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探望
九幽宗的弟子之間，只能算作同宗。
唯有出自于相同引路人門下的弟子，才能稱作同門。相比同宗，同門間自然是要更親近一些，也能或多或少起到相輔相成作用，共同成長提高。最理想的狀态下，應該是這個樣子沒錯。
然而很多時候，即使是同門弟子間也存在紛争糾葛。真能齊心協力的，也有，但絕不會很多。不過，落到趙飛這樣田地，連和同門親近機會都沒有的卻也不多見。
時至今日，他除了認識郭魁，對其他幾個所謂的同門連熟識都談不上，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個事，很難有人說得清。然而不管是好還是不好趙飛都沒得選擇，只能獨自踏足修行路。
如此際遇，倒是和趙飛前世經歷不謀而合。有着豐富經歷的他，并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
路途所見全是行色匆匆修煉者，他們身上的傷痕經過大致處理，攜帶食物等必需的輔助物品，急急忙忙朝着碧波湖趕過去。總管柳琛所說讓衆人休整話語，顯然是沒有被他們放在心上。
還有什麽比賺取功勳更為緊要？衆修煉者用他們行動給出回答，沒有。別說是普通的外門弟子，就算是灰袍執事也不例外。短短路程中，趙飛就見到至少五個灰袍執事，混在弟子了之間。
清剿碧波湖水獸以此換取功勳，這樣的任務灰袍執事同樣能夠領取，他們自是沒有理由拒絕。盡管他們身為執事，有資格從宗門領取一份額外資源，但相比修煉所需，仍有着一段距離。
除非提升了執事等階，成為紫袍執事甚至金袍執事，修煉資源上的缺口才能得到有效的補充。金袍執事不必多說，他們已經能算作九幽宗高層，就算什麽都不做，也能拿到豐厚的資源。
紫袍執事稍微遜色些，但也能擁有不同程度的實權，供他們撈取油水。不同等階，泾渭分明。
“看樣子，功勳的吸引力真是不小。說不得，我也要抽空去賺上一些。”
趙飛若有所思，暗暗想道。只要稍微小心些，他覺得應該可以在不顯露實力情況下獵殺水獸。哪怕少賺些，都無所謂。當然，要不要前往碧波湖，選在什麽時候前往，他都還在考慮中。
為了欠木連恒的人情以及五十元晶，碧波湖是肯定要去，雲兔也肯定要抓。
但正如木連恒所說，雲兔被圍困在碧波湖沒有逃走機會，而以雲兔的狡猾，也不用太過擔憂被其他修煉者捕捉。哪怕清剿碧波湖到了最後面的時刻，水獸被擊殺大半，雲兔都安然無恙。
既如此，時間方面，也就給趙飛留下了很大的自主空間。選擇什麽時候去，他掌握着主動權。
“那就要看，能不能從孫淩那裏得到什麽驚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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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飛之所以痛快答應趁此機會去探訪孫淩，主要是為化解雙方恩怨，但又何嘗沒有試探想法。孫淩就是百獸山那個神秘修煉者的想法，雖然已經被他給否定了，但還沒有完全排除出去。
這次探訪，将是他做出最終判斷重要依據。
“但願此行能夠有所收獲吧。”
趙飛默念，百獸山這個事情已經牽扯了他太多精力，越早解決越好。尤其現在王棱抽不開身，恰恰是解決這個事情的最佳時機。
九幽宗外門建築，除去職司堂之類有特殊用處建築，修煉者的居所沒分很開，都在固有區域，形成了建築群。普通弟子的居所多是小小的院落，次第排列。執事的宿處，雖然較為奢華，但也沒有擺脫這個規律。
是依山而建，高低分明的豪華別墅群。坐落最高處的是總管府，依次往下是紫袍執事和灰袍執事的寓所。雕梁畫棟自不必說，各種裝飾擺設，比趙飛居住的破敗大殿更高出好幾個檔次。
“是這裏沒錯了。”
趙飛看着一座離群索居的大宅院，暗暗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孫淩自選，還是其他的執事分派，孫淩住所孤零零的有蕭索味道。很孫淩自身的經歷狀況，十分契合，用門可羅雀可以形容。
就連通往大宅院的碎石小徑，都快要被許多翠綠茂盛的野草遮蓋住了。
沒有生出過多的感慨，趙飛穿過碎石小徑，到了大宅院門前。大宅院的銅門是大大敞開着的，可見影影綽綽身影。空氣中仍殘留着微不可聞的淡淡血腥，足以證明，他沒有找錯目的地。
踏進大門看到郭魁和那幾個應是同門弟子存在，趙飛就更加确定這點了。
相比其他弟子，急急忙忙做些準備就跑去碧波湖獵殺水獸賺取功勳。郭魁和那幾個修煉者卻沒這樣做跡象，俱都愁眉苦臉地在院中或坐或站，沒有要動身跡象。場中氣氛說不出的壓抑。
這幾個弟子和灰袍執事孫淩雖還沒有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程度，不過也已差不了多少了。原本他們的實力相比其他弟子就有不小的差距，再失去孫淩照拂，前往碧波湖的兇險更增。
也就難怪，郭魁他們對清剿碧波湖任務漠不關心，并不十分的踴躍。功勳雖好，可要是性命都保不住，拿來何用？趙飛見狀暗暗點頭，至少郭魁他們還沒有愚蠢到，不顧自身性命地步。
趙飛的到來顯然出乎這些弟子預料，俱都顯露驚詫眼神。似乎不很明白，趙飛這時來做什麽？他們知曉趙飛的存在，也清楚趙飛惡了孫淩不被待見，因此見到趙飛，都表現得非常淡然。
只以複雜目光掃視趙飛，再沒有其他反應。既沒有發出問詢也沒有阻攔，似乎當趙飛不存在。
“你怎麽來了？”
郭魁幾經猶疑還是快步迎上壓低聲音說道，畢竟他和趙飛關系還算不錯，沒法真的視而不見。盡管如此，郭魁的态度也是十分的冷漠，顯然是不想讓其他那些弟子，知道他和趙飛親近。
“我見執事負傷，過來探望下。”
趙飛知趣地沒有套近乎，直接說明了來意。
“……你先在這裏等着。”
郭魁背對那些同門弟子以目光向趙飛示意，見趙飛點頭證實此言不虛，随後丢下這句話轉身，朝着緊閉着的室內演武場快步走了過去。要不要見趙飛他做不了主，還得先行向孫淩禀報。
趙飛依言止步，看着郭魁與其他弟子嘀咕，然後跑到室內演武場門外，神情恭謹地說着什麽。盡管郭魁不得孫淩重視但他對孫淩态度，卻沒有絲毫輕慢。甚至于，比其他弟子還恭謹些。
頗有些委曲求全模樣。沒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或許只有進到內門，他才能直起腰。
“執事同意了，去吧。”
郭魁想叮囑幾句卻又沒說出來，他很清楚，等趙飛進入演武場之後主動權就落在孫淩的手中。若是孫淩故意找茬，哪怕趙飛如何小心，都無從抵擋。趙飛既然來了，想必有了充足準備？
趙飛的心思倒是沒有郭魁那麽複雜，微微點頭後上前推開了演武場大門，然後施施然走進去。
“吱呀！”
大門在身後閉合，被郭魁伸手拉上。趙飛的視線卻沒有受到影響，演武場四壁懸挂的明珠灑落下柔和的光芒，照亮整個演武場。然而這些光芒卻沒帶來溫暖，反讓趙飛生出陰冷的感覺，就像是進了冰窟，十分的不正常。
“是……靈力逸散！”
趙飛心中暗凜，孫淩受傷頗重他是親眼所見，但怎麽都沒有想到，孫淩傷勢嚴重到這個地步，連自身靈力都無法鎖住時刻向外持續逸散。實力大幅削弱不說，更嚴重的會導致修為倒退、境界跌落。
這對此前就經歷過如此殘酷事情的孫淩而言，又該是何等樣打擊？
“如果真的是苦肉計，孫淩可算是下血本了。”
趙飛目光游弋很快鎖定盤坐演武場中心高臺孫淩寂寥、落寞身影，心中的驚駭更是随之蔓延。那道身影的确是灰袍執事孫淩沒錯，可在趙飛眼裏，那道身影，卻是有許多說不出的怪異。
孫淩盤坐的身影，給趙飛的感覺奇詭，就好像那裏坐的不是孫淩，而是一只荒野中走出孤狼。曾有十數年狩獵經驗的趙飛，都無法分辨出，孫淩此刻狀态與被他獵殺過那些野狼的區別。
無論是那赤紅血瞳，還是微不可聞呼吸，甚至孫淩盤坐的身形，都帶有幾分荒野孤狼的韻味。眼尖的趙飛，還看到孫淩半攏在袖中的雙手，都和狼爪相似。
尤其孫淩看過來，赤紅血瞳中帶着的冰冷無情，更讓趙飛懷疑，如今的孫淩是不是還清醒着。又或者孫淩傷勢太過嚴峻導致他徹底魔化了？如果真是這樣，貿然靠近孫淩就有不小風險。
趙飛暗暗提高了警惕，緩步上前。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全沒有情緒嘶啞聲音，突然在趙飛的耳中響起。他的擔心有些多餘，至少現在孫淩還有理智。不過也沒好到哪去，孫淩對他的敵視不因時間流逝而減弱，仍是最初表現出來的那麽強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