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陸苼覺得最近的安落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不一樣。他不再看手機,整天都忙到很晚,江程給安排的那些綜藝,代言,甚至別人的邀歌他都沒有拒絕,他......似乎故意讓自己忙起來。陸苼看着沒有任何回信的消息框,無奈的将手機收了起來,鐘先生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再這樣日日夜夜的工作,陸苼擔心安落的身體會吃不消。
“您是安落的經紀人吧?”一個場務人員走了過來問道。
陸苼點了點頭。
“有什麽事嗎?”
那人表情有些緊張。
“現在馬上帶安落離開這個商場,立刻!”
還沒等陸苼問發生了什麽事,場務已經去通知其他人。看着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離開商場,她覺的恐怕是出事了。
今天這場戲是在商場拍,整個商場七層,劇組只租下了其中一層,其他六層還在正常營業,商場沒有其他的出口,陸苼無奈只好帶着安落擠人群。顧客數量很多,在大批人群湧出商場的時候陸苼抓着安落的手突然空了,再一擡頭人就不見了,還好安落帶着口罩和帽子,現在這種緊急狀态,應該不會有人能認出來。
大量的武警悄無聲息的将整個商場都圍了起來,等人群出來的差不多,商場入口處拉上了警戒線,越來越多的警車到達。
陸苼手機響了一下,是安落發的消息,他說自己沒事。
疏散的人群并沒有着急離開,這個陣勢只能出現在電視劇裏,好事者漸漸将警戒線以外的地方堵的水洩不通,安落被夾在人群中竟動彈不得,他個子偏高,站在那巧好能看到境界線以內的人。
一聲尖叫讓嘈雜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接着商場三樓的玻璃被鈍物擊碎,散落一地。
哭聲越來越強,警察也越來越多。警戒線內的一個警車上走下一個人,那人40多歲的模樣,不怒自威,應該是這隊人的頭兒。
“林隊,那邊的隊長說讓您再拖延10分鐘,他們馬上就到。”
被叫林隊的人點了點頭,他拿過一個喇叭,沖三樓喊到:“裏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點放下武器,釋放人質,一切還有商量的餘地!”
不一會有個人就出現在了三樓玻璃窗面前,那人手裏攥着一把刀,緊緊按在一個小姑娘的脖子上,小姑娘已經吓的不行,小臉扭成一團,一副想哭不能哭的模樣。
樓下的人一陣驚呼,安落心裏也是一驚。
“老大,你沒事吧?”
說實話,鐘弋現在心情超級不好。
他們今天剛從國外執行完任務回來,總部一個電話告訴他商場出現暴徒挾持了一個五歲的小姑娘。
鐘弋平生最恨的就是挾持,對象特別是孩子。
因為,挾持事件帶走了他的父母。
鐘弋的父親是一名談判專家,負責跟歹徒近距離談判。那次事故也發生在一個商場,被挾持的人裏面恰好有自己的母親,可怕的是那次事故的歹徒手裏握着一把槍。
沈姨告訴他,他的父親是為了救一個孩子中槍死亡的。而母親為了保護父親也不幸中槍。鐘弋仍然記得,他媽媽明明笑着跟自己說中午回來做飯,爸爸那天早晨還帶自己跑了晨跑,可是就在那一天兩個人都沒有再回來。
“老二,還有多久到?”
“5分鐘!”
“好,按照我們剛才說的,每個人做好自己的工作,10分鐘結束戰鬥!”
“是!”
安落從來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這種場合遇見鐘弋,他想象過鐘弋執行的任務有多危險,但當自己親眼看到的時候,一顆心還是忍不住的顫動。
他看着一群穿着黑色作戰服的人從商場頂樓滑至到四樓,腳踏着商場上的玻璃移動到不同位置,用工具撬開玻璃窗,一個挺身紮進了商場內部。警戒線外的人都屏氣凝神,看着這群人在商場上飛檐走壁。所有人都進入了商場內部,只有一個人仍然懸挂在外面,他的位置很特殊,他的腳下便是歹徒敲碎的那塊玻璃窗。
商場內的哭聲仍然繼續着,依稀可以聽清是一個母親的呼喚,應該是孩子的家長。歹徒被哭的不耐煩,扯着孩子的衣服将孩子整個人都懸在了窗戶外面。
樓下的人一陣驚呼,三樓傳來尖叫,孩子的母親竟然掙脫了旁人的拉扯,徑直跑到了歹徒面前作勢要搶孩子。
林大隊面如土灰,周圍的警察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歹徒也沒想到那位母親會闖過來,抽下放在孩子脖頸上的匕首直接捅進了那位母親的腹部。未等他将刀□□,懸在上空的那個人就從天而降,只見那人拉過歹徒的胳膊,用肘關節一撞,聽到咔嚓一聲,握緊刀子的手便無聲的垂了下來,歹徒驚呼,将孩子扔到一邊,整個人痛到蜷縮成一團,那位身穿迷彩的人走到孩子身邊,将孩子抱在了懷裏,正打算離開。
“嘭!”的一聲,讓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顫。
這是槍聲。
那位戰士将孩子護在懷裏,快速走到窗邊,扯起蹲在一旁的那位歹徒當掩護。
“林隊,您可沒告訴我們歹徒不止一位,并且手裏面還有槍啊!”
林隊的對講機裏面傳來那位戰士的聲音,事件發展的有點出乎所有警察的預料,他們也沒有料到歹徒不止一人,并且手握槍支,身邊那麽多群衆,如果歹徒從窗戶處開始掃射,那後果不堪設想。
顯然對講機那邊也想到了這種情況。
“小七,确定歹徒人數。”
“目前從表情動作來看,除了已經暴露的兩個還有三人,已經對其進行掃描,并未發現有其他槍支。”
“好,小c,确定持槍歹徒位置,辦了他!”
“不行啊,隊長,他藏在人質的後面,我不好下手!”
對講機裏面他們商讨的聲音傳到安落的耳中,一字一句像重擊砸在他的心上。
他視線一動不動的看着那個三樓戰士的背影,如果剛才他從天而降熟悉的身影是懷疑,那對講機裏面的聲音便是确定,他就是自己心心念念那麽多天的人。
“小c,我數十秒之後便會起身像左手方一動,歹徒會向我開槍,這樣他和人質的距離就能拉開,立刻解決他。”
“隊長,你手裏抱着孩子,速度會受影響,你可能會受傷,我反對這個方案。”
“我們也反對!”
“反對無效,立刻執行命令!”
“……是!”
“10,9,……”
不要!不要!安落的心像狂怒的獵豹馬上要撕破他的喉嚨,奔湧而出!
“……2,1!”
只見鐘弋迅速起身,将孩子護在懷裏,側身像左邊跑去,他手握攬繩,一腳踩到旁邊的玻璃上。
槍聲果然響了起來,剛踩到的那塊玻璃窗被擊穿片刻間碎成粉末,鐘弋腳下踏空,整個人被甩到了一側的窗戶上。
樓下一片尖叫!
槍聲再次響起,鐘弋身後的玻璃再次被擊碎。
“小c,就是現在!”
“嘭!”的一聲,接着傳來了人的慘叫,還有急促的腳步聲。
不一會,對講機裏面傳來鐘弋的聲音。
“林隊,搞定了,快讓醫生上來,孩子媽媽情況.......”
話還沒有說完,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三樓落了下來。
那一刻安落感覺自己心髒驟停,四肢冰涼,整個人搖搖欲墜。
一群警察已經圍了上去,人群也在上前湧動,安落像是失了靈魂的木偶被推着向前。
鐘弋沒想到那歹徒能夠歪打正着,将自己的繩子給擊穿,還好只是三樓的高度,他将孩子交給警察,自己活動着肩膀,警察已經上樓扣押了罪犯,烈風中隊的所有人員集合到齊,确定鐘弋沒有受重傷才放心回到車上。
鐘弋帶着面罩,看不到模樣,但矯健的身材還有那雙深入墨淵的雙眸讓人移不開眼。他走到了林隊面前,敬了個軍禮。
“小鐘,這次多虧了你!我們的失誤差點釀成大禍。”
“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任務完成,收尾交給您,我們回去了。”
“好,改天請你吃飯。”
周圍的人群中已經有不少的人拿出手機來拍照,快門聲此起彼伏。
鐘弋皺眉,這個聲音他一直不喜歡,無意間瞟了一眼人群,他的心便咯噔一下跳不動了。
人群中的那個人帶着帽子口罩,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就是這一雙眼睛将鐘弋的魂都吸走了。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看着對方,周圍的世界對于二人而言等同于空白。
“隊長,走吧,再晚沒飯了!”鐘弋耳朵裏傳來小七的聲音,他收回了視線,轉身,一步一步的向車走去,未曾回頭。
終于可以休息了,烈風中隊的隊員們都異常的興奮,他們讨論着随後幾天要怎麽過。
鐘弋坐在副駕駛坐上,吹着窗外的風,一言不發。
雖然平時這個隊長也是少言寡語,但是這種時候他也會給說些慶祝的話,今天他卻顯得異常沉默,氣場也讓人覺得有點冷。
這時候能上的人只有小七。
“隊長,你怎麽了?”
“我......有點後怕。”
……
車廂裏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面面相觑,每個人的表情都像中了500萬。
從未說過怕的人竟然在一場小小的挾持事故後說出他有點後怕。
這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腦子給摔壞了?
小七把手放在鐘弋額頭上摸了摸。
“不燒啊,隊長不會是摔壞了吧!”
鐘弋不再理會他們,看着窗外閃過去的樹木愣神。
在鐘弋看到安落時他的第一感覺就是恐懼,那種強烈的恐懼感讓他回憶起了父母走的那天,他一個人躲在家裏,想着未來沒有爸爸媽媽的生活,自己該有多無助多難過,那是一種想要放棄生命的恐懼和絕望。
今天,他從安落電位眼神裏看到了他當年的模樣。
如果今天摔下來的樓層不是三樓,而是1十樓三十樓,那自己必死無疑,而安落卻親眼目擊了整個過程......
如果今天那個歹徒向樓下人群中掃射,那倒下的人裏可能就有安落......
無論哪一種情況對鐘弋來說都是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