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丹州

丹州城此時被白雪覆蓋,遠處望去,只見城中露出的不多的房檐,而城南的山更是一身白衣,無法辨認此時山中那原來郁郁蔥蔥的模樣。鳥兒也不知飛向了何方,山腳的樹都蓋上了白絨。長長的樹枝弓着腰,垂到了雪面上。偶爾格外清亮“啪”的一聲,樹膠下又多了一層厚厚的雪和斷落的殘枝。靠北的地界總是大風不斷,一陣風過,又落下了蔔少雪。街上寥寥的行人收攏衣帽,匆匆而過,雪景雖好,卻有幾分蕭瑟的氣息,心底更冒出一股蒼涼的情緒。

雪景下的丹州并不平靜,士兵們的過冬問題一直是軍中的重要大事,如果士兵保暖工作不到位,那在氣勢上便輸了一截。

“這樣下去不行,士兵的時期不足,開戰的話多半會敗。”宇文憲幾人剛從軍營出來,正準備回丹州此時的府邸。

“這冬日本就寒冷,加上士兵身上的甲衣,可就不好辦了。”獨孤雄自小與宇文憲關系好,這次自是一同到了丹州。

莫離沒有說話,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軍中的事務不是她僅憑自己的思想和這幾日的經歷便可以插手的,縱使她比他們年長了一千年的文化,但不管在什麽時候,忍心都不能完全揣摩透的,那太不現實了。

“人心齊,軍心士氣自然就有了。”莫離突然開口。她沒有多大的智慧,也無諸葛孔明一樣料事如神,但人心所向、衆人一心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難得你我想法一致,明日,我們去軍營中喝酒,這天氣喝酒總會暖和一點。”宇文憲點頭說道,“再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得速戰速決,齊軍也耐不住了,就這兩天了。”

第二日,宇文憲、崇夕作為将帥,自當向士兵們表示誓死不棄城的決心。酒是城中百姓自己釀的,醇醇的香味,但這酒卻可讓人身體暖和一點,可以禦寒。

莫離安靜的坐在士兵們圍城的一角,看着那邊在安撫軍心的幾人。若非有明月(斛律光)和高長恭、段韶三人在,他早就統一北方了,後來的結局怕是也不一樣了。只是,這世上沒有如果。念及此,悶悶的喝了一口酒,卻是辛辣入口。剛想起身離開,卻聽見宇文憲的聲音。

“我等乃七尺男兒,頂天立地,此刻身在丹州,保家衛國,身後是我們父母妻兒,若此城破,以何顏面面對祖上。爾等随我一同殺敵,誓死不屈!”

“砰!”的一聲,碗應聲而落,宇文憲臉上是與平日不同的神情,一張俊逸的臉上滿是堅毅,透着股股殺氣。

他身邊的崇夕和獨孤雄等人也将碗中的酒一飲而盡後摔碗應誓。士兵們的士氣一下子高漲起來,高呼“誓死不屈!”聲音震動腳下的徒弟,直沖九天,聲聲印在莫離身上。

酒宴散後,大家各司其職,但那般身上透出的堅定是之前所沒有的,這讓大家都心安不少。

“莫離?”宇文憲見人都散的差不多時才看見角落裏的莫離,信步走上前,拍了一下她。

“啊?”莫離甩甩腦袋,剛才一不小心喝多了,才知這個酒的後勁這麽大,頭昏昏沉沉的,“沒事,多嘗了幾口鮮。”

“原來是貪嘴貪的,走,先回去醒醒酒,這個時候可不是醉酒的時候。”宇文憲無奈的笑了,然後單手将人拉了起來,“下不為例!”

“嗯。”莫離暗想,就算有下次,她也不要喝了!

第二日,莫離尚在睡夢中便聽見外面鼓聲震耳欲聾,人聲嘈雜。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想忽略掉這聲音,但昏昏沉沉的閉上眼之後轉念一想,這鼓聲大振,不會是攻城了吧?想到有這種可能,莫離一下翻身下床,慌亂的穿戴好後,匆匆出門。

“齊國公呢?”莫離在慌亂之中抓住一個正在往城牆處去的人問道。心中暗惱,酒後誤事這話果真不假。

“已經出城迎戰。”士兵匆匆回了一句之後便走了,也顧得上莫離。

莫離目光一閃,此刻她幫不上忙,但是,她一定得出城,有幾分力氣便用幾分力。但是這計必先讓人記下,不然——她不是不死之身,所以此戰要做好萬全準備。想好對策後,便返回刺史府中尋了管事後,告訴他若今日守得住城,告訴齊國公用沸水澆淋城牆,在城外撒下黃豆,城中盡量準備好投石和大石塊,齊軍定上不了城牆。見管事的人點了頭,便立刻牽了馬提劍往城外奔去。

“開城門!”見到緊閉的城門,莫離身在馬上下令道。

“齊國公有令,除非——”守城的士兵不願意開門,如果開門,有齊軍進來,那後果不堪設想。

莫離見這人不肯放行,只好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到他身上。士兵見狀立刻将城門打開,讓莫離出去。

莫離剛出城門,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味湧入鼻腔,令人作嘔。只是眼下顧不上這麽多,擡眼便可看見硝煙翻騰,厮殺聲不斷,屍橫遍野。勒緊缰繩向護城河對岸奔去,直到見到熟悉的身影。除去此刻心裏的擔憂,莫離心裏竟有一股興奮之感,揮劍殺掉的齊兵,向宇文憲奔去。

“你怎麽來了?!”宇文憲剛好轉身,恰好看到莫離揮劍殺掉身邊的一人,心裏有些感概。一個女孩,是憑着什麽樣的信念做到這一步的,這不是件易事。

“幫你呗!”莫離調皮的沖着宇文憲一眨眼。第一次上戰場,有着莫名的興奮。

兩人直間存在着相處多日後培養出的默契,一個細小的動作幾乎可以猜透對方的心思,無間的配合讓周軍的士氣有所高漲。

戰馬的嘶鳴聲,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夾雜着人面臨死亡時發出的凄慘叫聲,這就是一片殺戮之地。有人說過,戰場如同地獄的修羅場。血色仿佛染透了天邊,血液似乎凝聚成了河流,人一波一波的倒下,又一波一波的換上。

莫離不小心與宇文憲沖散,但眼前短暫的勝利讓她沒有多想,只想乘勝追擊,一舉得勝。而且,她看到了一張臉,顧盼傾城的臉——高素高長恭。

那是一個與宇文邕完全不同的人,宇文邕身上是霸氣、帝王之氣,是沉穩、冷靜,一股陽剛的男人魅力,即使宇文邕比他年幼,卻更加成熟。而高長恭則是一種驚人的美,如同上天的傑作,身上是銳氣,不同于帝王,卻尖銳無比,刺人眼眶。

一身銀色戰甲在人群中很是顯眼,銀甲上染上了鮮豔的血色,和那張臉相映成輝,但手中的劍卻毫不留情,不見半分留情。

莫離稍不留神,沒注意身後的偷襲,還拉馬準備去和高長恭過過招。只是在離他尚有十尺之時,利劍劃破身後的空氣向她襲來。莫離心中大驚,準備俯身躲掉,哪知根本來不及,箭頭已經沒入身後。

“啊!”瞬間,莫離只覺得痛入骨髓,叫道。身子一下從馬上跌落下來,莫離心中念道,這一回是在劫難逃了。

“莫離!”宇文憲只能急紅了眼殺掉圍在身邊的人,可無奈分身乏術,距離莫離太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落下。

莫離認命的閉上眼,突然回憶起了那一晚,獨孤明靜去世的那一晚,宇文邕一臉陰沉的回到府中。

“你?”莫離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把她拉到後園來要做什麽,無奈那人又不說話,只好開口問。

“喝酒!”

宇文邕不知道要怎麽辦才能将這股不良情緒排除,只能靠喝酒來麻痹自己。而此時他竟不想讓憲和他一起,而是想到了莫離,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他口風緊吧。

後園中的下人們都已經讓宇文邕給退下,只剩下他倆。寂靜的空氣中飄蕩着花香和酒氣,傳入鼻腔,竟是有些好聞。夜空中,群星閃爍,莫離不記得上一次這麽輕松的看星空是什麽時候的事,但是,這一次的感覺卻分外分明。

宇文邕只是想有一個在身邊帶着,自己喝起了悶酒,一杯接一杯。他真的已經盡力了,他不知道還能做什麽才能阻止那個人無止盡的殺戮,無止盡的貪婪。宇文護啊宇文護,你怎麽對得起我父親的囑托?!宇文邕不明白,為什麽事情為演變成今日的局面,也不明白自己的堅持到頭來是不是也和他三兄一樣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可是,他不得不堅持,他不得不堅持下去,為了這片江山,這萬千人民,還有父親生前的那一句“成吾志,此兒也”。

從小,他便不得不學習各種兵法,如今,他成了大司空,擁有極尊貴的身份,可是,他卻不能手刃仇人,只能看着他繼續殺害身邊的人,而他只能袖手旁觀。

“別喝了。”莫離看不下去,只好伸出手來制止。

宇文邕擡眼看着他,笑了一下,道,“連喝酒的自由都沒有了嗎?”

莫離放開手,盯着他,“你認為這是辦法?如果是這樣,那你繼續喝。”

呵呵,真的是,還需要一個小孩來教訓自己。宇文邕放下酒杯,看了莫離好一會兒,知道莫離有些不安後,才開口,“送我回房吧。”

“是。”莫離松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扶起他。

莫離沒想到看上去不胖的他,竟然這麽重,一刻鐘的路程竟然讓她走了半個時辰,真是的,怎麽會這麽沉!

“呼~”莫離好不容易将人扶到床上,呼出了一口氣。

宇文邕或許已經喝醉了,或許是心力交瘁,睡了過去。

宇文啊,你——莫離看着這人的睡顏,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了,只能帶看着他。睡着的他,沒有一點讓人感到壓迫的感覺。莫離一下不知道受了什麽蠱惑,竟在那人唇上啄了一下,然後瞪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突然睜開眼的他。

宇文邕自小就警惕,睡覺也睡得不是很沉,有人靠近便會察覺。只是,這一次多少讓他有些尴尬,一個男孩吻了自己。但看着那有些稚嫩的臉,卻又說不出什麽,只好道,“下去吧。”

“是!”莫離臉上一陣發燙,倉皇的逃離這間屋子。

第十六章 高長恭聽見對方主将一聲大喊,很急切,往周邊看去,正好看到莫離落馬,只需一眼,便認出了這是當日在雲陽城外很嚣張的家夥。正由于要不要上前,腦中便冒出了一個清冷的聲音“你欠我你條命”。

罷了,欠債還報而已。

躍馬向莫離方向跑去,在戰場上,人馬無眼,很容易把馬下的人踩死,再晚一會兒,他欠下的債估計就還不成了。

“還好吧?”高長恭将人單手提上馬背,沒人看見,将她護在身前,往紮營地奔去,心裏起了疑問,這個人也太輕了吧,一點也不想一個男人的重量。

莫離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遠離自己而去,控制不住的想要睡去,只是胸口的疼痛太過于清醒,只能強迫自己睜開眼,剛一睜眼,便看到一張美麗的臉,想要說話,“唔——”

“醒着就好,少說話,現在我帶你回去,欠你的,還你。”高長恭低聲說,溫潤的嗓音具有安撫人心的效果。莫離知道,像這種人許下了承諾便會遵守,所以不用擔心,她可以安心的睡過去了,只是,若他知道她戰亡會有什麽反應呢?

“飯桶!什麽叫沒找到?再給我去找!”宇文憲在大廳裏大發雷霆,面帶怒容,令手下的人不敢大口出氣。

“齊國公放心,屬下再派人去找。”丹州刺史暗自嘆了口氣。唉!這位齊國公發怒的樣子和平常差太多。

獨孤雄在一旁不語,收兵回來後,雖然勝了,但也損兵折将,占不了多少便宜。但憲的反應太反常了,難道那個莫離真有這麽重要?皇上手下的某事不止這一位,比他更有謀略的更是大有人在,可這人怎麽就讓憲這麽看重呢?

“憲,沒找到不是好事嗎?這說明他還活着。”

“我知道,只是擔心而已。”宇文憲轉身回到桌邊,無奈的說,“皇兄很重視她,她不恩那個有事。”

“他到底是什麽人?讓皇上和你如此看重。”獨孤雄嚴肅的問,這人的來歷一直沒弄明白,如此重用豈不是太草率了。

“一個有用的人。”

正待獨孤雄想細問的時候,有人跑了進來。

“小人見過齊國公,獨孤大人。”

“什麽事這麽急?”獨孤雄見宇文憲沒反應後便問道。

“長安有急召,讓二位大人回都。”

聽到這話,兩人只能面面相觑。急召?難道長安除了什麽事?

宇文憲心裏有些放不下,莫離現在生死未蔔,但是皇命不可違,他只能安慰自己想,莫離可以憑自己的聰明才智活下來。她那麽放不下皇兄,一定回活下來的,還有楚兒,她倆情同姐妹,她一定不忍她傷心難過,還有他自己,她的至極,至交好友。她還要見到他和楚兒在一起的不是嗎?

“明日,一百精兵對我回長安,獨孤,你和崇将軍鎮守丹州,必要時采用莫離的辦法。”

第二日晌午,宇文憲便帶着一百人往長安趕去,希望不要發生什麽事。

經過大半個月的跋涉,宇文憲一人回到了長安。一路上有驚無險,剛到長安就直奔皇宮,連府也沒有回去。

“臣弟參将皇兄。”

“起來吧。”宇文邕放下手中的筆,向宇文憲走去。

最近宇文護的疑心越來越重,宇文神舉已經被懷疑上,但是,六弟那人根本靠不準,所以只好出此下策。

宇文憲這幾日一直很忙,上次丹州之戰的戰況只是簡明的将勝利的消息和折損情況上報了長安,而莫離生死未蔔的事他并未上報,到現在為止,他的皇兄還不知道這事。他猶豫要不要這個時候告訴他這個消息。

“莫離呢?”宇文邕有些奇怪,往日有召一定到的人,今日居然沒有出現,是有些反常。

“生死未蔔。”

宇文憲剛說完這話,便感覺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凍結了,皇兄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消失。周圍的氣氛靜的可怕,冬日的寒風似乎在不停的灌入殿中,溫度變得很低,低得滲人。“啪!”,燭火被不知來歷的風吹滅,殿中的光線頓時暗了許多。

宇文邕說不出他心裏是什麽感覺,只是沒想到這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那日他偷吻他的情形一下子浮現在眼前,他至今沒有猜透他在幹嘛。宇文邕抛開煩躁的思緒,他如今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莫離——

“他不會有事!”頓了一下之後接着說,“堂兄對你雖有戒心,但卻一直想拉攏你,如今神舉被懷疑,你的示意會讓他暫時忘了這回事,畢竟,你是皇親。”

“嗯,莫離的下落我還會繼續派人打探。”宇文憲說道。

“嗯。”

莫離在宇文邕身邊待了兩個年頭後,生死未蔔,但他們都相信,他會再回來,她不會有事。

北齊蘭陵郡王府中多了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雖然底下的人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做什麽的,但是,他們明白這個人是王爺重視的人。他們還知道,這是一位模樣漂亮的姑娘,傷重的她,至今都沒有蘇醒。王爺每天都會到她住的蘭苑裏看她,下人們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高長恭坐在床邊,打量着床上昏睡的人。他們回到邺城已經有好幾天了,但他還是沒能從得知她是女兒身的震驚中完全走出來。難道在周朝無人發現她是個女人嗎?不會,宇文邕是什麽人,他們即使沒有正面交鋒,卻也大概知道,精明如他,除非有人暗中幫忙,不然不可能瞞得住。

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的身影——宇文憲。除了他,他想不出別人,也只有如今的齊國公有能力,也敢這樣做。

莫離睜開眼,雕花的床柱讓她明白自己活了下來,只是腦子還有些混亂,不知道身在何處,但能肯定這裏的裝飾和她府中的完全不一樣。剛想開口卻只聽見自己發出嘶啞的呻吟,床邊動了一下,這才發現身邊還坐了人。

“先別開口,傷口才剛愈合,小心弄裂了。還有,其他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你要說什麽以後再說,我現在叫人把吃的端上來。”高長恭慢慢的說道,見床上躺着的人臉色正常了才起身到屏風外吩咐丫鬟将吃的送來。

莫離聽話的沒有說話,因為她傷口真的很疼。莫離轉着眼珠打量這這間屋子,雅致的裝飾,讓人從心裏感覺舒服。不過聽他剛才的話,是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了嗎?應該是知道了吧。聽到丫鬟離開的腳步聲,屋子裏又響起了水杯碰撞和倒水的聲音。沒一會,高長恭便端着水杯走進屏風後。

“喝點水潤潤嗓子,不然說話會很難受。”高長恭将杯子放在一邊,将人扶起來後才拿起水杯讓莫離喝下。

莫離有些不明白他的行為,若只是為了報上次的恩情,那救了她的命後随便派一個侍女伺候就成了,何必親力親為呢?不過現在顧不上這些,先讓嗓子舒服一點才是當前的任務。

感覺喉嚨舒服了許多後,莫離才開口,“謝謝。”

“不用,不過你怎麽是個女人?”高長恭放下杯子讓莫離重新躺下後開口問道。

莫離不知道該怎麽說,很簡單的事情說起來卻很複雜,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好了,瞧你那樣,不說便不說。只是這幾天你在府中好生休養就是。難道他不知道你是女兒身嗎?”高長恭看她的表情,擺擺手道,“你似乎聽重要的。”

莫離本來腦子就想得多,加上現在的情況特殊,神經更加敏感。“怎麽?重要的話把我拿出去邀功,還是拿來威脅他們?沒想到這個重要人物還是個女人吧?這種事,足夠讓周朝丢臉了吧,讓他們處死我最好了,不是嗎?呵呵,要不要我再提一個建議?把我送去做官妓?這樣不是更好?”

莫離長久壓抑的情感,一下子宣洩出來,心裏很難受,那些官場上的事實在不适合她。殘酷的訓練更是難移忍受,而女扮男裝的種種不便讓她感覺無奈,她不得不時時擔心自己會被發現,她要擔心宇文邕每日的處境,處處防着別人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過這種勾心鬥角的生活,只是、只是因為他,她可以接受。但是面對他的冷淡,她不知道怎麽辦?她在他心中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什麽都不是,不是!!

“我高長恭沒你想的那麽卑鄙,說話何必句句帶刺?若是不信我,現在你可以立刻就走!”

“高長恭有些氣惱。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說話如此劍張拔弩,句句帶刺,一時氣極,不關床上的人含着淚的眼,拂袖而去。

高長恭一走,寂靜的屋子裏只剩下莫離呼吸的聲音。天色漸漸暗下,有丫鬟前來點燈,卻讓莫離趕了回去,她更适應黑暗,只有在黑暗中她才敢放任自己。什麽也看不到,會讓她平靜下來,她真的不會為人,一切的緣由都是她太自私,總是不自覺的傷害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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