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顧仲這一覺沒有睡成,柏蘭茜将房門打開,看見外面站着的助理還有點奇怪:“不是讓你去休息了嗎?”
等到助理讓開,她看清後面等着的人的時候,眉頭忍不住皺了皺。
“柏小姐你好,我們方才見過的。”杜寒說。
柏蘭茜點點頭,但還是沒有開門的意思。
她低聲說:“這位先生有什麽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之前同秦小姐有一面之緣,剛剛看見她的樣子實在是放心不下,所以特意過來問候。”杜寒沒有壓抑自己的聲音,坐在房間裏的顧仲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她握着茶杯的手緊了緊,盯着茶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看了一陣,這才站起來說:“蘭茜,外面是誰來了?”
柏蘭茜回頭看她一眼,這才将門完全打開,讓她瞧見外面并肩站着的杜寒和吳明。
柏蘭茜:“是之前見過的那位先生。”
杜寒看着顧仲笑了笑,輕聲道:“開始你的臉色太差,回到房間之後我怎麽也不放心,便想着過來看看,實在是打擾了。”
他說着對旁邊柏蘭茜的助理歉意道:“還麻煩您替我帶路。”
顧仲沒有想到杜寒會和吳明一起來,她眼睛在兩人之間徘徊,不知道在想什麽,等到柏蘭茜推了推她的手臂,這才緩過神來說:“多謝你們二位了。”
她抿嘴笑了笑,只是臉色還有點蒼白,看起來有點勉強。
柏蘭茜請杜寒還有吳明進房間來,又叫助理去倒兩杯茶。她看着杜寒輕聲說:“原來小秦還有朋友在船上,之前都沒有聽她提起過。”
秦仲微笑說:“這是在船上才認識的蕭先生,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原先是往問蕭先生要不要進娛樂圈才上前搭的話,結果被拒絕了。”
柏蘭茜聽着她的話,眼睛落在杜寒的臉上看了一陣,又看向吳明說:“蕭先生和這位先生都是一表人才,我要是你看見了,也會想着問上一句。”
她看着吳明問道:“其實模特的工作也不會很多,這位先生有沒有想法?”
吳明笑了笑搖頭,拉着杜寒的手說:“不了,我沒有抛頭露臉的習慣。”
“蕭先生和這位先生的感情很好。”秦仲插上一句,伸手拉了拉柏蘭茜的手臂:“你可別想着拉人,萬一讓杜先生吃醋就不好了。”
杜寒一愣,接着秦仲的話尴尬笑了兩聲,他道:“沒有什麽吃醋不吃醋的,只是他性格不合适,還是算了吧。”
柏蘭茜點點頭,倒是她身邊的秦仲又說:“杜先生還是你的粉絲,給他一個簽名呗。”
“既然是你的朋友,一個簽名又算什麽。”柏蘭茜笑了笑。
杜寒留心觀察着這兩人,見着對話和動作之間都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表現自然,的确是感情很好的樣子,他這才稍微放心。
看起來柏蘭茜沒有想要傷害秦仲的意思,但也保不齊是這位柏小姐正在演戲。
杜寒想了想,輕咳一聲說:“秦小姐開始是撞見了屍體?”
即使他将屍體兩個字說得極輕,但秦仲還是忍不住變了臉色,坐在她身邊的柏蘭茜也皺了皺眉頭。
她看向杜寒道:“蕭先生,小秦方才臉色才好一點,如果是……”
“沒關系的。”秦仲打斷柏蘭茜的話,沖着他們笑了笑,溫聲說;“我只是突然看見,又沒個心理準備才吓到了,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脆弱。”
柏蘭茜覺得不行,皺眉道:“可是……”
秦仲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笑說:“你就別擔心了,我真的沒事。”
吳明冷眼看着兩人的動作,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警察證在衆人面前晃了一下,才說:“只是問兩個問題而已,不用緊張。”
杜寒不知道他從哪裏摸出來這麽個玩意,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見柏蘭茜的助理瞪着自己,這才出聲說:“不是說了這次出來不帶這些東西的嗎?”
吳明看他一眼,感覺到交握的手在用力,便低聲說:“一下習慣了……”
杜寒瞪了他一眼,又對秦仲道歉說:“不好意思,他就是這個樣子。”
“沒關系,沒關系,這位先生想問什麽就問吧。”秦仲看着吳明溫聲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吳明松開握着杜寒的手,看着顧仲道:“請問秦小姐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嗎?”
“不,我是看到有個人尖叫,我才過去看的。”秦仲抿了抿嘴,似是在回想當時的場景:“然後我就看見有人倒在那裏。”
“當時還有幾個游客在,已經有人去叫船員了,我想興許那人還沒有死透,便伸手碰了他一下,結果……”
秦仲說着打了個冷戰,顫聲說:“就是因為碰了一下,所以身上沾上了一點他的血。早知道我就不過去了,突然看到那麽一副樣子,實在是……”
吳明沒有心情看她演戲,打斷道:“那屍體是什麽樣子的,你還記得嗎?”
杜寒皺眉拉了拉吳明的手臂,低聲說:“你态度好點。”
“屍體……周邊流了很多血,身上的衣服都變色了,他手邊上還有個相機,不過好像被砸爛了。”
吳明追問:“能看出是什麽造成的傷口嗎?”
“這我怎麽能看出來?我又不是專業的警察。”顧仲看着吳明臉色有點冷,皺着眉說:“之前并沒有聽到槍聲,也沒有聽見別的聲音,應該是用刀刺的吧……”
顧仲皺着眉,面色比開始更差了一些。杜寒看不下去,拉了吳明一下,低聲說:“問夠了吧,我們該走了。”
既然知道顧仲在這裏沒事,杜寒也不會久留,畢竟還有個柏蘭茜在這裏。在沒有弄清她的身份之前,杜寒決計不會輕舉妄動。
柏蘭茜見着他們要走,自然是求之不得,她送杜寒和吳明到門口,隐晦地提到秦仲收到了驚吓,這兩天要在房間裏好好休息。
言外之意杜寒一聽就明白,當即說:“秦小姐好好休息才是最重要的,今天是我們打擾了。”柏蘭茜見他懂了,也沒有多說,只是讓兩個人也要結伴出行,注意安全。
吳明微微一笑,溫聲說:“柏小姐也是。”
兩人走在回房間的路上,杜寒忍不住說:“你同以前不一樣了。”
“怎麽了?”吳明問。
杜寒:“以前你在我家的時候,都不怎麽笑,不像現在,我見你嘴角就沒有平下來過。”
吳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道:“不是你以前同我說叫我多笑的嗎?說我笑着好看,我才這樣的嗎?”
“是這樣嗎?”杜寒哼了一聲說。
吳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剛才的情形,他伸手攬住杜寒問:“是不是見着我對別人笑,吃醋了?”
“你有病?”杜寒反問。
吳明:“那怎麽說話這麽陰陽怪氣的?”
他說着伸手拉了拉杜寒的嘴角,想叫他也笑一笑:“吃醋了就承認,我不介意的。”
杜寒掙開他的手,瞥了他一眼問:“那你先告訴我,你問秦仲那麽些幹什麽?你不會是真的覺得她知道什麽吧?”
“她去過現場,自然會知道點什麽。”吳明道。
杜寒皺眉:“你明知道柏蘭茜在旁邊還那麽問,萬一她真的發現什麽,叫柏蘭茜聽到,秦仲豈不是危險了?”
“關鍵是她什麽都不知道。”吳明淡淡道,“方才她能說的都說了,就算真同你所想的那樣,柏蘭茜有問題,那她聽到秦仲的回答,應該也放下心了。”
“而且兩個人關系很好,她應該是不會傷害她的。”吳明喃喃道。
杜寒聽着這話一頓,狐疑看了吳明一眼,輕聲說:“原來她是真的有問題。”
因為吳明的這句話,杜寒心裏已經傾斜的天平現在徹底向一邊倒下,塵埃落定,似乎一切都有了結果。
但是柏蘭茜只是一個女人,方正恒是被吊死在房內的,現場還有掙紮過的痕跡。杜寒不相信僅憑借柏蘭茜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将一個成年男人殺死。
她一定還有幫手。
杜寒想到這裏,眼神不由得落在吳明身上。
但是他說過他沒有插手過任何一個人的死,可是那會是真話嗎?自己這場充滿血腥味的荒唐郵輪旅行,原本就是因為吳明的一場謊言開始。
杜寒不覺得自己父母的死全怪顧博,但是的确是因為他才出事,自己才成為了孤兒。
這是事實,他也沒有辦法否認。
船上死了這麽多人,按照吳明的說法,他們都同當年的顧家大火有關系。但是他又遮遮掩掩,不肯直說究竟是有什麽關系。
杜寒不理解這究竟是為什麽,他忍不住問:“你就不能直說嗎?非要遮遮掩掩。”
“小偵探,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這麽簡單的話,就沒意思了。”吳明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帶着他往前走。
“總要留些懸念,才能對明天有所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