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風椴
經過碧波湖的鬧騰,趙飛對外門格局多少有了了解。
金袍執事總管柳琛,在來外門前長時間在外面駐紮在宗門內沒什麽根基,總管位置搖搖欲墜。或許是酬功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柳琛被暫時放在外門總管這個位置。說不定在什麽時候,就會被召回。
這就難怪,以職司堂主王棱和內務堂主雷鵬為首的七大紫袍執事,會聯起手來把柳琛給架空,沒有誰會把一個明知道坐不穩位置的人放在眼裏。
不僅如此圍繞着還沒有空出來的總管寶座,紫袍執事間也出現了争執的苗頭。
其中尤以王棱和雷鵬最為顯眼,畢竟他們掌握的實權更多,但剩下幾個紫袍也不是全無機會。從在九幽權利分布層次來說,所有紫袍執事都是相等的,只是在各自具體職務上有所不同。
剩下的幾個紫袍執事沒有勸阻,任由王棱和雷鵬別苗頭,未嘗沒有打算坐收漁翁之利的想法。柳琛走,王棱和雷鵬兩敗俱傷,他們的機會也就來了。
然而七個紫袍執事卻忽略了一點,柳琛是不是真的甘願。只要命令沒有簽發柳琛就還是總管,難道他真就坐以待斃什麽不做?從趙飛觀察到的而言,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柳琛隐忍不發,是在積蓄力量。
只要柳琛能在最快時間內,把外門權柄抓在手裏,再想把他調離就不容易了。
表面上看柳琛在和七執事的争鬥中完全落在下風,可從他能夠借助雲兔的出現把王棱奪了權,就知道這不是個簡單人物。又或者說那只雲兔,突然間在碧波湖冒出來,是和柳琛有關系?
對于這點,趙飛已經想到好幾個可能性,但都拿不出真憑實據,只覺得眼前多出了一層迷霧,讓他看不真切。
再往下,就是作為數千外門弟子引路者,以及處理其他雜物的灰袍執事,數量在一百五左右。厲害些的引路人手下有近百外門弟子,同樣混得風生水起,像孫淩那樣的破落戶着實少見。
但就算如此,孫淩名下弟子也有十來人。
相對來說,這些灰袍執事對上層的争執是不怎麽在意也不敢參與的,無論誰當總管都沒問題,反正又沒有他們的份,等着出結果了再去站隊,什麽事都不會有。若是太早表明自身趨向,風險太大有些不值得。
當然,也少不了像石綱那樣想要搏上一把的人物。要是柳琛成功了,石綱自然跟着風生水起,說不定還有機會混個紫袍執事當當。然而若是柳琛沒能成功地站穩腳跟,頂多只是被調離,留下來的石綱就悲劇了。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盡管柳琛得了先手借機把王棱從職司堂踢開,但七執事手中仍有不少底牌,想取得最終勝利,還為時尚早。再者說了,要是沒有就有高層的許可,趙飛絕不相信,七執事有這樣的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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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九幽宗宗規森嚴,遠比其他宗門更嚴厲得多。而以下犯上無論放在哪裏都十分嚴重。要是沒有得到這樣的暗示,七執事憑什麽認為,他們把柳琛擠走後,自己能坐上這個位置?
“就不知道,這個事情和二長老沈蒼有沒有幹系?”
趙飛向來恩怨分明,不說沈蒼對他表現出的冷漠,就從沈蒼孫子沈昉說起,就不是一條線的。他真把沈昉如何,沈蒼能置身事外?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若有機會,能打亂沈蒼布置,他絕對義不容辭。
當然要是能夠趁機撈點好處,那就更完美了。
趙飛心中有了計較,卻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先慢慢看着然後再尋覓時機,這樣才萬無一失。像他這樣,敢以外門弟子身份攪和此事的,就算是有想必也不會很多吧。而且外門弟子數量多達幾千,他也沒有功夫,全部進行分辨。
也就只能,忽略這些人存在。
“白袍罪仆,又是什麽身份?”
沒有加入九幽宗前,趙飛以為這些罪仆只是仆從存在,但從他接觸過的湯平來看,并非如此。湯平給他的感覺,更像是內門弟子伸入外門的爪牙,在斂財同時也趁此機會收攏外門弟子。
既然有了一個湯平,再出現這樣的人物也就不足為奇。
“外門弟子都不放過,外門總管這樣大的事情,那些內門弟子會忍得住不插手?”
雖然還沒有接觸到這方面的信息,但趙飛覺得,發生這樣事情的幾率很大,值得他多加關注。他來散市除了買煉制羽箭材料,又何嘗不是,趁此機會和那些白袍罪仆,先混個熟臉再說。
盡管白袍罪仆在九幽宗地位最低,但他們手中多少有些修煉資源,其他弟子也樂意借助罪仆讓他們幫着進行交易。久而久之,出現在散市中最多的身影竟是白袍罪仆,成了散市的特色。
外門弟子前來散市反倒無所事事,就像真的在這裏游逛。就算他們看中什麽,或者有什麽想要出手,都很少會表露這樣意願,轉身就交待白袍罪仆。這樣做有一個好處,能夠隐藏身份。
同時,也能省下更多時間去修煉。至于白袍罪仆會不會不願意?誰都不在意。
正巧又趕上碧波湖出了功勳任務,更是把外門弟子全都吸引到了碧波湖,趙飛走近散市之後,見到的就剩下一個個白袍罪仆。他發覺這些白袍罪仆有個共同點,臉上多少留下了些傷痕,或新或舊。
可見并不是湯平有這樣遭遇,而是整個白袍罪仆團體都有這方面問題。他對此倒是沒有評價,也沒有不忍。這些身上帶傷的白袍罪仆幾乎都是戰争罪仆,是在和其他宗門交戰時抓來的。
宗門之間發生戰鬥死傷難免,九幽宗高層難道能不允許那些死去修煉者的好友替他們出口氣?要不是還有宗規束縛,只怕這些戰争罪仆連性命都保不住。這樣想想,是不是就要安心些?
“等我什麽時候坐上九幽宗宗主的位置,或許會思考這問題。”
這是趙飛的心聲,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他如今自身都難保,哪裏還有閑工夫去為罪仆憂心?
打量那些白袍罪仆擺出來進行交易事物的同時,趙飛也沒有忘記,對這些罪仆投去關注目光。這是很難得的機會,沒有外門弟子進行幹擾,可以最大程度地,對這些白袍罪仆進行觀察。
粗略估計,散市中擺攤和游走的白袍罪仆,有五百人左右,已經是占據了外門弟子六分之一。其中絕大部分修為都不太高,凝氣五重以上的寥寥無幾。修為不錯的,大都被分派在內門。
不過也有例外。
趙飛一路走過去,就見到不下二十個有着凝氣五重修為的白袍罪仆,這正是他重點觀察目标。這些實力還算不錯的白袍罪仆,應該就是內門弟子探入外門爪牙。修為太低的派來也沒用。
湯平以及最開始為他送去東西并清理大殿的白袍罪仆,都在這地方。
趙飛只是對湯平微微點頭,沒有過多交流。對其他的那些白袍罪仆,更是連這樣動作都沒有。他能感覺得到背後有不少罪仆向他投來探尋目光,或有意或無意。這時候,越少表現越好。
散市中進行交易最多的還是各種各樣靈丹,竟然還有少量二階靈丹,應該是從內門流出來的。只不過,那動辄幾十上百元晶的價格讓趙飛連細看的心思都沒有,就算看了也沒能力購買。
“風椴?”
趙飛忽然停下腳步,轉向道旁小攤走去。風椴是他在集靈冊上看到過比較适合打造箭杆材料,木質非常的堅韌如金似鐵,同時又有着很好的韌性。最最主要的,還是風椴那低廉的價格。
“怎麽賣?”
趙飛走近仔細打量然後比劃了下做到心裏有數,那根風椴有三米來長雙手環抱經過初步處理,看得出進行處理的修煉者非常用心。不用說,這該是白袍罪仆所有,而非其他修煉者交托。
“一個元晶。”
攤主是為數不多凝氣五重修煉者之一,一個雙頰泛黃略顯幹瘦男子,表現的态度也不很恭謹。或許這也是他除了臉上,身上也有多處尚未痊愈傷勢的根本原因?不屈服是要付出代價的。
“貴了,一個元晶三根。”
趙飛手中元晶不多,也深知風椴的行情。換了在外面或許能賣出這樣的價格但在九幽宗不行。他也是嫌麻煩,不然完全可以自己去找株合用風椴木進行處理,完全不需要花費任何代價。
“……我回去拿。”
幹瘦修煉者沉吟下點頭,不過他這裏只有一根。風椴木十分沉重,就算修煉者搬運都很麻煩,而且也不是那麽好賣。
“這樣,你送去東山破敗大殿,放到門口就行。”
趙飛掏出兩個閃着寶光棱形元晶遞了過去,這段路程走起來輕松,但帶着風椴木卻非常吃力,此人肯幫着搬運過去倒也值得一個元晶。當然要是這人不答應,他也只能親自去做這個事。
畢竟放眼整個散市,出售風椴的只此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