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午四點多,許棠随着人群走出車站,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出站口不停向內張望的周眠。

外面下起了雨,周眠一手拿着把墨藍色的雨傘,另一手捧起奶茶,他個子高,長得又可愛,在人群中異常顯眼,不少叔叔阿姨輩的中年人對他這樣的長相非常有好感,路過時會多看他一眼,有些小姑娘也喜歡這種類型的男生,更不用說他今天穿着一件印有皮卡丘的白色衛衣,一頂橙黃色的棒球帽扣在頭上,笑起來的時候還會露出右側的小酒窩和兩顆小虎牙,簡直完完全全對上那群小姑娘的口味。

不過那幫小姑娘還沒來得及湊上前索要聯系方式,周眠先一步發現了許棠,他三步并作兩步迅速走過來:“學長!”

許棠話還沒說出口,暖呼呼的奶茶便被周眠遞到他手裏。

“你怎麽不多穿點,今天降溫的呀。”周眠用掌心捂了捂許棠的臉,動作自然得宛如理所應當。

許棠确實沒關注過今天的溫度,不知道今天下起雨,出站時被迎面卷過來的冷風吹個正着,臉頰也凍得沒了知覺,不過他依舊只是道:“不冷。”

周眠的掌心殘留着奶茶的熱意,非常溫暖,許棠愣了好一會兒才感受到他手心的溫熱,身邊路過的人看到兩個帥哥動作這麽暧昧,視線不由自主地在兩人身上轉了轉。

旁邊的眼神太過強烈,許棠剛想躲開他的手,周眠就先行一步主動把手收回去,忍了忍,沒忍住,大着膽子在許棠額頭上輕敲了一下:“還說不冷?趕緊喝點奶茶暖暖身子。”

許棠摸着被輕輕敲過的地方,赫然蹙眉。

他居然被一個比他還小一歲的男生敲了頭?

這感覺可真是太奇妙了。

周眠是一個沖動動的手,敲完他就後悔了,這會兒看到許棠臉色一沉,生怕他好不容易和學長建立起來的關系被毀于一旦,小心髒一陣亂顫,委屈巴巴主動認錯:“學長,對不起,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他還沒無聊到因為這事兒跟周眠絕交。

周眠一秒笑起來:“那學長,咱們是在外面吃晚飯還是回學校?要不回學校吧,這幾天你肯定也累了。”

“嗯。”

“學長這是……順路買了零食?”周眠這時候注意到許棠手裏的塑料袋,袋子裝得很滿,有幾個零食包裝他還很眼熟,像極了沒跟舅舅離婚前的舅媽每年去日本都會給他帶的小糕點,但周眠跟許棠相處這麽久,早知道學長不喜歡吃零食,所以這袋東西的出現就顯得很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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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就是家人讓學長帶回來的,要不就是學長買給他的。

當然,周眠有自知之明,後者這種情況現在還不會出現,只能暫時擺在腦子裏想想了。

許棠喝了口奶茶,奶茶應該是周眠在他出站前剛買的,喝着還有些燙,确實是能驅寒:“別人送的。”

周眠敏感地豎起耳朵,瞬間警惕。

“別人”?

所以不是家人?

他故作漫不經心地問:“是學長的朋友嗎?”

“嗯。”許棠思索片刻,覺得徐譯晟不能完全意義上等同于他的朋友,又換了個說法,“我哥。”

周眠:“……”

他真是一點也猜不出來這個哥哥是誰呢。

許棠走出兩步,回頭問道:“不走?”

周眠撇撇嘴,快步跟上去。

時間還早,兩人選擇坐公交回校,許棠在火車上沒怎麽睡好,搖搖晃晃的公交車裏又開着空調,暖意十足,許棠沒忍住,垂着頭半睡半醒。

周眠側過頭看了許棠一眼。

車窗被雨水不斷拍打,留下一串串水珠,許棠為了睡覺方便早已把眼鏡摘下來放在兜裏,摘下眼鏡的許棠睫毛細密得宛如雨刷,尾部居然還微微上揚,嘴巴微張,整齊雪白的牙齒藏在唇瓣後面若隐若現。

這副迷糊的樣子與平時冷靜自持的外表一點也不符。

“咚”的一聲,公交車越過一個小坑,許棠睜開眼睛,眼裏是還未散去的睡意,他看了看外面,又繼續把頭垂下閉上眼。

周眠情不自禁地伸手,動作輕柔地托着許棠的下巴,讓他枕在自己肩膀上。

他的動作非常小心,然而依舊觸動了心底那根弦,左胸口處的跳動感越來越快,快得周眠呼吸都有些困難。

“你做什麽?”許棠固有的冷漠語調在耳邊響起。

周眠大氣不敢喘,打着哈哈道:“這樣能睡得舒服點嘛,學長先睡,過會兒我就要靠着學長的肩膀睡一覺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許棠也不矯情,嗯了一聲,直接靠上周眠的肩膀。

周眠感受着右肩傳來的重量,不着痕跡地吐出一口氣,又屏息凝神,默默側過臉,垂下眼簾去看身邊已經迷糊睡過去的人。

許棠的皮膚很好,同時也是易留痕跡的膚質,不過兩個晚上沒怎麽睡好,眼睛下方的那圈烏黑就十分明顯了,他的唇形很漂亮,只是平時唇色比平常人要淡一些,淺的接近膚色,面無表情的時候嘴巴會崩成一條直線,或許是不久前剛喝完奶茶擦過嘴,性感的唇形染上一層薄薄的粉色,看得周眠一陣心猿意馬。

心髒的跳動頻率出乎周眠的意料,他若有所思地按了按心口。

難不成自己真的喜歡上了許棠?

不會吧。

其實仔細想想,許棠除了性子冷一點以外,其他基本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刺的地方。

S大的人都說許棠拒人千裏、不跟人交流,喜歡獨來獨往,有很多跟他告白的女生都是笑着出去哭着回來的,這些話周眠一開始是相信的,畢竟許棠本來就給人這樣的感覺,然而,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周眠發現許棠并不像傳聞中的那樣冷漠。

他很心細,又懂得怎麽照顧人,忍耐力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至少如果換作另一個人被周眠這麽牛皮糖似的纏着,早就該按捺不住開始罵了。

只是這樣一個真實的許棠,卻偏偏用一層束縛網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一心縮在他的安全領域內,不願意探出頭和人接觸。

這麽多年來,肯定不止周眠一人試圖被他拉出這層網,或許被他的外表唬到退卻,或許不夠耐心早早甩鍋不幹,唯獨周眠锲而不舍地堅持到了現在。

所以他才會見到一個和其他人的描述完全不符的許棠,才會對許棠産生一種不同于其他人的感覺。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心裏某一處被泡了蜜,比他吃過的任何一次棉花糖還要甜。

周眠說不清這究竟是什麽,他能确定的是,在這種感覺的驅使下,自己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一點許棠。

公交緩緩停靠在站臺邊,不太清醒的許棠覺得姿勢不舒服,不自覺地蹭了蹭周眠的右肩,半晌後重新找到一個支撐點繼續睡着。

無意識的動作,讓周眠覺得像是被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貓爪子撓了兩下胸口,不痛,但卻讓他心癢難耐。

車窗外,雨越下越大,周眠被淅淅瀝瀝的雨聲拉回神,他仔細打量着許棠的睡顏,許久後,翻出手機,給于青發了條消息。

眠:你覺得許棠當我男朋友的概率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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