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精明

不要以為農村一定閉塞, 農村有些消息傳得飛快。

這不，第二天早上，談允川才起床, 小嫣兒睡得還挺香，葛老頭兒的兩個女兒, 葛大紅和葛三紅就找到四合院了。

葛大紅帶着她兒子曾海寶，葛三紅則是由她婆婆洪大娘陪着來的。

工作人員不讓她們進來, 她們就在外面大哭大喊, 引來了一撥看熱鬧的村民、游客。

“城裏人欺負農村人。”葛大紅指責, “欺負我爸老實，不知道行情，我家的傳家寶，世世代代傳下來，那可是真古董，值好幾百萬，城裏人只用兩萬塊就買走了！”

“喲，有人在這小村子裏撿着漏了？這運氣夠好的。”游客們議論, “不過，騙人家農民伯伯就不對了，這裏的村民還是挺窮的，騙人家不地道。要是真古董, 不能夠兩萬塊就把人家打發了吧？”

游客同情葛大紅她們，村民可是知道內情的，有幾個人就笑話起來了, “葛大紅，葛三紅，你倆也就逢年過節回來一趟，回來也就帶幾包點心，一分錢沒給過葛老頭兒。葛老頭兒年紀大了，小花才四五歲，這一老一小窮得村委會都要發救濟款了。你們羞不羞？有兒子有閨女，讓老頭兒領救濟？”

葛大紅黑黑的臉變得黑紅，“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我嫁了，我爸應該葛四紅養！”

這下子游客也覺得不對勁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那你還回來鬧啥？娘家有古董也跟你沒關系吧？”

葛三紅的婆婆洪大娘一臉精明相，和大家夥講道理，“話不能這麽說。現在男女平等了，兒子閨女都一樣。這葛家的古董賣了，兒子閨女都能分錢！”

葛三紅挺着個大肚子，看樣子至少八個月了。

有位游客就指着葛三紅的大肚子，“那孩子生出來姓媽媽的姓，可以嗎？”

洪大娘像被蠍子蟄了一樣，“那怎麽能行？按傳統就是跟爸爸姓，沒有跟媽姓的道理！”

“這時候又講傳統了。”游客們好氣又好笑，“現在男女平等了，法律規定的，孩子可以跟爸爸姓，也可以跟媽媽姓。”

洪大娘着急，“孩子必須跟爸爸姓，這是傳統！”她推推葛三紅，“說句話。”

葛三紅站得累了，伸手托腰，“我和孩子就靠孩子爸了，當然是跟爸爸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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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娘露出滿意的笑容。

外面吵得這麽厲害，談允川知道後，叫醒小嫣兒，“要不要看熱鬧？”小嫣兒正睡着，聽到有熱鬧可看，伸出小胳膊求抱，“要看。”

小嫣兒踩在凳子上刷牙，一邊刷牙一邊歪着小腦袋努力聽外面的動靜，談允川不由的好笑。

小嫣兒，你好忙。

洗漱好，小嫣兒挑了件粉色的連衣裙，白色的小涼鞋，就跟着爸爸出來了。

小魚和杜雙鶴已經混熟了，晚上是跟着杜雙鶴一起睡的。他倆也起來了，路上遇着，小嫣兒忙介紹，“小魚哥哥，有熱鬧。”

“看看去。”小魚拉起小嫣兒的手，兩個孩子就跑出去了。

杜雙鶴怕外面人多孩子跑丢了，忙跟在後面追。

談允川出來的時候，引起一陣騷亂。

引起騷亂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他就是葛大紅所控訴的“欺負農民伯伯的城裏人”，一部分是因為他太帥了。

“好帥啊，明星就是不一樣。”女游客們特別喜歡他。

葛大紅帶着兒子，葛大紅帶着婆婆，向談允川讨債，讓談允川把葛家的傳家寶還給她們。

談允川向節目組借來話筒，調到最大音量，把他昨天晚上遇到小花的情形講了講，“……請問這兩位女士，做為小花的姑姑，你們的娘家只有一位老人，一位四五歲的孩子，你們為娘家做了什麽？”

葛大紅和葛三紅臉都紅了，洪大娘接嘴，“你們不懂。我們村裏的規矩，嫁出門的閨女，不管娘家爹養老，不管往娘家拿錢。”

談允川不理她，接下來講述了因為要代養雞鴨去到葛家，無意中發現了香幾的經過，“……我和葛老先生已經說得很明白，兩萬塊只是定金，香幾的價值經專家鑒定估價之後，其餘的款項會補給葛老先生。葛老先生同意了，你們并不是香幾的主人，憑什麽有異議？”

“香幾是葛家的。”牽涉到一大筆錢，葛大紅和葛三紅都激動起來了，“男女平等，兒子閨女一樣有繼承權，我們也要分錢！”

“你們是法盲吧？”談允川諷刺，“沒錯，兒子女兒一樣有繼承權。但葛老先生還活着，你們并不是在分遺産。香幾屬于葛老先生，賣香幾所得到的款項，葛老先生有權支配。他可以分給兒女，也可以不分，完全看他的個人意願。據我所知，葛老先生會把這筆錢全部給他的小孫女……”

“不行！”葛大紅火了，“小花一個丫頭片子，賠錢貨，她憑啥要老葛家的錢？”

葛三紅傷心，“我小的時候，爸爸重男輕女，對我不是打就是罵。怎麽到了小花，爸爸就不重男輕女了？”

……

小嫣兒和小魚很失望。

“不好玩。”小嫣兒扁扁小嘴。

“無聊。”小魚也覺得沒意思。

翠姐和房悅盈也醒了，還有萬萬和陶陶，小嫣兒和小魚就和小朋友們一起在院子裏玩了。

葛大紅、洪大娘戰鬥力挺強，嫌在門口看熱鬧起哄的人太多，硬是擠到院子裏來了。

洪大娘叫，“你們這些城裏人，你們開明，你們誰是跟媽姓的？有嗎？有嗎？”

“我！”翠姐忙舉起小手，“我是跟媽媽姓的！我爸爸姓王，媽媽姓鳳，鳳這個姓多好看多好聽啊，我姓鳳！”

“鳳太好聽了。”小夥伴們七嘴八舌，“鳳凰哦。”

翠姐今天穿的是件漂亮的紅色上衣，小嫣兒笑嘻嘻的抱住她，“紅鳳凰，火紅鳳凰。”

“紅鳳凰，火紅鳳凰。”萌娃們圍着翠姐又蹦又跳。

翠姐快活的笑，“我是鳳凰，嘻嘻嘻。”

洪大娘被這些孩子一打岔，頭都是暈的，呼呼喘粗氣。

葛三紅好奇的看着翠姐，“你真跟媽媽姓啊？那爸爸還要你嗎？還疼你嗎？”

翠姐神氣的招手，“爸爸。”

王國強應聲過來，“翠姐有何吩咐？”

翠姐讓爸爸把她扛在肩上，炫耀的、得意的沖葛三紅笑。

葛三紅迷糊了，小聲嘟囔，“城裏人真奇怪。”

娃跟媽媽姓，爸爸還這麽疼她？要是擱洪家，娃和娃媽，早被趕出來了。

娃跟媽媽姓，不是打爸爸的臉嗎？

葛三紅是真的想不通。

節目組今天還有拍攝任務，談允川要把葛大紅她們送走，“法律規定孩子可以跟父姓，也可以跟母姓。我就是跟媽媽姓的。重申一遍：賣香幾所得到的款項屬于葛老先生，由他全權支配，你們無權幹涉。我還有工作，你們請吧。”

“門在那裏。”談允川彬彬有禮的指指大門。

“你別想趕我們走。”洪大娘戰鬥力最強，“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就住這兒了！”

“不還高幾，你們別想開工！”葛大紅撒潑，“我都打聽過了，你們是要拍節目的，一天不開工，你們損失很大！”

“我可是孕婦。”葛三紅威脅，“不還高幾，我就在這兒住下了。照顧不好我，後果很嚴重。”

“你們別想騙我外公的錢！我是男娃，外公的錢錢是我的！小花是女娃，她沒份兒！”曾海寶一個六七歲的孩子，已經被教得很可惡了。

談允川和導演溝通過，知道所有的這一切都拍下來了，就打電話報了警。

派出所在鎮上，離得不遠，出警速度很快。警察到了之後，問明情況，看了錄像，要把葛大紅、葛三紅她們帶走。

葛大紅慌了，“我沒犯法吧？”

葛三紅不安，“我們就是想要回葛家的錢，怕我爸被騙了……”

“你們涉嫌尋釁滋事，跟我們回所裏做個筆錄。”警察鐵面無私。

洪大娘眼看事情不妙，偷偷想逃跑，怕一個年輕警察眼疾手快抓住了，“大娘，跟我們回所裏，把事情經過說清楚。”

葛三紅是孕婦，警察特別小心的扶着她上了車。

這撥人被警察帶走以後，節目組就正常拍攝了。

帶娃嘛，吃飯是個大問題。

來到小山村，用大鐵鍋做飯，爸爸們能做出什麽？

廚房裏，一人一口鐵鍋，爸爸們忙活開了。

“這大鐵鍋，忒沉了。”王國強這個老手遇到了新問題，“我掂鍋的絕技，沒辦法施展了。”

其餘的幾位爸爸就笑了，“感謝大鐵鍋拉低了王哥的技能，咱們努把力，沒準兒能追上王哥？”

爸爸們在廚房忙活，萌娃在外面挑菜。

蔬菜、肉類、魚蝦，菜挺齊全的。

小嫣兒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拿了嫩玉米棒和兩塊老南瓜。

“小嫣兒就吃這麽少啊？”主持人采訪她。

小嫣兒笑得別提多甜了，“姨婆說過，玉米和南瓜，煮煮就能吃，省力氣。”

“小嫣兒心疼爸爸，要讓爸爸省力氣啊？”主持人驚訝又歡喜。

“是的呀。”小嫣兒承認了。

“那，小嫣兒可就吃不着好吃的了，只有玉米和南瓜，夠吃嗎？”主持人替小嫣兒擔憂。

小嫣兒可精明了，“村長伯伯說了，中午有大餐呀。”

主持人笑得不行了，“所以小嫣兒的意思，是中午有大餐，早餐爸爸随便煮一點就行了？”

小嫣兒咯咯笑着跑開了。

萌娃們挑好菜，就一起玩了。

爸爸們做好早餐端上來，萌娃們歡呼着洗臉洗手，“餓了，吃飯飯。”

談允川做的是白煮蛋、煮玉米、蒸南瓜，還有牛奶。

小嫣兒很捧場，鼓着小臉頰吃得很香。

餐後又進行拍攝，主要是爸爸陪着孩子熟悉鄉村生活，到田地裏認識各種各樣的農作物。

這個過程笑話百出，因為好多農作物，爸爸們也不認識。

午餐果然是大餐，餐後午餐，下午繼續到田地裏拍攝。

恰好有一塊地種的是韭菜，韭菜該割了，爸爸們舉行了割韭菜的比賽。

揮起小鐮刀，爸爸們埋頭苦幹。萌娃們為爸爸加油。

“晚上吃韭菜餡兒的餃子。”村長宣布。

晚飯果然有雞蛋韭菜餡兒的餃子、豬肉韭菜餡兒的餃子，孩子們吃得特別香，“爸爸割的。”珍惜爸爸的勞動成果，爸爸割的韭菜包成的餃子，就是好吃。

晚飯後談允川帶小嫣兒出門散步，接到淩霄的來電，順便把葛老頭兒和小花接到四合院。

葛大紅和葛三紅被派出所批評教育之後，放出來了，在四合院附近轉悠，舍不得走，“這得賣多少錢啊？憑啥沒有咱的？男女平等，兒子閨女都一樣。”

淩霄和另一位收藏家花向陽一起到了，已經在四合院等着了。

小嫣兒記性特別好，和淩霄、花向陽一見面，就高興的笑，“這個爺爺我見過。”

她和花向陽見過面，“我給爺爺排過隊。”

花向陽摸摸孩子的小腦袋，“小嫣兒給爺爺排的第三，爺爺記着呢。來，小嫣兒快讓爺爺看看，明朝的黃花梨香幾。”

花向陽不僅對瓷器有研究，對明朝家具也很喜愛。

談允川給兩位收藏家和葛老頭兒做了介紹，然後一起看香幾。

兩位收藏家見到香幾，笑着點頭，“典型的明朝家具樣式。”

葛老頭兒好像做夢一樣，“從小家裏頭就有這個，沒想到是個值錢的老物件兒。”

兩位收藏家鑒定過後，商量了一下，要花三百萬買下來。

談允川查過相關資料，知道明朝黃花梨三足圓香幾曾有五百多萬美金成交的，折合人民幣四千多萬。但那是幾年前的事了，而且那個成交價也出乎業內預料，不能做為這次交易的參考。

而且葛家的這個香幾樣式相對簡單，不及四千多萬的那家雕刻精美。

這個香幾最初葛老頭兒是打算送給談允川的，對于葛家來說，三百萬的價格是做夢也不敢想的。

“三百萬，您可以開個專戶給小花存起來，每年的利息夠你們爺孫倆開銷，小花上大學沒問題。”談允川跟葛老頭兒分析。

葛老頭兒雖然倔強固執，但對談允川有好感，“你是好人，我聽你的。”

小花是個很乖的孩子，一直跟在爺爺身邊，不亂跑。

葛老頭兒粗糙的手掌摸摸小花的頭，“我這一輩子，養的兒子閨女，沒一個成器的。就小花最貼心。我生病下不來床，小花踩着凳子給我倒熱水，給我拿藥。我沒有錢，小花跟着我過苦日子。我要是有了錢，給小花買新衣裳，給小花買新玩具，別人家孩子有的，小花都要有。”

葛老頭兒和淩霄成交了。

村長的兒子在縣銀行做經理，給葛老頭兒做了個保守的理財規劃，按現在的行情，每年的理財收益有十幾萬，足夠祖孫倆開銷了。

等到九月，小花就要上幼兒園了。

葛老頭兒和小花，祖孫倆都樂呵呵的。

“葛老伯的女兒、兒子，得回來找他鬧、找他要錢吧？”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和村長聊天。

村長樂得什麽似的，“你們沒見過葛老頭兒提着鋤頭打人的狠樣吧？葛老頭兒倔得很，兇得很，他要是說不管兒子閨女了，那就是真不管了。他兒子閨女要是敢上門跟他鬧，他肯定打出去。”

節目組在村子裏又進行了三四天的拍攝，親眼目睹，知道村長所言不虛。

葛四紅聞訊回村，找葛老頭兒要錢，真被葛老頭兒提着鋤頭給打出去了。

葛四紅受了傷。

“打得真狠啊。”見過葛老頭兒打人場面的工作人員，事後提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葛老頭兒那打的是兒子嗎？是仇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還是下午三點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