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受傷
再次看見傅為止是在一個炎熱的中午。
盛淺予拿着水管四處噴灑在滾燙的地面上。老屋裏沒有空調只能物理降溫，為了使秦老睡的舒服點，她飯後便一直四處噴水。
傅為止拎着一袋櫻桃倚在門框上，他今天沒穿軍裝一身休閑風格，更顯的年輕幾分，少了幾分沉穩，多了幾分不羁。
看着忙忙碌碌的盛淺予，他調笑，“你入鄉随俗夠快的啊，看你這熟練的樣子不像是大城市裏的姑娘啊。”
盛淺予聽到聲音轉過來，驀然看到他這個樣子還有些恍惚。
沒有了軍裝，現在的他到是有幾分以前的模樣。
她看着他揶揄的笑容，鼓了鼓腮幫，直接擡手将手裏的水管轉了個方向對着他噴了過去。
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的傅為止無奈的扯扯唇，“你還真是沒良心。”
傅為止也不在意身上濕漉漉的，大步走過來握住她的手将她手裏的水管拿下來放到地上讓它自己流。
盛淺予默默的揉了揉被他握過的地方，不滿的說道，“你幹嘛！”
“你說我要幹麽？”他站在她身後，濃烈的男性氣息包圍着她，讓她即熟悉又有些顫栗。
盛淺予往旁邊站了站，“沒事就趕緊走。”
“趁我不在的時候讓我的警衛員給你摘櫻桃，盛同志你膽子不小啊。”
“他那是為人民服務。”盛淺予皺眉，說的義正言辭仿佛她就是真理。
傅為止看着她倔強的小模樣笑出聲，将手裏的櫻桃遞給她，“去洗一下。”
盛淺予撇了他一眼最後還是抵不住櫻桃的誘惑乖乖的拿着袋子去水管邊上洗。剛摘下的櫻桃又大又水靈，她一邊洗一邊吃，等洗好了，也把自己喂了半成飽。
她将洗好的櫻桃放到盤子裏端到一旁的桌子上，傅為止不用她說自覺的找位置坐下。拿了一顆放到嘴裏，酸甜的味道溢滿口腔，就像好久以後再次見到她的感覺。
已經完全到了夏天，周圍的蟬鳴總是會奏起一首重複卻又不連續的歌謠。
粗壯的柳樹垂下一截又一截的分支，随着風的旋轉，搖曳着身姿。
盛淺予将自己剩下的半分飽填滿後便無聊的擺着果核，一會比個愛心，一會比個動物的形狀。
她手裏拿着櫻桃的枝蔓，時有時無的敲打着桌子，半響輕聲問道，“你們平常出任務危險麽？”
傅為止聞言看她，幽深無波的目光很容易讓人放下反抗，然而那個小女人卻是低着頭，一副不願看他的模樣。
他收回目光，看着院外高大的梧桐樹，平靜回道，“不危險，守護國家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的光榮。”
“你也認為是先有國家麽？國家的安危高于一切？”她擡頭看他，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傅為止拳頭握了握，聲音卻是一點波動都沒有，“有國才有家，祖國需要我會第一時間奔赴第一線。至于家庭...”他頓了頓轉頭看她，“也許我的責任會傷害到她，但是我的靈魂卻是想時刻守着她。”
“呵。”她輕笑出聲，眉眼彎彎，“你看過太陽的後裔麽？”
他皺眉頭，“那是什麽？”
“裏面的女主問當兵的男主，他愛祖國還是她，”盛淺予低頭淺笑，“柳時鎮回答，暫時愛的是女主。”
“女主不滿意問那将來是不是就不愛她了，柳時鎮想了會說将來也會最愛她，因為國家不會嫉妒他愛她。”
“女主無奈說她談的戀愛國家是婆婆，祖國是小姑子。”
她看着他漫不經心的問道，“你們當兵的是不是都有這種想法？”
異想天開的想魚與熊掌同時擁有。
傅為止擡手遮住她的目光，輕拍了一下她的頭發，低低的說道，“不要想那麽多。”
***
傅為止走後，她便躺在搖椅上休息，只是閉着假寐的眼睛卻是有些顫動。
秦老起床後她又跟着學藝，一個多星期以來也算是小有成就，只要不是太過繁瑣的基本可以一氣呵成。
秦老拿着手裏的刻刀研究着面前的疊紙，卻是對着她問道，“小傅是不是回來了？”
“爺爺怎麽知道？”她疑惑。
“因為你的神色不一樣啊。”秦老笑眯眯的說着，“前幾天你的狀态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外界一點變化都跟你沒有關系。現在啊....”他話頭一停，搖搖頭不再說下去。
晚上來送飯的是林牧，盛淺予礙于白天秦老說的話沒好意思問，反而是秦老替她問出口，“小傅怎麽沒來啊，他不是回來了麽？”
林牧皺皺眉頭，“是回來了，不過老大受了點傷有點發炎，最好靜養。”
“那沒事吧？”秦老擔心的問道，“有沒有去醫院看看啊。”
“沒事，老大身體好這點小傷難不住他。”
盛淺予在一邊聽着卻是皺着眉頭沒松開，不過不想秦老擔心也只能在飯後問他。
她将他堵在門口的石牆邊上，語氣認真，“他怎麽會受傷，白天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啊。”
“那是老大裝的，”林牧撓撓頭，“當年被子彈打到老大都一聲沒吭，現在只是肩上受了傷他又怎麽會表現出來。”
“肩上受的傷？”
“對啊，不過本來不嚴重，誰知道他出去一趟回來就發炎了。”
盛淺予想到她拿水管噴他的事情心裏有些內疚。
煩躁的擺擺手，“你回去吧。”
“用完就丢，果真沒良心。”林牧想到老大說的，嘀嘀咕咕的走開。
***
盛淺予回到旅館後本來往常洗完澡就睡了，今天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腦海裏反複想的是他今天下午坐的端正的模樣。
她在床上滾了一圈，摸到手機，才八點多一點。她煩躁的将被子踹到一邊，像是這樣還不能發洩她的煩悶般，又将枕頭卷起直接蓋着她的頭。
安靜了半響，盛淺予終是認命的起床換上衣服，嘴裏還念叨着我真是欠了你的拿起手機就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