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掉馬
符遠:???
“當然沒有。”符遠愣了半晌才回答道,“為何這麽問?”
“我在衣櫃裏發現了很多女子的衣服, 以為是某位姨娘的……”
符遠暗道不好, 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讓這倆人一起住, 所以符遙房間的某些東西,他就沒顧得上毀屍滅跡。這下可好,被抓個正着。
“那個……其實是這樣的。”符遠臨時瞎編借口, “是我們表妹前段日子來家裏住過一段時間。那是她的衣服。”
“哦?雖說是表兄妹, 但姑娘家住男人的房間, 似乎……”薛冉将信将疑, “為什麽不備客房呢?”
“她來的時候, 我正巧給下人們放了假。我又不願親自給她收拾房間,想着遙兒反正也不在家, 索性就讓她住到遙兒房間了。我們自小一同長大的,也沒講究太多。”
符遠撒謊不打草稿。
屋內的符遙終于被他們的說話聲吵醒, 打着哈欠慢吞吞地走出來, “哥, 冉兒,你們說什麽呢?”
“沒什麽。”薛冉收斂了思緒, 笑道, “快洗漱一下, 去吃飯了。”
這段插曲似乎就這樣在符遙的渾而不覺中,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符遙和薛冉便去找了謝應黎。謝應黎在信中對符遙說過,他住在距離京城符家不遠處的一座別院。
不過二人到了才發現謝應黎并不在家, 看門的下人說他又去酒樓喝酒了。最近時常如此,不喝得爛醉絕不回家。
符遙與薛冉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順着那人指的路找過去的時候,謝應黎果然已趴在桌上醉得神志不清。
符遙與薛冉攜手走過去的時候,還能隐約聽見謝應黎在嘟囔着什麽,湊近了聽才發現他說的是“绮曼,我好想你。”
符遙搖了下他的肩膀,“謝應黎,謝應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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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鬼毫無反應。
符遙皺着眉頭嘆氣,“冉兒,我們把他搬回我們家吧。再讓他自生自滅下去,我怕蘇姑娘還沒找到,他就先去西天了。”
“都聽你的。”薛冉點頭。
不過符遙顯然忘了一件事——她畢竟是位女子,要搬一個爛醉如泥的男人可太難了,她費了老大勁兒卻連酒樓門口都沒走出去,還将謝應黎摔在了地上。
薛冉嘴角不明顯地抽了抽,道,“我來吧。”
符遙還沒反應過來,薛冉已經将謝應黎夾在胳肢窩裏,拖着走出了門。
符遙目瞪口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追了出去,“冉兒,你把他給我放下!”
薛冉下意識聽話地手一松,得,可憐的謝應黎又摔倒在了地上。
“怎麽了?”薛冉不解地回頭看向符遙。
“我怎麽能讓我娘子背其他男人!”符遙扭頭把這家店裏的小二叫了出來,“幫我背個醉鬼回家,我給銀子……”
行吧,你有錢你說了算。
下午時,符遙又陪薛冉去了瑜王一家在京城落腳的地方——一處五進五出的宅院,赤色大門寬約三丈,九層臺階仿佛在彰顯着主人的尊貴,門前蹲着的兩只石獅子更是威風凜凜。
“不是缺錢缺得緊嗎?還住這麽氣派的地方。”符遙站在大門前嘀咕一句。
“我這位父王,當真是無論到了何種境地,都要保住他的臉面。”薛冉冷笑一聲,率先進了門。
符遙緊随其後。
王妃衛容今日不在,說是去了将軍府。薛冉便懶得應付瑜王了,直接去了孟惜顏那裏。
但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仍舊淡淡的,見了人,他只叫了句“娘親”,再無他話。
符遙看在眼裏,不得不感概薛冉真的很傲嬌,明明心裏是記挂着娘親的,卻死活不願對着娘親表現出來。
孟惜顏顯然也不知該如何跟薛冉相處,但符遙看得出來,她今日見到薛冉,眼中的欣喜做不得假。
“不如,娘親随我們一同回去,小住幾日吧。”符遙笑眯眯地說道,“許久未見,冉兒經常念叨您呢!”
“瞎說什麽!”薛冉皺眉。
符遙不理他,繼續對孟惜顏道,“您難道就不想冉兒嗎?在這裏孤零零的,該多無聊。再說冉兒也會擔心的啊!”
孟惜顏有些猶豫,她也想多陪陪兒子,但是王爺……他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麽,人都瘦了一圈,她瞧在眼裏,實在有些心疼,便忍不住想留在這裏盡力照顧他。
她思來想去,正要拒絕,餘光卻突然掃見薛冉藏在桌低下的手,正在不停地摩挲衣角。
他從小到大,每次想要什麽東西,又因為各種原因而不願開口時,就會這樣……
孟惜顏嘆了口氣,說道,“也好,那我就厚着臉皮上門叨擾幾日。”
薛冉的雙眼微不可查地亮了一瞬,像是一個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
符家逐漸熱鬧起來,讓符遙覺得意外的是,謝應黎居然和薛冉的母親很投緣。二人也不知聊了些什麽,總之謝應黎雖然還是時不時發呆,但好歹沒再出門買醉了。
後來符遙仔細想了想,也是,謝應黎幼年喪母,大概很少能接受到這種溫柔的慈母般的安慰。至于孟惜顏,大概是覺得謝應黎這個人直腸子,有什麽都表現在臉上,不像自家兒子那麽難懂吧。
不過太熱鬧了也不好,因為總有些不速之客愛來湊熱鬧。
符遙回京城的第七日晚上,幾人正圍在桌邊熱熱鬧鬧地一起用飯。
孟惜顏笑着為謝應黎夾了菜,道,“你啊!多吃點兒。放寬心,無論如何都得先照顧好自己才行啊!”
感受到薛冉望過來涼飕飕的視線,又急忙給自己兒子夾了他最愛吃的紅燒茄子。
薛冉心裏很開心,面上卻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皺着眉塞進了嘴裏。
符遙對這個口是心非的小妖精無可奈何,嘆了口氣,繼續往嘴裏扒飯。
薛遠還以為符遙這聲嘆氣是在抱怨沒人為她夾菜,忙夾了塊兒紅燒魚就要往她碗裏扔。
符遙嫌棄地抱着碗離他遠了些,“哥,你不知道我不愛吃魚嘛!”
符遠只好把筷子拐了一個彎兒,伸進自己嘴裏。
“你哪裏是不愛吃,你分明是不會挑刺。”薛冉淡淡道,将一塊兒嫩白的魚肉放到符遙碗裏,“吃吧。我挑好刺的,把你不愛吃的魚皮也去掉了。”
符遠:……
好大一口狗糧!他是不是該給符遙找個嫂子了?
“呦!吃飯呢!”院中突然傳來一位婦女故意拖着長音而發出的尖細刺耳的聲音。
那人說着毫不客氣地進了門,“哎呦,這麽多人。遙兒回來了怎麽也不去看看我們老兩口兒啊!”
她随意拖了個凳子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扯出一抹笑,對符遙道,“正好,我還沒吃飯呢,不介意嬸子在這兒吃點吧?”說完也沒等回答,夾了一筷子菜就塞進了嘴裏。
衆人都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筷子。
符遙忍無可忍,起身道,“二嬸今日登門,有什麽事嗎?”
沒錯,這位婦人正是她二叔的夫人,她的二嬸。符遙的祖父生有二子一女,符遙的父親排行老大,二叔是老二,另外還有一位小姑。
不過都不怎麽聯系了,這兩家親戚實在是太糟心。符家的家業是符爺爺一手創立起來的。當年這位二叔沉迷賭博,險些把家業輸了個幹淨。氣得老爺子中風癱倒在床。
後來是符遙的父親力挽狂瀾。符老爺子發話,所有的家業全都交由符遙的父親繼承,一枚銅板都不能給那個敗家子。
不過後來符遙的父親還是心善,給了這位弟弟養家糊口的錢,起碼一輩子衣食無憂。誰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符二叔并未戒掉賭博,從那以後,輸一次便來要一次錢。符遙的父親顧念兄弟情義,能給的也就給了。
不過符遠和符遙可就沒那麽好說話了,反正如今父親不在家,不如把這人轟出去算了。符遙默默地想着。
薛冉雖然不認識這位,但如此不要臉的,除了謝應黎之外,他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不由得好奇地盯着她瞧。
薛冉好奇,符二嬸更好奇,“咦?這位姑娘是?”
“您好,我是符遙的娘子。”薛冉眨眨眼。
“符遙?”符二嬸有點迷茫,“你是想說符遠吧?遠兒你何時娶親了?”
符遙暗道不好,此時也顧不得心疼銀子了,急忙打岔,“二嬸兒,你又想要多少錢?我給你就是了!”
不過顯然她想錯了,符二嬸這次還真不是沖着銀子來的。
只見她放下筷子,親親熱熱地拉過符遙的手,笑道,“我不要銀子,只是有樁親事想跟你提一提。遙兒你也這麽大了,早該嫁人了,總裝成男人在外面瘋跑像什麽樣子!瞧瞧,你這身上穿的,哪裏有點兒女兒家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符遙:本人已死,有事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