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奉華
“沒錯。”唐裝男子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談允川：“前幾天我參加了一個拍賣會 , 拍賣會上起拍價最高的，是西周小盂鼎。”
談允川觀察着陳華的表現。
陳華聳聳肩，“西周小盂鼎？開玩笑吧, 失傳多年了。”
“如果有人仿制呢？”談允川、房惟年和王國強異口同聲。
陳華就說了，“仿制品自有仿制品的價格, 仿制品工藝再好，也賣不上價錢, 不應該是起拍價最高的。”
“真品。”談允川惜字如金。
陳華把牌甩下, 不打了, “西周小盂鼎只有仿制品，不可能有真品！”
他有些煩燥的問：“有人拍嗎？成交了嗎？”
談允川留意着他的一舉一動，“起拍價三千萬歐，流拍。”
陳華的表情明顯松馳了。
顯然，他對于流拍這件事，是比較滿意的。
列車在一個大站停下來了，要停留二十分鐘。
談允川約陳華出去散步，途中問起來, “你認識一個名叫房伯宣的人嗎？”
“房伯宣何許人也？”陳華連房伯宣的名字也沒有聽說過。
談允川：“其實拍賣會上的那件拍品，我早就看出來是假的，因為上面的銘文，比拓本上的有所不同。”
Advertisement
陳華靠在柱子上, 笑出了聲，“這仿制品的主人肯定是喜愛文物，喜愛中華文化, 喜愛西周小盂鼎，想仿制一個。但是又怕仿制的被有些人當成真品欺世盜名，所以故意多刻了兩個字，這樣懂行的人就不會上當了哈哈哈哈哈。”
談允川看了他一會兒，和他一起笑了，“所以路不平從你手裏買這個仿制品，花了多少錢？”
陳華好像一點也不意外談允川知道了真相，“是正常仿制品的價格。”
陳華說出一個數字，談允川點頭，“的确是。”
路不平付的那個數目，确實是仿制品的價格。
路不平簽給陳華的支票，金額确實很大，不過那不止包括這個仿制品，還包括兩對清朝的粉彩大花瓶。
“盛世古玩，亂世黃金”，現在國內經濟形勢一片大好，古玩需求激增，價格一漲再漲。清朝的粉彩大花瓶，價格高得令人咋舌。
火車要開了，談允川和陳華重新上車，又開始打牌。
不能賭錢，但幹打牌也沒意思，他們玩的是貼紙條。
之前談允川有輸有贏，自從開始貼紙條，他的真實水平就暴露了。
其餘的三個人臉上都貼滿紙條了，他還是幹幹淨淨的。
“部隊教打牌嗎？部隊教打牌嗎？部隊教打牌嗎？”王國強一千個不服氣，一萬個不服氣。
房惟年也迷惑，“你說你一個特種兵，體力活動特別出色，這是正常的，沒話可說，可你連牌技也這麽出衆，就說不過去了吧，難道部隊教打牌？”
陳華驚嘆，“小談當過兵啊？怪不得這麽厲害。”
四個孩子都圍過來了，“嘻嘻，好好笑。”“爸爸樣子好好玩。”“貼紙條啰。”
小嫣兒還不明白貼紙條的意思，見人家的爸爸都有，就談允川沒有，她就提建議了，“爸爸，你也貼一個呗。”
王國強和房惟年笑出聲，“對啊，你也貼一個呗。”
談允川解釋：“小寶貝，爸爸不貼紙條，說明爸爸每回都是贏的。這是贏家的待遇。”
小嫣兒沒弄清楚情況，有點沒面子，“哦。”
小魚是幫着小嫣兒的，“談叔叔，你也貼一個呗。雖然你是贏家，但是，但是……”
小魚認真的思考，大概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說了。
“但是什麽？”王國強喜歡小魚，就愛逗逗他。
“但是，你不能脫離群衆嘛。”小魚不愧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孩子，經常跟着爺爺奶奶看那個年代的電視劇，熟悉的臺詞沒忘記。
“對，不能脫離群衆。”小嫣兒和翠姐，還有房悅盈，也不懂是什麽意思，反正就跟着小魚哥哥起哄。
“說的好，說的對，不能脫離群衆。”王國強樂了，“來來來小談，你也貼一個。”
不管三七二十一，給談允川也貼了個紙條。
四個孩子争先恐後，“我也要貼，我也要貼。”
于是爸爸們也不打牌了，給娃貼紙條，陪娃玩。
唐佳念把這些全拍下來了。
中途陳華下車，下車前彼此加了微信。
在歐洲玩了幾天，孩子們想家了，打道回府。
唐佳念挺喜歡小魚的，“有小魚陪着小嫣兒，咱們都不用太操心，兩個孩子玩得挺好。看到小魚，我都想再生一個了。”
談允川微笑，“要是能給小嫣兒生個小魚這樣的哥哥，我不反對。”
“怎麽可能生個哥哥，你傻了呀。”唐佳念好笑，“再生出來的只能是弟弟或妹妹，怎麽會是哥哥。”
“小魚是哥哥，讓着小嫣兒的。”談允川很認真，“咱們要是給小嫣兒生了弟弟妹妹，小嫣兒就是姐姐了，要像小魚讓着她一樣讓着弟弟妹妹，多可憐。”
唐佳念：“……好吧。”
唐佳念請了唐父生前的幾位好友來到家裏。
之前唐佳念已經把小碗的照片給這幾位前輩發過去了。
見到照片，這幾位前輩沒一個說不來的。
“我的小碗是寶貝吧？”小碗擺在桌上，小嫣兒趴在旁邊，看個沒完。
“小嫣兒知道這是寶貝啊？”唐佳念好奇的蹲在一邊，“小嫣兒怎麽知道的？”
“我和它熟。”小嫣兒得意，“一見面就熟。”
唐佳念招手叫談允川，“小嫣兒這算是隔代遺傳嗎？和爸爸一樣，在鑒定文物方面，有天賦？”
談允川和唐佳念小聲說了幾句話，唐佳念點頭，“那當然。”
小嫣兒還沒上幼兒園，她的天賦爸爸媽媽知道就可以了，必須不能張揚。
傷仲永的例子已經說明了，天賦再好也要有好的教育培養。不能自滿，必須不能自滿。
唐致庸生前好友苗芃生、花向陽、方淡湖、嚴尚卿、蔣澤儒、項北寧，先後到了。
“小談，小唐，快把小碗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這六位全是瓷器方面的收藏家，提起那個小碗，都有點迫不及待。
談允川和唐佳念請客人落坐，然後談允川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個盒子出來。
小嫣兒亦步亦趨，跟在爸爸身後。
“小嫣兒太喜歡這個瓷碗了。”談允川和唐佳念解釋，“爸爸拿着她都唯恐摔了，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才放心。”
“致庸有接班人了。”幾位長輩欣慰又感慨，“這孩子才這麽小就對瓷器情有獨鐘，像外公。”
“可好看了。”小嫣兒推薦自己的小碗。
等到小碗拿出來，這幾位前輩比見到照片更激動，“我先看，讓我先看。”誰也不甘落後，紛紛站起來要求。
小嫣兒天然的有領袖氣質，“排隊，我來給你們排隊。”小胖手指指沙發，“爺爺快坐下，誰第一坐下，誰第一看。”
苗芃生反應最快，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蔣澤儒其次，接下來那四位也先後坐下了。
“爺爺乖。”小嫣兒對外公的這些好友們的表現還算滿意，“我給你們排好隊啦。”
苗芃生第一，蔣澤儒第二，花向陽第三，方淡湖第四，嚴尚卿第五，項北寧第六。
小嫣兒還挺講究形式，要求爸爸替她做了六個硬紙片，分別寫好數字，一一分發，“爺爺要按這個號看哦。”
“好，聽咱們小嫣兒的。”外公的好友們看到小嫣兒這麽可愛，哪忍心不聽話。
苗芃生在大家羨慕的注視下，第一個拿到了小碗。
“胎質細膩，釉色呈天青色，釉面滋潤柔和，純淨如玉，釉面撫之如絹，溫潤古樸，光亮瑩潤，釉如堆脂，素靜典雅，色澤滋潤純正，視之如碧峰翠色，有似玉非玉之美。”
“碗底有細如芝麻狀的支釘痕六個，有奉華二字。”
“開片細密，呈斜裂開片，深淺相互交織疊錯，魚子紋形狀，排列有序。”
苗芃生的話，讓所有的人精神大振。
其實第一眼他們就都有這個想法了，苗芃生的話，證明他們的第一感覺是對的。
苗芃生久久舍不得放下，以至于別的前輩們着急了，規定了只能看五分鐘，至分延長到六分鐘。
有了時間限制，總算這六位行家都能排着隊，細細觀看。
看完，這六位行字有的眼含熱淚，有的直接哭出來了。
“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這麽美、這麽完好的汝窯瓷碗。”
“真是汝窯。”談允川和唐佳念也很激動。
他倆再怎麽外行，汝窯也是聽說過的。
“縱有家財萬貫，不及汝瓷一片”，從這句民間俗語，可以看出汝窯有多麽珍貴。
宋代，是一個屬于藝術的朝代。宋代的詩詞美，書畫美，瓷器也美。
宋代五大名窯，汝、官、哥、鈞、定，以汝窯為首。汝窯是北宋官窯，供宮廷使用之器，在市場和民間中流傳甚少，且只興盛了短短二十年，留存至今的不足百件。所以，汝窯件件是珍寶。
這幾位行家已經斷定是汝窯了，但汝窯實在太過珍貴，還要再請幾位專家做鑒定。
“小談，小唐，一定要好好保管這個小碗。”臨走，幾位前輩再三交待。
其實他們都舍不得走，都想再看看，可夜已經深了，總不能都在這裏過夜吧。還是要各回各家的。
“放心，一定。”談允川和唐佳念滿口答應，“我們如果不好好保管，小嫣兒第一個不樂意。”
夜深了，小嫣兒困得不行，已經睡了。
“致庸賢弟，後繼有人。”提起小嫣兒，這幾位前輩喜歡得不行，“先有秘色瓷，再有汝窯，小嫣兒和古玩，天生的緣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還是下午三點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