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雨女

許君曾不止一次想過跟晴明在一起的情景,但從來沒有真實的這麽感受過。

冰涼的帶着金屬質感的眼鏡架撞上他的鼻骨,柔軟的碎發掃在他臉頰上,許君不可置信的睜大眼,方寸之間,晴明淡藍色的眼正看着他,裏面盛滿了憐惜。他的唇薄且冰,和着未幹透的雨水,悉數蹭在許君唇上,溫柔缱绻。

許君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想伸手推開他,卻被晴明攥着手壓在了耳邊,動彈不得。直到這時他才直觀地意識到兩人力量上的差別。

“夠……了……”唇齒相離的時刻,氣氛微妙。許君大腦一片空白,除了白花花地一片外,什麽都沒有。

晴明後退一步,無聲地喘氣,眼前的唇被唾液附上一層水光,紅潤柔軟,看起來格外誘人,一瞬間他想起之前那晚……也是這張唇,在無意識中呻/吟着。

許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看他,沒想到下一秒又被按在牆上,這次與剛剛的淺嘗辄止不同,脆弱的口腔被粗暴地對待着,舌頭四處逃跑,卻被一一追上,抵死纏綿,霸道非常。

似乎是餍足了,晴明終于放過他可憐的唇,那裏已經被折磨地通紅,甚至還出了血。

許君胸口劇烈起伏着,他不敢看晴明,終是錯過了晴明眼裏的一絲異樣。這會他雙臉通紅,大腦的缺氧讓他說不出話。

“還疼嗎?”

許君愣了一秒後終于反應過來晴明是在問他那天的事,他搖搖頭,心裏亂極了。晴明這是吃錯藥了?

“你到底什麽意思?”許君等了半天,晴明只是攥着他手,低垂着眼不說話。

“你!”許君話音未落,山洞的深處忽然傳來幽幽的哭泣聲,那聲音被風一吹更像是鬼哭。他下意識地想往後退一步,結果後面就是牆,簡直退無可退,晴明摸摸他的臉,示意他安心。

一個撐着傘的女人緩緩從黑暗中走來,面容姣好的臉龐上挂滿了淚珠,她看着兩人牽着的手,哭的愈發難過了。漸漸地,有水珠落在許君頭上,開始時一滴,淅淅瀝瀝地,随着女人哭聲漸大,那水珠也越來越密,明明是在山洞裏,竟然下起雨來了。

晴明對那女人伸出手,那女人一愣,不明白晴明的意思。

“傘。”

“哦……”女子抽噎着,把傘遞給晴明,許君終于不用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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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女,”晴明說:“這山上的雨可是你下得?”

雨女點點頭,絮絮叨叨道:“沒想到竟然在這能碰見晴明大人,自從您解開契約後,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您了,我真的很高興。”

許君:“你高興?那你哭什麽?”

雨女伸手擦眼淚,但她的眼淚怎麽擦也擦不幹:“我雖然高興見到大人,但是我一看到你兩卿卿我我,摟摟抱抱,我就想起與丈夫在一起的時光,雖然短暫但卻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候。”

“現在看你兩甜蜜的樣子,我……”簡單來說這是看到狗糧暗自神傷了。

許君臉一紅:“胡說……之前下的雨呢?我們是為了避雨才到山洞來的。”

雨女仿佛才想到這事,她怯怯不安地說:“晴明大人,我……害怕。自從與您分別後,我便游歷天下,前幾日來到這,此處鐘靈毓秀,倒是一處極好的去處。可是今天從早晨開始,我就發現有股可怕的氣息,那力量一直盤亘在山谷中,久久不散,我……我吓壞了。”

許君一愣,除了雨中的妖氣外,他并沒有感受到其他的,難道?他正想着,與往常一樣下意識地去看晴明。

晴明捕捉到他的眼神,笑得溫柔。

“你……你以為這就算了?”許君心裏一亂,甩開晴明的手,看着對方失落的樣子,他又想說些什麽。

他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麽想的,他喜歡晴明,晴明這樣對他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可是他不明白晴明到底在想什麽。如果不喜歡他,為什麽要對他做那種事?如果喜歡他,又為什麽在第二天消失?

真心煩意亂着,雨女提着裙子慌亂地往山洞深處跑,臨走前還不忘拿回傘,她邊跑邊喊:“晴明大人,那股妖氣靠近了。”

二人往外看去,山洞與外面想通的地方只有一人寬,就算那東西要進來也只能從這個口來,除非對方是鬼魂一類沒有實體的東西。

“哇,這有個山洞。”

一道清亮的女聲傳來,許君一愣:“這聲音……”好熟悉!

晴明示意他別出聲,手輕輕一揮,座敷童子的火燈被他收在懷裏,随着來人的深入,他們見到一個穿着黃色雨衣的人走了進來。

許君拿着火燈往前遞了點,火光映出來人的臉:“梁老師。”

梁老師拖着崴了的腳靠在牆上,乍然看到洞裏有人,先是吓了一跳,等再看時,發現兩人都是熟人:“許家長跟……秦先生。”

晴明點點頭,之前在山上休息時,他告訴過梁老師自己名字,只是她可能聽岔了,誤以為晴明姓秦。

“你們兩……”深山石洞,大雨傾盆,孤男寡男,再加上之前那個姓秦的男人表現,梁老師推推眼鏡,得出一個結論:必有□□。

許君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一閃而過的精光。

……

許君尴尬道:“梁老師你怎麽在這?”

“許家長,您跟左福走了後,秦先生似乎很擔心您呢,我看他魂不守舍的,就讓他去找你了。”

許君接不上話了,只能做個悶葫蘆。

梁老師又道:“左福呢?怎麽沒看見他?”

許君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放在平時他一定不會被這種簡單的問題問倒,只可惜他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智商約等于零。

還好晴明替他解了圍:“我腿受了傷走不動,許君先送左福下山了,又回來找我。”

梁老師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她四下打量了山洞,找了塊幹淨石頭坐下,一邊抱怨天氣一邊喝水。

許君因為雨女的警告,此刻倒是渾身緊繃。

梁老師忽然問:“什麽聲音?怎麽像有人在哭。”

“風聲。”晴明不動聲色放出紙人,紙人跳到地上,往山洞深處去了,不一會那隐約的哭聲便沒了,雨也停了。

“終于停了,”梁老師探出腦袋:“趕緊下山吧,要不天都要黑了。對了秦先生你能走路嗎?”

“不要緊,”晴明對許君說:“要麻煩你了。”

許君硬着頭皮扶着晴明,晴明整個身子的重量全壓在他身上了,他一邊扶一邊暗自想,剛才親他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力氣這麽弱?

這厮,該不會是故意的吧?然而晴明的腿上确實是蹭破了,雖然止住了血,但看起來仍是慘不忍睹。

他參扶着晴明吭哧吭哧地走到洞口,被晴明拉住了,低沉悅耳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離梁老師遠點。”

許君心下一禀,側臉看向他,洞口的光照在晴明的臉上,忽明忽暗。

“怎麽了?她沒什麽問題。”許君覺得自己判斷不會有錯,梁老師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絲毫沒有任何問題。

晴明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看着他說:“對不起。”

“你在說什麽?”許君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為什麽這麽跳躍。

“我以後會好好對你。”

許君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你這人怎麽這樣?”

晴明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笑。

洞外,烏雲四散,露出了原本澄澈的天空,碧天之上,藍的人心醉。許君扶着晴明下山,走到半路碰見景點的救援人員,許君終于松了口氣,不是他說,晴明看起來不胖,卻很重,大概……是密度比較大吧。

然而晴明卻拒絕了救援人員的攙扶,在許君詫異的目光中,起身自己往下走了。

許君:……

看來他對晴明的誤會很深啊。

梁老師與他們一一道別,坐上了回城的大巴,許君邊開車邊問:“梁老師到底有什麽問題。”

晴明:“還記得骨女嗎?”

“嗯,”許君一邊開車,一邊掏出根煙:“她被青行燈帶走了,具體說應該是你帶走了。”

晴明皺眉,伸手把煙取走。

嘴上一空,許君愕然,但他正在開車,又不好回頭去看晴明:“幹嘛。”

“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許君忽然想到一個段子,不讓男人抽煙,就得在另一件事上徹底滿足他。

“你怎麽,臉很紅?”晴明不明所以,摸了摸喃喃道:“不燒。”

許君咳嗽兩聲,終是把煙揣回兜裏:“說骨女呢,你別岔開話題。”

“刀有兩把,一把現在是骨女的脊梁骨,而另一把……我懷疑跟梁老師有關。”

“為什麽?”這說不過去,他再三确認過,梁老師就是一普通人,除非……

許君道:“骨女的屍身在廟裏,她為什麽會跑到幼兒園去,而且偏偏就附身在梁老師的項鏈上。”

“她是被另一把刀吸引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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