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我就親自帶你入塞北了。斷不會讓你沿路受苦。”
艾瑪!為毛莫名覺着他在給某人上眼藥?
但是,看着翎城老真摯的眼,南思覺着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我以為你是那種不屑于去解釋自己行為的人。”南思拿喬了一下。
翎城很快接了一下,“那要看對的是誰。”
這、這……南思臉又熱了。
手上一暖,卻是翎城的大手伸過來,牽住了南思的小手,“讓我陪着你去,可好?”
不得不說,此男是個極會看眼色說話的人,此處,他這一個“陪”字就用得極好。他不說“帶”,不說“和”,偏偏用了一個“陪”字,一方面滿足了女皇陛下那一顆所剩無幾的強勢心,另一方面又恰到好處地體現了默默的溫情。簡直是秒殺啊!
南思顧左右而言他,“你、你來塞北做什麽?”卻是沒能掙脫開來被他牽住的小手。
翎城理所當然将南思帶到了身邊,他若無其事道:“想知道?好,我都告訴你。”
南思覺得,幾月不見,這個翎城有些不一樣了。他強勢中透着溫情,溫情中又帶着她無法拒絕的恰到好處的體貼,叫她相當不習慣。
“唉,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牽着我的手幹什麽,快放開!”她眼睛四處亂瞄,鎮定道。
翎城定住了步子,他臉上現出幾分恰到好處的苦惱來,他說:“你還不知道吧,其實,我是被半脅迫着來到塞北的。”
南思睜大了眼,這個事情她還真心不知道。心中的好奇立刻取代了被牽小手的別扭。
翎城眼內的笑意一閃而過,他下巴虛擡,指了指洞外,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那幫人其實并無表現得那般服我,他們喚我一聲主公,不過是打着利用我去為他們辦事的主意。原本我的打算是,左右你已離開了我,我無事可做,無處可去,便随着他們來一趟塞北又如何?看看他們究竟打得什麽主意。”說到這裏,他突然很認真地看進南思的眼裏,“如今你又回到了我身邊,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南思:“哪、哪裏不一樣了?”
“肖澈所說的那個地方,我也可以帶你去。南思,我……”剩下的話他未能說完,只因南思突地一聲尖叫,整個人炸毛一般跳起,就跳上了他的身。
軟玉溫香在懷,某男自認非柳下惠,果斷将懷中美人摟住。
美人顯得緊張又驚駭兮兮,“我剛剛看見,牆上,有一只超級大的,眼睛。”
牆上怎可能有眼睛呢?
必然是南思眼花了。
尼瑪!不就是跟此男說個話嗎?她緊張個毛啊!
鼻子上一癢,卻是翎城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當時南思就震驚了。這人在對她做什麽?這人也太膽、膽……
下一瞬,這人的大手又牽了過來,邊帶着她往外走,邊道:“你身份敏感,萬不可讓旁人知曉。在我的屬下面前,我們要表現得親近一些,才不會引得旁人懷疑。”
南思懷疑地将他看着,你真是出于這個目的?
二人在走向洞口的那一段路程裏,雙方自然少不了一些欲拒還迎的糾纏。
艾瑪,她怎麽在他面前突然就氣短了?!
在兩人完全注意不到的角度裏,有一只眼睛緩緩自石壁上浮出。它眨動渾濁的眼,一絲不落地将洞內發生的一切記錄着。
“嚓”的一聲輕微的響,眼睛重又隐沒在了石壁間。
到了外面,南思難得說了一句蠢話。對着那大東西,她驚呼:“那是什麽東西?”
大東西翅膀扇扇,腦袋別過去,小眼睛還一瞥,似在嫌棄沒見過世面的某人。
翎城笑,牽了南思走過去了大白雕身邊,“這東西是早些年啞仆在塞北所養,中間被人收養馴服過,如今,它還認得原來的主人。”
南思被他話中的信息量驚了一下,她不着痕跡打量周邊虎視眈眈的黑衣人一眼,同翎城咬耳朵,“這幫人曾經生活在塞北?”
翎城配合道:“估計是。”
南思一臉若有所思。與他一塊兒騎上大雕了,她又同他咬了一回耳朵,“那你要當心啊,他們看起來非善類。”
在南思未覺的時候,翎城的視線掃向衆人,黑大個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站好,乖得不得了。
他在她身後笑得無害,“當然。”
南思就在大雕背上糾結的羽毛間看見了一塊絲帕。雪白的絲帕上濺了點點的紅,是血。絲帕上有繡字,似乎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進擊秘境景(2)
“哎你做什麽?”她剛要抓過絲帕來看字,卻不妨那個地方被翎城擡手一拂,絲帕就随風飄走了。
翎城道:“別人的東西,不幹不淨的,少碰。”
也是這個道理沒錯。
雪白的絲帕飄啊飄,就飄落到了水中央。絲帕在水中鋪展開來,赫然便是一個“湘”字。
可惜,沒人看見了。
大雕馱着南思同翎城,在壯麗的山川與奔騰的河流間翺翔。
無數的山脈在南思眼前鋪展開來,奔騰的怒吼的江水幾欲震破人的耳膜。南思從來不知,在塞北的荒蠻之地,竟也有如此壯麗的景。她不由低低嘆了一句:“山河如斯啊!”
身後是翎城低低的笑音。
南思這才驚覺自己完全被身後這人摟在了懷中央。
她試圖掙一掙,卻恰好在這個時候,大雕猛地一個側身,幾乎是側飛着滑翔過了料峭的兩側石壁。高空中,南思險些掉下去。
這一回,變作了她緊緊巴住了他。
南思決定忽略掉那一張隐隐帶笑的欠抽的臉,和……自己跳動劇烈的心髒。
尼瑪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入口在哪兒?”大白雕背後,南思大聲問了一句,吃了滿口的風。
翎城一指前方。
順着他的指向,南思看見了萬丈的瀑布。
萬丈瀑布水奔騰而下,那是何等壯闊的景象。
然而,還未等南思欣賞個夠,只聽大雕一聲長嘯,猛地就朝洶湧奔騰的瀑布俯沖下去。
南思的尖叫聲悉數被瀑布水聲掩埋,誰來告訴她,尼瑪究竟怎麽回事啊?!
整只大雕繃緊,好似自殺式一般,直直撞進了瀑布裏。
那一瞬,震耳的瀑布水聲刺激得南思快要瘋掉!
南思猛地瞪大眼睛,強大的水壓撲面而來。
全程,有翎城護着她,因此,當二人撞進瀑布後的石洞內時,南思并未如她預期那般,被壓縮成一塊小小豆腐幹兒。
翎城說,尋她解藥的地方與他要帶屬下們去的是同一個,南思便問他是何處。
翎城靜靜看她半響,道了一句:“不可說。”
南思想抽他!
這個時候,她有些覺着自己沖動了,她竟然會舍棄強大的肖澈,而選擇一個什麽都不是的翎城(姑娘你确定人家什麽都不是?)!
絕壁是因為當時太多黃沙灌進了她的腦子!
南思又仔仔細細看住翎城的臉,越看她就越嘆息。
“怎麽了?”翎城挑眉。
南思:“不可說。”
翎城:“……”
在這樣的密閉空間裏,她發現,她其實是有些慶幸面對的那張臉是翎城的。至少看見了不會給她添堵!
待他手下那些大黑個陸續狼狽入到瀑布後的洞內時,一行人謹慎往石洞的更深處走。
縱然有火把照亮,長長的甬道內依舊昏暗了些。
作為老大,翎城走在了最前方。
南思同他咬耳朵,說他傻。
他淡淡看她一眼,說:“這叫穩定軍心。”
南思又想抽他了。
甬道的兩側是坑坑窪窪的石壁,衆人的影子都投射在了上頭,昏昏暗暗間,有些明明滅滅的詭異。
南思只覺一股寒意如影随形,她猛地轉過頭去盯住石壁的某一處,面上有些驚。
翎城看她。
南思猶豫道:“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監視我們。”
此言一出,衆人都有些驚。
看大家的樣子,似乎只是她一個人的感覺。難道又是幻覺?
翎城摸摸南思的臉蛋,對身後的衆人說了一句:“小心點。”
“是,主公。”
也不知相沒相信她的話。
翎城突兀地停下了腳步,望着幽暗的前方甬道,他的雙目黑亮得不像話。“拿劍來。”
立時就有人雙手奉上。
有那麽一瞬,南思是有些驚異于這些所謂的屬下對翎城恭敬的程度的。然而,下一瞬,她就将這個念頭抛去了腦後,只因翎城突地就将長劍橫着扔去了前方。
伴随而來的是“锵锵——”幾聲金屬碰撞的響。
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下,堅硬長劍在半空當中被削成了……好多截。
削鐵如泥!
火光跳耀下,衆人震驚地看見,就在距離他們主公幾步之遙的前方,有細如發絲的鋼索自兩側的石壁上拉出!
半空當中,鋼索縱橫。
再細看,交錯的鋼索一直向前延伸,竟如蜘蛛網一般密布!
此路不通!
在衆人商議着是否該原路返回,另尋路途的時候,南思一直盯住兩側的石壁,瞬也不瞬的。她覺得這甬道中古怪,且這古怪絕不止那明晃晃的鋼索那般簡單。
她是立在翎城身前的,翎城用自己的胸膛替她擋掉了火把刺目的光。南思就扒住他的雙臂,向他身後探去。
圓圓的腦袋在前,翎城不由苦中作笑,“你……”他方說了一個字,就被南思一把推開。
“趴下!當心!”
南思就看見翎城後背石壁上的陰暗處,有一只碩大的眼睛浮現出來!
那只大眼直直對上了她的,她就看見有一只箭矢自大眼□□出,直取翎城的背!
翎城一側一拉,避過破空而來的箭矢的同時,南思已入了他懷中。這個時候,南思震驚地看見,兩側石壁與頭頂上方突然現出了無數只可怕的大眼!大眼眼白渾濁,寒冷箭矢正自每只大眼中射出!
他們根本避無可避!
慌亂間,南思對上了翎城的眼。他眼中無驚慌,他的眼只黑亮得厲害。
“所有人,聚!”他的聲音沉穩有力。
耳畔有呼呼風聲過,南思只覺翎城身後寬大的黑色披風張揚開來,下一瞬就将她蒙了個兜頭都臉。
黑暗中,彼此紊亂的呼吸清晰可聞。
南思覺得自己的嘴唇好似觸到了他哪裏,可她無時間去分辨,只因外間一陣噼裏啪啦碰撞的響,是鐵劍射上金屬的聲音!
翎城的黑色鬥篷下,是薄如蟬翼的護身甲!
不止翎城如此,他的屬下們個個穿護甲,是以并不懼怕淩空而來的亂箭。
一陣天旋地轉……南思被翎城抱着在地上翻滾!
黑色鬥篷下,翎城将抱得愈發緊。
南思感覺到了猛地一陣撞擊,她的後背貼住翎城的胸膛,翎城的後背則是貼靠去了牆上。
他要做什麽?
南思沒來由一陣緊張。
“抱緊我。”暗黑鬥篷下,她聽見他低低一聲。幾乎是即刻的,他摟在她腰上的雙手松開,猛地伸去了背後。
南思旋身,老實抱住他的健腰。下一瞬,她聽見利刃戳破黏稠的某物,直取內裏核心的聲音。
南思瞬間腦補過來,他在戳石壁上的大眼睛!
可怕的慘叫聲随之響起,悶悶地出自牆後。
翎城給衆人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方才不過是被詭異的眼睛射了個措手不及,如今回過身來的兇狠的爺們兒,正憋了一股氣兒沒出發呢。于是乎,大眼睛們難逃被戳瞎的命運。
“主公,石壁後有人!”
“砸開。”
“是!”
石壁轟然倒塌。
作者有話要說: 求花花~
☆、進擊秘境景(3)
石壁轟然倒塌。背後襲擊他們的人卻是逃得沒了蹤影,只在牆邊的地上留下了幾大灘血跡。
是誰?
誰也未說話,空氣凝滞,有淡淡的血腥味彌漫。
誰都感受到了石洞內詭異的氣息。
石壁後中空,內裏有條條的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不知延伸去到了何方。
這俨然就是另一個地下的世界!
那麽,眼下的問題是,要走哪條道?
翎城很快下了一個決定,他說:“分開吧。”
南思明白他的意思,雞蛋不能全裝在一個籃子裏嘛。
可他的屬下們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尤其是那個啞仆,當他知曉自己并未被分到翎城那一組時,表現得激烈又傷心。可奈何他又啞又瞎,在一大幫大老爺們面前,他的意見被直接忽視了。
南思随着翎城,及另外五個黑衣人,踏上了一條路。
他們并不走遠,只是試路。待他們走達一個偌大的石洞口的時候,翎城就不走了,他示意一行人原路返回。
卻在這個時候,他們聽見了不同尋常的聲音。
這聲音出自靠近南思那一側的石壁。
聽,窸窸窣窣,咔吧咔吧,看不見的石壁背後,有什麽東西正在靠近。
一時間,衆人警惕,大家不由聯想到了石壁上的眼。
咔吧咔吧的聲音愈發近了,就出自石壁上一人多高的那一方小凸起處。
誰也未動。
這個時候,誰都知曉,以不變,方可應萬變。
離得近了,南思就隐約看見石壁上的凸起處,有泥與碎石在掉落。下一瞬,她只覺眼前一閃,那一方凸起處的泥石褪去,就現出了一面人臉大小的光滑鏡子來。
鏡子反射着火光,顯得陰森。
那一刻,好似被蠱惑一般,南思不受控制地望進了鏡子裏。
鏡子裏模糊地映出了南思的臉來,南思覺得詭異。
突地,只聽“啪——”的一聲,鏡子裏南思美麗的臉龐都讓你碎裂成了無數片。
碎裂的鏡片四散在空中,南思只覺眼前白光一閃,就有白絨絨一團白色自鏡子後的圓洞中跳出!
“等等!”南思急急扯住揮劍的翎城的手臂,同一時間,她整個身子旋轉,被他帶離了原來的方向。
南思腳一沾地,擡頭間就同對面的白東西大眼睛瞪小眼睛了。
身後的黑衣人們發出長長一聲“噓——”,只因此刻與他們對峙的,是通體雪白的一只貓。
是只成年的大白貓,身子吃得滾圓,腦門上還戴一頂尖尖的帽。一雙幽幽的綠眼睛瞬也不瞬注視着衆人。
就有一個黑衣人搓手道:“主公,這東西挺肥的,兄弟們給宰了吃吧。”
大白貓突然一聲“喵!”,渾身炸毛,爪子一拍,地上就給拍出了一個洞來。“嗖”一下,立時就有絨絨一團灰色自地底鑽出,閃電般竄向方才說話的黑衣人。
“哎呀媽呀!大耗子!”
大白貓又一聲喵叫,爪子眼看又要拍出幾個大洞來。還不知這地底下有多少老鼠呢,南思趕緊道:“喵大人且慢!”
大白貓的視線幽幽轉向,擡起的爪子就這樣停在了半空當中。
南思反應過來才覺着自己挺傻的,就道了一句:“我看這只貓自尊心挺強的,一定是只貓裏的大人物。是吧,喵大人?”
大白貓爪子悠悠放下,它腦袋一歪,腦門上的黑尖帽就随之一側,樣子頗滑稽。
然後,在衆人瞪視下,大白貓輕手輕腳走來南思的身邊,在她腳邊蹭了蹭,無比嬌弱一聲“喵”,算是接受了喵大人這個稱謂。
哪兒來的野貓啊?!
一行人重又在入口處彙合,其餘組人皆兩手空空無收獲,只南思腳邊跟了只頭戴高帽,脖子昂得老高的大白喵。
“主人。”陳三率先雙手抱了拳上前,“啞仆他們尚未歸。”
翎城的視線就落去了某條陰暗甬道的深處,那裏,無一點光。
翎城“嗯”了一聲,其餘人陸續上前禀告收獲,也算是在等啞仆他們回來了。
期間,南思在逗喵。不是她無聊,是那些黑衣人太讨厭!說話遮遮掩掩,防她跟防賊似的,她不稀罕好嗎!
在某一個瞬間,南思摸貓毛的手一頓,只因喵大人突然又炸毛,且咬了她的衣袖就跑。
南思自然不可能被扯走。
喵大人一雙幽幽的綠眼裏就現出了某種名為嘆息的顏色。然後,不待南思辨識,它“喵”一聲叫,瞬間跑沒影了,只一根大白尾巴在甬道的盡頭招搖。
南思擡首時,見翎城面色嚴峻。
“你怎麽……”
翎城“噓”了一聲,示意她別說話。他的視線仍舊落在啞仆他們離開的方向。
在某一個瞬間,南思好似看見甬道盡頭處有人影晃動了一下。她還來不及指出,就被頃刻間響起的隆隆聲響給震住了。
那是……什麽聲音?
振聾發聩的聲響越來越近,卻無一人動。不是被吓傻了不跑,而是因為每一個人都知曉,離得那麽近,他們,跑不掉了。
隆隆的聲響是奔騰的水聲!
啞仆他們選擇的那條甬道裏,奔騰的潮水沖天而來!
南思甚至能看見,在潮水的最前端,被沖擊得只剩了半個腦袋在水面上的啞仆!
“跑!”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可又哪裏來得及?
下一瞬,巨潮狂湧而來,瞬間将所有人吞沒。
“你說,我們會被淹死嗎?”洞內某高高豎起的石柱上,被翎城橫抱在懷的南思問。
“不知道。”
“你就不會說句好話安慰安慰我嗎?”說話間,南思使力攀住翎城的脖頸,好讓自己的臀部離開水面一些些。
是的,此刻,水已漫到了翎城的胸膛。鋪天蓋地都是水,似乎整個空間都已被洶湧而來的潮水灌滿。
南思毫不懷疑,下一個浪潮打來的時候,兩人悉數要滅頂。
然後,下一個浪潮沒打來,她卻被翎城親了一下,在嘴巴上。
當時南思就震驚了。
“你……放肆!”
翎城:“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慰。”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浪潮打來,整個兒的石洞終于被水填滿。
作者有話要說:
☆、進擊秘境景(4)
肖澈此行目的不單為南思。丢了南思,他的行程還要繼續。
南思在他心中到底占了多少分量,只他自己知曉。
衆随行侍衛什麽也不知道,他們只是覺得,攝政王殿下的臉色愈發陰晴不定了。
雇了當地的一個向導,肖澈等人自另一側爬上了狼山。
狼山險峻,奇峰異谷不勝枚舉。
前頭開路侍衛突然跑來肖澈面前,恭敬道:“殿下,前面,沒路了。”
向導一陣咿咿呀呀,前方不是無路,而是他們遇上了料峭的山壁,除了徒手攀登,別無他路。
肖澈負手立在山壁下,一襲白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半響,在他的示意下,三個侍衛率先攀登山壁,開路。
山壁巨大,三個侍衛攀爬動作靈活,頃刻間就成了山壁上三個小點。
當先那人眼看就要攀上山壁頂端,卻陡然地,他身前的石壁整塊脫落!
連人帶石摔落下來,那人被亂石砸了個粉碎。
衆人還未自震驚中回神,只聽“啊啊”兩聲慘叫,攀登石壁的另兩人也随着石壁的脫落,直直墜落。
巨大的石壁,如蛻皮一般,整個兒開始剝落。
隆隆震響裏,有什麽東西自石壁下露了出來。
向導完全不顧會被亂石砸到的危險,當先就跪倒在地,一陣磕頭跪拜,嘴裏大聲嗚嗚嗚嗚。
衆人很快明了他的反應,随着石壁外層的盡數褪去,一尊巨大的石雕佛像顯露在了衆人眼前。
那是一尊彌勒佛嗎?
看起來又不像,佛像嘴角在笑,可那笑中仿佛帶着一抹嘲諷,俯瞰衆生的樣。
“殿下,我們?”顯然,這個時候,肖澈是在場衆人的主心骨。
肖澈表現得相當平靜,他長臂一伸,直指大佛腳下,“從那裏上去。”
大佛的腳下有石階,似乎一直延伸到大佛的頭頂至高之處。
可是,在大佛身上動土,似乎……
向導首先不樂意,寧可一頭撞死也不願繼續往前走了。
肖澈一甩袖,率先登上了臺階。
大佛在背陰處,走在臺階上,陰恻恻的感覺。
衆人順着臺階走在了大佛彎曲的手臂上。
肖澈腳下一滑,大佛臂上的某塊碎石掉落。
“殿下小心。”
肖澈堪堪立穩。
有驚無險繼續往上攀登。在某一個瞬間,肖澈擡眼,随即一怔。在他頭頂上方的大佛嘴角,好似動了一下。
一行人繼續往上走。
肖澈腳下又是一滑。
此刻,他已走在了大佛的肘關節處。
肖澈感受到一絲不同尋常。
他回了一個頭,幾乎是即刻的,身後傳來侍衛慘叫的聲音。
有三個侍衛墊後,此刻走在大佛的掌心處。
衆人眼睜睜看着大佛的掌心收攏,整條手臂擡起,将那三個侍衛塞進了笑呵呵張着的嘴中。
“妖、妖……”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縱然肖澈一遍遍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術,他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向下滑去。
衆人順着大佛擡起的胳膊,一瞬間就滑落去了他大掌的中央。大佛五指收攏,誰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鎮定下來的肖澈拔劍,鋒利長劍瞬間在大佛的手掌中砍出一個洞來。
天旋地轉間,他試圖自那洞口跳出去。然而,遲了,縱然他跳了出去,在下面迎接他的,仍舊是大佛笑呵呵的大嘴巴。
所有人的驚恐叫聲悉數落進了大佛笑呵呵的嘴巴裏。
聽,“呵呵呵呵……”風聲裏,大佛在笑。
被水灌滿的山洞中,南思與翎城在水中游,跟着前頭的大白貓。
是的,喵大人又回來了,此刻正努力在水中劃拉着粗短的四肢,似在給南思二人引路。
竟淪落到要一只貓帶路,南思也頗感無奈。可眼下除了跟着喵大人,他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突地,喵大人停住不游了。
南思喜,心說莫不是出口到了,卻未想,喵大人是游過去叼那只被水沖走的高帽了。
尋回了帽子,兩人一喵繼續游啊游啊游。
期間,南思自認被翎城占夠了便宜!雖然他美其名曰在給她換氣,但那嘴對嘴的方式,委實叫南思感覺過于生猛了些。
奈何,她是需要被換氣的一方。
更奈何,她沒翎城那會內呼吸的彪悍技能!
前方,喵大人劃拉四肢的動作突然加快了。二人就看見在他們前方的石壁上,有一個連通外面的洞。
太好了!
自洞縫裏,喵大人“噌”一下就鑽出去了。
可奈何,有一塊圓形的巨石擋住了那個大洞。
于是,翎城撸了袖子開始搬大石頭。
對于翎城的這一點,南思是喜歡的,看着不打眼,但純爺們兒,很多事情甚至不肖女人使眼神,他就心領神會了。就這個方面來講,做他女人還蠻幸福的應該。
啊呸呸呸!她在想什麽啊?!
前頭,翎城劇烈咳嗽,灌了滿口的水。
“你沒事吧?!”南思自然不可能這般開口問他,只以眼神詢問着。
翎城牽住南思的手,帶着她游出了山洞。
外面,依舊是一片水。
南思覺得,他們或許已在湖底了吧。
喵大人再次出現,繼續給二人引路。
翎城卻有些猶豫,他牽着南思的小手,帶着她往相反方向游了。
南思詫異,一下子吐出了許多個水泡泡。不過,一只貓與翎城,她自然是信任翎城的。
可無奈的是,環境不由他們。頭頂上方突地就有一個大浪打來,瞬間将二人沖去了不知名的方向。
在水底載沉載浮間,南思又看見了喵大人兩只綠幽幽的貓眼。
喵大人擺着一根大白尾巴,繞過假山去,不見了。
二人跟上。
然後,南思就震驚了。只因在假山後,他們看見了人,水底人!
這些人與普通人差不多高大,幾十個人排成一排,姿勢各異,身上青苔滿布,已不知在水底靜靜存在了多久。
不知出于一種什麽樣的動機,南思伸手,想要去觸碰水底下的人。
卻陡然地,那人的眼睛打開,現出空洞洞的兩個眼窩來。
南思大駭着後退,卻終究晚了一步,水底人青苔滿布的手擡起,猛地就掐住了南思的脖子。
南思感覺到肺中空氣的稀薄,模模糊糊地,她看見一群的水底人将翎城圍在了中間。翎城試圖來救他,卻被一個悄無聲息靠上來的水底人自背後襲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進擊秘境景(5)
南湘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戶外寬大的角鬥場裏,一只猛虎正在對着紮吉多叫嚣。猛虎一聲吼,震得腳下抖了抖。南湘握在手心裏的佛珠“啪”一聲落在了地上。
“夫人!”是紮吉多專門找來伺候南湘的南國小姑娘翠竹。
南湘親自彎腰撿起佛珠,不說一句話就要離場。
翠竹惶恐,“夫人,大王、大王吩咐說夫人務必要看完這一場比、比試。”
南湘的視線不由就落去了場中央,她的瞳孔猛地一縮,是驚駭。
那裏,紮吉多以強悍的身軀将猛虎揍翻在地,他雙手搶抓住猛虎的上下颚,猛地一掰扯。立時,猛虎的慘叫聲震天。
周遭一片叫好聲。
也就在那個時候,南湘遠遠地對上了紮吉多的眼。他眼內滿滿都是血腥,這個時候的紮吉多,比猛虎要駭然十倍。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啊?!
南湘後退,踉跄而去。
身後,歡騰聲不絕。能擊敗猛虎,紮吉多是犬戎國最最強悍的勇士,值得所有人尊敬與愛戴。
這個所有人不包括南湘,她不是犬戎人,她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永遠不會是,她要回家啊!
南湘孤身一人跑到了一棵高樹下。
這樣的高樹,塞北罕見。南湘叫不出這棵樹的名字來,但這棵樹似乎成了她對家鄉的念想,她精神的依托。
有風吹來,樹上有叮叮當當的響。她擡首,就看見了樹梢上那顆小星星。
小星星是虎兒的玩具,是她偷來了出來,親自挂上樹的。
小星星在風中一響一響,南湘往往一看就是一整天。
在這樣清脆的叮叮當當聲裏,她閉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南國溫暖的春天。那是她無憂無慮的年少的時候,那個時候,姐姐尚未同肖澈反目;那個時候,父皇仍健在,她是宮中受寵愛的小公主;那個時候,陸勁常常進宮,最愛給她帶些小玩意兒。
南湘記得自己寝宮的窗外就有一棵大大的胡桃夾子樹。樹上風鈴滿布,卻是她纏着陸勁要來的禮物。
陸勁
陸勁
勁哥哥,你在哪裏?
南湘何時還能再見你明朗的笑呢?
她睜開眼睛,陸勁的臉就在眼前,還在對她笑。
她想,上天是不會聽見她的禱告的,這樣的蠢事她已試過無數次。那麽,必然就是她在做夢了。
夢啊,那也是值得珍惜的美好時光。
南湘伸臂,勾住陸勁的脖子,整個人如藤蔓一般纏了上去。
“不要離開我!請不要離開我!帶我走……”最後一句話消失在男人兇悍的親吻裏。
南湘閉上眼睛,任由男人将她推靠在樹幹上,整個人兇狠地欺了上來。
她嘴角是無聲的嘲諷的笑,她真傻,竟會想到陸勁在此。陸勁在遙遠的南方啊!南方與北方,隔着天與地的距離啊,他又怎麽可能找得到她?
南湘悶哼一聲,男人已然兇悍地挺進了她的身體。
“我是誰?”男人在她身上大動着,逼問着,逼迫着她脆弱的神經。
南湘偏頭,任由自己的淚水滑下。
得不到肯定的答複,男人愈發折磨她起來。南湘只覺得,天與地都在旋轉,她的身子已不是她自己的了。
“說,我是誰?”
“紮、吉多……”
男人的挺動愈發兇悍。
聽,叮叮當當,是高樹上的星星在唱歌。
陸勁
陸勁
陸勁
……
高樹下,南湘的眼淚落下來。
南國邊城。
“将軍?”
将軍帶隊巡視城外,眼看城門就要關了,馬上的将軍卻停馬,遙遙望着北方,莫名出神起來。
“将軍?”部下又喊了一次。
馬上的陸勁回過神來,他的樣子有一些恍然。“方才,你們可聽見有人喚我的名字?”
衆人面面相觑,不約而同莫名且古怪看将軍。
“将軍,您近日是否太過操勞?”某部下隐晦問。
陸勁搖頭笑笑,“或許吧。”他一夾馬腹,下令回城。
陸勁與部下的對話響在風裏,
“京城可有消息帶回來?”
“可有公主消息?”
……
作者有話要說:
☆、狼山女王境(1)
南思同翎城在一片樹林中。
自高空俯視,這是一片暗黑的森林,樹叢茂密,草木繁盛。可繁盛之中卻似乎又隐隐透着一些古怪。
當然古怪了,他們前一刻還在水底被怪人偷襲,醒來後卻安然躺在了樹林裏,不是有鬼是什麽?
突地,南思聽見了一聲喵叫。
喵大人正在他們前方不遠處的某灌木下,睜着一雙幽幽的綠眼看他們。它尾巴一擺,跳進了灌木中。
南思想也不想就要跟上去。
翎城攔了她一攔。
見她面露異色,翎城的眉頭是鎖住的。“罷了,”他牽起她的小手,“去看看也無妨。”
南思的視線落在二人交握的手掌處,她的樣子有些僵硬。
“有問題?”翎城的表情不要太理所當然。
“沒、問題。”好吧,如今是特殊時期,牽牽小手就牽牽小手吧,省得走丢。
喵大人似乎就扮演了引導他們的這樣一個角色,他們不住在灌木中穿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