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去美國？

第三十九章 去美國？

這次放寒假，祁天的父母難得飛回來和祁天一起過年，于是祁天在送隽樂回家時回絕了隽媽媽一起過年的好意。隽媽媽得知是因為父母回來過年才不能來時很是為他高興，也體諒這孩子難得見一次父母，并沒有過多的挽留他就放他回去了。

祁天本來想開車去機場接他們，卻被告知他們已經到家了，剛把隽樂送到家的他馬不停蹄的又開車回了家。到家時正好晚上六點多，他在路上盤算着去家附近訂個飯店一起吃，都是一路奔波回來的，爸爸媽媽又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那麽累，誰也不會再想做飯的。

他回到家後疲憊的打開門，如往常一般漆黑一片，看來他們都還沒到，他伸手打開客廳的燈——“Surprise！”桌上擺着簡單的四菜一湯，他的爸爸媽媽頭上帶着滑稽的紅色禮帽，眼睛上挂着一副誇張的帶胡子的黑色鏡框，此時張牙舞爪的對着他擺着稀奇古怪的動作。

可就是這麽一個無厘頭的場面，卻讓這個已經二十多歲的男人孩子一樣哭出來：“爸爸媽媽，你們怎麽才來啊？”

是啊，怎麽才來啊，你們知道這種感覺，我盼望多久了嗎？回到家，有爸爸，有媽媽，桌上有做好的飯菜，我從小學到現在，每天都在渴望的，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家的感覺。你們怎麽才來啊？

祁媽趕緊上前緊緊的抱住哭的不能自已的兒子，溫柔的安慰：“小天，對不起，是媽媽來晚了，媽媽愛你，對不起寶貝，我們以為你不需要我們……”說着說着，她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自小祁天就由爺爺奶奶帶着，和他們不怎麽親，他們也忙，孩子不養在身邊他們自己也沒有成熟起來，總覺得還像兩個人剛結婚時無牽無挂。

當時剛生完孩子的她确實想過要好好照顧他讓他平安順遂的長大，可毫無經驗的她在美國無法照顧好一個這麽脆弱的嬰兒。于是在焦頭爛額中請來了孩子的奶奶幫忙照顧，老人家卻因為不習慣美國的生活而一病不起，最終和祁爸商量後還是決定孩子由老人帶回國內去帶，從那之後他們就過起了一年見一次兒子的生活。

兩位老人去世後，他們有考慮把祁天交給外婆帶。可外婆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自己都靠兒子媳婦照顧，實在照顧不了一個小孩子。也有想過帶着祁天一起去美國，可是卻被他拒絕了。就這樣，他們休年假的時候會回來住上幾天，可祁天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冷臉，到最後祁天越來越大，他們回來的也越來越少了。這次回來是考慮到兒子馬上要大學畢業面臨找工作了，想問問他願不願意跟着他們去美國發展。

可誰知道和隽樂在一起久了慢慢敞開心扉學會釋放自己情感的祁天在看到他們時，會爆發出了壓抑已久的思念父母的心情。他們也才知道，原來兒子不是不需要他們，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

祁媽抱着已經比自己高了許多的兒子，輕輕的拍着他的背細聲哄着，祁爸在旁邊只會傻傻的遞紙巾。慢慢平複下來心情的祁天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激烈，頓時羞憤不已，可對爸爸媽媽因為距離而産生的隔閡與疏離卻已經在這中間消彌無蹤了。

三人坐到餐桌前開始吃飯，菜色很簡單，家常的西紅柿炒雞蛋，白菜炖豆腐，紅燒魚，辣子雞，蒸了米飯還有熬的很香的小米粥。他夾了一口菜，沒有鐘點工做的好吃，可是，這是媽媽的味道。

他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媽媽又給他盛了一碗湯晾上，一家人這麽熱熱鬧鬧的吃飯，竟是極難得的事。吃着飯，祁爸問他：“小天啊，實習找好了嗎？”祁天吞下口裏的飯菜，答道：“還沒有，不過有意向單位了。”祁媽給他夾了些雞肉到碗裏：“有沒有考慮過來美國？到爸爸媽媽的公司裏來，有人帶着比自己摸索要容易的多。”

祁天卻一下子想到了他家傻傻的君樂寶如果他也跟去了美國，那君樂寶怎麽辦？他一定會哭的吧，那個傻孩子。可是能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他又有些猶豫了。沉默的扒着飯，半晌答道：“我考慮下吧。”

吃過飯後，爸爸去刷碗，媽媽坐在沙發上陪他看電視，母子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小天啊，交女朋友了嗎？”祁天看了媽媽一眼：“沒有。”誰知媽媽語出驚人：“那是，有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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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整個人都愣了，他猶豫了很久，還是一狠心，說了實話：“嗯。”長久的沉默，他的心裏開始七上八下的，誰知媽媽卻突然笑了：“我就說嘛，你這孩子，心裏面沒點牽挂怎麽會不跟我們去美國。什麽樣的孩子啊？”她問的自然又随意，就像他回答的不是男朋友而是女朋友一樣。

他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媽媽就坐近了撫摸着他的頭發，柔聲細語的說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當家做主，我們做父母的虧欠了你那麽多，現在只想你能生活的幸福快樂。男孩子也好，女孩子也好，只要他能好好的照顧你，讓你開開心心的媽媽就心滿意足了。看你今天能在媽媽面前放下多年的心防，媽媽就知道，這是個好孩子。”

祁天看着洗完碗湊過來的爸爸，扭捏了一下，還是開了口：“我他是我們學校文學系的學弟，現在大二了。他爸爸去的早，從小和媽媽一起生活。”

“他很孝順，也很勇敢善良，他對他媽媽很好，他媽媽身體不好，有心髒病，他怕媽媽勞累小小年紀就開始打工。”

“上初中的時候人家不肯用他，說他是童工，他就自己進了報紙，沿着街叫喊販賣。每天起得很早，回去的很晚，賺的錢全都交給媽媽貼補家用。”

“他有些遲鈍，情商也不怎麽高，可能是從小因為沒爸爸而被人排擠的關系，不是很合群，可他對我很好，會叮囑我按時吃飯，會默默地陪伴着我。”

祁媽媽聽到這裏心裏一酸，小天又何嘗不是呢，自己和他爸爸都在，可也從來沒有為他做過什麽，不知道他有沒有也遇到過這樣的事，又是怎麽熬過來的呢。

祁天像是沒看到她的眼圈紅了一樣，自顧自己的繼續說下去：“我從去年的寒假就開始在他家住，他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對我就像對他一樣，把我當成了自己孩子在疼。我在他家的時候，回到家有盞燈亮着等在那裏，到家有溫熱的飯菜擺在桌上，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年，是我覺得人生中很溫暖的一段路，這段路，我想和他一直走下去。媽媽，請你，祝福我們，不要把我們當做怪物，我只是愛上了和自己同樣性別的一個人，我不覺得這是錯。”

祁媽媽嘆了口氣，她伸手慢慢撫摸着他的背，平複他有些激動的情緒：“小天，媽媽只要你幸福就好。有沒有孩子媽媽也不在意，如果你想的話收養一個也可以，至少等你老了能有人照顧，媽媽就放心了。”祁爸爸平日裏就十分沉默寡言，他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就被祁媽媽指示着去浴室給兒子放洗澡水去了。

祁媽媽又絮絮叨叨的坐在那和祁天叮囑了半天，常給爸媽打電話啊，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啊之類的，她知道，兒子是不會跟着他們去美國了，所以只能趁着他還在眼前的時候多唠叨他兩句了。祁天現在完全放下了之前內心的負擔，他知道這是媽媽表達母愛的方式，所以完全沒有不耐煩，反而是十分受用的聽着。多少年了，他想有個人能唠叨他一下，終于在此時此刻實現了。

一天的旅途奔波讓一家三口都十分疲累了，洗過澡後，他們各自回了卧室睡覺。這一覺，祁天睡得十分的安穩，像是心終于找到了停靠的港灣，不再随波逐流了，像是倦鳥終于找到了栖息的巢穴。夜，也已深了。

第二天一早，祁天是在饑餓中醒來的。他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順着香味走到了廚房。祁媽媽圍着個圍裙正在做煎雞蛋，碗裏已經盛好了熱騰騰的牛奶燕麥粥，祁爸爸正把碗端去餐廳。祁媽媽一轉身看到兒子：“起來啦，快去洗漱，洗好了正好吃飯。”

祁天蹭過去從背後熊抱住媽媽：“媽媽，早上好。”他像是一個依戀母親的孩子一樣，幼稚的蹭了兩下她的後背。祁爸爸有些吃醋了：“快去洗臉！”大早上就抱我老婆，好氣哦。祁媽媽就看着老公吃兒子的醋，呵呵的笑着，催促他把小菜端上餐桌。

祁天洗漱好又換了衣服，祁爸爸已經把早餐全部端上了桌，三人一起愉快的吃早飯。祁天咬着炸饅頭片，邊吃邊問：“媽媽，你們這次休假休到什麽時候？”祁媽媽給自己的饅頭片抹上果醬：“陪你過完元宵節，怎麽樣，正好你也開始準備實習了，我和你爸爸打算找找你陳伯伯幫你安排一下。”

祁天頓了下：“這樣不好吧，而且，我想在學校那邊實習。有時候學校還有事，在家這邊實習的話不太方便。”祁媽媽白了他一眼：“你就扯吧，不就是想離你小情人近一點？那等你畢了業再安排吧，要麽咱們就自己開個公司。”她轉頭開始琢磨了起來，貌似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