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清剿令
在外門，總管柳琛的話就是命令，無人可以違抗。
因此，在他下達撤退的命令以後，不管衆修煉者心中是否甘願，都不得不聽命從碧波湖撤出。對絕大多數的外門修煉者而言，對這點是樂見其成的。畢竟那些慘遭不幸的修煉者和他們，關系并不緊洽。
也就談不上要為那些修煉者報仇。再有，他們被水獸突襲打了個措手不及，此時已經很疲憊，不少修煉者身上可見明顯傷痕。真要是繼續和水獸厮殺下去，他們固然能讓更多水獸斃命，但他們自身狀況也好不到哪去。
甚至是步那些倒黴修煉者的後塵，都未可知。
事實上早在柳琛下達撤退命令前，就有很不少的修煉者想退走，只不過是被水獸給攔截住了。如今，雖不知總管柳琛和水獸頭領，那只火紅色的大螃蟹達成了什麽共識，水獸不再阻攔。
既如此，衆修煉者撤退的最大障礙也就不複存在，十分順利地往湖岸邊退去。
那些水獸成群結隊在湖面遙遙跟随，卻始終沒有再接近，雙方都十分的克制，看去有些滑稽，也讓衆修煉者的心中憋了口悶氣。什麽時候，這些被他們放養的水獸能和他們平起平坐了？
這還了得！
偏偏那些水獸在火紅大螃蟹組織下，已經有了堪與外門修煉者抗衡的能力，這是不争的事實。
混跡在人群中的趙飛能清楚感覺到，在數千修煉者心中潛藏着的憤懑怨怒，以及深深的不甘。說到底，外門弟子踏足修煉不久，心中的銳氣、棱角還沒有被消磨殆盡，才會有如此心緒。
反觀那些，身着灰袍、紫袍的執事相對冷靜許多，面色和以往沒多大變化，似乎不以此為恥。修煉從來不會是一帆風順，遭遇到挫折是必然的。若是不能調整好心緒，還不得活活氣死。
此時，這些執事很好的履行各自職責沒有率先撤離，而是留在了後面，為衆多外門弟子斷後，并沒有因為水獸表現出來的平和就放松心中警惕。
喧嚣的碧波湖，頃刻間回複平靜，只剩下徐徐風聲，在碧波湖上蕩漾。
“嗷嗚！”
如此情況下突兀的狼吼尤為清晰，卻是那猶如瘋魔般的灰袍執事孫淩，仍在水獸中大開殺戒，看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此時他身周籠罩血狼幻象趨于黯淡，身上也多出好些傷痕。
顯然在和水獸的激烈交鋒過程中，他也不是全無損傷。其中幾道傷痕，更是險些致他于死地。然而孫淩卻好似完全沒有察覺，不敢不顧，仍是持續出擊，對圍繞他的水獸揮動靈力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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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淩附近的水面上，有上百只水獸屍身漂浮，看去十分駭人。若持續下去，他必定力竭而亡。
“我會不會想多了？”
趙飛暗暗沉思，對先前得出的結論有所動搖，孫淩表現實在沒辦法和百獸山修煉者相互聯系。雖然他沒有和那個修煉者打過照面，但從那個修煉者幾次行動都能看出，其是極謹慎存在。
在百獸山試煉弟子眼皮底下悄然行事，卻完全沒引起半點關注，并非易事，可那個人做到了。這和孫淩表現出來的，有太大落差。也難怪，趙飛會推翻先前的判斷，認為自己找錯對象。
趙飛可以斷定，在百獸山留下的印痕，的确是狼爪無誤。孫淩凝練狼形，或許只是一個巧合？甚至不排除，那個人是在故意誤導。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這個時候判定都還有些為時過早。
“好在剛開始，還有足夠時間去探查。”
趙飛心念電轉，拿定主意。在把孫淩列入懷疑名單的同時，也不排除其他修煉者身上的嫌疑。
孫淩已搖搖欲墜，靈力消耗過度，眼看就要性命不保。但趙飛卻能肯定，孫淩不會就此死去。此前有差不多二十個外門弟子喪命在了水獸襲擊中，讓柳琛名聲受損，倘若孫淩也被滅殺，柳琛這個總管就将會顏面無存。
就算柳琛不會因為此事受到懲處，可在外門弟子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同樣讓他難以接受。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柳琛都不能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任由孫淩被殺。
“咚！”
果不其然，柳琛出手了，凜冽的拳勁如炮彈飛出，落在孫淩以及包圍他的水獸中，轟然炸響。數十上百的彪悍水獸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震暈，跌落湖水中，就連癫狂的孫淩也暈死過去，這是一招無差別攻擊。
柳琛伸出手掌淩空虛攝，把暈過去孫淩抓在手中，然後就這麽提着孫淩，倒退着出了碧波湖。此時碧波湖中再沒有存活修煉者，只有幾具修煉者屍身，和數以百倍的水獸屍身混雜一處。
清澈的碧波湖，更是直接變成血海，濃厚的血腥氣味撲鼻，哪裏還有不久前那樣絕美的風景。
怎麽變成這樣？沒有誰能說得清楚。
發生如此變故，數千修煉者早已忘卻他們前來碧波湖目的，只以怔怔的目光遙望碧波湖深處不知想些什麽。相比那些不幸殒命弟子，他們算是幸運的，但他們因此受到的驚吓也很不少。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走動，空氣都凝滞。
真要說起來，死了二十多個外門弟子真的不算什麽大事，往些時候，甚至比這更誇張的都有。然而這次性質不同，外門修煉者傾巢而出齊聚碧波湖， 碧波湖水獸還敢對衆人發起襲擊，這絕對是一種挑釁。
換了誰都沒辦法接受。憎恨、憤怒，諸如此類情緒在衆修煉者心中蔓延，快要把他們給點着。
“啪嗒。”
柳琛淩空飄然掠至，手中抓着昏迷的孫淩被他随手抛在湖岸邊的沙地上。沉默，也由此告破。見衆人目光彙聚，柳琛沒有開口，而是以清冷的目光掃視着衆修煉者，過去好長一段時間。
直到衆人心中怒火，徹底平息下來。在柳琛如電目光下，衆人紛紛敗退，不再敢和柳琛對視。
“即日起，清剿碧波湖，不讓碧波湖留下哪怕一只水獸。”
然而聽到柳琛說出這話，衆修煉者又忍不住擡起了頭來，很是為之驚駭。他們知道這事沒完，柳琛必定有後續安排，只不過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依照柳琛意思水獸将遭遇滅頂之災、覆巢之禍。
碧波湖的歷史十分悠久，九幽宗建立後十年就被挖掘出，碧波湖中水獸也都經過了幾代更替，期間也曾有不少厮殺。然而真正去清剿碧波湖，卻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難怪柳琛命令，讓衆修煉者傻眼。
“誰有不同意見？”
柳琛環目四顧大聲詢問。
別說沒有，就算真的有，這個時候也沒有哪個修煉者敢于不知死活來觸怒柳琛，那太過愚蠢。不要看柳琛深居簡出，等閑見不到他的蹤影，可他始終都是九幽宗外門總管，掌生殺大權。
只要一天他的名頭還在，在外門就是無敵存在。任何想要挑戰他權威的修煉者，都必敗無疑。
“王棱。”
柳琛目光落到了身着紫袍的職司堂主王棱身上。
“在。”
王棱朗聲回答，心中生出不好預感卻又沒奈何。此時、此刻，由不得他不對柳琛俯首稱臣。身為紫袍執事，王棱的實力自然不錯，哪怕經歷大戰，他身上紫袍仍是光潔如新全無損傷。
“清剿碧波湖，由你全權負責。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月後再來查驗，若是還有水獸留存，後果我不說，你也應該知曉。”
縱使紫袍執事，違背宗規同樣不能幸免，會遭到懲處。不得不說，柳琛給王棱出了一道難題。水獸的實力，雖然比修煉者稍有遜色，但清剿起來不是很容易，尤其有火紅色大螃蟹存在以致難度大增。
“禀總管，職司堂關乎重要，離不得人。”
別說難度不小，就算很容易，王棱也不願意接手。他能感覺得到，這是柳琛對他展開的報複。他甚至懷疑，碧波湖大亂是不是由柳琛所引發？
“沒有什麽，是比清剿碧波湖更重要。在此期間，絕大多數弟子，都會在這裏。職司堂事務由他人代管，等你完成任務之後交還。至于說這段時間內由誰替你看管職司堂，你自行決定。”
柳琛早有了定計，哪裏容得王棱推脫，好在柳琛并沒有借此機會把王棱的職司堂搶到手意思。
不然說什麽，王棱都不可能同意，大不了把這個事情鬧到長老面前。
然而，柳琛真的沒有打什麽算盤？趙飛覺得那是不可能的，從他發現柳琛和石綱的關系來看，柳琛不像表面那樣子雲淡風輕，可能布下很不少的暗子，誰保證王棱選的修煉者和他無關？
一個月時間能做很多事情，就算王棱有驚無險地完成任務，職司堂還會不會在他的掌控中呢？趙飛對此有些幸災樂禍，王棱之所以對他構成威脅，最根本的原因就在王棱是職司堂堂主。
其他修煉者也非蠢笨之輩，很快明白此事代表的意思，目光俱都變得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