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杜芊芊不敢動彈,低頭不語。

容宣輕笑,她不吱聲也好,服軟也罷,今兒他鐵定是不會輕饒了她,他淺笑吟吟道“看來是我對你太好了,從來沒有教過你規矩。”

杜芊芊顫顫巍巍的擡起臉,手指頭輕輕勾住他的衣袖,扯出一抹艱難的笑,“我知錯了。”

容宣淡淡瞥了她一眼,輕飄飄的拂開她的手,“錯了便要認罰。”

院牆邊的楊樹下,綠衣和林輕跪的筆挺挺,杜芊芊視線不忍,望了兩眼便收了回來,說來也是她得意忘形,倒忘了容宣是個什麽樣的人。

殺伐決斷、冷漠無情。

雖不知容宣口中的懲罰,但杜芊芊也不敢繼續說些替自己辯解的話,低垂着腦袋,小聲道“我認罰。”

怕就怕容宣捏死她,好不容易撿來的命可不想就這麽潦草的給丢了。

容宣掐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擡,輕聲吐字,“不要急,一會兒才輪到你。”

律法之中都有連坐罪名,高門大院裏主子犯了錯,首當其沖要倒黴便是身邊伺候的人。

容宣俯視着一直跪着不動的林輕和綠衣,沉默半晌,然後開口毫不留情道“你們二人,沒看好主子,我便是心善,也不能不罰你們,如若不然,含竹院裏将來定會有人再犯。”

杜芊芊從前真沒見過這種陣仗,杜家規矩沒那麽多,再說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平日裏想幹什麽便幹什麽,哪裏需要像今天這樣偷偷摸摸的。

自身難保之際,她還替人求情,“是我硬逼着她們不準攔着的,您手下留情。”

容宣一聲冷笑,略帶諷意,“你還是先顧你自己吧。”頓了頓,他不徐不疾道“至于這兩個丫鬟各打十五個板子。”

十五個板子聽起來不算多,可打在人身上也得要了人半條命。

綠衣和林輕都還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杜芊芊于心不忍,“十個就夠了吧”

容宣微笑,“二十個。”

杜芊芊閉緊了嘴巴,不再吭氣。

容宣控着她的腰,說話間的氣息難免灑在她的脖子上,冷氣鑽進她的衣領,只聽他說“你好好看着,免得你還會再犯,我可從來沒有好耐心教訓你第二回 。”

杜芊芊渾身僵硬,一雙手冰冰涼涼,毫無知覺。

書影握着棍子重重的打在綠衣的身上,一開始綠衣還忍着沒吭聲,後來越發的疼,她便是想忍也忍不住了,不由得叫了出來。

這叫聲落在杜芊芊的耳朵裏格外凄厲,她全身都在抖,手指哆哆嗦嗦擡都擡不起來,聲音沙啞,“別打了。”

院子裏沒有人肯聽她說話,容宣淡淡的嘆息一聲,似乎是很遺憾,“書影,停下吧。”

杜芊芊這才松了口氣。

最後綠衣和林輕被打了八個板子,傷勢倒不重,就是傷口有些疼,她們二人被人攙扶着挪了出去。

杜芊芊知道,接下來就該輪到自己了。

睚眦必報的容宣,這次恐怕不會輕易放過她,再者,他的想法同常人都不大一樣,你從我的地盤溜了出去,我管你是去做什麽,統統都視為背叛我。

杜芊芊幾乎是被容宣丢進屋內,磕到床頭撞的眼睛都花了。

“你跑出去找你兄長了”容宣明知故問。含竹院裏他只安排了個林輕盯着她,不過這院門內外也潛伏着不少他培養的人,沒花多長時間便打探了她的去向。

杜芊芊邊揉腦袋邊回話,“嗯。”

容宣沉沉一笑,“我說過多少遍,讓你來了京城之後便收起以前的放蕩性子,怎現在還恬不知恥的出去找男人”

杜芊芊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要不然就是容宣的腦子有毛病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她擡起臉,瞪大了眼珠子,羞憤之下便無理智可言,“你有毛病那是我哥”

容宣被她這句罵聲給唬住,一時回不過神來,剛剛她是罵了他膽子可真肥。

他上前,雙膝跪在她的腰側,把人按在床上 ,頭一回被人逼的失了分寸,“你罵我”

杜芊芊的胸口還在劇烈起伏着,看起來是氣的不輕,再加上被他死死壓制在床上,洩了氣,破罐破摔的說“我是名聲不好聽,我就是放蕩,可我再怎麽放蕩也不會對我親生的兄長做些什麽您怎麽不說我勾引書影啊”

容宣算是見識到她牙尖嘴利的一面,氣的直發笑。

杜芊芊閉上眼睛不去看他,接着道“再說了,您不讓我父兄上門,那只能我自己想辦法出去,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也會舍不得家裏人。”

誰跟他似的,冷心冷肺。

容宣加大力氣,她腰上一疼,叫了出來,呻吟婉轉。

他問“你可知你兄長上門是想做什麽”

杜芊芊心想我當然知道了,不就是讓你休棄我嗎她哼哼唧唧,“不知。”

容宣蒼白的容顏上喪失血色,他想了想之後,斟酌措辭,冷聲道“那我便不與你說,你只需要知道,你進了我的門,就是死也只能死在這四四方方沒有人氣的院子裏頭。”

他舔了舔唇,飄逸出塵的臉上竟有絲絲邪氣,接着說“你若是跟你兄長跑了,我會将你們沈家祖宗十八代的祖墳都給刨幹淨。”

杜芊芊尚且不知,她和沈覆原是沒有血緣關系的。

這故事說來也長,容宣不打算告訴她。

杜芊芊打了個哆嗦,上下牙齒抖的直打架,虛張聲勢後才開始害怕,乖乖的點了頭,悶聲回“知道了。”

容宣眼裏好似泛着幽幽的綠衣,直直盯着她的衣領看,視線一路向下,手指在她身上流連忘返,按着順序解開了她繁瑣的衣衫。

衣衫落地,芙蓉帳內活色生香。

杜芊芊整個晚上頭腦都昏昏沉沉,到了後半夜,還被他翻來覆去折騰個沒完沒了。她想要推開他,可這人太重了,壓在自己身上根本推不動,她都快要哭出來,“我不舒服。”

容宣沒将她這句話放在心上,花樣百出接續作弄至天快亮。

天蒙蒙亮之際,容宣起床穿衣,洗漱用膳過後去上了早朝。

杜芊芊睡的昏沉,悶在被子裏的一張小臉泛着不正常的紅。

她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想起了很多事情。

夢裏面,她才和陳闕餘成親不久,那時她尚且還不知道陳闕餘并喜歡她,哪怕是他整日裏冷着一張臉,她也不覺得有什麽。

每日總揚着笑臉出現在他眼前,問他,“你累不累啊”

陳闕餘皺着眉,叱喝她,“一蹦一跳的像個什麽樣子。”

國公府裏從前沒有女主人,陳闕餘的父親只養了他一個孩子,所以府裏很冷清,平日都聽不見什麽響動。

後來,陳闕餘納妾時她躲起來哭了很久,那天她才知道陳闕餘原來不喜歡她。

是她自作多情以為他對她是有情義的,陳闕餘十七歲那年被他父親派去前線磨煉,他帶了幾千人守着孤城,命懸一線。

舅舅得了皇上的命令前去支援,她誰也沒告訴,偷偷躲在行軍的馬車上一路跟着去了前線。舅舅發現她之後把她大罵一頓,還說要找人送她回去,她哭的很兇發誓會保護好自己才勉強留了下來。

到孤城後,杜芊芊才知道陳闕餘受了重傷,昏迷不醒了。

那時,她徹夜不眠的照顧着他 ,陳闕餘緊緊的握着她的手不肯松開,可他醒來後便又沒了好臉。

夢中的畫面如同光影般掠過,杜芊芊夢見了她和他關系最冷的兩年,雖說陳闕餘來她屋子的時辰少,但每次來該做的事從來不落下,故此生下瑾哥兒後的兩年,她又一次懷上了。

可她自己沒有察覺,懷着身子稀裏糊塗跳湖救了不小心掉進去的小堂妹,回屋子換衣服時,杜芊芊才覺着小腹很疼,下身已經見紅。

這個孩子沒有保住,陳闕餘怒氣沖沖的闖進的她的院子,兩人又吵了一架。

其實到杜芊芊死的那天,她都沒弄清楚,陳闕餘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或許是這個夢太難過了,她一直都醒不過來。

日頭高照,沈姨娘一直沒起,昨晚守夜的丫鬟也不敢進去叫,爺弄出的動靜不小,怕是把姨娘累壞了。

可快到用午膳的時辰,這人還沒起就有些奇怪。

小丫鬟大着膽子進了屋,輕喚了兩聲,沒人應答,她這才發現床上的沈姨娘臉紅的發燙,額頭冒着大汗。

“不好了,沈姨娘發高燒了。”

容宣打算晾晾杜芊芊,免得她被寵兩天就忘了幾斤幾兩。

他從翰林院回府,時辰已然不早,邁着大步直接進了書房,書影跟在身後欲言又止好幾回。

容宣不耐,“有什麽話就說。”

“沈姨娘人不太好。”

“什麽叫不太好”

“病了。”書影自是了解他的主子,昨晚沈姨娘定是沒少受苦,這不立馬就病了嗎

容宣心情很差,說不出個所以然,暴躁煩憂,他低低罵了句,“真是太嬌氣了”

昨夜也就在口頭上吓了她兩句而已,百般折辱人的手段還沒使出來。

沉默半晌,他對書影吩咐,“找個大夫替她看看。”

“罷了,我也去看看。”他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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