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補課周過去後即是考試周,臨近放假,溫度斷崖式下降,外面時不時飄場大雪,大家要麽選擇待在宿舍吹空調,要麽在教學樓或者圖書館一邊享受中央空調一邊複習備考,圖大廳裏從早上開館到晚上閉館都有人在這裏徘徊背書。

許棠的手機這些天震動的次數也減少了,或許是周眠在忙着複習,也或許是周眠看出來許棠的态度,總之不管原因是什麽,結果是許棠樂意看到的。

然而,安穩日子還沒過幾天,許棠便在食堂遇見了周眠。

這些天來,許棠圖兩邊跑,搞得周眠想找人都無從下手,在連打了七八個電話皆被許棠以各種不重要的借口拒絕以後,周眠終于是沒忍住,特意選擇在食堂堵人。

被周眠找到其實是許棠預料中的事情,他絲毫不驚訝,點完餐拿着號碼牌随便找了個位置。

周眠跟過來,一手托腮,另一手搭在桌面上,食指不斷點着桌子,鼓起臉久久不語。

許棠慢悠悠地喝口熱茶,一言不發。

半晌,周眠終于是沒忍住,控訴道:“學長,你最近在躲我。”

“沒有。”許棠擡了擡眼鏡,他早就猜到周眠要問什麽,準備好的答案脫口而出,“最近很忙。”

“不。”周眠不吃他這套,“你就是在躲我。”

許棠擡眸看他。

這幾天來,他的種種躲避行為該是把周眠惹毛了,所以今天的周眠收起平日裏那副打滾賣萌的樣子,嘴角緊繃,看上去更像是一匹尋找時機等待進攻的狼。

可惜,狼化的周眠學弟在和許棠冷漠的眼神對視超過一秒後自動奶化:“你看你看,你心虛了。”

許棠:“……”

周眠垂頭喪氣地問:“學長,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歧視同性戀?”

許棠微微挑眉:“怎麽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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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是歧視同性戀,幹嘛要躲我躲這麽遠,我知道我的出櫃宣言很吓人,但咱倆是朋友吧?還是說……你覺得跟我這個基佬做朋友很奇怪?”

周眠的話很簡短,三言兩語便将元旦晚會那天的事情以一個毫無說服力的理由掩蓋過去,縱使兩人明明對那段話心照不宣。

許棠拿起水杯,杯口抵在唇邊,熱氣碰到眼鏡鏡片,慢慢幻化成白霧凝在鏡片上,茶葉是新泡的,離得近一些甚至能聞到苦澀的味道。

“做朋友。”許棠忽然開口,“我不覺得奇怪。”

周眠暗自磨了磨小虎牙。

“後天考試,好好複習。”

擺在桌上的號碼牌倏地震動起來,許棠說完這話,徑直前往去窗口取餐。

周眠還沒起身,于青的電話臨時打了過來。

“哥們兒,江湖救急,我手機綁的卡沒錢了。”

“你在哪兒?”

“醫院。”

周眠趕到醫院的時候,于青正鼻青臉腫地坐在走廊,看到他的瞬間嘿嘿一笑:“可算來了。”

“你怎麽搞成這樣?”周眠跟着他去繳費,滿腹疑惑,“跟人打架了?”

于青摸摸鼻子:“……不算吧。”

“什麽算不算的,老實說,這傷誰打的,不會是秦子意吧?”周眠說笑般道。

于青擺手道:“不、不是他。”

周眠意識到不對勁,不久前被許棠明裏暗裏警告後的怒氣蹭蹭蹭地冒出,盡數怪到了秦子意頭上,咬牙道:“還真是他?他居然敢動手打你?”

“沒有沒有,真的不是他。”于青怕周眠誤會,連忙支支吾吾地解釋了一下來龍去脈。

跟秦子意告白後,于青便開始試圖學周眠追許棠的樣子黏在秦子意身邊,然而秦子意根本不吃這套,警告多次未果,今天去兼職的路上還因為于青差點遲到,忍無可忍之下終于一拳頭揮向于青,腳下卻沒穩住,眼看就要從樓梯上摔下去,于青慌忙間伸手一拉,沒拉住,兩人滾下樓梯。

當時的場面那叫一個壯觀,周圍的人先是圍觀兩個男生糾糾纏纏,後又是急忙把人扶起來讓他們去醫院,秦子意被于青護在懷裏沒受什麽傷,但于青可就慘了,他心裏有愧,幹脆叫車把于青送來了醫院,于青倒是覺得沒什麽大礙,所以到了以後就讓秦子意先回去了,結果等繳費的時候,于青才發現自己微信支付寶空空如也,只能把周眠叫來。

周眠一邊繳費一邊聽于青解釋,最後抓住重點問:“你跟秦子意表白了?”

于青:“……”

“被拒了?”

于青:“…………”

不帶這麽傷口撒鹽的啊兄弟!!!

周眠幸災樂禍地問:“知道你為什麽追不到他嗎?”

“為什麽?”

“因為這種受傷搭關系的好機會,你直接放棄了,換成是我,我絕對不會這麽蠢。”

于青後知後覺地瞪大雙眼。

周眠拍拍他的肩,調侃道:“任重道遠啊朋友,加油,我看好你。”

于青扯扯破皮的嘴角:“你也加油。”

互相傷害啊!

周眠一秒收起笑:“……”

于青:“……”

兩人面面相觑,最終默契地跳過該話題。

應化專業的期末考科目較多,加上許棠表明過态度,周眠果然安分了一段時間沒來找他。

徐譯晟和徐爺爺臨走前又給許棠打了通電話,唠唠叨叨了兩個多小時,全是一些平時生活的注意事項,叮囑許棠有什麽事一定要打電話告訴他們。

他們明明和許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真心把許棠當作親人,徐譯晟甚至提過讓許棠畢業後去日本找他這樣的話,許棠道了謝,并沒有過多表态。

徐譯晟讓許棠好好考慮,卻被徐爺爺一敲腦殼,責怪他不會說人話,又搶過手機關照許棠好好照顧自己。

“別總悶在家裏,多出去走走,年後別忘了去廟裏拜一拜。”挂電話前,徐爺爺這麽跟他說。

許棠應下,直到電話裏傳來嘟嘟的聲響,他才默默收起手機,靠坐在椅子上。

雖然徐譯晟告訴他只是暫時搬去日本,但許棠知道,如果徐譯晟真的打算過兩年回國,他根本沒有必要帶徐爺爺一同離開,所謂的回來,不過是徐譯晟安撫他的話。

如果不是徐家,許棠可能早在考上S大後便搬出那個小區,也不用每年給空着大半年的屋子交房租。

既然徐爺爺和徐譯晟已經走了,許棠也不想再在那裏待着了。

老二洗完澡出來就被許棠叫住,他啊了一聲,問:“咋了?”

“你是本地人?”許棠問。

老二點點頭:“是啊。”

許棠抿抿唇,說道:“我想拜托你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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