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意的
第一天的工作比較輕松，開機儀式結束之後，就是定妝照的拍攝。
烏康德名聲很大，劇組裏的演員咖位也都不小，林珏雖然最近小火了一把，但畢竟是在綜藝上出頭的，只能稱得上是個小流量，再加上他穿得低調樸素，工作人員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還以為他是一個跑龍套的演員。
到了片場，一位工作人員随意地看了一眼林珏的工作牌，擺擺手道：“先去那邊自己換衣服吧，然後排隊等着化妝，我們今天比較忙，勞煩老師多等一會兒。”
“謝謝。”
林珏禮貌點頭，走向工作人員所指的方向，那是一間有些簡陋的臨時樣板房。
于向陽跟在林珏身後，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是跟着林珏苦過來的，最見不得就是這種目中無人的态度，忍不住擰着頭憤憤道：“她這明顯是沒把你當回事，你可是主演，會有專人來幫你化妝換衣服的。”
林珏不甚介意地笑笑，反過來安慰他：“沒關系，于哥，第一天開機，大家都忙。”
于向陽無奈地哼了一聲：“也就你能忍了。”
林珏笑笑，沒再接話，去到更衣室換好衣服。
之前林珏拿到的劇本只是概括版的，簽過合同之後，他才看到完整的劇本。
電影采用穿插倒敘的拍攝手法，除了兩位主角現實時間線的故事之外，也講述了兩人少年時代的故事，所以定妝照分成兩個部分，按照時間順序，先要拍的是第一階段的少年時代。
少年時代的鐘落和楚紹鈞是同班同學，所以定妝照也就選擇了經典款的藍白校服。
林珏臉頰上有微微的嬰兒肥，少年感很好，但他畢竟是成年人的骨架，比少年人撐衣服。
他猶豫了一下，沒敢在校服外套裏穿太厚的衣服，脫掉羽絨服，只剩下一件薄薄的毛衣。
對着鏡子整理好領口，敲門聲突然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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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林珏揚聲道。
敲門聲停頓了一秒，男人試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小林？是你在裏面嗎？”
是烏康德的聲音。
林珏臉上浮現出一點笑意，很快整理好衣服，走出換衣間，禮貌地叫了聲：“烏導。”
而後林珏才發現，烏康德身邊，江渝琛正站在那裏。
江渝琛今天穿了一件和林珏同款的校服，手随意的插在側兜裏，目光落在林珏身上，淡淡打量着他。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老天不公，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聚集在了一個人身上，而江渝琛就是那個被上天垂憐的人。
男人肩寬腰窄，一雙長腿繃得筆直，松垮的校服下，飽滿的胸肌若隐若現，不突兀，反而勾勒出滿滿青春的味道。
明明出道了這麽多年，穿上這麽土又松松垮垮的校服，還能輕松地吊打剛出道的小鮮肉。
林珏忍不住看愣了，又有些害臊，低下頭乖乖地叫了聲：“江哥。”
江渝琛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颔首。
烏康德擰着眉頭，語氣有些不善：“你怎麽在這邊換衣服了？我們剛剛找了你好久。”
林珏抿着嘴笑了一下：“對不起，我怕耽誤大家時間，就先來換衣服了，下次不會了。”
烏康德也不是真的責怪林珏，見他是無心之過，也沒有繼續計較的意思，擺擺手道：“下次直接來這邊化妝就行，快點走吧，那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嗯。”
林珏點頭，乖乖跟在烏康德身後。
冬天天冷，到化妝那邊又有一段距離，剛走兩步，林珏就不覺打了個哆嗦。他雙手交疊地放在身前，小心翼翼地哈一口氣，借以獲得一點熱量。
身旁，江渝琛淡淡皺起眉頭。
“冷？”
林珏笑着搖搖頭：“不……”
“冷”字還未出口，林珏的眼睛倏然睜大了。
溫熱的觸感從指間傳來，細膩地撩撥着他的神經。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上了他交疊的雙手。
指間的溫度稍縱即逝，江渝琛收回手，淡淡道：“穿得太薄。”
酥麻的感覺還停留在指尖，林珏的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努力地找回一點理智，小聲解釋：“我看劇本上，鐘落是個瘦瘦小小的小孩，我就是怕穿得太厚了會影響人物的少年感，其實……也不太冷的……真的。”
江渝琛就這麽淡淡地打量着林珏，臉上沒什麽表情。
不知為何，林珏像是做錯了事的小朋友似的，越說聲音越低，到最後，幾乎微不可聞了。
片刻，江渝琛淡淡勾起嘴角，緊接着，一個溫暖的東西被塞進了林珏的校服口袋裏。
“故意的。”
林珏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江渝琛話中的意思。
江渝琛重新把手插|進側兜，微微伏下|身子，低沉的嗓音落在林珏耳邊，引得他鼓膜微微震顫。
“故意讓我心疼。”
林珏：“！”
熱意迅速升騰而來，林珏的臉一片滾燙，心如擂鼓。
林珏把手放進兜裏，一片暖寶寶躺在那裏，靜靜地散發着熱量，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氤氲起來。
熱度順着指尖的皮膚到達心髒，也把他的臉頰染得更加緋紅。
《戲骨》拍攝結束之後，江渝琛還是對他和之前一樣好，但是好像又有些不同。
有什麽猜測藏在林珏心底，似乎馬上就要破繭而出，卻又躊躇着，不敢承認。
最終，林珏在心底嘆一口氣，嘴角漾起輕淡的梨渦，快步跟上江渝琛的步伐，小聲道：“謝謝。”
旁邊，剛才和林珏指路的那個工作人員一直低着頭，見三人走遠了，還有些愣怔。
她剛才工作着急，沒認出林珏來，看到烏康德和江渝琛一起來找林珏，瞬間大驚失色，這才想起林珏的身份。
她原本已經做好了被開除的準備，沒想到林珏竟然沒有絲毫提到她的意思，就這麽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她猶豫着，想要追上去跟林珏道個歉，剛下定決心，就看到一直沉默着的江渝琛淡淡走到林珏身邊，與他并排。
然後就看到，江渝琛握了一下林珏的手。
不是無意識地觸碰，不是一不小心的意外，是主動地，牽了林珏的手。
女生暗自打了寒顫。
江神是什麽人，好不誇張地說，打個噴嚏、咳嗽一聲，娛樂圈都能抖三抖，如果真惹到了他護着的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而跟在林珏身後的于向陽，更一臉吃shi的表情。
“……卧槽。”
于向陽忍不住罵出了聲，放慢了腳步，生怕打擾了兩人。
他突然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勞斯萊斯，自言自語地嘟囔着：“難道……那是江神家的車？”
腦內突然冒出這個念頭，于向陽一發不可收拾，繼續胡思亂想着，一雙小鼠眼都瞪大了：“江神真包養了林珏？！”
“算了算了，”于向陽又趕忙搖搖頭，“大佬的事情，我們這些小蝦米還是少過問為好，好奇心害死貓啊。”
他擡眼看着前面并排走着的林珏和江渝琛，眼底不覺閃過一抹狡黠。
不管怎麽說，林珏都是真的有機會嫁入豪門了。
他一定要抱緊林珏的大腿！
到了化妝室，烏康德随手找了整包暖寶寶扔給林珏。
“拿着貼上吧，這邊冷。”
“謝謝烏導。”
林珏禮貌接過，脫下外套，一邊化妝，于向陽一邊幫他把暖寶寶貼好。
背上兩個，腰上兩個，手臂內側一邊一個。
劇組暖寶寶的質量很好，化好妝，已經徹底熱了起來，林珏穿上校服外套，源源不斷的熱度從皮膚傳來，但好像都沒有兜裏那個，江渝琛送給他的暖和。
林珏的手插|進口袋裏，把那個暖寶寶握緊了點。
“各部門注意，我們現在開始。”
見大家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烏康德招呼着衆人正式開始拍攝定妝照。
作為一番，江渝琛自然是先出場的。
他走到攝影棚，身上的校服依舊沒有拉上的意思，臉上的表情疏懶，根本不用造型師為他重新整理造型，就這麽站着，淡淡地朝鏡頭一撇，已經足以讓周圍的一切都黯然失色。
攝影師是個外國人，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用母語大肆贊嘆着，又用蹩腳的中文一直道：“太美了，我的天哪！這是神仙吧！”
烏康德滿意地勾起笑容，對攝影師道：“這位确實是神仙。”
攝像師忍不住“咔咔咔”拍了好多張，這才心滿意足地朝江渝琛比了個“OK”的姿勢，還不忘又誇了江渝琛幾句。
江渝琛早就習慣了被人稱贊，淡淡道謝，長腿邁開，走到一邊。
第二個拍攝的是林珏。
比起江渝琛飾演的角色的青春肆意，放蕩不羁，林珏飾演的角色在少年時代就要內斂沉默的多。
林珏來之前把劇本看了好多遍，和他一樣，鐘落暗戀了楚紹鈞十年。
兩人從初中開始就是同班同學，那時候鐘落瘦瘦小小，又沒有父母，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總被人欺負，楚紹鈞則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籃球隊的隊長、女生們的大衆情人。
非常湊巧的，楚紹鈞和欺負鐘落的一個學生有點矛盾，也就順便救過鐘落一次，只是順手，沒有任何別的意思。
但那是鐘落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光亮，把他陰霾的天空劈開。
太陽不需要刻意照耀在某處，只要施舍一般露出一點光亮，就能溫暖世人，讓人為之傾倒。幾乎是順理成章的，鐘落喜歡上了楚紹鈞。
雖然沒受過鐘落受的那些苦，但林珏卻能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鐘落的那種感情。
他從小就仰望着江渝琛，把他當做他的太陽，他的海洋，讓他的星光黯然失色，讓他的溪流冰封沉默。
站在攝影棚裏，周圍視野開闊，一眼就能看到坐在一旁穿着土藍色校服的江渝琛，身着同款校服的林珏目光微動，眼底漾起絲絲縷縷的潋滟。
攝影師用蹩腳的中文道：“就是這個角度！非常好！不要動！”
一陣急速的“喀嚓”聲響起，攝影師滿意地朝林珏擺手：“好了，非常好。”
圖中，林珏偏着頭，分明的下颌曲線被勾勒得清晰，那雙如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正看着鏡頭外，眼底的愛戀藏無可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