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婚

說好要看日出的兩個人終究是沒看到,雙雙睡過了頭。

薛冉睜開眼時天已大亮, 符遙在他懷裏睡得正香, 或許是嫌晨曦太過刺眼, 一個勁兒地把臉往他胸口埋。

薛冉好笑地揉了下符遙的頭,輕聲道,“小懶蟲, 快起來吧。”

符遙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又立刻閉上了。

薛冉無奈, 壞心眼兒地去捏她鼻子, 想逼她醒過來。

誰知符遙鼻子被捏住了, 又立刻張開嘴巴喘氣。

薛冉見狀沒忍住笑出了聲,幹脆俯身吻她。這下嘴巴也被堵住了, 符遙徹底沒法呼吸,皺着眉頭不情不願地睜開眼, 輕輕捶了薛冉一拳。

薛冉饒過她的唇, 又捉住符遙的拳頭, 在指尖落下一個輕吻,笑道, “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誤了吉時不怕被罵嗎?”

今天?符遙睡得迷迷瞪瞪的腦子終于清醒, 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雖然京城這邊時興晚上拜堂, 但如今天已大亮,他們必須趕緊回去梳洗打扮布置一番了!

符遙一把推開薛冉,邊穿鞋子邊念叨,“你怎麽不早點叫我啊!”

薛冉摸摸鼻子, 他哪敢說自己也睡過頭了,只一本正經道,“我看你睡得香,沒忍心打擾。”

符遙沒工夫兒跟他耍嘴皮子,穿好鞋就拽着薛冉往山下跑,“快快快!爹娘他們肯定急死了!”

“怪我怪我,我昨天不該帶你來山上的,今天成親,事情多得很,你昨晚都沒休息好,今天肯定會很累的。”薛冉有些自責,是他考慮不周了。

“是我自己想來的。”符遙随口回道,“哎呀,什麽時候了還跟我說這些?趕緊走才是要緊的!”

二人一路跑回符家大門口,薛冉便要先行回家了。

他如今和母親孟惜顏搬到了隔壁街的一處府邸,是陛下賜的宅院。與符家離得很近,走路也就一刻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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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薛冉溫聲道,“等我晚上來接你。”

符遙點點頭,看着薛冉轉身欲走,又突然想到什麽,“哎,冉兒,你等一下!”

薛冉停下腳步,回過頭疑惑地看向符遙。

符遙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塊紅手帕抱着的東西,遞給薛冉。

“那天,我們不是說好給對方親手做個小東西嘛!”符遙笑道,“我手笨,你又不願讓我碰針線,所以我就偷了個懶,編了個同心結,你不許嫌棄!”

薛冉笑着打開,一個紅繩編織的,歪歪扭扭的同心結,正躺在手帕上。

“不嫌棄。”薛冉将同心結握在手中親了一下,又在符遙的額頭落下一個吻,道,“我很喜歡。不過……”

“不過什麽?”符遙急忙道。

“不過巧了。”薛冉忍俊不禁道,“我要送給你的也是個同心結。”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塊兒玉佩,晶瑩剔透的白色,又泛着些許青綠,最重要的是,它是同心結的形狀。

“這是……你刻的嗎?”符遙驚喜地接過來。

薛冉點頭,“我第一次雕刻玉佩,不太好,你也不許嫌棄。”

哪裏不好?分明比她那個歪歪扭扭,勉強才能看出是個同心結的東西強一百倍!

“冉兒你怎麽什麽都會!好厲害!”符遙開心地撲上去給了薛冉一個擁抱。

“咳咳。”

符遠的兩聲幹咳打斷了他們的甜蜜。

符遙回過頭,就見她哥正站在大門口的石獅子旁,面色不善地看着他們。

符遙抖了抖,趕緊松開薛冉。

“整晚未歸,你讓我說你什麽好!”符遠恨鐵不成鋼地對符遙道,“你們今天就成親了,等有名有份了再一同游玩不行嗎?差這一天就活不成了嗎?”

“對對對,是是是,哥你教訓得是。”符遙敷衍道,在符遠看不見的地方偷偷吐了下舌頭。

“大哥,是我求遙兒陪我去的,你別怪她。”薛冉忙把鍋往自己身上攬。

符遠瞪他,正要說我教訓完妹妹再來罵你,結果還未開口,身後便傳來了阿竹的聲音。

“哎呀,小姐你們可算回來了!”阿竹小跑着出來,急道,“家裏全都收拾好了,就差給你這個新娘子打扮了,結果找不見你人影,快跟我進屋。姑爺,您就先安心回去呗。放心,等您晚上來接的時候,我一定交給您一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符遠只好把話又吞進肚子裏,心想算了,饒他們最後這一次吧。

阿竹說到做到,薛冉再次見到符遙時果真被驚豔了。

如果說男裝的符遙是風流俊秀,恢複女裝後是清秀俏皮,那麽如今鳳冠霞帔的符遙便是明媚動人,風情萬種。從薄紗紅蓋頭中隐隐約約顯露出來的那張臉龐,仿佛融進了萬丈光芒。

薛冉先上門,和符遙一同拜了符家夫婦,其實原本按照禮儀,只符遙這個出嫁的女兒拜別父母就夠了,薛冉是不用進門的,在大門外等着接人便可。

但薛冉非得堅持要拜,說是要彌補當初在晏城成親時,符家夫婦沒能到場的遺憾。

離開符家,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前往薛冉的新府邸。道路兩旁不乏出來看熱鬧的百姓。只不過這一次聽到的不再是流言蜚語,而是祝福與羨慕。

在響徹雲霄的鞭炮聲中,薛冉牽着符遙的手,進了薛府大門。

孟惜顏和顧丞相顧夫人正忙着招呼客人,今日朝中大臣起碼來了一大半。至于京中商戶,那更是收到請柬的全都來了,就算他們不沖着符遙的面子,也得沖着這些大人們的面子啊!

這可是難得的與這麽多大臣接觸的機會,若能求得某位大人庇佑一二,往後他們的生意還愁不更上一層樓嘛!

賓客實在太多了,院中被圍地水洩不通。

拜堂的時候,符遙忽地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這世上恐怕不會有誰會像她和冉兒一樣,和同一個人成親兩次,一次做新郎,一次做新娘。

符遙在紅蓋頭下,笑魇如花。

薛冉一直看着她,笑得溫柔寵溺。

命運總是很奇妙,當年在王府後院倍受煎熬的薛冉不會想到自己能有今日,他曾經真的以為以女子的身份嫁給符遙,小心翼翼地守護這個秘密,多過一段時間的快活日子,多讓符遙開心一天便是一天,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不曾想,峰回路轉……

薛冉挑開符遙的蓋頭,二人相視一笑,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不斷蔓延。

直至符遙的臉頰又變得通紅,低下了頭。

直至薛冉把她按在床上溫柔地親吻。

窗外,月光穿過梧桐樹的枝丫映在地面上,夜,寂靜得很,只是偶爾會從房間內傳出來壓抑不住的喘息聲與斷斷續續的對話。

——“熄……熄了燭火吧。”符遙含糊不清道。

“別。我想……看着你。”薛冉啞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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