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雖然把仙尊推倒在地,一副要做些什麽的大魔王形象,實際上莘玥的心裏并沒有多生氣。
她俯身單膝跪在了子書期身側,一只手撫上男人的臉龐,指尖順着對方的下颌劃下,“你私自逃走,說說我該怎樣懲罰你呢。”
子書期眼神中都是驚愕,那副出塵脫俗的仙人姿态也隐隐碎裂了開來。
莘玥輕輕笑了笑,“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有能力在你的仙府,讓你渾身無力的躺在我面前。”
“你以為…你是真的逃了嗎?”
少女的指尖不安分的在他的臉頰上滑動,和她的一身紅衣不同,那游弋在他臉頰上的手指并不溫暖,反而帶着些涼意。
子書期在山洞中醒來之後,洞穴的空氣已經寒冷了下來,另一個人的氣息也早已經消失不見。
他以為少女只是又一次離去,卻忽然驚覺那禁锢着他一身修為的桎梏不知何時已經解開。
子書期心下細細想了一會,并不覺得這會是陷阱。
他如今是化神期修為,前方便是瓶頸,只要一朝沖破瓶頸,他便能平地飛升。
他已然是這世間修為最高的修士,能夠禁锢住他的物品必然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地寶,珍稀功法。
那将他囚在穴洞中的少女,修為确實不過築基。子書期早就清楚,即便他不反抗,那少女也不能将他永遠囚在此。
只是子書期沒有想到,這禁锢他的法寶或法訣失效的如此之快。而恰在此時離去的少女,便也說不清是真的單純有事離開,還是害怕他失去桎梏之後會傷害她,所以先行逃離。
子書期雖修為高深,只是這時心潮起伏,腦海中想起他被囚禁之日的種種,眉宇淡淡蹙起,竟然也未注意到空氣中漸漸消散的,那一縷防風升溫的法訣殘骸。
他對這山洞自然沒有留戀,禦劍離開之後就回到了玉宗。他惦念着宗門的比賽,也惦念着那故友交托,此時正處築基期修為的女徒弟。
而或許,也有一絲惦念着,那同樣說着會去玉宗參加魁星仙會的少女,是否會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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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般念想一轉即逝,子書期看着身前行為孟浪的少女,卻沒想過會在玉宗峰地上,又被如此對待。
莘玥見子書期不說話,只以為他厭惡極了,便自顧自笑得豔麗,“仙尊大人怕是沒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卻其實不過自投羅網吧。”
子書期長睫顫了顫,讓莘玥忍不住更加俯身湊近,想聽聽他說了什麽。
“你這般行徑,太過大膽。”
莘玥還以為會聽到什麽斥罵,只神色有些奇異的看着子書期。這人這個時候還這般冷靜,絲毫沒有淪為階下囚的自覺。
莘玥斂着眸子,似笑非笑,“仙尊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如今還不見懼怕。仙尊這般郎豔獨絕的人物,不知道被人在自己的仙府中玩弄,一身肮髒的被展露在衆人面前時,是不是還能這樣平靜。”
“你是郗光峰主的閉門弟子。”
子書期避而不答,目光卻有些灼灼,“你騙了我。”
莘玥的手指頓了頓,便縮回了手,嘴角上揚,神色缱绻,“我騙了你又如何,你怎知那郗光峰主不是被我制成了傀儡,受我掌控。你也知道,我控制你的法術有多詭谲。”
“郗光峰主劍術精妙,更精通奇門法訣,并非易于掌控之人。”
“你怎麽想,你開心就好。”,在網上沖過浪的莘玥非常擅長氣人,她只是又将那條[色卻很柔軟繩子]捆在了子書期身上,弄成一個不堪入目的樣子。
子書期直至現在,哪怕被對方如此大膽侮辱的對待,也依舊沒有動任何殺念。
“魔族築基與人類截然不同,你築基之時異樣瞞不過此界修士的眼目。”
更何況如若當真是十八歲築基的資質,魔族怎麽舍得讓人潛伏進人類修士之中。
不過是滿口胡言,撒謊成性罷了。
莘玥沒察覺子書期腦海中一會就想将她杜撰的身份洗白,解開腰間的九蛟鞭扒開男人嚴嚴實實的衣領。
白色的衣衫散亂,如同禮物一樣被層層剝開。
肌膚雪白,已沒有任何傷痕痕跡,嗯,修複的倒是很快。
“你築基過快,心性不佳,可是當日突破之時有了心魔。”
子書期當真是如此想的。他便是一個十八歲築基的天之驕子,雖然他自覺自己修道以來心境清明,從無迷惘。可他亦知世上有人只知修道,不知修心,一障生,便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怎麽,你想渡我嗎?”
少女紅唇上下翕動,唇瓣嬌豔欲滴,眼中似有情絲綿長,欲語還休。
“那你用身體來渡我吧,哈哈哈!”
少女嚣張肆意的笑,冥頑不靈。
莘玥還想做些什麽,門外卻傳來了少女怯怯的聲音。
“師尊,你在嗎?”
不過一會功夫,女主就忍不住要前來探望了嗎?
莘玥眼波流轉,好整以暇的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瓣之間。
“噓,仙尊可不要說話,若是讓那位小姐進來了,我恐怕就不能控制自己大開殺戒了。”
子書期抿了抿唇,眼底寫着不贊同,那一直都平穩清靜的心境,如吹皺的湖泊一樣,越來越亂了。
莘玥看着仙尊那一副可憐的樣子,心裏不由柔軟了下來,便伸手揉了揉對方柔順的銀發,“你乖一點,不要出聲,我就不會對她做什麽。”
莘玥俯身,在子書期耳邊小惡魔一樣說道,“她的命,現在就掌控在你的手中。”
溫熱的氣息吹拂過耳垂,子書期敏感的肌膚染上些許薄紅,他的眼睫輕顫,不知為何心中有些不自在。
那溫軟的氣息很快離去,嚣張的少女依舊是那個樣子,明明是應該讓人痛恨極了。
“我無事,你回去吧。”
師尊清冷的聲音從室內傳來。
門外白若蓮的身體不堪忍受的顫了顫。為什麽,師尊連見她一面親口與她說話都不願了嗎?只是這樣冷酷的在室內說一句話就要将她打發走,難道就那般,那般看重那個所謂的天才嗎?
白若蓮在子書期身旁待了二十餘年,她早知道自己的師尊是一個愛才若渴的道癡。從前只因為柏則的資質奇高,便願意對他時常教導,哪怕他是掌門的首徒,也從不吝啬,宛如也當做自己的親弟子一般看待。
而她,她自己也清楚,她的資質不好,浪費了無數的天才地寶才修到了築基期。她也知道,往常師尊雖然不說,心裏也是可惜着她沒有修道的天賦的。
白若蓮本身就是一個因為父母雙亡,寄人籬下而心思敏感的人。早在聽說了清月宗出現另一個天之驕子,連玉宗掌門都喜不自勝,連番誇贊的人物時,她心裏就已經隐隐有了危機感。
她怕師尊聽到了這些話,也喜愛上了這樣天資斐然的奇才,收她當做弟子。
她心裏本就對澧蘭沅芷的師尊抱着不可言說的晦暗心思,如今真的看到師尊對莘玥的不同,和莘玥那根本不加掩飾的趾高氣揚,心中就更加如堵了什麽一樣難過。
哪怕一路上已經做了心理建設,拼命安慰自己師尊不會因此遺棄她,然而真到了師尊的仙府前,聽到對方如此冷漠的将她拒之門外,她的心髒還是要裂開了一樣,滿懷的酸澀再也由不得自己控制。
“師妹,你在這裏做什麽。”
冷淡磁性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白若蓮驚了一下想回過頭,又想起現在自己淚盈于睫的不堪模樣,只能側着身子遮遮掩掩道,“我,我沒事,師兄你不必在意我。”
柏則擰了擰眉,站在仙尊的府邸外哭,還說自己沒事?
白若蓮悄悄的擡起頭,往日她在師尊府中修行,便時常與柏則這個師兄見面。掌門師兄雖然面上冷酷,卻一直對她愛護有加。她不想,不想師兄為自己擔心,和師尊起了隔閡。
“師兄,我真的無事。”
聲音卻是帶了些哽咽了。
柏則擰着眉,眉飛入鬓,通身的氣質更加冷冽。他有心問清楚,可實在不懂小女兒心腸。既然師妹執意堅持無事,那便無事吧。
他大步跨過白若蓮身邊,拱手俯身,“仙尊,柏則有事拜見。”
室內靜了一會,仙尊如玉石一般的聲音又傳了出來,“今日不見,擇日再議。”
柏則有些怔愣,仙尊子書期是玉宗皆知的性情溫潤,好說話。明知今日各宗門前來參加魁星仙會,應當不會推拒才是。
不知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個不知羞恥的纏着子書期的清月宗天才。
柏則壓制了自己腦中一瞬的心思,擔憂起仙尊是遇到了什麽煩事。
“仙尊是否身體不适,可告知我回禀掌門。”
一門之隔,莘玥正湊在子書期耳邊,如同惡毒的蛇一般,輕輕的說道,“你的徒弟們如此執着,不如,你便讓他們進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白若蓮:(哭哭啼啼)我沒事。(實際上:快來哄我。)
柏則:(直男思維)你說無事便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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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玥:你用身體來渡我啊,哈哈哈。
子書期:啪啪啪(鼓掌),還渡嗎?
莘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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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話的小劇場和正文無關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