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詐傷
救還是不救，這是一個問題。
灰袍執事石綱，遲疑了許久，始終無法做出決斷。他左看右看，一對濃眉，緊緊地擠成一堆。
“似乎，沒有人注意到這裏。而且，也沒有弟子，見趙飛出來？”
石綱只不過是外門普通的灰袍執事，既沒有實力，也沒有靠山，謹小慎微，才得以生存至今。如果真要在趙飛和內門弟子之間，做一個選擇。都不用思考，他就已經，做出正确的選擇。
為趙飛，開罪內門弟子，全無必要，且愚蠢至極，很可能把他自己搭進去。
要不是宗門規矩在那裏，石綱必定，早就溜走了。而且，遠比其他修煉者，速度還要快很多。恰此時，他忽然發現，這個事情，并不是無解。除了他自己，沒其他人，知曉這裏的事情。
他只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至于趙飛，就只能自求多福。反正，那些弟子離去後，會引來其他執事，而這裏又是百獸山最外圍，兇獸幾乎不見蹤跡。
“或許、應該、大概、可能，不會有事情吧。”
真要到離去時，石綱的內心又有些忐忑不安。作為一個修煉者，他優柔寡斷性情，實在致命。
躺在地上，假裝昏迷的趙飛，都暗嘆了一聲，替石綱感到難受。不過，石綱已逐漸變得堅定，腳步緩慢後撤，似乎打定主意，袖手旁觀。可是，他居然沒注意到，他留下破綻真的很大。
他的腳印，在趙飛身旁留了下來，其他人稍稍查看，就知道發生什麽，最終會把他給揪出來。
“咳、咳……”
趙飛對石綱的表現，暗暗搖搖頭。而且，他精心設計的這出大戲，需要有其他修煉者來配合。原本，他只打算，找外門弟子。但是，居然被他撞到灰袍執事，這真是，沒有比這更适合。
和外門弟子相比較，灰袍執事所說的話，顯然，就要更有說服力。
“弟子……趙飛，見過執事。”
簡單的話語，被趙飛分成好幾段說出來，說完，整個人氣喘籲籲，似乎，已用盡所有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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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正在快步離去的石綱傻眼，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再然後，他的臉上，浮現錯愕表情。怎麽會這樣？偏偏這時，昏迷過去的趙飛，居然蘇醒。而且，還把他叫住，讓他所有打算，皆付諸東流。
只能硬着頭皮，擠出古怪而難看至極的笑容，緩步移動，再次走到趙飛身前。既被趙飛看見，他只能認命。
“你傷勢如何，沒什麽大礙吧。”
盡管如此，石綱仍是充滿幻想，沒有對趙飛的身份，進行再次确認，就假裝，不知趙飛來歷。假惺惺，關切其趙飛的傷勢。事實上，他早已經，進行詳細查驗，知道趙飛身上傷勢頗重。
“咳、咳，弟子，恐怕不行了。”
只有趙飛清楚，他的傷勢，只是看着嚴重，實際上，并沒什麽大礙。但他硬是擠出兩行清淚，做凄慘模樣。
“我這有一粒療傷的丹丸，你先吃下再說。”
石綱眼角，也有淚花閃動，好難得才忍住沒哭出聲，按捺內心不舍，掏出他為數不多的家當，咬着牙，把雪白的丹丸，喂趙飛服下。這粒靈丹，其名為晴雪丹，在療傷方面有顯著療效。
原本，這粒晴雪丹，是石綱花三百元晶，買下珍藏。以備在緊急時，救命之用。始終舍不得，沒想便宜了趙飛。
晴雪丹雖然只是二階靈丹，可在九幽宗，已屬不錯。就算結丹高手，服用靈丹，都會有強效。而且，晴雪丹在九幽宗，是只供高層，內門弟子，也有少數份額。但到石綱，就只能溢價去收購，且還要欠下人情。
沒辦法，誰叫他實力低微，又沒了前途，只能認命。
“怎麽樣，感覺好點沒有？”
石綱忍住心中悲痛，助趙飛化開晴雪丹，然後詢問。像這樣的靈丹，他還從未，親自服用過。
“似乎，好了一些，要是能再來三兩粒，我的性命，或許能夠保住。”
趙飛睜眼說瞎話。要不是他強行，把晴雪丹的藥力，壓制住。只怕，他僞造出傷勢全部恢複。而他所有謀算，也就無疾而終。別說石綱沒有了，就算有，趙飛，也不敢再吞食這樣靈丹。
“哼！”
石綱悶哼，臉色陰沉下來。趙飛，實在是太不知趣，難道就看不出，他很難受？
“我且問你，怎麽從百獸山深處走來？山中的動亂，和你有無關系？若有虛言，戒律堂中見。”
戒律堂的可怕程度，連灰袍執事石綱，都為之動容。被戒律堂懲處的灰袍執事，數量也不少。別說是灰袍執事，就算是紫袍執事，或金袍執事，觸犯宗規，同樣會被懲處，沒人能例外。
戒律堂主徐晟，之所以讓人敬畏有加，其出事公道，也是原因。
“弟子新入門，接下巡查百獸山任務，因路徑不熟，誤入內層。至于山中動亂，确與我有關。”
趙飛點了點頭，竟是，沒有半點推脫。他這話不實，半真半假，石綱不知內情，确無從分辨。
“以你的實力，就算要完成任務，也該在山門之內，巡山任務，也是你能接的？”
石綱沒好氣說道，若非趙飛亂來，他也不用，被卷入這風浪中。沒來由，開罪幾個內門弟子。
“執事有命，弟子，哪裏有選擇。”
這裏，趙飛取個巧，沒有直說，是職司堂紫袍執事王棱的命令。要不然，石綱還真會被吓傻。雖然，都是執事，但是王棱，各方面，遠遠淩駕于石綱之上，而且對石綱有生殺予奪之權。
盡管，明面上來說，紫袍王棱，和石綱，互不統屬。但是王棱，有一百種方法，去滅殺石綱，而不會觸犯宗規。
果然，石綱被誤導。他是知道，趙飛因為說錯了話，被其引路人，灰袍執事孫淩厭惡的事情。而他也完全沒有，要替趙飛，出頭的意思。孫淩，同樣是他開罪不起的，只當做沒有聽見。
“能從百獸山內層，逃出生天，你就知足吧。”
又問趙飛幾個細節，石綱很有些感嘆地說道。換了是他，深入百獸山，都未必能活着走出來。而以趙飛的實力，更是，相當于地獄難度，十死無生。尤其，是在驚動山中兇獸王情況下。
“或許因為我的實力太差，連兇獸都忽略掉。反而，是和其他兇獸，打了起來。”
事情真相如何，趙飛不說，其他人也不清楚。因此，他選了個最容易被其他修煉者接受說法。既隐藏實力，也可解釋，他怎能險死還生。
“下次小心點，若再出事，沒人能夠救你了。”
石綱點了點頭，知曉這點，他着實放松不少。只要，百獸山不是真的出了亂子，事情嚴重性，就降低許多。他也不用，冒着被擊殺危險，深入百獸山，去進行更多的探查。那太危險了。
雖然有些不願，石綱，還是在趙飛的指引下，把他送回去，送到那殘舊的大殿，讓趙飛睡下。
見狀，他對趙飛遭遇，也深表同情。竟是，生出了些同病相憐感覺。但他還是，快速地離去。就好像在這多待會，都讓他難受。而且，這個事情的後續，還需要他去處理，平息這風波。
目送石綱遠去，看似快要奄奄一息的趙飛，忽變得生龍活虎，被他壓制的藥效，終掙脫出來。
在他的經脈中，以更為強勁姿态，奔走着。
“洪洪洪洪……”
趙飛甚至能清楚聽到，經脈靈力奔走呼嘯，如滾滾長河落下。只瞬間，他凝氣五重修為告破，提升到了凝氣六層。要知道，修為提升，并沒想象的容易。需要時間，去完成不小的累積。
此前，他能迅速突破凝氣五重，是借助了，碧落黃泉的靈力，到了外面，就沒這樣的好事了。無論是修煉寶地，還是各種修煉資源，都和他沒什麽緣分。至少現在，不是他所能奢望的。
他曾估計，能在一個半月內，再次突破，就已經是喜出望外。卻沒想到，忽然得了這個好處。
“啵！”
剩餘的藥力，繼續沖刷趙飛經脈，生生幫他再破開一重，達到凝氣七重。際遇之奇莫過如此。至少為他，省去三五月的功夫。至此，晴雪丹內蘊的靈力，消耗殆盡，再也沒有存在痕跡。
而趙飛身上的傷勢，卻并為恢複，看去，仍然是，凄慘無比。
在百獸山兩天時間，這遠比他計劃中的超出很多。不過，他也不是虛度，而是做了不少事情。經過不懈的努力，他又找到了七個被動過地方，全都，經過仔細遮掩，卻沒能逃出他目光。
“的确是有修煉者，在百獸山深處活動，沒有錯。只是，看他所作所為，怎麽，有些盲目呢？”
趙飛分析，覺得那個修煉者，也不知道具體信息，才會，漫無目的翻查，進而，被他捕捉到。再然後，他就修正了計劃，主動跑去逗引兇獸，徹底，破壞四周環境，以此隐藏他的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