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火葬場【一更】
衛靖垣的确在忙。
忙着被家裏的老頭子教育。
衛氏集團作為G城老牌集團,近幾年跟随時代的潮流, 往各個方面發展。可以說除了娛樂圈那塊, 其他方面都涉足到了。
前段時間,千氏集團和衛氏集團合作了一個大項目, 響應國家的號召,共同開發一個大型的科技樂園。
現任衛氏集團的董事長即衛靖垣的親爹, 經過考慮,把重任交給了衛靖垣。
一方面, 想磨練磨練他, 好為日後接手集團做準備, 另一方面,想讓集團的員工看看他兒子有多出色。
不負所望, 衛靖垣把項目完成的很好。
老頭子心裏滿意至極,誇贊道:“這次的項目完成的不錯。”不忘加上一句, “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繼續努力, 不要驕傲。”
衛靖垣懶懶的:“知道了。”
深知他這德行, 老頭子也懶得訓斥,轉移話題:“這麽些年你也玩夠了, 等過兩年我退休了,公司大事都要交到你手上。不過你到底還是年輕了些,那些個老家夥肯定會刁難你,所以這婚姻大事,也該提上行程了, 多一份支持,你在公司也能好過一點。”
他說他家老頭子怎麽會只是為了誇他特地叫他回家,又轉彎抹角講了一大堆廢話,敢情是專門等着他呢。
聽聽這話,說的情真意切,感人肺腑,要不是知道老頭子那德行,他真會被忽悠過去,然後感動的痛哭流涕。
再來一句:爸,你真是絕世好爸爸。
“所以呢?”雙手插入兜裏,衛靖垣靜靜看着他爹表演。
老頭子咳嗽一聲,嚴肅道:“我給你安排了一門相親。”
拉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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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是聯姻對象。
衛靖垣拒不配合:“這不還有兩年嘛,到時候再說。”
軟的不行那便來硬的。
老頭子冷哼:“你大哥進了娛樂圈不肯回來,你必須給我繼承家業,明天就給我去見人家姑娘。”
……
出了書房。
衛靖垣走下樓梯,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許久沒有聯系的號碼。
鈴聲響了好幾秒。
在即将重複一遍時,終于被接通。
一聲沙啞的“喂”緊接着傳出來。
衛靖垣調侃:“我是不是打擾你的好事了?”
那頭安靜了會兒,随即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服聲音。
結束後,男人清清嗓子,音色變得成熟。
“剛拍完戲,有點累。”又罵一句,“你以為我是你?”
衛靖垣笑了一聲,走到客廳,在沙發上落座:“也是。”他翹起二郎腿,語調漫不經心,“要是我真有嫂子了,老頭子還不殺過去。”
調侃結束。
兄弟倆默契地靜了音。
衛靖垣握着手機,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眸幽遠起來。
“哥。”他開口,聲音輕輕的,有種缥缈的感覺,“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那頭說:“當初不是你自己主動選擇繼承家業,我不跟你搶還不滿意啊。”
“得了。”衛靖垣還會不知道他,“你是壓根不想受老頭子的管束才把爛攤子扔給我。”
說到老頭子,那頭問:“爸還好嗎?身體怎麽樣?”
衛靖垣瞧了眼樓上:“好着呢,剛還威脅我來着。”
他把老頭子軟硬兼施的事說了一遍。
那頭笑了一聲,沒有說什麽。
兄弟倆心照不宣。
他們家老頭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當初得知大兒子要進娛樂圈,死活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所有能鬧的鬧了個遍,最後把人給逼走了。
之後悔不當初,暗搓搓送資源,每年都要飛至少兩次,偷偷摸摸去看兒子。
兒子的戲一上線,第一時間蹲在電視機前觀看,要麽電影院包場,請全公司的人看。
人回來一趟嘛又擺臭臉,一副我沒有你這個不聽話的兒子的樣子,其實心裏樂開了花。
“臣哥,可以吃飯了。”電話那頭響起助理的聲音,把兄弟倆的思緒拉回現實。
衛柏臣回應了句,說:“沒什麽事的話我挂了。”
“等一下。”衛靖垣放下二郎腿,又忽地停住,似乎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良久,他斂下眉眼,低低道:“哥,你說,我會不會走到聯姻那一天。”
衛柏臣思考了會兒,給了一句沉穩的答案。
“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天,就說明你已經沒有了選擇,在這之前,你要盡自己所有的努力去争取,不留遺憾。”
聽了步虛詞的話,謝苓放過了衛靖垣,安安靜靜被抱着,感受着熟悉溫暖的氣息。
“詞牌哥哥。”
“嗯。”
“詞牌哥哥~”
“嗯。”
“詞牌哥哥!”
“嗯……”
“好喜歡你。”閉着眼,謝苓蹭蹭步虛詞的胸膛,心裏泛着一圈又一圈的甜紋。
聞言,步虛詞低下頭看懷裏的小姑娘:“有多喜歡?”
謝苓睜開眼,小臉微揚:“很喜歡很喜歡,想讓你做我一輩子的詞牌哥哥。”
“只是詞牌哥哥?”
“對啊。”謝苓笑起來,眸子彎彎的,閃爍着星光,“你是我一個人的詞牌哥哥。”
看來是他操之過急了。
輕搖搖頭,步虛詞撫了撫她的臉:“嗯,只做你的詞牌哥哥。”
謝苓笑得更開心。
她把臉重新埋進步虛詞的胸膛,嗅着那清爽好聞的詞牌味兒,整個人有點醉了。
她勾住步虛詞的脖子,身體使勁往他懷裏縮,想汲取更多的氣息。挪動間,雙腿彎曲起來,腳上的拖鞋滑出腳掌,掉在地毯上,露出新做的美甲。
室內一片敞亮,頭頂的水晶吊燈照在那只腳上,好似流淌着一層牛奶。一片片酒紅色的指甲鑲嵌在上面,襯得整只腳玲珑如玉。
步虛詞直直地欣賞着美景,眸色微微暗下來,彎腰撿起拖鞋,拖住腳掌,幫謝苓穿上。
腳心傳來問熱度,謝苓微縮一下,這才想起自己本來的打算。
“很涼?”耳邊傳來步虛詞的聲音。
謝苓擡眸,對上他的目光。
滋的一下,似有電流流過。
“嗯。”不好意思地挪開,她垂下眼,眼神胡亂瞟着,“那個,這是我新做的指甲,好看嗎?”
“好看。”步虛詞幫她把拖鞋穿上,擡起腿輕輕放到沙發上。
謝苓心中一喜,嘴角壓不住地上揚。
“有多好看?”
這話似曾相識。
步虛詞回憶了下,低低地笑了:“很好看很好看,想讓你這一輩子只給我看。”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由于工作原因,步虛詞不得不離開劇組。
謝苓很是不舍,親自送他去機場。
霍淮聲昨晚連着被沈熙純無視,一直在想着她說的那句話。
——我跟你待一起才是不安全。
他不安全嗎?
怎麽不安全了?
是因為上次沒有及時做好保護措施,讓她差點受傷,所以她覺得他不靠譜嗎?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開工的時間快到了。
霍淮聲暫時擱置,換了衣服出門,雙腿自動走到了沈熙純的房間門口。
要不要問問她?
想到被無視的畫面。
……還是算了吧。
就在他即将離開前,房門被打開,沈熙純打着哈欠走了出來。
霍淮聲立馬轉身,背挺的直直的,同手同腳的像個機器人一樣往前走。
“霍導,早上好。”揉着眼睛,沈熙純習慣性打招呼。
猶如一句指令,霍·機器人·淮聲轉回去,機械地回應:“早上,好。”
眼睛觀察着沈熙純。
一身簡單的衣服,皮膚白白的,臉上有點惺忪的睡意,表情正常,沒有任何的不愉快。
心裏松懈下來,霍淮聲遲疑兩秒,把想了一整晚的問題問了出來:“那個,我最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
沈熙純:“啊?”
雙眼倏地睜大,直直地看着霍淮聲,仿佛在說: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聽不懂是正常的,睡過一覺,沈熙純早忘了霍淮聲欺負她的事。即便是天大的事,睡過幾覺,她也能忘得一幹二淨。
除非是被坑了錢。
“咳。”霍淮聲偏過頭,“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睡吧。”
沈熙純:“……?”
要開工了睡什麽睡?
帶薪休假嗎?
腦子有病,鑒定完畢。
今兒個是元旦,酒店準備了不少慶祝活動。
對于劇組來說,熱鬧是別人的,他們要努力工作,争取在過年前殺青。頂多在午飯休息時間聊聊昨晚幹什麽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底下雪又下雨,受到了影響,新年伊始,連着下了兩天的雨。
劇組不得不把一些室內的戲份提上來。
沈熙純接下來要拍的,便是一場室內的戲,是警花的回憶。
回憶部分分重要的和次要的,以及一個鏡頭帶過的。這一場的回憶,是最重要的是那部分,信息量最大。
包括警花和女神探的回憶和成為實驗體的回憶。
拍攝地點是在實驗室裏,是劇組專門搭建的。這裏不得不提一下,千氏集團真真是財大氣粗。
言歸正傳。
實驗室的規模不大,不需要建一個研究所級別的來顯示劇組多有錢,那太浪費了。
同時也是出于安全考慮。
像實驗室這樣的地方,裏面擺放的道具是真實的,化學物質很多。一個不小心,很容易傷到劇組人員。
所以說,安全是最重要的。
……
帶着相關人員進了實驗室。
各部門做好準備,等霍淮聲一聲令下,開始拍攝。
女神探拉着警花的手,向她介紹實驗室:“妹妹,你還記得這裏嗎?”
實驗室是女神探按照當年那個實驗室秘密建造的,為的是能記住實驗室,記住那些害過妹妹的人,好讓自己支撐下去。
警花看着實驗室,毫無波瀾的臉上出現一絲皲裂,被改造過的大腦中,一段熟悉的被封存起來的記憶破開束縛,沖了出來。
她捂住腦袋,蹲下身,表情很是痛苦,時不時逸出一聲嗚咽。
女神探慌忙蹲下來查看:“妹妹?”
警花沒有反應,抱着腦袋瘋狂甩頭,突然愣住了,仿佛真的記起什麽不好的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卡。”
霍淮聲從鏡頭後面擡起臉:“你的設定是人工智能人,不會出汗,把汗擦掉,再來一次。”
各部門做準備。
有幾個工作人員被霍淮聲的話給逗樂了。
沈熙純站起來,欠身道歉。
謝苓跟着站起來:“哎喲,大名鼎鼎的沈影後也會ng啊。”
沈熙純反常的沒有怼回去,自顧自調整好,重新進入狀态。
第二次:“表情不夠到位。”
第三次:“動作太僵硬了,過于刻意。”
連着好幾次一直ng,霍淮聲蹙起眉頭。
其他工作人員跟着疑惑起來。
自從出演警花以來,沈熙純沒有出現過ng的情況。
今天竟然頻頻ng,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沈熙純再次道歉:“不好意思,我今天的狀态可能不太好。”
看出來了,霍淮聲沒生氣,吩咐副導演:“先拍下一場。”又對着沈熙純說,“晚上來我房間,我給你講講這場戲。”
大晚上去導演房間講戲,擱在其他導演身上,那是暗示,擱在霍淮聲身上,那純粹是正正經經講戲,搞不好會被訓斥一頓。
工作人員很是同情。
謝苓有點不放心,質問了沈熙純。
“你是不是故意ng好去我哥房間的?”
沈熙純不在狀态:“嗯?”
謝苓警告:“我告訴你,趁早把不該有的念頭給我斷了,眼睛和手都放規矩點,別想占我哥便宜,我哥是不會喜歡你的。”
她可沒忘記上次她哥“壁咚”了沈熙純。
雖說是個烏龍,但以防萬一,她得做好心理工作。
沈熙純是不可能有那種念頭的,奈何謝苓說的實在是太好玩了,不調侃一下說不過去。
“那是當然。”她半開玩笑,“這麽好的機會我怎麽能不抓住。”
吃過晚飯,沈熙純拿着劇本去了霍淮聲的房間。
不是第一次進霍淮聲的房間,沈熙純的感覺和上次進來一模一樣。跟這麽些天裏面沒有住人似的,雜志還擺在那裏,抱枕還是一邊一個,整整齊齊。
有些無語,沈熙純問了一句:“你換過房間?”
霍淮聲不明所以:“什麽?”
“沒。”沈熙純繞進沙發坐下,把劇本放到茶幾上,“下午的事對不起。”
霍淮聲:“沒關系。”他開門見山,“下午一共拍了五次,第一次你的表情很到位,只是細節上有點不妥,後面怎麽越來越差了。”
沈熙純笑:“狀态不好嘛。”
她這笑不達眼底,語氣輕描淡寫的,有點敷衍的味道,像是藏着什麽事,不想讓人知道。
霍淮聲也不多問,翻開劇本,挑出她犯錯誤的地方,認真講起來。
講一段,問一下沈熙純聽懂了沒,得到肯定的回答,繼續講下一段。
順暢的講完,他讓沈熙純演一遍,看看效果如何。
誰知沈熙純和下午一樣,開始的部分很OK,到回憶那段,又崩壞了。
霍淮聲觀察着,讓她停下,換了個方式講解:“這段戲有親情部分的回憶,你可以想想你的家人。”
沈熙純斂下眼睫:“我沒有家人。”
霍淮聲愣了一下:“你是孤兒?”
“關你什麽事?”她沖口而出,眼神冷冷的。
在回憶的時候,沈熙純無法控制地代入了自己,想起自己那個斷了的家庭,想起自己以前受過的那些不公。
導致她無法集中注意力,完全被共鳴給影響了。
被霍淮聲這麽一問,她的鼻尖湧上一股酸澀之意。有什麽東西從眼角流了出來。
默默的。
悄無聲息。
落在霍淮聲眼裏,無比震撼。
她哭了?
這個認知,讓他自動起身,走到沈熙純身邊。
擡起手撫向她的臉,碰到之前又頓住,而後放下。
張了張口,手足無措道:“我說話,太重了嗎?”
沈熙純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讓淚水滑過臉頰。
濃密的睫毛沾上點點淚花,襯得她整個人很是脆弱。像是一只風雨中的蝴蝶,嬌弱而無助。
心口莫名泛起一陣痛意,霍淮聲抱住她,試着輕拍她的背。
動作溫柔,說出來的話幹巴巴的:“別哭了。”
……哭?
她在哭嗎?
茫然又傷心,沈熙純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摸到了濕濕的痕跡,輕輕一舔,又苦又鹹。
不應該啊。
她怎麽能哭呢?
太丢臉了,沈熙純狠狠唾棄自己,扒住近在咫尺的衣服,重重擤了一聲。
把眼淚和鼻涕全抹在了霍淮聲的肩膀上。
嗯,舒服了。
霍霍:【瞬間僵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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