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白柏川不是第一次來風雅頌了,卻從未見過風雅頌背後的老板,早先聽說,這裏的老板一個人的美色就足以蓋過風雅頌所有的姑娘。白柏川聽聽也沒放在心上,做這一行的,總喜歡搞一些噱頭,也不足為奇。

白柏川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裏的紅酒杯,擡手看了一眼表,已經快八點了,再過一會兒就得回去了,否則小東又該鬧了。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溫和柔媚的女聲在他的耳膜邊緩緩響起,“陳總,我手底下的姑娘年輕不懂事,詩宛,還不向陳總道歉?”白柏川把玩着酒杯的手一頓,猛地擡起頭。

這一刻,白柏川的心髒驟然一縮,他的視線猶如盯住了獵物的豺狼,帶着一種惡狠狠的痛恨,還有渴求。

眼前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妝容,膚色白皙如玉,曾經如海藻般披散開來的長發嚴謹地挽在腦後,形成一個低低的髻。順着修長白皙的脖頸下去,是被藕色旗袍包裹着的玲珑身材。白柏川的視線定在了女人的大腿上,像是帶着烈焰一般憤怒的灼熱。

女人穿着的旗袍才堪堪裹住臀部,露出一雙修長白皙曲線美好的腿。

白柏川在那一刻幾乎要因為力道過大而把手中的紅酒杯捏碎。

看來,傳言并沒有錯,這風雅頌的老板的确豔壓群芳。

裕華的陳總原本怒氣沖沖,但是怒氣卻在她進來的那一瞬間化為驚豔的目光,他的視線沿着她的身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呵呵一笑,“風雅頌的老板果然名不虛傳吶。”

聞歌的視線與白柏川的視線一交彙便在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她臉上的笑容因為太過震驚而僵硬在嘴角,她情不自禁地想向白柏川走過去,眼底迅速泛起濕意,她咬着唇,像是在強忍這噴薄而出的情緒。

白柏川仰頭将杯中的酒咽下去,臉上的表情一絲變化都無,內心卻有個聲音在瘋狂地叫喊,你終于出現在我面前了,聞歌。

他曾經想過千百次,聞歌再出現在他面前他會如何,卻沒想到他選擇了最瘋狂的一種。他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往地上一砸,然後幾步跨到聞歌的面前,大手扼住聞歌的脖頸,将她整個人逼向牆角,“聞歌,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你怎麽敢!”六年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你,有多恨你嗎?

聞歌被扼住了咽喉,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白皙的臉慢慢變得漲紅。

“白少,快住手!”裕華的陳總被這陣勢給吓到了,斷喝一聲。雖說白家權勢鼎盛,但若發生命案那也是麻煩事一樁,更何況這個女人也不簡單。

聞歌捂着喉嚨艱難地咳了好幾聲呼吸才漸漸順暢,白皙的脖頸卻留下了清晰的五指印。白柏川将最上面那一顆扣子解開,臉上的表情也恢複了冷峻,他的臉上甚至帶了一絲淡笑,“不好意思,剛才失控了。”他優雅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刷刷地填好一個數字輕蔑地塞入聞歌的胸口,“精神損失費,請收好。”

“陳總,今天也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我們改日再聚。”

“好,好,改日再聚。”裕華陳總被白柏川這一系列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想了半天,只當眼前這個女人觸了白柏川的黴頭。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有點怪癖也是正常的。

白柏川再也沒看聞歌一眼,擡腳自她身邊走過。然後,卻被一個小小的力量拽住了衣袖。她的力道很輕,帶着某種小心翼翼。

白柏川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梨花帶雨的美人臉,含淚的雙眸,嫣紅的唇,微微蓬亂的發,相信任何一個男人見此情景都難免心生憐意。

她輕輕地喚他,“大木頭……”

一瞬間,他怒不可遏,用力将她的手甩開,臉上全然是一種刺入人心的嫌惡和藐視,“你不配這樣叫我。”

白柏川今天沒有帶司機,他自己将車開上了馬路。車速很快,他卻全然沒有覺察危險,腳下的油門就沒有松過。

他無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六年來,他對聞歌的恨意越來越深,到最後,他甚至都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恨着她,還是恨着她遲遲不出現。而今天,她出現在他的面前了。在滿腔的憤怒之後,他的內心深處竟然升騰起一種詭異的竊喜,她回來了,她終于回來了!但是這種竊喜很快便被滔天的恨意所湮滅。

她回來了,正好,六年的噩夢總算要結束了。他會讓她一點點地嘗到當年他嘗到的痛苦!

車速越來越快,發動機在轟鳴,白柏川感受着夜晚冷冽的風刮在臉上的輕微痛感。急轉彎時,前方忽然出現一輛大貨車,他猛地踩下剎車。但是因為車速過快,車子還是撞上了一遍的護欄。

砰!車子的前面被撞得凹下去一小塊。

白柏川鎮定地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助理張凡打了一個電話,“我出車禍了,現在在117公路A段。”

“總裁,你受傷了嗎?”

“沒有。”白柏川頓了頓,“但是右腿收到了沖擊,我可能沒辦法走路了,你記得帶上一根拐杖。”

沒多久,張凡便帶着保險公司的人來了。保險公司的人開始勘察現場,白柏川則坐上張凡的汽車後座。

張凡從後視鏡看了一眼白柏川,終于還是問出口,“總裁,今天發生什麽事了嗎?”

白柏川将視線投向窗外,淡淡地回道,“沒有什麽。”

張凡沉默了,但是直覺告訴他今天一定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白柏川一向小心謹慎,怎會如此方寸大亂。但作為一個好助理,張凡沒有再問。

聞歌回到家時已過了十點。她推開大門,裏面一片漆黑。但是在這片漆黑裏,聞歌卻看到了客廳中亮起的微弱閃光,那是煙頭的燃燒的亮光。

聞歌把燈打開,将視線投向立在窗邊的男人身上,“你怎麽不開燈?”

男人轉過身來,黑色的瞳孔對着她找到了焦距,“我不喜歡太亮的地方。”

聞歌低下頭,錯過與他對視的視線,“我先上去了。”

他卻開口喚住她,“聞歌!”

聞歌站在樓梯口,轉身望着他,她仍舊低着頭以遮擋脖間觸目驚心的掐痕,“怎麽了?”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像X光一樣,仿佛将她從裏到外看了個通透。她聽到他說,“你見到他了。”

是肯定句。

聞歌輕輕回了他一句,“是。”

他沒有再說什麽,重新轉過了身子,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夜景,夾在手指間的煙頭明明滅滅。

“博淵……”她心生不忍,出聲喚了他一句。

劉博淵沒有回頭,“聞歌,是我賭輸了,怪不得別人。”

他們之間有一個約定,六年之內,假如她沒有找到韓荀,她就會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

聞歌慢慢走向他,心酸地開口,“我欠你太多了。”

劉博淵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低沉的嗓音回蕩在屋內,“韓荀恐怕沒有那麽容易原諒你。”

“我知道。”聞歌低下頭,難言的苦痛彌漫上心頭,她重複地說了一遍,“我知道……”

“想什麽呢?”袁平坐在病床邊拍了一下白柏川的肩膀,“你最近怎麽了,有心事?”作為白柏川在大學期間的好友,即使畢業多年,袁平跟白柏川的關系一如既往地親密,他現在是白氏集團旗下一家金融公司的首席操盤手。

白柏川沒有回答袁平的問話,轉而說,“前段時間阿姨可是催我了,讓我給你留心身邊适合你的女孩子。你喜歡什麽樣的,我給你留意。”

袁平一聽這話就懊惱地捶捶腦袋,“哎,人比人真是氣死人,你一帶着孩子的單身老爸居然有無數女人上趕着倒貼。我一個黃金單身漢居然無人垂憐,這個世界真是太讓人絕望了!”

白柏川輕輕一笑。

袁平瞅着他問道,“我說,柏川,你也該定下來了吧,小東不是一直鬧着要個媽媽嗎?”

白柏川一聽這話,臉色登時就變得陰沉下來了。那張俊臉上簡直是風雨欲來。袁平倒也不怕,句句戳白柏川的心窩子,“你不會還在等着她吧?”

白柏川的腦海裏閃過那天晚上聞歌的身影,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右腿陡然間疼痛起來。再睜開眼時,眼底是一片冷然,“等她?她也配?”

袁平在心底嘆了口氣,當年的韓荀有多愛聞歌,如今就有多恨她。

就在袁平以為白柏川不會再開口時,他卻聽到他用森冷的口氣說,“我見到她了。”

袁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兩人總算是遇上了。劉博淵大家還記得吧?前面出現過的喜歡聞歌的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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