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若蓮跟在柏則身後追過去,就聽到莘玥說柏師兄暗戀她。白若蓮不願相信,可事實是,師兄确确實實手中拿了一個簪子,正在向莘玥示好。她不願相信,也不行。

白若蓮覺得自己的眼眶幹澀極了,她頭頂的發髻中還插着前日師兄

給她的怡顏簪。那日分明師兄也見了她是怎樣盛氣淩人,可今日,師兄竟然要親自送她簪子。

她心中不由有些酸澀,難道師兄也被那個女修蒙騙了嗎。

白若蓮怔怔的定在柏則的身後。可柏則卻連一個視線都沒有分給她,她漸漸覺得自己難堪極了,想要伸手把發髻中的怡顏簪拔.出來,卻又有些不舍得。

師兄,你拒絕她啊,你只是被她蠱惑,你才沒有喜歡她。

似乎是聽到了白若蓮的心聲,柏則蹙緊了眉。

“這只是那日的賠罪。”

“柏師兄害羞了?大庭廣衆下嘛,你自恃身份,臉皮薄,我也是知道的…”

柏則卻再聽不下去莘玥妖妖嬈嬈,颠倒是非的發言,猛地合上了手,“你若不要,便算了。”

“別這樣啊,我要的。”

莘玥軟聲說着,手指合攏,在柏則縮回手之前在他手中奪過了簪子。

莘玥愛不釋手一樣在兩手間把玩着那精致華美的金簪,眉眼中都是喜愛快樂的笑意,“怎麽我沒說兩句話你便翻臉了,暗戀我又不丢人,還要把送我的簪子拿了去,小女生都沒有你會鬧脾氣。”

柏則修道數百年,便沒有遇到過這般讓他頭疼的人。

“我沒有暗戀你,不要胡言了。”

“是是是,我知道了。”,她應着,語氣卻是所有人都看出來的敷衍,仿佛更坐實了他空穴來風的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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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則心中本該是有氣惱。他早應知道,那個躺在仙尊膝上時還來勾引他的少女是個怎麽樣的人。如今她竟還當着衆人的面,說什麽他暗戀她的話,的确是不知廉恥,存心要引誘他。

偏偏少女又像是對他送的簪子喜歡極了,在雙手中翻來覆去把玩還不夠,擡起胳膊便将金簪插.入了黑發之中。

莘玥的容顏本就極盛,那金簪像是為她量身定做,不顯一分豔俗,只襯得少女夭桃秾李,艶麗動人。

少女的笑容也像是山間破曉時的日光,明亮又清澈,柏則不知為何,便生不起氣了。

“你既收下,便算接受我的歉意了。”,柏則自覺解釋也會被莘玥描的更黑,便只說了這一句話,便冷漠的想轉身離開。

他回過頭,才發現白若蓮正站在他的身後,柏則一怔,“師妹,你怎麽在這裏。”

白若蓮眼圈隐隐泛紅,心中凄楚,語氣中便不自覺帶出一些,“下一場是我的比賽,師兄不知道嗎。”

柏則卻是一愣神,他昨日與今日清晨只顧着找尋适合女修用的釵簪靈器,的确是沒有記起小師妹來。

“既是你的比賽,我便留下來看過再走。”

白若蓮畢竟是仙尊的女徒,柏則敬仰仙尊,對她實則有些在意。

“剛剛還害羞的要走,怎麽現在卻要留下看我比賽了嗎。”

身後少女帶着戲弄笑意的聲音響起。

“你的比賽?”

莘玥看着柏則寬肩窄腰的冷漠背影,繼續瞎瘠薄調戲,“果真是小女孩一般的性子,想要看我的比賽還要找借口。口不對心,你想看我,我又不會笑話你。”

白若蓮的臉色随着莘玥的話一分一分變白。她隐忍的擡頭看柏則,希望能看到一點師兄對她的鼓勵,卻只能看到男人唇薄似刀,霜寒的黑眸中似有不耐。

白若蓮心髒一疼,眉眼中不由有些自嘲和失落。她聲音也冷淡下來,像是失望了極點,卻分明又帶了些委屈的哭腔。

“師兄,我要去比賽了,你讓一讓。”

白若蓮挺直着脊背,獨自走上了試煉臺,她本是水屬性,可此時半空中幻化出的軟劍卻像是帶了些冰霜的鋒芒。

白若蓮眼神尖銳,看向了九十九層玉階之上的仙尊。

她不會輸,她一定要贏。

圍觀的衆人剛看完一出愛恨情仇的八卦,卻還想着昨日莘玥的驚鴻一劍。

白若蓮是仙尊唯一的女徒,得到仙尊夜以繼日的悉心教導和傾身傳授,如今已是築基後期的修為,離金丹期只差臨門一腳。

這兩個人都是奪冠熱門選手,這一場比賽自然引來了各宗門弟子的注意,以至于連以往的愛豆偶像大師兄柏則都不怎麽關注了。

玉階之上,開着茶話會的各大宗門領隊也紛紛集中起了注意力,看向了場下的比試。

北宸藥宗的元嬰真人衡文便笑着望向了他左手側的清月宗領隊聰水真人,“是你們家的小天才。”

聰水真人面上十分矜持,“不過是築基初期的小後輩罷了,不敢與仙尊的弟子相比。”

“真人此言差矣,昨日那一劍我們也是都看到了。築基期的弟子,誰人能在她的劍下走過一遭呢。”

聰水真人心中隐隐自得,暗暗得意。他心裏是覺得郗光峰主吊兒郎當,正事不幹,拐來的卻都是好徒弟。他口中謙虛,實則早已認定,這次魁星仙會的冠軍,非他們清月宗莫屬。

坐在上首的屈以臣聽了一耳朵的閑談,也不由笑着看向一旁的子書期,“依師弟看,誰能勝呢。”

子書期眉目溫潤,看向試煉臺上對立的兩個少女,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擔憂。

“我不能斷定。”

“是嗎。”

屈以臣支着下颌,琥珀淺眸中笑意明明滅滅。師弟的那位女徒弟雖資質不佳,但每每有出人意料的表現。那位小天才,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狐貍。

他倒是,真的有點期待呢。

萬衆矚目的試煉臺上卻并不是衆人所期待的勢均力敵。

不如說,更像是一場單方面的戲弄和碾壓。

莘玥沒有喚出蠃魚劍,而是甩開了紅色的長鞭。

白若蓮在看到莘玥使用的武器是鞭子之後就漲紅了臉,有種自己被輕視的惱怒。

“既是劍修,為何不用劍,你是看不起我嗎!”

莘玥眼尾微翹,紅唇輕勾,“誰告訴你,我是劍修。”

她的本命法器是九蛟鞭,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是個鞭修。

臺下的圍觀群衆聽到莘玥的話之後都是一臉懵逼,你昨日一劍秒殺了一位劍宗的築基修士,你跟我說你不是劍修?

長鞭如游龍,龍吟聲漸起。

同昨日的比試一樣,不論臺上的白若蓮使用出怎樣精妙的劍訣,在九蛟鞭下都化為華而不實的虛妄。

可今日的紅鞭卻并沒有昨日那一劍的鋒銳難擋,反而狡猾又惡劣。

莘玥戲弄一樣讓紅鞭勾住少女的手腕,帶過來轉一圈還不夠,又纏着人家的腰肢脅迫人家在場上旋轉。

[叮,子書期恨意值35,黑化值0]

[叮,柏則恨意25,黑化值0]

玉階之上各大宗門的長老真人面面相觑,卻是皆安靜下來,也不敢擡頭去看上首子書期的臉色。

昨日還覺得清月宗那位女修與當年的子書期相像。如今看來,那小輩不愧是郗光的徒弟,和那郗光一樣頑劣放肆。

早有人注意到,莘玥今日手中的紅鞭便是郗光愛不釋手的靈器九蛟鞭。當初的郗光也是年少得名,驚才豔豔,還長的一副好容顏。偏偏他玩物喪志,劍修不像劍修,腰間總別個鞭子,到了如今桎梏在出竅期,半點沒有化神的苗頭。

想來郗光是真的喜愛這個弟子,連他那個寶貝九蛟鞭都給了她做本命法器。只是…郗光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這麽一個劍修好苗子居然讓她去走了鞭修?這徒弟他不想要可以給他們啊!

雖是如此,衆人卻也難免覺得場上的女修實在心性不佳,品性惡劣。他們一眼便看得出莘玥明明能夠一息間結束比賽,卻偏偏要戲弄耍玩仙尊的徒弟,如此的陰毒性情,哪怕她天資斐然,也實在讓人不喜。

試煉臺上的白若蓮胳膊和小腿皆布上了一道淩.虐般的紅痕,搖搖欲墜卻不肯倒下,看起來萬分惹人憐愛。

臺下衆人已經皆是憤慨,辱罵聲漸起。比試便是比試,何必如此戲弄于人。

莘玥似乎怕招惹的憎恨還不夠一樣,纖纖玉指擡起碰了碰黑發間的金簪,“你也看到了吧,這是你的師兄送給我的,漂亮嗎。”

少女惡毒的笑着,“我注意到你發髻中也插着那支怡顏簪,可惜…柏師兄他今日親自向我賠禮道歉,送了我個更好的。”

白若蓮眼眸隐隐赤紅,她伸出手狠狠将怡顏簪拔了下來,用力捏在手心中。

少女飄逸的白色衣裙染上了一只只紅蝶,莘玥起先以為,那紅蝶是白若蓮手心滴落下的鮮血所致。可後來那紅蝶越來越多,肆無忌憚的在白裙上飛舞。少女裸.露在外的瑩白小臂也滲出了驚人刺目的血液。

白若蓮擡起頭,死死的盯着莘玥,凜然的劍意沖天而起。瞬息之間,臺上覆滿了她帶着血腥氣的霜寒劍陣。

軟劍自劍尖一寸寸蛻變成黝深的暗紅。

可偏偏到了如此境地,連神智都不算清醒,她卻還是不舍得将這釵簪摔碎。

作者有話要說:  柏則:簪子給你,原諒我吧。

莘玥:拿起簪子去氣你的小女主。

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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