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若蓮手腳皆被粗粝的藤蔓捆綁住,柔弱的雙眼蓄着絕望的淚水。求救的玉牌在剛剛已經被求生無望的她用靈力震碎,可玉牌粉碎之後卻什麽都沒有發生。

白若蓮不知道為何會這樣,更是心如死灰。冰淩劍感受到她悲涼的心意,徒勞焦急的向鬼腐樹刺去。可它與白若蓮剛剛認主,未來得及煉制成本命法器,尚且達不到心意相通。

況且白若蓮不過是一名築基期,根本發揮不出冰淩劍十分之一的能力。

就在此時,白若蓮突然看到一位溫文爾雅,身姿清越的修士從天而降,瘦削的肩膀堅定的擋在了她的身前,那不算寬厚的後背卻在此時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

白若蓮鼻子一酸,她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不顧性命的來救她。

那烏黑粗壯的藤蔓見又來了個新的修士,那修士的骨肉鮮血又比自己已經擒獲的人類要上等大補的多,便放松了兩根纏在白若蓮身上的觸.手,耀武揚威的向着柳子述的方向爬了過去。

黏膩膩破廉恥的藤蔓纏裹在柳子述身上,他也沒功夫去看那沒有良心的小負心漢莘玥,趕緊念了個咒,先用符咒将自己的身體保護起來,不會現在就被藤蔓上的酸液腐蝕掉。

柳子述放松了身體,不再抵抗,任由藤蔓拉着他向鬼腐樹的本體滑去。他此行來魁星秘境,最主要的目的便是想要找到一味唯獨魑魅林才能産出的珍惜藥材。早在此前,便已經煉制出對付魑魅林老大鬼腐樹的毒藥。

毒藥自然是在鬼腐樹的本體處投放效果更好。柳子述被拖着離那惡心的鬼腐樹越來越近,眼看着鬼腐樹幹上散發着惡臭的烏黑大口貪婪的張開,柳子述的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惡趣味的想法。

小莘玥這樣冷酷無情,他便假裝死的凄慘吓一吓她,嗯,稍微吓一吓他就出來了。

血肉迸濺。

白若蓮臉色慘白,眼睜睜看着鬼腐樹扭曲的搖着樹幹,黑色的藤蔓漫天飛舞。

那遮天蔽日的樹痛苦的嚎叫着,聲音凄厲刺耳,猛地在體內爆裂開來,那翩翩如玉的修士成了空中散落的一灘骨肉血水。

白若蓮控制不住的弓下身,幹嘔了兩聲。然後她的餘光在這一瞬看到了站在一旁,冷漠的如同事不關己的紅衣少女。

少女手中提着銀劍,眼神冷漠,明明那個人應該是他的同伴,她卻眼睜睜的看着他去死,神情冷冽的像是死了個無關緊要的螞蟻。

她怎麽可以如此草芥人命,如此的惡毒!那,那不是她的隊友嗎,她明明有能力,為什麽要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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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與質問卡在喉尖,白若蓮眼睛發紅,死死握着掌心,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你為什麽不救他!”

正在問系統柳子述會不會出問題的莘玥一愣,有些懵逼的看向白若蓮。

[放心吧,原著劇情還走着呢,他好得很。]

平時只要莘玥不問話,就從來不出聲的系統懶洋洋道。莘玥總覺得,她從這冰冷的系統音中聽出了兩分莫名的諷刺來。

反正都當成錯覺吧,底層員工沒有人權。

莘玥淡漠的暼了白若蓮一眼,就從她的身側走過去,仿佛将她視為了塵埃,連看一眼都不屑。

白若蓮滿眼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難堪的落了下來。她從來心善,一直為莘玥找着借口,還跟師尊說她沒事,讓師尊不要因為她怪罪莘玥。

可是這時,她是真的有些覺得她心性惡毒了。

剛剛被死去的藤蔓放下來的築基期男修是白若蓮的忠實愛慕者,此時察言觀色的擋在了正欲離去的莘玥身前。

“讓開。”

莘玥蹙了蹙眉,冰霜的小臉上已經有些不耐煩。

男修沒有說話,動作卻沒有動,依舊擋在原地,“柳子述是北宸藥宗掌門的親傳弟子,你見死不救,需得給北宸藥宗一個交代。”

“聽不懂話是吧。”

是不是她莘玥反派大魔王不拔刀,就真當她是好脾氣了啊。

莘玥廢話不說,蠃魚劍未出劍鞘,一棍子怼在人胸口上,就将男人逼退兩三米,捂住胸口顫抖不堪。

“不想死趕緊滾。”

弱雞樣還在她面前裝男人。莘玥嫌棄的在心裏想。

又想到什麽,莘玥回過頭看向正欲開口的女主,“你也給我閉嘴,仙尊不在這,我一個不高興了,你那如花似玉的臉蛋也不用有了。”

白若蓮一句話堵在口中,臉都漲紅了,手揪着領口半天紅着眼眶說不出話來。

這裏沒有男主男配,莘玥就懶得和女主bb,利落的上劍走人。

莘玥走出沒多久,離了魑魅林降落在平原上。戈壁灘後不知從哪走出來的柳子述插着腰看着她,眉眼飛揚,“你這女人,好狠毒的一副心腸,把我害死了,連哭一聲都不曾,就這麽輕飄飄走了。”

莘玥冷冷的看着他,眉宇間帶着兩分冷嘲。

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個傻逼,柳子述不由感覺渾身都有點不自在,又蹭了過來,“算了,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與你這樣的小修士計較…”

“別跟着我。”

柳子述一愣,莘玥神情冷峻,與他擦身而過。柳子述身子僵住,又揚起笑臉,“莘玥小道友,我這個人寬宏大量,不會同你生氣的,你別走那麽快啊…”

莘玥停下腳步,看着沒剎住車差點撞在她身上的柳子述,冷冷道,“你當我不知道那鬼腐樹奈何不了你嗎。”

柳子述摸了摸鼻尖,心下竟生了兩分心虛難堪來。這一路莘玥小道友确實對他愛護有加,不會平白無故送他去死。

只是她既知道,為何又任由白若蓮他們二人辱罵于她。

“莘玥道友,此番是在下錯了,在下向你道歉。”

柳子述工工整整的躬身,陳懇的向莘玥行了個道歉禮。

“…我是認真的,這次我沒功夫管你,別再跟着我了。”

莘玥見了今日女主遇險一幕,就知道嵇聿這個狗東西此時應該已經布好了結界,将這魁星秘境困成了一座無法與外界傳送的囚牢。

地底下潛藏的那數以萬計的魔物将魁星秘境制成了一個大逃殺的煉獄場,除了女主與僅剩的幾位天資卓越的修士外,這屆的一百名築基期幾乎全部葬身于此。

世人皆不知曉,魁星秘境實際上是封印惡界邪祟的一方陣眼。魔域之主機緣巧合之下發現這件事,苦心造詣用了幾百年布下此局,百餘名修士的性命,與此時同時進攻外界玉宗的魔物大軍全部是障眼法。

這位魔域之主從誕生神智以來肆無忌憚,妄圖率領神智低下的魔物大軍一舉占據整個修仙界,卻被子書期壓了近千年。

他此番所有的算計,都是為了讓子書期來封印惡界陣眼,沾染邪祟氣息,讓他受世間的嫉惰貪憎愛癡欲所蠱惑,讓他心魔纏身,從高高在上堕落進無妄深淵。

莘玥閉了閉眼。

嵇聿能夠布下這樣的結界,也是借了這惡界封印的勢,讓秘境的空間坐标發生些微扭曲,使衆修士手中的玉牌都失去了作用。

溶洞之中,遍地黑色的荊棘密密麻麻,黑色黏膩的血液溪流一樣從外面彙進來。

嵇聿若有所覺的回過頭,看到榴色的裙擺從牆角處一點點蔓延出來,凝脂一般白皙的指尖握着劍柄,紅玉般的血滴從劍尖上一滴滴落下。

“是你啊。”

嵇聿靜靜的說,聲音沒什麽特別的起伏,卻像是帶了淡淡的嘆息。

少年本就一副芙蓉月貌,雌雄莫辯的臉,如今白玉額角蔓延上赤紅的魔紋,更是多了幾分邪肆迫人,讓人幾近不敢直視。

“沒想到你會找到這裏來。”

莘玥沒有說話,脊梁挺的筆直,真真是一副正道修士的凜然不侵。

嵇聿勾了勾手指,那遍地的荊棘就蛇一樣爬起來,纏繞上莘玥的小腿肚和細弱的腰肢。

嵇聿唇角輕輕揚了揚,看着被荊棘糾纏着腳尖離開地面,身形狼狽的少女,突然發現了什麽一樣,唇瓣中溢出一聲輕輕的嘆息。

“你早知道我是魔族了嗎。”

嵇聿走到莘玥面前,并沒有因為以往莘玥曾經對他做過的事動怒的意思。

“所以一直看不上我,辱罵我,對我不留情面的殘忍,也是因為我是魔族。”

莘玥沒有說話,只是用那雙漂亮的純粹星河般的眸子諷刺的看着他。

“可惜了,今日你要死在這裏了。”

聰明,卻自大。

她看破了他的僞裝,因不能确信,又不願打草驚蛇,想拆穿他的陰謀後再禀告宗門。可惜實力配不上她的一番心意,只能死在這裏,背負罵名,或者成為一灘無人知曉的塵埃。

“你以為,今日死的,會是誰。”

嵇聿身體一僵,不敢置信的回過神,神色終于露出些訝然的裂痕。

莘玥不知何時早已掙開了束縛的荊棘,那荊棘此時小心的纏繞在她的指尖,收斂着尖刺唯恐傷到她,在她指尖開出一朵花來。

嵇聿錯愕的發現他一身的魔力空空如也,魔心無法回應他的呼喚。那顆紫紅色的心髒在胸腔內沉悶的跳動着,卻與他如同隔了一層透明的屏障,無法提供給他任何力量。

這一瞬,他似乎又變成了從前那個任人宰割的魔物雜種。

莘玥踩着荊棘,一步一步走到嵇聿身前,精致的手指掐住嵇聿蒼白的脖頸,指腹撫摸着手下微微突起的血管,收緊。

作者有話要說:  莘玥:所以到底是誰有心魔呢。

子書期:…

莘玥:哦吼,我覺得我又可以搞事了。

子書期:(無奈的一把将人拽過來困在懷裏)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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