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締結契約吧少年

許君站在原地沒動,四周的一切瞬間變得恍惚,他不記得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來是幹什麽的,那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兩個人,晴明的話如一柄冰錐,直插入水面,他的心情一如被激起的層層漣漪,卻又在冰錐融化後,回歸平靜。

即便已經波瀾無驚,許君內心的防線還是破了。

他說,我以安倍晴明的名義起誓……

“什麽……”

晴明握住他的手,食指輕點,一寸一寸撫過他的手,輕輕描摹着,許君低頭,那是一個泛着光的五芒星,就如他平時召喚式神時所畫的那個一樣。

他的手心微熱,晴明修長的手指覆上去,十指交橫:“我以安倍晴明的名義起誓,與你締結契約,此生此世,只屬于你一個人。”

晴明沒有說喜歡,也沒有說愛,那些人類的情愛對他來說不過是昙花一現,只有永久的陪伴才能令他安心。他做了最重要也是最瘋狂的決定。

許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瘋了?”

晴明垂眼,嘴角扯出一個淡笑:“或許吧。”

那聲音裏有無奈,有認命,還有掙紮過後的妥協。

腦海裏傳來一陣陰森狂笑聲,那笑聲漸漸擴大,在晴明內心的深處的角落裏,黑晴明把玩着腳踝上的鎖鏈,托着下巴玩味地看着晴明。

他就在晴明內心深處,世人常以為他和晴明是兩個人,其實,他就是晴明。

只是晴明自己不願意承認罷了,他曾親手将自己剝離,得到一個純善的人。卻沒想到陰陽相衡,善惡相輔相成,沒有惡又哪來的善?

黑晴明的聲音帶着調笑,他說:“你終于承認了。”

晴明握着扇子站在他面前,一語不發。

“我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你怎麽還如此對我,哎,我好冤。那小子滋味不錯吧……啧,你那是什麽表情,我看你明明也很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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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轉身,黑晴明的手上忽然也多了道鎖鏈:“什麽嘛,說說也不行?”

晴明冷冷瞥他一眼:“不要打他的主意。”

黑晴明笑:“好。”

許君看晴明揉着腦袋:“你怎麽了?”

晴明皺着眉,半響才睜開眼:“沒事。”

手又纏上去握着許君的手:“天黑了,留下來吧。”

許君不吭聲,任由晴明拉着他的手,那些質問已經不再重要。他仰頭,晴明的眼裏滿是期待。

“嗯。”

小座敷翻個身,甜甜地睡着,夢裏他穿着新衣服,左手牽着麻麻,右手牽着阿爸,而阿臉……只能垂着耳朵可憐兮兮地跟在身後,嗯,誰讓他是人氣式神呢。

許君把房門關上,确定小座敷睡着後才蹑手蹑腳出來,期間他發現……晴明走路沒聲音。

“你是鬼嗎?怎麽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晴明笑地溫柔:“我是狐貍啊,動物走路都沒聲音。”

“哦。”許君退開一步,将晴明從腳到頭打量一遍:“你……會變身嗎?狐貍耳朵狐貍尾巴那種。”

晴明想了下:“不會。”

“切!那你小時候會嗎?”

“嗯……大概吧。”

接着晴明就聽見許君碎碎念什麽好想看小時候之類的,他不太理解,小時候有什麽好看的,爪子短短的,法力也弱,比不上長大後的萬分之一。

不過似乎許君很喜歡的樣子。

許君纏着晴明東拉西扯了半天,最後唾沫都要幹了才問出口:“我今晚睡哪?”這個問題他在心裏過了好幾遍,怎麽開口,什麽時候開口,簡直糾結死了。

他甚至還有點小期待。

晴明笑,領着他向二樓走去。

然後,等燈滅的那瞬間,許君的內心是崩潰的,他,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旁邊的被子隆起,印出一個超大的條狀物體。

許君戳了一下,軟的,再戳,還是軟的。

特麽的說好的人形抱枕呢,弄個玩偶是要鬧哪樣?許君越想越氣,晴明給他鋪好床,看着他上去後就關燈走人了。

許君翻來覆去,實在睡不着,躲在被窩裏玩起了手機,他發了條微博:我仿佛被假告白了,生無可戀.jpg

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大起大落的,傾訴欲暴增,然而晴明并沒有給他秉燭夜談的機會。但這并不能阻止許君開啓話痨模式,他先是給小梁發了微信。

小梁:“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

“單身狗。”

“哎,你怎麽把你自個也罵進去了?”

許君迷之微笑對着屏幕,說出準備好的臺詞:“哦,我已經脫單了。”

這次不是文字了,小梁對着手機大喊:“神馬!!”

許君十分享受地掏了掏耳朵:“你猜是誰啊。”

“不猜,沒興趣。”

“喂,你咋這樣啊……”然而小梁卻真的不再理他,一邊心裏得瑟讓你賣關子,一邊默默吃狗糧。

天涼了,就讓他們這些單身狗自生自滅吧。

許君正得瑟着,就聽門吱呀一聲響了,他扭頭,屋外昏黃的燈映着來人小小的身子,白狐托着半人高的抱枕站在門口,顯然沒想到床上的人還沒睡。

“你怎麽在這?”許君一愣,這才想起之前晴明說白狐去訓練了。

白狐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怯怯地,此番再見小白狐,許君早已沒了之前的那種怪異心情。

小孩子半夜找大人,無非那麽幾種情況:“害怕?睡不着?想聽故事?還是……尿床了?”

白狐一張臉憋得通紅,這家夥也太笨了。

許君掀開旁邊的被子,拍着床說:“算了,上來吧。”

小白狐反手關了門,房間一下黑了起來,只剩許君手機泛着幽幽的光,許君甚至沒聽見腳步聲,就覺得身邊一沉,小白狐把那個長條抱枕挪到腳底下,坐上來了。

許君伸手摸了摸他腦袋,由于太黑定位不準,一下子抓到耳朵上了。

嗚……好好摸。

小白狐的聲音透着欣喜:“喜歡嗎?”

許君點點頭,随即想到小白狐看不見,剛想開口就感覺一陣風吹過,小白狐軟軟的小手摟着他脖子。

“那你多摸摸,以後可能機會不多了。”

“嗯?”許君從善如流地拍了拍他腦袋,又抓了把他的蓬松大尾巴,心滿意足的躺下去。

冬夜寒冷,小白狐的體溫令他非常眷戀,他們相互依偎着,度過了一個溫暖的夜晚。

意識朦胧前,許君想,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多好。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這點對許君而言,特別的明顯。比如,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手機吵醒了。

小白狐的臉還埋在他胸前,毛茸茸的尾巴纏着他的腰,睡得香甜。想象一下,如果早上醒來一睜眼,晴明那張絕美的臉就在他耳邊,長腿纏着他的腰……

許君不敢想了,再想下去一定血崩。

手機敬職敬業地響着,許君按掉,摟緊小白狐接着睡,還沒眯一會,懷裏的小家夥動動耳朵。

小白狐支開許君的手,坐起身,一臉茫然。

許君爬起身拿手機,半裸地上半身全露在外面。

小白狐醒了:“你……怎麽沒穿睡衣。”他明明記得昨晚睡覺的時候許君是穿了的。

然而我們的許小君同學,一直有裸睡習慣,即使睡前穿了睡衣,也能半夜把他折騰掉。

許君的背因為動作繃得緊緊的,美好的線條暴露在空氣中,漸漸延伸到被下。

“不是……不是個好習慣。”

“嗯?”許君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小白狐在講什麽,他接起手機:“喂?”

十點整,許君穿戴整齊出現在第一人民醫院十二樓,正扶着牆喘氣。

趙錢靠在樓梯口,腳下一地煙灰,見許君來了遞了根煙過來:“咋喘這麽大聲?”

許君:“你試試一口氣爬十二樓。”

趙錢望天:“腦子啊,是個好東西,放着電梯不坐。”

“這不着急嘛,”許君扯過煙,摸了半天口袋也沒摸出火,倒是多了包口香糖。

“???”

“要火嗎?”

許君随手把煙放在窗臺上:“算了。”

趙錢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看許君嘴角可疑的弧度,通常男人戒煙只有兩種情況,要麽是談戀愛,要麽是病得快死了。

許君顯然是第一種,趙錢覺得他臉上寫滿了“快來問我,快來問我。”不過對付這種人,趙錢采取了與梁姐相同的辦法,無視之。

許君不開心,他說:“我談戀愛了。”

“哦,”趙錢淡定道:“不談工作了?你剛還着急從樓下跑上來呢,這會就說開別的了?”

“你不懂,心情愉快幹活效率倍快。”

“好啦好啦,能入您眼的,那一定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別是那月宮的嫦娥吧。”

“嫦娥也能跟我家的相比?”

唉,趙錢就知道,再說下去今天就不用幹活了。他把許君帶到病房,床上一個人背對他們躺着,額頭上包着一截白沙布。

許君不确定她睡着了沒,他試探性地喊了聲,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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