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莘玥在屈以臣進來之前快速使用了乾坤大挪移大法,迅速将冰鏡的手铐解開,将人拽起來,然後自己躺在了上面。
冰鏡寒涼,對築基期的修士而言,那寒氣像是能夠鑽入骨髓經脈之中,同靈氣一起在四肢百骸中游走。
她冷的雙眼生理性的升起淚花,雙手被牢牢的扣在身側,只能勉力伸出一點點指尖,揪住子書期衣衫下擺的一小角布料。
少女仰着頭看着将她囚于此的男人,如同望着黑暗中唯一的救贖。
屈以臣揉了揉鼻子,不敢再看冰鏡上少女的視線,目光游移到鏡面上。鏡中倒影毫無異常,并無滋升心魔的痕跡。
他擡起頭,想喚聲師弟,卻發現子書期的視線全部落在那啜泣少女的身上,半點目光都沒分給他。
子書期眼底蘊着暗沉的失望,他冷淡的看着莘玥,聽到她直到此刻還不知悔改的向他撒嬌求助,僞裝出一副可憐的樣貌,妄圖讓他寬恕她的惡劣行徑。
子書期斂下眸子,一寸寸将自己下擺的衣料從她指尖中抽出。
“你便待在這,靜思己過,不知錯,就別出去了。”
莘玥瞪圓了眸子,眼睜睜的看着子書期離開,空間閉合,靜谧的星辰暗淡下來,最後一點聲響都消失不見。
屈以臣跟在子書期身後出了璇星殿,內心啧啧稱奇。那小女修是個有本事的,竟能将師弟這樣的老好人惹得這般動怒。
“白若蓮怎麽樣了。”
“嗯?”,屈以臣聽到子書期的話後一愣,“是她去找我,讓我來尋你的。她傷勢皆已痊愈,我觀她體內的靈氣已經液化,是結丹之像。但看她身上有你壓制修為的痕跡,我便沒有多管。”
子書期身體凝滞了一瞬,屈以臣講述之中并無異常,顯然白若蓮不可能容顏被毀。不過又是她的一次謊話連篇,胡言亂語。
“咦,師弟,你衣衫上有些碎屑。”
子書期低下頭,自己小腹部位的布料上粘了些白色的細碎殘渣。子書期用手指撚起來,微微摩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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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桂花糕的靈食碎渣,他想起這裏是少女躺過的部位,想來,是她那時蹭上的。
她出去那一會,是去吃了桂花糕?
莘玥不知道自己在這冰鏡之上躺了多久。她的手臂拉扯在一個位置無法動彈,酸脹的已經毫無知覺。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要與冰鏡融為一體,也變成一塊亘古不變的寒冰。
她分不清日月,等了許久之後,星辰暗淡的空間才出現了一絲光亮。莘玥的眼睛已經熟悉了昏暗,茫然的眨了眨眼,卻看不清走過來男人的臉。
少女的眼尾嫣紅,臉色慘白,如同一朵大麗花開敗之後的糜爛豔麗。男人走過去,解開了冰铐,握着她的手腕擡起來移到一旁。
“仙尊?”
少女輕輕的開口,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敢确定的小心翼翼。男人沒有說話,少女便巴巴的湊過來,将側臉貼近他的掌心中依賴的摩挲,“仙尊,我錯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尾音輕顫,藏着細細的哭腔,讨好的将身體往他懷裏蹭。
男人移開手,按着少女的肩膀将人推開,冷冷的說,“你看清楚,我是誰。”
莘玥眨了眨眼,面前的黑暗和刺目的光暈褪去,男人的面龐漸漸清晰。
“柏則?”
柏則心裏冷呵一聲。看到是他,就如此冷淡了。
“起來,仙尊命我放你出去。”
莘玥撐着身體擡起身,淩亂的黑發散落在靡麗的紅裙與冰鏡上。冰鏡中的倒影也擡起頭,兩人一同仰起脆弱白皙的脖頸,糜豔粲如畫。
柏則黑眸更黝深了些,果真是妖女。
“我手臂麻了。”,不止是手臂,莘玥覺得她渾身都是疼癢的,她伏在鏡面上的身體也止不住的輕顫發抖,熱意和寒意在身體內上下流竄。
“那你想要我如何,你才肯走。”,柏則本可以直接拂袖離開,仙尊只是讓他将她放出來而已,她願意待在這,他也沒必要管她。
“你等等我,我馬上就起來了。”,莘玥細聲細氣讨好的說道。這次倒真的不敢作妖,她怕把柏則氣壞了,他真的就把她扔在這不管她了。
莘玥小心的從冰鏡上爬起來,起身時腳下一個踉跄,整個人便撲在了柏則的身上。
“故意的?”,柏則站在原地低下頭,看着莘玥的發頂,冷冽的聲音似帶了兩分冷嘲。
這次還真的不是。
“要柏師兄抱抱才可以走。”
雖然但是,莘玥還是淚眼汪汪的擡起頭,将側臉在他的心口處蹭了蹭,敬業的開始營業。
柏則一拂袖,冷眼看着莘玥摔伏在地,“那你就待在這吧。”
莘玥擡起眸子,琉璃眼眸中秋水漣漪,“柏師兄真是郎心似鐵。”
莘玥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施了清潔咒跟在柏則身後出了璇星殿。
水寒劍浮在半空,柏則站在原地,轉身看向莘玥。
莘玥卻喚出了自己的蠃魚劍,注意到柏則的視線後彎着眼睛笑了笑,一副被怎樣無禮對待都沒皮沒臉的樣子,“那柏師兄,我先回去了。”
柏則冷冷的看着莘玥禦劍離開,也沒有半點矯情的嫌風冷,央着他載她的樣子了。
柏則踩上水寒劍,身下的長劍輕顫一下,便帶着他向另一個方向離去。
莘玥回到清月宗的庭院,找到師兄後才知道,現在距離當初她被柏則叫走已經過了三日。
白若蓮在這三日中的比賽大放異彩,眼看便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第一名,那冰淩劍也非她莫屬。
而嵇聿這個五靈根也磕磕絆絆贏了幾場比賽,竟然也将将排到了一百名的尾巴,是衆修士最近八卦讨論的熱點之一。
雖修真界已經比從前開放,但修士對于五靈根的惡意卻像是與生俱來。他們覺得五靈根生來污濁,是集世間糟粕而成的垃圾。除了白若蓮,在這偌大一個玉宗中,嵇聿依舊是被人人嘲諷,人人都不願意與其沾邊的小可憐。
“仙尊怎麽罰你了。”,任白龍講完這些,有些擔憂的看着莘玥。
見莘玥在他的問話中眼神躲閃,顧左右而言他,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掌心,分出一絲靈力進入莘玥的身體中探尋。
片刻之後,任白龍舒展了眉宇,“是我以小人之心揣度仙尊了,仙尊果然是大度純善之人。你體內靈氣精純,經脈通順,境界比先前更穩固了些。想來是得到了仙尊的悉心教導。”
莘玥無語凝噎,雙眼含淚,偏偏又無從争辯。
“你還有一日半的時間,憑你的資質,應可以擠進前百名。只是恐怕無法拿到第一名,讓師尊開心了。”,任白龍輕輕嘆了口氣,臉上也有些淡淡的失望。
“師兄,那我就先回房歇一會,明日再比吧。”
“不行。”,任白龍板起臉,神色認真,“一日半的時間本就不多,若是再生變故,致使你失去進入魁星秘境的機緣,便白白浪費了這一大番功夫。”
說完,任白龍就不允許莘玥抗拒,拎小雞崽一樣将莘玥拎到自己的劍上,載着她飛到魁星仙會的場地,将她扔下了抽簽的地方。
莘玥無法,只能伸手去摸玉簽,她随意的在玉簽中注入靈氣,在看清玉簽上的名字時卻是一怔。
她這是被這方書中世界的天道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嗎,讓她打完女主接着打男配。
玉簽正中幹淨利落的勾勒着兩個字,嵇聿。
嵇聿今日穿着幹淨的外門弟子道服,小臉白白淨淨的,黑發被一根紅色的發帶束起,是極惹人憐愛的樣子。
在看到臺上的對手是莘玥時,嵇聿像是有些驚訝,然後桃花一樣的雙眸放柔了些,唇角也揚起溫軟的笑意,“你被仙尊放出來了,真好。”
少年像是家養的狗,被怎樣對待都不會記仇。
蠃魚劍在莘玥身前一寸寸浮現,莘玥惡劣的勾起唇,“是啊,想來上天都想要我兌現我的承諾”,少女的唇線一點點冷下來,“打碎你的脊梁,捏碎你的骨頭,親手粉碎你不切實際的幻想。”
嵇聿的臉色瞬間慘白,那星點的笑意也從他臉上消失了。
莘玥身上依舊難受的厲害,臉頰發燙的溫度将她烤的有些迷迷糊糊,又有些頭重腳輕。
莘玥捏緊了蠃魚劍,迫自己恢複清明。
莘玥咬了咬舌尖,結了個技能表裏唯一的劍陣。
滿天鋒銳的劍尖将嵇聿席卷在其中,從細小的傷口中濺出的血絲凝成了一場朦朦的雨。
嵇聿用劍支撐着臺面,單膝跪了下去,幹淨的道服被劃出條條裂痕,髒污的血跡将道服浸染成了深紅色,白皙的肌膚上遍布着一道道血淋淋的細長口子。
他輕輕喘息着擡頭,看着莘玥提着劍向他一步步走來,劍尖上滴落的雪滴在試煉臺上畫出了一道紅線。
然後少女舉起劍,神色冷冽的刺向他,劍身上反射的一道白光劃過他的眼睛,嵇聿瞳眸微微放大,心口漸漸傳來刺痛。
作者有話要說: 柏則:以為是子書期就是撒嬌甜軟的“仙尊”。
柏則:看到是我就變成冷冷淡淡兩個字“柏則”。
柏則:呵,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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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玥:要柏師兄抱抱才可以起來。
柏則:(上前去抱)
莘玥:滾滾滾
明示,我想漲粉,(摸爬滾打)作者專欄它冷冷清清好可憐,微博它只有一個粉好孤獨寂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