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刀幣
建度假屋這件事, 談允川拜托給了村長。然後也就要回湖城了。
出發之前,小嫣兒要看看她的小雞小鴨小鵝。
談允川就帶她和小魚去了葛家。
到了那條街,就見葛家院子前圍了不少閑人, 在指指點點。
見談允川過來,那個曾經毛遂自薦的年輕人就跑過來了, 介紹情況,“葛四紅不是被葛老頭打跑了嗎?四紅是不敢再回來招惹葛老頭兒了, 大紅、二紅和三紅都回娘家了, 要分錢。閨女不比兒子, 打不得,葛老頭兒估計犯難了。”
一個年輕姑娘就奇怪,“葛大紅、葛三紅不是抱怨小時候總是挨打受罵嗎?怎麽現在又打不得了。”
年輕人往葛家瞟了一眼,“葛大紅、葛三紅胡說八道的吧?葛老頭兒出了名的倔、兇,認死理,他說閨女長大了是別人家的人,兒子是自己家的人,所以兒子能打, 閨女不能打。他這樣的人,說一句是一句,沒有言行不符的時候,他能打閨女?”
“沒錯, 葛老頭兒就是這樣的人。”另外幾個鄰居都點頭。
年輕姑娘就有點氣憤了,“我本來還同情葛大紅、葛三紅來着,覺得她們說的對, 閨女也應該分錢。誰知道她倆撒謊,為了讓大家夥同情她們,往自己親爹身上潑髒水?”
“葛大紅和葛三紅就是腦子不好,想着把經歷說得越慘,大家夥越能同情她們。”年輕人明顯的看不起這兩個女人,“可葛老頭兒的脾氣誰不知道?騙不了人的。”
談允川謝過年輕人,抱着小嫣兒,拉着小魚,進了葛家。
“兩個孩子要看看小雞小鴨小鵝。”談允川和葛老頭兒打招呼。
“看吧,養得好着呢。”葛老頭兒勉強笑了笑,笑得又猙獰又難看。
“我帶你們去看。”小花忙跑過來,“我天天喂它們,它們都胖了。”
小嫣兒就不要爸爸抱着了,讓小花和小魚拉了她的手,去看她的小雞小鴨小鵝了。
“可胖了,真的。”小花要讓小嫣兒相信她把雞鴨鵝養得很好,但是說不出別的詞,就覺得養胖了是最好的,強調了好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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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胖了不好吧?”小嫣兒提意見,“太胖了,就不機靈了。”
“胖了不好?”小花不好意思了,“那我以後少喂點飼料?”
小魚提議,“先看看再說。”
“好噠,先看看再說。”三個孩子手拉着手,歡快的跑了。
葛三紅挺着大肚子,給談允川端了杯水出來,“你是公平人,你給評評理,兒子女兒,是不是一樣的?”
葛大紅說話語速特別快,“你家也是閨女,你說句公道話。”
這兩個人談允川見過,對她們的言行沒覺得意外。
坐在院子角落,低着頭不說話的葛二紅擡起頭,看了談允川一眼。
比起她的姐姐和妹妹,葛二紅更黑,更瘦,看臉相就透着懦弱和沒主意。
一個家庭裏面,老二是最容易被忽視的。葛大紅是家裏第一個孩子,葛三紅是老閨女,待遇可能都比葛二紅好。
葛老頭兒生氣了,“葛家的事,你們麻煩人家談先生幹啥?葛家的事跟人家談先生說不着!老子實話告訴你們,誰要分老子的錢,誰就離婚,帶着娃回葛家!娃姓葛家的姓!”
“爸,你不能這樣。”葛大紅叫,“海寶在曾家就是個寶,曾家不可能放他回來的。”
“那你就別想分老子的錢。”葛老頭兒說話硬梆梆的,“曾家的寶,憑啥要老子的錢?”
“那我呢?我是你親生的吧?”葛大紅不死心。
葛老頭兒拿着旱煙袋,恨恨的指着葛大紅,“你摸摸良心,自打你嫁到曾家,回來看過我幾回?我病了,躺在床上動不了,讓人去叫你,你說的啥?”
“我這不是自己不當家嗎?”葛大紅哭了,拿手抹眼淚,“你當我不想回來伺候你?你是我親爹啊。”
“爸,我也一樣。”葛三紅也哭了,“我想回來的,我婆婆不讓……”
“婆家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對不對?”葛老頭兒哼了一聲,“老子病了要人伺候,就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老子有錢了,就兒子閨女都一樣?”
葛老頭兒拿旱煙袋指着葛大紅、葛三紅,“你倆自己說說,你倆該不該分這個錢?”
“葛大紅,葛三紅,要點兒臉,自己滾吧。”院子外不知哪個鄰居喊了一聲。
葛大紅和葛三紅,兩個人臉皮雖然厚,也燥的不行了。
“明人不說暗話,曾家、洪家和葛家雖然是親家,都看不起葛家,嫌葛家窮,給過我臉色看。”葛老頭兒以前話不多,現在有錢了,和以前是真不一樣了,“我這個人記仇,曾家、洪家,我是不來往的。你倆要是想分錢,就離婚回葛家。不離婚,就別廢話了。”
“滾吧。”葛老頭兒罵。
“滾吧,滾吧。”外頭不停的有人起哄。
葛大紅和葛三紅坐不住,捂着臉跑出去了。
跑出去之後,鄰居們諷刺挖苦,“再怎麽是嫁出去的閨女,親爹病了躺床上動不了,總該回家看看吧?葛老頭兒那時候可是小花伺候的,娃娃都比你倆強。”
葛大紅和葛三紅一路被人罵,哭着出了村。
葛老頭兒悶頭抽了一袋旱煙,“二丫頭,日子要是實在過不了,你就回家。”
葛二紅哭得稀裏嘩拉的,“爸,王二狗那個混蛋我早受夠他了,我想離婚,可我舍不得小草……”
“小草要回來。”葛老頭兒是有錢人了,口氣很大,“咱家養得起!”
“王二狗外頭有人了,他要離婚,可他不給小草……”葛二紅哭訴。
葛老頭兒額頭青筋直跳,放下旱煙袋,找他的鋤頭,“老子非打死他不可!”
葛二紅慌了,“爸,不要啊,鬧出人命你還要坐牢,小花怎麽辦?我,我笨,我沒用,小草一個孩子我都養不了,再多個小花,我照應不來……”
拎着鋤頭的葛老頭兒簡直有萬夫不擋之勇,但談允川出手,輕輕松松就制住了,“葛老先生,事情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葛老頭兒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鉗制着,動彈不了,“談先生,你說怎麽辦?”
談允川扶葛老頭兒坐下,“葛老先生,村長、村委會都是很負責任的。王二狗外面有人,于情于理,離婚條件不能由他開。”
“我要二丫頭回家,小草回家。小草改姓葛,以後和王家沒瓜葛。小草不用王家給撫養費,以後小草長大了,王二狗也不能騷擾小草。”葛老頭兒提了條件。
“王家不給撫養費?”葛二紅有點猶豫。
“不用王家的錢。”葛老頭兒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葛二紅一眼,“老子有錢,不用王家的。但你得跟王家斷幹淨了,不能藕斷絲連。還有,你以後不能嫁人,只能招婿。”
“不嫁人了。”葛二紅小聲嘟囔。
她是真的不想再嫁人了,這些年的婚姻生活,帶給她的只有傷痛。
想到公公婆婆丈夫小叔小姑這些,她就害怕。
這些人,就沒一個不欺負她的。
“請村委會出面協調。實在不行,我請律師,和王家打官司。”談允川一開始就是要幫小花的,葛二紅又很可憐,所以這件事他決定幫忙。
“打啥官司啊。”外面有個鄰居探進頭,“王二狗和一個寡婦相好,那個寡婦已經懷孕了,逼着王二狗離婚呢。王二狗其實急着離婚,他就是欺負二紅老實,要是換個厲害媳婦,能讓他淨身出戶。”
“不要王家的錢。小草要姓葛,以後和王家一刀兩斷。”葛老頭兒的訴求很清晰。
那個毛遂自薦的年輕人也探出頭,“談先生,這件事我可以跑個腿,給說合說合。請啥律師啊?請律師還得給律師費,我跑跑腿就行了。”
談允川出去和年輕人商量了下,談好報酬,年輕人就騎上摩托車,去王家村找王二狗了。
過了一個多小時,年輕人回來了,臉上全是幸災樂禍的笑,“王二狗的那個寡婦已經帶人打上門了,王家熱鬧得不行。我把二紅願意離婚、但是一定要小草的事一說,王二狗才說一句不行,寡婦的耳光就抽到王二狗臉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村民們笑得都很大聲。
葛老頭兒和葛二紅商量了,叫上幾個本家兄弟,一起去了王家村。
再回來的時候,就把小草要回來了。
小草三歲多了,還沒小嫣兒個子高,瘦瘦的,怯生生的,見了人也不會叫,和她媽媽一樣愛往角落裏躲。
這孩子在王家肯定過得很不好。
葛老頭兒很後悔,“二丫就是太老實了,才會被王家欺負。小花和小草,可不能跟二丫一樣了。”要把兩個孩子教得厲害一點。
“叔,叔。”一輛拖拉機停在葛家門口,從車上下來幾個年輕工人,擡了兩個壇子下來,“叔,你家的老宅,起出兩壇子錢幣。”
徐開啓留下的寶藏出世之後,整個小山村的村民都在挖老宅。葛老頭兒也不例外,請了本家幾個侄子,也開挖了。
村民零零星星有挖出來錢幣的,但像葛老頭兒這樣起出兩壇子的,是獨一份。
“叔,你家祖上是大戶人家吧?”村民們七嘴八舌。
葛老頭兒背着手,嘿嘿笑,“這可說不定。”
他祖上應該就是有錢人,要不然怎麽會有香幾,怎麽會有這兩壇子錢幣?
錢幣的形狀很怪,不是大家見慣的銀圓,而是刀形、鍬鏟形。
談允川拍了照片傳回家,唐佳奕興奮的回複:刀幣和布幣!春秋戰國時期的,一個時代的優美集結!
唐佳奕:如果只有一枚兩枚的,會非常非常值錢!
“啥意思?”小嫣兒趴在爸爸腿上,聽爸爸念出來,不懂。
小魚比小嫣兒大了一歲多,理解能力強不少,“舅舅的意思,是這種錢幣越少越值錢。”
談允川跟小嫣兒解釋,“物以稀為貴。多了,反倒不稀罕了。”
“哦。”小嫣兒似懂非懂。
她是神氣的談笑嫣小朋友,不懂也沒有多問。
談允川和葛老頭兒談過,給葛老頭兒看了相關的介紹,然後談了一個合理的價格。
葛老頭兒過意不去,“我要是有錢人,送給你都行。可我這……錢存銀行了,二丫和小草回來,得讓她娘倆和小花過好點的日子。”
葛老頭兒不會用微信支付寶,談允川和葛老頭兒一起到信用社,給他轉了一筆錢。
談允川和小嫣兒、小魚回湖城的時候,帶了兩壇子錢幣,還帶了兩只小黃鴨,兩只小白鵝。
小鴨和小鵝是小嫣兒挑的,她認為最漂亮的。
小朋友有從衆心理,小嫣兒帶了小鴨小鵝,翠姐和房悅盈也要。
小魚同學:“一個銀子已經夠我操心的了。”他有小狐貍就可以了,小鴨小鵝,不需要。
大房子小房子回家的時候,帶着兩只鴨兩只鵝。
小房子是家裏唯一的孫輩,爺爺奶奶很嬌慣,小鴨小鵝讓人好好的養起來了。
“盈盈玩得開不開心啊?”房太太笑咪咪的問。
房悅盈點點小腦袋。
她有小夥伴了,挺開心的。
房太太讓金媽帶房悅盈去洗澡換衣服,卻不許房惟年走,“你老實告訴媽媽,你和你大哥,有沒有進展。”
房惟年嘻皮笑臉,“什麽叫我和他有沒有進展,我又不跟他結婚。”
“少貧嘴。”房太太笑罵,“媽媽要聽實話。”
房惟年張望了下,見廳裏沒人,湊到房太太耳邊,“媽,您就別摻合了。我那個大哥吧,挺難弄的。他一開口,就說自己是遺腹子,說他爸爸在他沒出生前就去世了……”
“這孩子怎麽這樣。”房太太皺眉,“這不是咒你爸爸嗎?”
“不孝順。”房太太越想越氣。
“一天沒養過人家,還想讓人家孝順。”房惟年嘀咕。
房太太更氣了,“你爸爸又不是不想養他。問題他媽媽和你爸爸離婚的時候,也沒說懷孕了啊。你爸爸很長一段時間,根本不知道世上有個他,怎麽養?”
房惟年呵呵笑。
老一輩的事,他弄不懂,不發表意見。
房太太:“你大哥就是年輕氣盛,我倒能理解。我就是不懂他媽媽,為什麽一直瞞着房家。我和你爸爸要是早知道有你大哥,肯定是要接回來的。你大哥會受到最好的教育,你和你二哥有的,他都會有。”
房惟年:“人家談媽媽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要瞞着你們。”
“什麽?”房太太怔了怔。
房惟年:“談媽媽要是争撫養權,肯定争不過爸爸。所以她才不會告訴爸爸,她懷孕了,生子了。”
房太太:“……”
房太太:“可是,你爸爸條件比她好太多了!”
房太太:“做母親的,難道不想把最好的條件給到自己的兒子?”
房惟年回答不上來,“那個,那個……或許她怕大哥給了房家,她就見不着了?”
“我不會讓你大哥見她的。”房太太很有主意,“你大哥知道不是我親生的,或許會自卑。我要他和你二哥、和你,一模一樣。”
房惟年抽抽嘴角。
那怪不得人家談媽媽不願意了,人家親生的孩子,連見也不能見?
房惟年推說長途奔波太累,頭疼,想休息,溜了。
才躲開房太太,房皓揚又找來了,“聽說大哥運回來兩壇子錢幣?你見過吧?是不是很稀有?”
房惟年認命的拿出手機,翻出照片,“你自己看吧。”
房皓揚從頭看到尾,“這錢幣長得真奇怪。不過看着就古色古香的,應該是真的。”
“刀幣,布幣。”房惟年知道名稱,“春秋戰國時期的。”
房皓揚把手機還給房惟年,“他比我搶先一步。我的致光古玩行要超過他的致庸古玩行,得努力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還是下午三點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