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楚文遲失了魂似的離開階梯教室。
人離開了教室，但他滿腦子都是投影上，楚星辭鮮紅的分數。
那三個數字夢魇一樣，萦繞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他知道這份題有多難，他考了一百一，打心底清楚，想要再多考一分，都需要付出比以往多十倍的時間和精力。
但，就算給了他足夠的時間精力，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否真的考出滿分。
而楚星辭，考前他在打球玩樂，到了考場上，他都要抓緊時間玩兩把游戲，可卻輕輕松松考出了這樣逆天的成績。
天底下怎麽會有這樣不公平的事？
楚文遲陷入了對自己的懷疑。
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拉回了他的思緒，楚文遲接起電話。
宋荷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了出來：“兒子？怎麽回事？管家突然把咱們的東西都扔了出來，說是連地下室都不準咱們住了。到底發生了什麽？”
楚文遲猛然驚醒，腦中瞬間閃回在教導處的時候，楚父看向他的，那冷的吓人的眼神。
“你說話呀兒子？”
楚文遲艱澀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宋荷。
說完之後，電話那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久到楚文遲以為對方挂了電話時，暴怒顫抖的吼聲傳了出來：“我不是告訴你，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嗎？你為什麽不聽我的話？”
撲面而來的指責，吼地楚文遲一下懵了，向來疼他，對她有求必應的媽媽怎麽會突然變成這個潑婦樣？
他動了動嘴想要解釋，宋荷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爸欠了一堆賭債躲在外面不敢回家？你知不知道現在咱們呢已經無家可歸了？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你不是楚星辭，不是大少爺，咱們家由不得你這樣折騰。我叮囑你的話，你都聽到狗肚子裏了嗎？為什麽要在這樣緊要的關頭，犯這麽愚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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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荷怒吼的聲音大到幾米遠的地方都能聽見。
楚文遲尚且沒從宋荷的怒罵中回過神，前方的拐角突然出現兩個男生。
電話裏的呵斥還在繼續，楚文遲像是被燙到一樣，立馬挂斷了電話。
出現的兩個男生是一班的，平時跟在楚文遲屁股後面，沒少巴結他。
但現在，那兩個男生卻理都沒理他，只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徑直離開。
看見着一幕，楚文遲臉色頓時變得陰沉沉的，收了手機就往教室走。
走到門口，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聽見教室裏面震天響的哄笑聲。
“我的天吶你們是不知道，楚文遲他媽就跟個潑婦一樣，罵他的聲音我們隔着一堵牆都能聽到。”
“他爸竟然是個欠了一屁股債的賭鬼。”
“本來他爸那麽糟糕，我應該同情他，但他每天張嘴閉嘴以楚家人自居的作态實在惡心到我了。”
聽着裏面的議論，楚文遲的怒火蹭蹭上漲，一腳踹開門走了進去。
衆人被這動靜驚到，全都看了過來。
楚文遲冷着臉，但氣的通紅的面孔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在氣急敗壞：“有意思嗎你們？一個個長舌婦一樣，背後議論別人，惡不惡心？”
“我們再惡心啊，也沒有某對兄妹惡心。怎麽？現在覺得背後議論人不好？你妹妹每天背地議論楚星辭的時候，你怎麽沒覺得不好呢？”
“還真當自己是大少爺呢？你每天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背地裏再損着人家，楚家做了什麽孽養了你這樣的白眼狼？真是還不如喂條狗呢，最起碼狗還知道忠誠。”
“每天張嘴閉嘴我大伯，我們楚家，只字不提自己的爸爸，結果原來是嫌棄自己爸爸是賭鬼啊。”
學生們對他的譏諷毫不留情。
楚文遲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看見議論說話的都是女生和幾個弱不禁風的男的，怒火一上頭，直接沖向女生，企圖動手。
衆人沒想到他人這麽沒品，竟然對女生動手，幾個身形高大的男生立馬沖了過來，一把将他推了出去，撞翻好幾個桌子。
“怎麽？還想動手？欺負女生算什麽本事？來來來，哥們陪你練練。”
說話的男生身高體壯，楚文遲被他一把推地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哪裏還敢真的動手，只能坐在地上，氣的顫抖。
男生看他犯慫，嗤笑一聲坐了回去。
其他人都安慰剛才差點被打的女生去了，沒人管他。
楚文遲平時在班裏處處高人一等的姿态已經惹了不少人，以前這些人只是顧忌着楚家，對他處處忍讓。
現如今，楚父一出現，今天的事再一鬧，都知道他到底有幾斤幾兩了，誰還會怕他？
自然是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甚至有些人跟風落井下石。
就算是心軟的善良的，因為他一直以來的作态，對他也升不起一絲同情，全都冷眼旁觀。
說白了，就是以前作孽太多，如今遭到反噬了。
“在這兒看一個假少爺有什麽意思？樓下公告欄貼紅榜了，趕緊去看看。”
考試之後，老師會把前一百名的成績做成紅榜貼出來。
一班的都是尖子生，基本上都榜上有名，一聽這話，立刻顧不上管楚文遲了，全都下樓去看自己的成績。
剛才推了楚文遲的那個男生走到楚文遲跟前，惡聲惡氣道：“我上來之前，把撞倒的桌子都扶起來整理好，否則……”男生揮了揮拳頭。
教室裏走的沒幾個人了，楚文遲從地上爬起，狠狠地揣了幾腳倒在地上的桌子，轉身出了教室。
可沒幾秒，他又回來了，彎腰把一個個桌子扶好擺正，抓着桌子的手青筋暴起，力氣大到似乎要把桌子捏碎。
教學樓一樓大廳，以往空白的公告欄此刻已經貼滿了紅榜。
年級總排名前一百的紅榜，單科成績排名前一百的紅榜，還有這數學聯賽一百名參賽學生的名次和分數。
一個公告欄不夠貼，大廳裏面足足擺了四個公告欄。
一班學生下去的時候，公告欄前的有利位置已經被f班的學生占滿了。
“f班的來這兒幹嘛？這次英材還弄了個年級倒數一百的黑榜？”
f班的學生聽見立馬扭頭瞪向說話的男生：“怎麽說話呢？紅榜你家的？我們f班的怎麽就不能看了？”
話落，頓了頓又嘆了口氣，故意道：“唉，不跟你們一群手下敗将計較。”
那學生聽見這話都懵逼了，手下敗将？說他們？一個f班的，說他們年級前三十手下敗将？
“你開什麽玩笑呢？”
f班的學生聽見，瞬間詭異地笑了起來，指着年級排名最上面的位置，擲地有聲道：“看。”
周圍的學生都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最上面，年級第一的位置上，明晃晃寫着楚星辭三個大字。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貨理綜滿分！！！
這是人嗎？
程嘉寧也考不出來這成績吧？
一班學生被驚地目瞪口呆，話都說不出來了。
f班學生一臉地與有榮焉，看着這群呆頭鵝，得意地不得了：“怎麽樣？你們一班，全都是我楚哥的手下敗将。”
四舍五入，眼前這群人都是他們f班的手下敗将。
第一次用成績碾壓了一班，他們這群從小到大都是被學霸壓着打的學渣怎麽能不開心？
這種感覺的太爽了有沒有。
一班學生見他的得意樣，忍不住嘟囔：“作弊得來的成績，有什麽好炫耀的？”
“你說什麽？來再說一遍。腦子不靈光我幫你治。我楚哥要是真作弊，學校沒查清楚的情況下，會把紅榜貼出來？”
“別的不說，來來來，滾過來看這個。”男生指着數學聯賽考試的那張名次榜，讓衆人看，“你們班主任口口聲聲說我楚哥作弊，非要讓他重考。看，這就是重考成績，滿分！哦，對了，宋莉已經不是你們班主任了，哈哈哈哈哈哈，真讓人開心啊。”
一班的學生神情複雜地看着那個名次榜，心裏再怎麽驚訝，再怎麽抗拒，再怎麽複雜，也不得不承認事實了。
f班的拍了幾張照片就離開了，一班學生上前，繼續打量紅榜。
楚星辭總分年級第一，楚星辭聯賽滿分第一，楚星辭數學單科滿分第一，楚星辭物理單科滿分第一……
一連串的第一，看地他們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f班的幾人拿着照片回了教室，跟沒下去看榜的同學繼續分享喜悅。
看了半天，有人問：“楚哥哪兒去了？考試不是都完了嗎？”
“走廊呢，他爸爸找他說話。”
“話說，你們聽說了沒，楚哥就是楚家那個從未露面的神秘大少啊，我的媽，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都驚呆了。”
“全校都傳遍了好吧，我的天吶，楚文遲是哪兒來的臉，每天打着楚家人的旗號作威作福的？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想沖過去給他兩拳。”
“我也想，哪天找到機會，給他丫的套麻袋。”
議論中心的楚星辭，此刻站在沒人的走廊，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說話。
楚父在旁邊跟他道歉，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楚星辭聽不進去，想聽這些話的那個人，也早就不在這裏了。
說了半天，見楚星辭沒什麽反應，楚父有些無措。
沉默了半晌，他才繼續開口：“兒子，這都一個月了，你好歹回家看看爸爸啊。”
“不想回去。”楚星辭直接道。
明晃晃的拒絕讓楚父難受極了。
楚星辭想了想原主對那個家的定義，然後又沉聲補充道：“爸，你體會過那種，分明是在自己家，卻總覺得自己寄人籬下的感覺嗎？”
楚星辭說的很平靜，他在借自己的口，向楚父傳達這些年來，原主藏在心裏從未說出口的痛苦。
但這樣的他，卻讓楚父心疼的快要揪起來了。
在自己家，卻覺得是寄人籬下。
聽見這句話，楚父一個四十多的老男人瞬間紅了眼眶。
他這些年到底忽略了些什麽啊？他痛苦地質問自己。
楚星辭卻十分平靜，問道：“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回教室了。”
他的平靜，在楚父看來是陌生和疏離。
小時候抱着他膝蓋粘着他，奶聲奶氣叫他“爸爸”的那個小團子，現如今對他，只有陌生和疏離。
楚父錘了兩下胸口，難受到險些不能呼吸。
他見楚星辭要走，急忙掏出衣兜裏的鑰匙，顫着嗓子道：“你走的時候家裏的鑰匙都沒拿，爸爸給你送過來了。”
“你放心，爸爸會處理好一切事情，那是你的家，誰都奪不走。”
楚星辭垂眸，看向楚父手裏的鑰匙，再看看一臉懇求渴望地看着他的楚父，指尖抖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收下。
“那等您解決了，再給我鑰匙吧。”
作者有話要說：頂着鍋蓋爬上來更新，對不起，我遲到了，輕點打qaq。
晚上還有一更，我熬夜碼，時間不确定，你們不要等，明天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