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超市外面，楚星辭結完賬等了一會顧恒才從裏面出來。
“幹什麽去了？怎麽都不見你？”
“買口香糖。”顧恒聲音淡淡的。
只有特別熟悉的人才能聽出來，現在他的聲音看似冷淡，實則已經堪稱溫柔了。
顧恒凝眸看向楚星辭的眼睛。
那雙眼睛清澈明亮，瞳孔是淺淺的茶金色，睫毛纖長，眼尾延長的地方色澤偏深，仿佛畫了深色眼影一樣，顯得他眼睛越發深邃。
很漂亮的一雙眼睛。
可眼光卻差的令人發指，竟然會喜歡那樣的女生。
長時間的凝視讓楚星辭感到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我臉上是有什麽髒東西嗎？”
顧恒繼續看着他，道：“想給你洗洗眼睛。”
楚星辭：？？？
他莫名其妙說什麽呢？
顧恒收回視線：“走吧。”
“等等。”楚星辭低頭，從裝滿零食的袋子裏掏出了一個盒子，塞進了顧恒手裏，“藥。”
被塞進手裏的紙盒上寫着“紅黴素軟膏”幾個字。
“抹這個殺菌，傷口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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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恒抿了抿唇，看着那盒藥膏，仿佛僵住。
加上他慣常沒什麽表情的面孔，看起來就像是在嫌棄手中的東西。
“你這是什麽反應啊？不要？”
說着，楚星辭伸手想拿回來。
顧恒急忙避開：“要。”
他拆開盒子，拿出藥膏，立馬就準備抹。
袖子被挽上去，手肘的傷全部露了出來。
大面積的擦傷，雖然已經結痂，但視覺效果上仍舊觸目驚心，還有個別地方的傷痕看起來竟然像是利器劃破。
好在所有傷都結了痂，沒有滲血感染的跡象。
楚星辭看的心驚。
原著中描述過，顧家盤根錯節，權勢滔天，是金字塔尖尖上的存在。
這樣的龐然大物，背地裏有多少見不得人的陰私？
顧恒作為家裏唯一的繼承人，小小年紀就接觸了很多黑色地帶的事情，受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看書的時候他不覺得有什麽，可當文字變成活生生的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總覺得不是滋味。
顧恒受傷的那只手拿着藥膏，另一只手給自己抹藥。
不知道是從沒做過這些事還是怎麽了，他的動作莫名有些無措。
似乎是，心裏被什麽東西弄亂了，以至于抹藥抹得心不在焉。
一管藥，被他抹得亂七八糟。
楚星辭拿過藥膏：“給我吧，我幫你。”
黃色膏體擠到手上，楚星辭一手拿藥，一手抹藥，動作輕柔。
溫熱的指腹帶着冰涼的膏體，細致地塗抹着他的傷口。
指尖偶爾觸碰到他未受傷的肌膚，觸感分明，甚至讓他覺得有些燙人。
顧恒垂眸，他比楚星辭高了半個頭，這個角度看過去，楚星辭過分的纖長的睫毛，随着觀察傷口的視線輕輕扇動。
那扇動的動作像是羽毛一樣掃在了他心上，癢得厲害。
顧恒下意識手指虛握了一下，仿佛想要抓住什麽似的。
“弄好了。”
清朗的少年音響起，顧恒驟然回神，急忙移開視線。
楚星辭擡頭，藥膏塞回他手裏，叮囑道：“好像沒有感染，過兩天再看一下，感染的話就不能這麽随便了，得去醫院包紮。”
顧恒喉結上下滾動，應了一聲：“嗯。”
“走吧，上課還早，回宿舍睡一覺。”
“嗯。”
“還有，身體是自己的，別不當回事。”
他深呼吸，半晌才開口：“嗯。”
——
宿舍，楚星辭回了自己宿舍休息。
顧恒推開自己的宿舍門，擡眸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程嘉寧。
看見顧恒挽起的袖子，和胳膊上薄薄的一層藥膏，程嘉寧挑眉：“啧啧，我恒哥什麽時候把這點傷當回事了，怎麽今天還抹藥呢？”
顧恒沒有回答，依舊冷着臉，但多年的相處還是讓程嘉寧輕易看出，他心情極佳。
程嘉寧幽幽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故意道：“今天早上去了你們班一趟，順便呢，加了楚星辭的微信。”
“給我。”顧恒立馬伸手。
程嘉寧看着他不說話，就光拿男生之間都懂的那種調侃的眼神看着他，仿佛是在拿眼神質問：怎麽回事？趕快給我坦白交待。
顧恒突然笑了。
那笑聲，怎麽說呢，就很騷氣。
百年難得一見。
程嘉寧都不敢相信這種騷裏騷氣的笑聲是顧恒發出來的。
“趕緊的，怎麽回事？”
顧恒斂了笑意，沉聲道：“你不覺得他很漂亮嗎？”
“漂亮？你用這種詞形容他？人家是男孩子，那叫帥，叫俊朗。”
顧恒沒有反駁。
但在他看來，那就是漂亮。
明媚燦爛的笑，彎彎的似乎閃着光的眼睛，嘴角開朗恣意的弧度。
真的很漂亮，漂亮到他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再也移不開視線了。
他的樣子已經直白地告訴程嘉寧怎麽回事了。
程嘉寧表情變得鄭重，語氣也嚴肅了起來：“關鍵，他是嗎？”
楚星辭瘋狂追求校花的帖子還在貼吧上挂着呢。
顧恒垂眸，藏住了眼中的一絲瘋狂：“是不是有什麽關系呢？”
“我會讓他是。”
——
學生們午休的時間，教務處辦公室還鬧騰着呢。
宋莉桌子拍的震天響：“調監控，下午當着全班學生的面調監控，我看證據擺到面前，他還怎麽狡辯。”
“不行，學校的監控不是你想調就能調的。”教導主任厲聲拒絕，已經被宋莉沒完沒了的糾纏弄得不耐煩了。
不過是一次小到不能再小的測試了，有必要揪住不放嗎？
班主任劉望也在，溫柔提議：“主任，不如還是調一下監控吧，弄清楚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麽。如果那孩子真的抄了，讓他道歉，如果沒抄，那也應該還他一個清白。”
“還什麽清白？劉老師你這意思是我誣陷他了？偏偏是他站在講臺邊，偏偏是他寫了個滿分出來，不是他能是誰？難不成還是你們F班隐藏着一個天才學霸？”宋莉冷聲譏諷。
教導主任嘆口氣：“別吵了，我還是那句話，調監控不可能。”
楚先生已經親自打電話交代了，讓他務必把這件事處理好，不能讓人家公子受了委屈。
如果調了監控，楚星辭抄襲的就有了确鑿證據，宋莉肯定更加不會放過這件事，不依不饒要處分楚星辭，他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在他心裏，已經是認定了楚星辭作弊，畢竟一個中考總分三十五的人，除了作弊，還有什麽可能考滿分？
所以只要一調監控，宋莉有了證據，楚星辭肯定立馬完蛋，所以監控不能調，更沒必要調。
教導主任咳嗽一聲，道：“不然這樣吧宋老師，咱們各退一步。你呢，也別調監控了，也別揪着楚星辭不放。我跟校長說說，把你調出F班，教其他班，你看行不行？”
宋莉原本滿臉不耐，一聽調班，臉色瞬間就變了，不敢相信地試探道：“真能調？”
英材說白了，做的還是有錢人的生意。
為了讓那些有錢人心甘情願掏巨額學費送孩子進學校，F班的學生哪怕在他們看來都是垃圾，但因為錢到位，向來都是享受最好的師資。
一班什麽待遇，F班就什麽待遇，學校每門課最好的老師，只教一班和F班，這是學校的死規定。
往年她都是一班的班主任，這個名頭說出去就讓她覺得有面子。
可她也不得不帶一個最垃圾的F班。
在一班上課有多幸福，在F班上課就有多痛苦，天知道，她有多想甩掉F班這個燙手山芋，只可惜從來沒甩成功過。
如果說，今天只要不追究楚星辭，就能調班，那她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主任拍着胸脯保證：“只要你不追究這件事，我就有辦法給你調班。”
“不讓我教F班，但還是一班的班主任？”
“沒錯。”
宋莉二話不說，立馬答應：“行，這件事我以後不會再提起。”
涉及自身利益，她痛快的很。
李老師聽着兩人的話，直皺眉：“主任，我還是覺得應該調監控……”
“行了劉老師，我着可是在護着你班裏的學生，你還挑剔個什麽勁呢。”
這是護嗎？
作弊這事，學生們都知道了，就這麽不明不白的一句不追究，學生們會怎麽猜測？
劉老師還想說什麽，但兩人已經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
教導主任自認為解決了一件大事，身心輕松，準備去休息。
宋莉甩掉了F班，也不計較上午的事了，心情十分不錯。
臨走之前，宋莉嘲諷劉老師：“你也好好管管F班那群人吧，可別在月考上也鬧出這種惡心事。到時候可不是這麽輕松就能解決的。”
劉老師深吸口氣，沉着臉沒有說話。
英材就是八卦傳的最快。
下午上課的時候，消息靈通的部分學生已經知道宋莉不再教F班。
“作弊沒事就算了，還逼走老師，有點厲害啊。”
“他什麽背景啊？沒人知道嗎？”
“姓楚，會不會是觀海酒店那個楚家？”
“開什麽玩笑，楚董的侄子就是一班的楚文遲，也沒見楚文遲搭理過他啊，不可能是楚董的兒子。而且，貼吧不是說他是孤兒嗎？還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說起貼吧，一群人議論地更加激烈了。
“你們說貼吧上地內容是不是真的？楚星辭以前真的那樣啊，我的天吶。”
“我七中同學說，他們學校的學生都特別讨厭楚星辭，沒幾個人搭理他，他就跟一群社會上的小混混玩，成天泡夜店什麽的。”
“以前那種德性，現在人模狗樣裝的挺像那麽回事的。”
一群人八卦地熱火朝天。
人群外，一道聲音插了進來：“他怎麽裝了？”
“上午考試不就是，還沒抄……”話說一半，男生發現身邊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對勁。
他心裏咯噔一下，扭頭。
身後站着楚星辭和顧恒，一神情平靜，一眉眼陰鸷。
男生瞬間腿軟地站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