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別跑!
五中那幾個體育生臉色也變了,以為沈樟是奔着他們來的。
看着沈樟冷笑:“怎麽個意思啊,要幹我們啊?”
另外一個踏前一步,啐了一口:“那來吧!可提前告訴你,我們可不是七中那些慫蛋!”
他這句話沒惹怒沈樟,卻惹怒了他背後站着的七中人。
要是1V1,七中見了五中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但是今天不一樣,五中加起來也就十來個,七中可三四十個呢。
“你他媽不會說話就放屁啊?說誰慫蛋那!”七中有人吆喝了一聲。
“就說你們呢!十多個對一個,都吓得不敢動手,還有臉狗叫呢!你們七中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慫蛋!”
被人指着鼻子罵慫蛋,人多勢衆的七中人受不了了:“草!你們這是想幹一下子啊!”
“幹!來!誰不幹誰孫子!”
三眼兩語,天雷勾地火,兩邊誰也沒慣着誰,眨眼間打一起去了。
沈樟混在人群裏,難免有些懵逼,不過他也沒忘了正事。
瞄準目标,一腳踹開擋路的人,箭似的蹿了出去。
小粉格看着沖過來的沈樟,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腹肌很漂亮,腰部線條也很緊實!
但腦海裏又突然出現剛剛孟宇航痛苦扭曲的臉,只是想想,他都一陣胃酸,要是真和沈樟動起手,他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挂彩。
受點傷是小,被他爸發現就壞菜了,剛打完電話說今晚出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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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沈樟越來越近,他覺得自己不能傻站着了。
回身撒腿就跑!跑得火燒屁股似的,連頭都不回。
沈樟緊随其後,從體育場這頭追到了那頭,愣沒追上。
沈樟一邊跑,一邊在心裏對小粉格重新做了評價。
以為他細皮嫩肉,娘們叽叽的,根本跑不快呢。
誰知道這小娘炮跑起來跟一陣兒風似的,沈樟拼了全勁兒也沒攆上。
小粉格跑到體育場邊也沒停,直接從小門蹿了出去,沈樟緊随其後。
沈樟覺得從今天開始,自己可以有個外號了‘追風少年’,小粉格是風。
粉格子一口氣刮過了三條街口,見了前邊有家農貿市場,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市場面積很大,是最老舊的那種,不僅僅買菜,包羅萬象,什麽都有。
攤位一家挨着一家,過道又窄,和迷宮有異曲同工之妙。
小粉格不僅跑得快,還十分靈活,左拐右拐,沈樟被越甩越遠。
最後竟然跟丢了!!!
他是沈樟這輩子第二個想揍卻沒有揍的人。
第一個人是沈富。于情于理,不能揍。
第二個人是小粉格,想揍沒追上。
沈樟廢了好大力氣才找回體育場。
他回去的時候人都散了,只有他的書包和衣服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穿好衣服,沈樟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幾分鐘就要上課了。
看着地上的書包,有些猶豫,想了好一會兒,才拎起書包,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
他是踩着上課鈴聲回到班級的,他剛一進門,所有人将目光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講臺上的數學老師劉美英瞪他一眼,揮揮手:“以後早點!回坐位。”
他回座位時注意到,中午一起去體育場的幾個人都在,只是看上去不那麽體面,或多或少地挂了彩。
而且看沈樟的眼神也都極其複雜。
能不複雜嗎?和五中打群架,明明是沈樟勾起來的火,最後真打起來,他眨眼功夫就跑沒影兒了。
不過他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孟宇航現在還在醫務室的床上佝偻着呢。
醫務室可就一張床,再惹他,被打沒地兒躺了。
一下午孟宇航都沒來上課,沈樟算是清淨了一下午。
放學回家,一路相安無事。
沈樟拉開房門,客廳裏煙霧缭繞,吳海麗和沈富竟然都在,倆人和比賽似的,排排坐,對着吸煙呢。
沈樟瞄了他們倆一眼,沒出聲,彎腰解鞋帶。
吳海麗還有點自覺性,緊忙狠吸幾口,将煙屁股摁在了煙灰缸裏。
換上拖鞋,沈樟正打算回自己屋,卻被吳海麗叫住:“兒子,你來,我有事和你商量!”
沈富似乎不滿意吳海麗的做法,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嘟囔着:“看把你賤的!跟他商量個屁!”
沈樟本來已經朝他們倆這邊走過來,聽了沈富的話止住腳步,轉身又往回走。
吳海麗瞪沈富一眼,卻不敢多說他一句。
急忙繞過沙發,去拉沈樟:“你這孩子,我有事和你說!”
不耐煩地甩開吳海麗的手:“你有事就說!”
沈富冷哼一聲,把手裏的煙也摁滅了:“磨磨唧唧地,我說,你媽懷孕了!過幾月不能上班,你有個準備,念完這學期就別念了。”
聽了他的話,沈樟到是很平靜,臉上除了冷漠,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把我轉這兒上高中不是花了不少錢嗎?說不念就不念了?”
他的話,讓吳海麗臉上有些挂不住,其實轉這來上學,除了學費以外,他們也沒花什麽錢。
沈樟的戶口本來就是七中學區的,他七歲被送回農村的時候,戶口沒跟着遷回去。
更何況七中那個破高中,只要想去,誰都能去。
“你那麽多廢話呢,老子怎麽說,你就怎麽做!”沈富最不愛聽沈樟說話,也不愛看他那副嚣張的樣子。
“再過完年我十八了,成人了。”
沈富喲呵一聲,撸起了工服袖子,炸着肩膀:“你這啥意思啊?”
沈樟也有了動作,将書包拿下來,丢一邊兒:“我自己的事自己說了算!我要繼續上學!”
沈樟從七歲開始,跟在他奶奶身邊,他奶奶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孫兒啊!你考上大學,奶奶死了就能閉上眼睛了,我這一輩子就沒白活!”
奶奶将他看得和眼珠子似的,後半輩子身前身後地守着他。
他雖然被父母丢開了,但是奶奶可沒冷落他一點,幾個孫男娣女 ,老太太最偏袒他!
所以他怎麽也得讓他奶奶閉上眼睛,這大學他必須上。
沈樟執着地想完成奶奶的心願,可沈富卻不那麽想,他只當沈樟是故意和他唱反調:“真是個損犢子!吳海麗你聽聽他說的話!”
說完,沈富就開始四處尋摸,沈樟對于他這動作太熟悉了。
他這是在找趁手的家夥呢,找到了就毫不留情地對着沈樟一通亂掄了。
吳海麗見狀,急忙把沈樟往外推:“你出去玩去!飯好了再回來!”
沈樟還有些不情願,但看吳海麗火急火燎的,又不太忍心。
順着吳海麗的推搡,走出了家門。
房門被重重關上,沈樟走在樓道裏,還能聽見沈富的吼聲:“你他媽就慣着吧!我看你到底能慣出個什麽玩意兒來!”
吳海麗沒敢出聲,默默地拿着圍裙進了廚房。
沈富還在客廳裏罵罵咧咧:“從小就慣着,七歲就給老子惹了那麽大事兒!你沒臉!還慣着。”
吳海麗在廚房忙上忙下,沈富的埋怨在她聽來跟唱歌似的,聽習慣了,根本不在乎。
外邊埋怨的聲音漸漸小了,吳海麗知道沈富這是上班走了。
沈樟出了家門,沒到處走,躲在不遠處,守着單元門的門口,沈富前腳走出小區,他就轉身上樓。
進屋的時候,他用了個閃現,沒等吳海麗從廚房出來,人就已經進了房間,并且将門鎖上了。
坐在床上的沈樟,盯着床對面那個破櫃子發呆。
少年不知愁滋味?
放屁,他現在就很愁的慌!
沈富說下個學期就不讓他繼續讀高中了……
思前想後,琢磨了半天,沈樟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他的倔勁兒不允許他妥協。
可暫時也想不出個三七二十一,沈樟自閉了一會兒,拿出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悶頭開幹。
第二天一大早,吳海麗還試圖和沈樟談談,但他沒給她那個機會。
天剛亮,沈樟就背着書包跑了。
他是第一個到學校,班級裏空落落地。
左右沒事可做,沈樟拿出了英語書,開始背單詞。
背也沒背幾個,陸陸續續有同學到了。
張鑫今天到的比較早,叼着個包子晃進來。
看到沈樟在,連自己的座位也沒去,直接拐到他這邊來,擡腿片身子,直接坐到了沈樟桌子一角:“诶,你昨天怎麽回事!你勾的火,怎麽真打起來的時候,你還跑了呢!”
沈樟看了看他坐在桌角上的屁股:“我沒要打架,我只是去找個人。”
張鑫一邊嚼包子一邊看他:“就找你追那人啊?你還認識五中的人那?”
“我不認識。”
張鑫把剩下的包子一下全塞嘴裏,鼓着腮幫子,再配上他的大板牙,活脫脫一倉鼠,含含糊糊道:“不認識你追他幹嘛?”
“他咬我。”
“噗~”
包子是豬肉白菜陷的,張鑫還沒嚼碎,噴桌子上了看的很清楚。
在沈樟眉頭還沒皺起來之前,張鑫已經從桌子上跳下來,一邊撲摟着一邊道歉:“我給你擦幹淨哈,我意外,一時沒忍住。”
沈樟抽了個紙巾,又把桌子重新擦了一遍:“沒事。”
張鑫變戲法似的從兜裏又掏出個包子,這會兒做沈樟身邊了,一副地下組織接頭的架勢:“和五中那幫孫子打架不算事兒,沒人管。你吧,今後小心點你後桌,他……”
孟宇航一點禁不住念叨,剛說到他,他就來了。
雙手插兜,搖頭擺尾地走了進來。
沈樟坐在椅子上掃了他一眼,心裏還挺佩服他的,這貨真抗揍,昨天都站不起來,今天還照樣招搖過市。
路過沈樟桌子邊的時候,孟宇航停下了腳步,不過他沒看沈樟,陰陽怪氣地指着張鑫:“一邊去,我前邊不能坐人,你不知道啊?”
張鑫拿着包子,點頭哈腰地起來:“不坐,我回自己位置!”
張鑫走開,孟宇航依舊沒動,斜眼睨着沈樟,看了一會兒,沒出聲,冷笑一聲,回了自己位置。
班級裏同學到的差不多了,早自習的時間也到了。
自不自習的也沒人在乎,大家該幹什麽還幹什麽。
自習快結束的時候,老陳走進了教室。
似曾相識場景再次出現,老陳清了清嗓子:“安靜一下,安靜~”
其餘人依舊拿他說話當放屁,他說完班裏的聲音更大了。
沈樟正低頭寫題,也沒擡頭。
老陳拍了拍講桌:“安靜,今天有新同學要來我們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