第63章 原始獸人五
蕭瑟的深秋已然來臨,大地上沒有了夏天的綠意盎然。待在村落裏,可以遠遠地瞧見那座山頭,參天古木還零零碎碎墜了一些葉子,沒了往日的枝繁葉茂。這也意味着,狼群的食物會慢慢減少。
陸白來到這裏已經有兩三個月了,時間不短不長,也足夠了解族裏的狀況了。獸人們這一陣兒忙着捕捉食物,亞獸們忙着編織采集,好趕在冬天來臨的前夕準備好過冬的足夠條件。
陸白把門窗鎖好,自己待在房間裏鋸木頭。因為葉容常常會接一些木工活兒,所以家裏有很多木頭。陸白也沒見識過,好奇心使然,就也打算試一試。
他身體虛弱,沒一會兒就累得呼哧呼哧地,随意擦了一把汗,甩了甩落到草鞋上的木屑,就打算給自己倒一杯水喝。
葉容到外面捕獵去了,估計天黑前就能回來。這裏的水很清冽甘甜,一口下肚很舒服。
突然一聲老狼嘶鳴劃破天際,那嚎叫悲哀凄涼,聞者心有戚戚然。
陸白放下手中的杯子,聽到外面的喧嘩。人們一股腦兒地往族長家湧去,有人悲痛有人茫然有人幸災樂禍,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陸白閉上了眼睛,好半晌腦袋才回過味兒來,他收拾一下,也跟去了族長家。
什麽是死亡呢?人能夠習慣死亡嗎?哪怕是穿來穿去的陸白,心理年齡達百歲的快穿者,也不能夠對羁絆很深的人說出諸如【哦,死就死了呗,我知道了。】這種話。他依舊畏懼死亡,他有時穿越時或者靜下來,也不由懷疑這是否都是鏡花水月,亦或是莊周夢蝶。
而現在,一個村裏挺不錯的,受人愛戴的族長死了。那是什麽呢?是危險時身先士卒的頭狼,是糾紛時和事老的族長,是族裏一代人的青春支柱。每個少年人都有英雄夢,獸人孩子更是如此。
不斷有狼嚎響起,這讓陸白置身其中,內心很是感慨。這裏雖不是巫峽,也沒有袁鳴,也讓人淚沾裳。
獸人們陸陸續續回來,他們放下手中的獵物,一個個走到族長家。葬禮還沒有那麽多儀式,等大家哭一通,就打算山上挖一個坑掩埋。
獸人們拿上工具,除了留下看守防衛的,都去山上了。夜裏冷風簌簌,樹影搖曳,哀戚彌漫。陸白沒有跟上去,他目送葉容一步步去往山的方向,沒有猶豫,轉身回家。
黑暗裏罪惡的交易在進行。
光頭離得遠遠兒地看熱鬧,後來瞅見陸白回家,咧嘴一笑,尾随陸白回家去了。麥克臉上虛僞的面具還沒有摘下,仍舊扮演着他早就沒有的孝子身份,跟着去山上了,居然也能假惺惺掉幾滴淚。
陸白走進家門,将院門鎖上,又很自然地把房間的門鎖好,卻唯獨落下了窗戶。窗戶很高,但是獸人們一躍就能翻上去。其實大概只有個通風的作用。
光頭隐匿在黑暗裏的身形終于出現,他幾個輕巧的翻身就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情況下,鑽進了葉容家的門。他看到沒來得及關的窗戶,抖了抖耳朵,确認裏面只有陸白一人,飛快從窗戶裏跳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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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來得及落地,就看到了手拿一把大砍刀的陸白。陸白身體雖然弱雞,可是戰鬥意識和技巧可比慫包光頭好很多。光頭在空中來不及調轉身形就被陸白一刀砍中大腿。
有血水滴滴答答滾落,光頭終于氣得雙目赤紅,他張牙舞爪就要撲上去,撕裂這個膽敢反抗他的病弱亞獸。此時,來自獸人的可笑自尊和驕傲成了他助長他氣焰的催化劑。
陸白扯出一抹笑,開口說:“三……二……一……倒。”
光頭終于感受到不對勁,意識開始渙散,眼神也迷離難以聚焦,幾秒後眼前一花,順勢栽倒。
陸白蹲在他身邊,問:“你叫什麽?”
光頭眼神呆滞,僵硬地回答:“光頭。”
陸白問:“你和麥克都幹了什麽?對族長有做什麽壞事?”
光頭臉上浮現猙獰,回答:“麥克要當族長,老族長必須死。我們下了毒。”
陸白問:“是什麽毒?族裏沒有會治病的看出來?”
光頭傻兮兮一咧嘴,漏出一串涎水,惡心地陸白連連後退。他頭一歪,愣是暫時醒不了了。
陸白收拾房間,把光頭反鎖進去,就悄沒聲地溜了出去,正是族長家的方向。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整個村莊很是寂靜。陸白一路艱難地躲開衆人,正要高興,卻突然笑不出來了。
族長家裏本來應該沒有人了,因為族裏有這種習俗,生者不能長久待在死者的家裏。可是陸白卻看到了平日裏和葉容關系還可以的滿臉胡子的人。
二人四目相對,似乎都瞅出幾絲隐晦的味道來。大胡子抹了一把臉,說:“我懷疑這事兒另有隐情。平日裏族長雖說很虛弱,可是還能吊着一條命,突然就沒了……”
陸白點點頭,問:“你查出什麽?”
大胡子尴尬地扭過頭,說:“什麽都還沒有。事情處理的很幹淨,不過我發現族長平日裏熬藥喝,有一點兒藥渣倒在後院裏,不知道藥渣有沒有問題。我懷疑就是那幾個人幹的……你呢,你知道什麽?”
陸白暫且不知道能不能信任此人,不過他還是相信葉容的眼光,也沒有馬上采取行動。“我大概知道光頭麥克幾人給族長投毒了,肯定是無色無味難以察覺的,還有,族裏會治病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問題。”
大胡子點點頭,表示知道。他不知想起什麽,又悲哀憤怒地攥起拳頭,說:“這事兒沒完!”
陸白和大胡子走向後院檢查藥渣。後院有兩棵小樹,一大一小,聽說是族長栽給兩個兒子的。只是,如今卻挺笑話的。
那一棵小樹根那裏,的确土壤顏色有點兒不自然,陸白抓一把在手裏聞,感覺不出什麽。
陸白問:【系統先生,可以查一查這個有什麽不對勁兒的嗎?比如說投毒?】
系統終于同意,表示可以辦到。
陸白內心點點頭,扭頭變身大忽悠。他正了正臉色,對大胡子說:
“這裏的藥渣還有殘留,我可以收集起來檢查,看看到底有什麽問題,不一定有結果。你知道我們休山族有一位祭司,醫術很厲害,我跟他也學了一些,不過也是皮毛,不一定會有用。不過我也不想族長就這麽被害死。”
大胡子驚訝地看着陸白,胡子還抖了幾抖,最後重重拍了拍陸白的肩膀,感激地嘆了口氣。
“我聽說那位祭司特別厲害,活死人肉白骨,為人也很神秘,收了一位徒弟……哎,拜托你了。不愧是葉容兄弟看上的人。”
陸白無語,裝作沒聽見的樣子,也不害羞。取了一些土壤和藥渣,帶到房間裏,拜托大胡子拿着火把照亮,裝作檢查的樣子。
陸白在心裏問系統:【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麽了,快說說……我根本不會啊。】
系統說:【嗯……是這個世界一種罕見的毒/藥,知道的人很少。名字叫因皮花,無色無味,花葉呈紫紅色,跟族長最近喝的藥很像,熬成藥渣幾乎看不出區別。】
陸白不是很确定地說:“可能是因皮花。你們大概不知道,那是一種慢性毒/藥,十分罕見,一般摻和在藥裏看不出來,紫紅色。”
大胡子點點頭,問:“你說是慢性藥,那就是需要長時間服用?”
陸白點點頭:“對。可能在族長受傷喝藥開始就加入毒/藥了。不,可能族長受重傷這事兒也不單純。”
大胡子呸了一口,說:“我去光頭麥克家裏查查,可能還有多餘的沒有處理完。還有熬藥的人,我記得跟麥克關系不錯,我也找兄弟去拷問拷問那個熬藥的家夥。”
他連着一口氣說完,又對陸白說:“你能這麽幫忙我已經很感謝了,不過你還是趕緊回家吧,夜裏不安全,你身體又不好。”
陸白清冷一眯眼,說:“哦,光頭現在還昏迷在我家。我可能回不去,我跟你一起去。”
大胡子用看怪物的眼神瞅陸白,陸白心下好笑。這可真是一個蠻耿直的家夥。難怪葉容跟他走得近。
“……也好,要不就你這漂亮的小臉兒,我還真不放心,到時候葉容問起來,我可受不住他的怒火。哈哈,開玩笑,其實他人很不錯的。”
“嗯,我知道。”陸白回答。他怎麽會不知道對方的好呢?明明是感情幾乎傾瀉而出,偏偏還憨厚地照顧自己,選擇一點兒一點兒讓自己适應。意外地溫柔。
二人一路前往麥克的家,他一個人在外頭住,裏面沒有人,偷摸翻牆進去一無所獲。随後就去了光頭家,一開始并沒有發現什麽,二人本來已經找不到什麽線索了。
現在有人證,可是還沒有物證。沒有物證就是口說無憑,對方可以随意狡辯的。
不過,就在二人打算出門時,住在光頭隔壁的小女生在隔壁跟弟弟玩兒花。
“這是我在隔壁撿到的花,可好看了,你看是不是?我給你花,你就別哭了,下回我一定給你留顆糖吃好不好……”
小女孩兒的聲音清脆可愛,很好聽,可是她的話讓二人眼神一凜。
二人翻牆過去,院子裏小男孩兒停止哭泣,接過姐姐手裏紫紅色的花,就要往嘴裏送。
大胡子反應快,連忙阻止。兩個小孩兒吓得一哆嗦,害怕地瞅着二人。大胡子看家裏大人不在,也不知道怎麽安慰。
陸白蹲下,拿出幾顆糖,說:“我們用糖換你的花好不好?”
小孩兒見到糖樂得不行,高興地連連點頭。
“那哥哥問你,你在哪裏簡單的小花?只有這一朵嗎?還有別的嗎?”
小女孩兒懵懂地歪歪頭,說:“在光頭叔叔門口撿到的,很漂亮,我就拿回來了。只有一朵。”
陸白摸摸她的頭,說:“那我們拉鈎,玩兒個游戲。跟誰也不要說你撿到的花好不好?”
“好。”
離開這裏,陸白确定這是因皮花,正打算收起來,然後去找熬藥的人。
然而遠處的山上,已經燃起了火光。
秋天的樹木雖沒有葉子,可是樹幹也是可燃。二人看着遠方,知道大事不妙。
而山上沒人的角落,葉容抱着族長的屍首,險險躲開了麥克的攻擊。
遠處有的人不幸中招,滿地打滾兒滅火。這裏很多是獸人,一但火勢蔓延,族群将受到滅頂之災。
看着葉容瞪着自己的臉,麥克陰險一笑:
“我最讨厭你這副嘴臉,跟老家夥一樣惡心。沒事兒,你們死光了,我才好上位。死不完也無礙,這裏沒有人知道是我幹的,除了你,不過,你馬上就要死了,知道也沒關系。”
而更遙遠的地方,老虎們收到消息,已然亮起了鋒利的爪牙。
兔死誰手,猶未可知。
作者有話要說:
葉容: 為什麽我的戲份這麽少?!
蠢作者: 劇情需要啊哈哈哈(扭頭不敢直視)
葉容: 叮——變身狼形
蠢作者: 哈哈哈……別介意,馬上安排你的戲份……
陸白: 嗯,作者你高興就好
蠢作者: 為什麽更汗了?……
剛才捉蟲來着,不是更新,剛才出錯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