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梁老師
為什麽幾天前被撞的報廢的車又完完整整出現在這,那起交通事故真的只是普通事故嗎?
許君知道,要想問出情況來還得從鬼使白身上下手,鬼使黑個大寫的弟控,只要他弟弟說好,那剩下的都不是事。
鬼使白低頭沉吟,為難道:“這是閻魔大人交代下來的任務,實在不方便透露。”
許君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絕不強人所難。三個大人各懷心事,幾個小鬼到是交流了起來。
“座敷……”門口站着個穿着及腳長裙的小姑娘,探了半個腦袋進來。
鬼使白最先看到他:“這是?”
許君循聲望去一愣,這張可愛的小臉不就是……
“孟婆,等等我。”山兔從門後出來,拉起小姑娘的手說:“梁老師喊我們吃點心,座敷你也來。”接着她看見了黑白童子:“你們是誰?”
鬼使黑笑道:“有趣有趣,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幼兒園竟然藏龍卧虎。”說着轉向白狐,笑眯眯道:“我說的沒錯吧?”
鬼使白皺眉,斜眼看了鬼使黑一眼,後者立馬不說話了。
許君起身,他還得找個拖車公司把車拖走,這次一撞,估計是徹底報廢了。他嘆氣,什麽時候他出門也不看黃歷了?
白狐一直擔心他的腳想讓他去醫院,許君拍拍他帶着帽子的腦袋,忽然有點想念那種柔軟的觸感:“沒事的。”
白狐板着臉,不再看他。
許君無法,只得蹲下來:“我現在去修車,下午過來陪你們好嗎?”下午幼兒園會正式開始親子活動,作為家長,許君必須參加。
梁老師把許君送到門口,臨走時許君笑說:“梁老師,你今天沒帶項鏈?”
“诶?”梁老師摸了下脖子:“我明明記得帶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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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君轉身揮揮手,聲音幽幽傳來:“來歷不明的東西最好還是別亂帶。等你哪天想起來了再找我。”
梁老師一愣,突然覺得後面多了個人,她回頭,黑發男人那張帥氣的臉離她不過十公分,吓得她差點從樓梯上摔下去。
“要小心哪。”
鬼使黑悠閑地繞過他,向樓下走去,鬼使白跟在後面,歉意地朝梁老師點點頭。
“……”梁老師反複想,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給了帥氣的臉,自然要扣點智商。不過,項鏈呢?她早上起來時明明帶了,是掉在哪裏了嗎?
她找遍了辦公桌也沒看到,同辦公室的老師好奇道:“你怎麽會買骷髅項鏈啊,跟你風格很不搭诶。”
梁老師笑:“別人送的。”到底到哪去了呢?
“梁老師,你的課。”
“哦,馬上來。”看來只得先去上課,完了再找。
下午,許君如約而來,學校路邊有許多賣零食的,許君買了兩串棉花糖,走了幾步後又退回去:“座敷、山兔、阿臉、孟婆、白狐再加上那兩個小鬼,嗯……大爺,再來五個。”
“好嘞。”
許君捏着體型壯觀的棉花糖,在一衆小孩地注目中找到了座敷他們。
梁老師責備道:“許家長,這個不能帶零食來的。”
小座敷眼神在棉花糖與老師之間來回打轉,最後默默站在一邊不敢說話。山兔跳上來直接抓了一個粉色地轉身就跑。
許君笑:“抱歉,我不知道,我把棉花糖放在辦公室,回頭等下課再帶回去。”
“只能這樣了。”
下午的活動側重于團隊協作,第一項是常見的“兩人三足”。由爸爸或者媽媽帶孩子一起參加。
許君蹲下身,把紅綢綁在小座敷腿上,紮好,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子道:“待會爸爸走慢點,你記得走快點哦。”
“好。”
兩人配合還算默契,最後沖刺時,許君差點提着小座敷走,拿了本組的第二名,成功晉級決賽。
接下來輪到山兔,號令槍一響,許君只覺得一股大力将他往前拖。
“哇……我看到了什麽?”院長拿着麥克風,用跟他毫不匹配地聲音激動的說道:“大班同學許山兔,竟然拖着他爸爸走,力氣之大讓人瞠目結舌,下一個大力王就要誕生了。”
許君來不及細想這解說什麽鬼,只是對前面的山兔喊道:“等等……慢點……”
山兔:“哦呀哦呀!山兔!
許君突然明白了,為什麽在游戲裏訓練的時候,其他式神對拉條這種行為頗為怨念,那種被拖着往前走的感覺,真的不好。
毫無疑問最後山兔同學獲得了此次活動第一,她把獎杯舉過腦袋向四周展示,差點把帽子蹭掉,吓得孟婆趕緊給她蓋好。
許君把寄存在梁老師處的棉花糖拿過來,一一分給小鬼們。白童子第一次見,十分好奇,學着阿臉的樣,口張得大大的,全咬下去,沾了一臉。
黑童子笑,伸手抹了他嘴角:“慢點吃。”
“嗯,好甜,”粉嫩的小舌舔了一圈嘴唇,白童子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你也吃。”
黑童子說:“以後我給你買。”
許君:……
吃個棉花糖都能被塞一嘴狗糧,還能不能好了。小座敷小口小口吃着,他的棉花糖是許君特意選的,藍色,與他覺醒後的顏色很配。
白狐對着騷粉色的棉花糖皺眉,拿在手上遲遲不動彈,半響後把棉花糖遞給許君:“給你吃。”
許君撕下一片:“唔……好甜。”
“恩,”白狐又撕下一片遞到許君嘴邊:“張嘴。“半大個棉花糖,白狐一口沒吃,全讓許君吃完了。
“洗手間在哪?”手指上全是黏糊糊地糖,許君把小白狐夾在腋下四處張望,小座敷指了指走廊盡頭。
白狐似乎對于許君輕易把他夾着這件事很受打擊,掙紮着要下來,許君輕輕松開手臂,吓唬他。
兩人鬧着走着,女洗手間忽然轉出一個人,猝不及防地撞了上來。許君後腿一步,一腳丫子踩到了白狐腳上。
“啊!抱歉!”“沒事吧。”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許君抱着小白狐的腳,仔細檢查。梁老師心神不寧,許君見她看見自己後拍着胸口長舒一口氣。
“梁老師沒事吧。”
梁老師握緊手道:“哦,沒事,你出來的太突然我沒注意到。”打了招呼後神色匆匆地走了。
白狐望着她背影,許君點點他腦袋:“怎麽?你喜歡這一型?”
“別鬧。”白狐打開水管,清澈地水流靜靜地留下來,溫柔地撫上他的手,繞過,毫不留戀地滑落。
“你不覺得有點不對勁?”
被小崽子鄙視了,許君但笑不語,伸手在水池一點,原本清澈的水變得混着,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似乎有什麽要出來一樣。
白狐手一頓,下一秒一只慘白的骷髅手從下水口伸了出來,那口明明很小,白骨被擠地變形,上面還挂着黑紅色血肉,像是沒剃幹淨的狗骨頭。
待整只手伸上來後,五指慢慢張開,所有的動作十分緩慢,就如同在看一場慢動作電影。
然而它又真實地存在着,就在光天化日之下。
忽然那骨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抓住白狐的手,力道之大,竟然生生按出了淤痕。許君沒想到竟然這麽快一時大意被鑽了空子,暗罵一聲,立刻抽出符紙。
白狐空着的那只手朝他擺擺,示意他別動,接着那只骨爪忽然顫抖起來,原本的血肉變成深褐色,漸漸腐朽不見,骨頭像是掉灰的牆皮,一動骨粉就簌簌往下滴,不一會竟全成了灰。
“你這……皮膚可以當硫酸用啊。”
白狐沒理許君,伸手撚了一小撮,放在鼻子下細細地聞。
許君從兜裏拿了個小袋子,把骨灰收集起來,最底下的沾到了水,已經用不成了,許君大喊可惜,一邊收集一邊說:“這是好東西啊,能聞出來多少年頭了?”
白狐一頓,把手上的灰搓掉:“至少也有百年了。”
百年?看來他得去冥府走一趟,一想到要查閱資料,他頭都大了,雖然先在還沒出事,但保不準剩下的骨頭架子半夜裏出來吓人。
他們這一行,真是勞苦命。
晚上7點,梁老師備完課這才擡起頭,冬天日短夜長,這會天已經黑了,她暗自後悔,早知道今天說什麽都不加班。
她起身,關了門,樓梯在走廊的另一頭,她必須一個人穿過去,好在教學樓是單面,她的右手邊是操場,再往過,門房的燈還亮着。
這樣一看,似乎也沒什麽恐怖的嘛。
走廊上回蕩着她的腳步聲,輕輕地似有節奏,她突然站住,腳步聲戛然而止,大着膽子回頭,身後什麽都沒有。
停頓幾秒後,她接着走,走到一半時,她又停住。長長的走廊悄無聲息,梁老師松了口氣,這次她沒再磨蹭,狠狠地跺着腳,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住那些令她疑神疑鬼的聲音。她一氣呵成的從樓上跑了下來,跟門口的大爺打過招呼後,迅速消失。
而原本安靜地走廊上,仍有着節奏緩慢地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