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正月十五城裏大辦熱鬧，本就不怎麽寬敞的主街道上圍滿了人，你擠我我推你的，少不了還要拌兩句嘴，但是身邊的孩子一喊“看那裏。”頓時就消停了。
街頭表演的都是舞龍燈，花船，鑼鼓等，震耳欲聾的節奏透出整座小城人對新一年的期待。
梁媽很愛湊這個熱鬧，招呼着兩個孩子往前走，像個大孩子似的。
其實這個時候北風還呼啦啦的刮着，穿再多也是冷，一個個凍得鼻子耳朵全都紅了，口中呼出茫茫白霧，梁進不愛出來可又沒辦法。
程浩從出門到現在臉上一直帶着笑，嘴角上揚，眼睛盯着前方，在他的眼睛裏，這些表演沒有留下任何影子。
“傻笑什麽呢？”
“今天應該生意最好，我卻在這裏和你一塊吹冷風。”
梁進不規矩地又靠上來，外人眼中只當他們是尋常兄弟間的親昵：“我們一會兒回去，我也覺得沒什麽意思，沒辦法，我媽愛湊這個熱鬧。”
“你什麽時候去工地？”
“明天吧，該過的節也都過完了，在家裏待着也沒錢賺，我還想着養家買房子。”
程浩低笑一聲：“那不該是……”我操心的事情嗎？可又想到兩人之間的那層紙說透不透的，又忍下去了。
梁進就算猜不到點子上，也差不離了，臉上的笑越發的濃。
走到十字路口，四個方向全是人，表演的人連走都走不開了，維持秩序的人滿頭大汗，賣力地吆喝着：“不要擠，往後退，往後退……”
梁進想到幾年後，為了防止發生踩踏事故，政府分塊搭臺表演，或是在縣城內新修好的最寬最整潔的大路上進行表演，那個時候人們的日子都普遍好過了很多，可他卻不知道為何竟覺得不如現在這般有過年的味道，更有小城特色。
他們提前了兩個小時回去，梁媽還想看熱鬧，不舍得走。兩人在店裏一塊準備東西，時不時地說兩句話。
梁進說自己還是打算從那個院子裏搬出來了，想在附近買個二手院子，稍微便宜點，而且以後關門晚了，程浩也不用走半天的路才能回家睡覺。
程浩見他這麽體貼自己，心裏一暖，也沒多說什麽。
人都是這樣，手裏的錢多起來，想法就變了。以前總覺得站前不容易，要省吃儉用，可現在反倒覺得整天累的跟條狗一樣，也不給自己買點好的，也太傻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
而且梁進雖然年紀小，但是思想且成熟很多，完全是個大人，所以他的決定也不是那種心血來潮，不動腦子的，再說經歷過一些大事，程浩對他的決定不會有任何的阻攔。
果然如猜測的那樣，才剛過十一點半就有客人縮着身子上門了，都是常客，也會說幾句話。
“正月十五，還怕你家店不開門，瞧着到十二點就完了，各個鄉鎮都得出節目，鄉鎮再往村裏一分派任務，錢都上來了。我是看不動了，先進來吃兩口飯，不然一會兒人多，就什麽都吃不上了。”
梁進笑着說：“老板做菜做習慣了，歇着的那幾天都不踏實，不像正常人。”
“人都這樣，成習慣了，別看累死累活的時候想着放假，你要真閑下來了，身體三天兩頭的給你鬧毛病。年輕人，還是吃點苦好，老了不用遭罪。”
不到半個小時，店裏的座位已經快要滿了，程浩又像以前大多的時間待在廚房裏，很少露面。
梁進也忙着上菜拿酒和飲料，有幾桌帶着孩子，他得去熱飲料，好不容易能坐下來緩口氣，門上的鈴铛因為門被推開而發出清脆的聲響。
梁進擡頭，臉上下意識地帶笑，卻不想看到的居然是馮夢龍，頓時淡了幾分：“你來的這麽早？”
馮夢龍的身後還跟着一個戴帽子和圍巾的人，不過一身幹淨硬朗的氣質，穿得也普通，可能是他姐夫項目上合作的人吧。
梁進拿着布子邊擦手邊問：“還是老規矩！”
馮夢龍先是一愣，而後大罵：“這麽久的交情，你還這麽整我？”
“我們做生意不說交情，以前就告訴你了，這是我們這裏的規矩，兩個選擇吃還是不吃！”
馮夢龍覺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轉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人說：“行吧，但是少放點辣，我能行，我身邊的朋友不行。”
梁進這次沒鬧太過分，但還是對程浩說：“什麽不費功夫就炒什麽。”
程浩也拿他沒辦法，剛開始是因為馮夢龍欺負人，自己心裏有氣專門整他，可是現在兩個人是工作上的關系，程浩也想梁進能有個說得來的朋友，還是費心做了兩個說得過去的硬菜。
程浩端着菜出來放到桌上，笑：“還想吃什麽就開口，別理梁進，他就是嘴上說的不好聽。”
馮夢龍沖着程浩笑得很歡：“謝哥了啊，有豬皮凍嗎？愛吃那個。”
現在天氣好，放得住，所以程浩這邊會有那個。其他家會到賣熟食的鋪子裏買現成的，他偏要自己做，多一味料少一味料都會有不同的味道。
程浩對自己的手藝向來自信，做出來之後果然很受歡迎。
菜上齊，程浩就安心待在廚房，只是時不時地使喚梁進。
馮夢龍看着對自己沒什麽好臉色的梁進，還真像個跑堂小二一樣幹的歡實，實在是不能理解。
身邊的二叔解下圍巾和帽子，上下打量一眼，說道：“這地方也太小了，那孩子待在裏面不難受嗎？”
馮夢龍關心的不是這個，趕緊問：“二叔，你覺得咋樣？是不是和你一樣？你說他現在還記得你的模樣嗎？”
馮雙年嘆口氣：“像啊，我都覺得他就是我兒子，那種感覺不會錯，就和他媽一個樣子。可是沒個話頭，我也不好太直接……萬一要是……”
馮夢龍覺得二叔有點莫名其妙：“人家要是找到和兒子像的人，不都哭着喊着認親去了？二叔你怎麽這麽能沉得住氣？”
馮雙年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我想他啊，想瘋了快，可是高興之後……我又怕是失望，萬一不是怎麽辦？上了年紀，膽子就小了。”
馮夢龍這才看到二叔的眼眶是紅的，眼睛裏還噙着淚水，頓時不好說什麽了。
梁進看到一直盯着程浩方向的那個人，心裏咯噔一下，頓時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作者有話要說： 謝大家還收藏，哇哈哈，麽麽噠
大姨媽造訪，腰疼哪兒都不對勁(。?＿?。)?I’m sor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