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豪門恩怨

岑非覺着自己的整顆心都涼了,那裏就好像是被傅峥拿着一把長矛親手給紮出一個洞來,外面寒風呼嘯,就順着這個洞那麽狠狠灌進了他的胸口裏。

發展到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無相給出的劇情走的,岑非真的沒辦法再自我安慰下去了。

“怎麽了寶寶?”傅峥在一旁看着岑非皺着眉頭,佝偻着腰捂住自己的胸口,像是在承受着什麽巨大的痛苦一般,傅峥一下子就急了,連忙走到岑非的身邊,把他抱在自己的懷裏。

岑非過了好一會兒才對着扶住自己的傅峥搖了搖頭,然後緩緩直起身,擡起頭來,看着眼前的傅峥,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原來,他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自己。

他張了張唇,猶豫了好半晌,才向傅峥問道:“哥哥……想讓陳老師教我音樂?”

“是啊,怎麽了?寶寶前幾天不是還跟哥哥說過要學樂器的麽?”看着岑非的臉色不太好,傅峥的右手輕撫着岑非的後背,心疼地同他道:“如果不想學的話就不學了。”

“好啊。”岑非卻忽然應道。

“嗯?”岑非應得太快,完全不像是他平日裏那副慢半拍的模樣,以至于傅峥還愣了一下,過後才反應過來岑非說了什麽。

“學一門也好。”岑非垂着頭看着自己腳上灰色拖鞋上的兩只長耳朵,他挪一挪腳,那毛茸茸的長耳朵便會抖一下。這雙拖鞋是去年的時候傅峥買的他的,裏面的毛毛其實已經沒有剛去年的時候穿着舒服了,以前的每個冬天剛開始的時候,傅峥都會給他買一雙兔子拖鞋的。

可是今年,他沒有。

岑非忽然覺得委屈,這委屈來的突然,他的眼眶開始發熱,仿佛就有什麽要噴湧出來。

只不過這一回他并沒有表現出來,他瞪大着眼睛,等待着這熱氣緩慢消退,等待那要決堤的潮湧退回自己的汪洋,因為他知道,即使他表現出來,傅峥也不會再像從前那般在意了。

他也許還要在心裏埋怨自己的嬌氣。

從前可以在傅峥面前肆無忌憚地撒嬌哭鬧,不過是仗着傅峥對自己的那幾分在乎罷了。

“小少爺想學一門什麽樂器?”陳欣瑤這時候在一旁笑着問他。

岑非抿着唇沒有說話,陳欣瑤現在還什麽都沒有做,他不該這樣對待這個女孩子的,可是他現在控制不了自己,他的大腦已經完全被負面情緒支配。

沒聽到岑非的回答,陳欣瑤也沒有生氣,接着問他,“鋼琴怎麽樣?”

這時候傅峥在一旁接話道:“鋼琴太難了,寶寶學起來應該會有些困難。”

不過,傅峥也沒有說岑非應該學什麽樂器,他将這件事交給了岑非自己做決定,他小聲問岑非:“寶寶有沒有什麽想學的?”

岑非想了想,他前世唯一接觸過的樂器似乎只有豎琴了,不過到現在也有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再碰過了,其他的樂器他也沒什麽興趣,生日前他跟傅峥說自己想學着吹口哨,而那時候也不過是因為看着小豬佩奇長得就像一只口哨,所以才有了這麽個想法。

他當時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被傅峥當真了,以為他要正兒八經地好好學一門樂器。

岑非實在不願意去想,傅峥可能是故意這麽做的,好趁着這個機會把這個陳欣瑤帶到他的身邊。

過了一會兒,岑非小心地擡起頭,望着自己對面的陳欣瑤,問她:“豎琴可以嗎?”

傅峥原本是想讓岑非學學口琴、笛子這一類比較容易一些的樂器,卻沒想到岑非竟然想要學豎琴。

豎琴要是沒有點基本功學起來怕是不容易,更何況岑非的反應還比不上普通人。

“豎琴嗎?”陳欣瑤也聽說過岑家的這位小少爺腦子有些問題,而且剛剛的時候傅峥也跟她說過岑非的反應會比普通人要慢上一些,她之前提起鋼琴也只是随口提提做個引子罷了,沒想到這位小少爺最後想學竟然會是豎琴。

陳欣瑤還想再搶救一下,于是故作猶豫地問岑非,“豎琴不比鋼琴簡單,小少爺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岑非搖搖頭,“不用了。”

陳欣瑤又将視線放到了傅峥的身上,希望他能幫忙打消岑非的這個念頭。

不過傅峥雖然剛才還說岑非不适合學習太難的樂器,可此刻聽了岑非的話後,立馬沒了立場,轉而向陳欣瑤說:“寶寶想學的話,那就這個了,麻煩陳老師了。”

“沒事沒事。”陳欣瑤連忙搖手,雇主已經給了她很高的薪資,而且也沒有對這位小少爺将來能夠達到的高度提出任何的要求,這份工作對她來說是非常不錯的了。

而且眼前這個小少爺看起來幹幹淨淨,乖乖巧巧的,也不像是個能惹事的,陳欣瑤就更加滿意了,至于學什麽樂器,現在想想也不重要了。

“那我這就安排讓人去定做兩張豎琴,差不多兩三天左右就能送過來。”傅峥對陳欣瑤道了聲謝,“麻煩陳老師了。”

“沒什麽的。”

将陳欣瑤送走以後,傅峥看着還站在客廳裏的岑非,走到他面前,擡手将他的衣服領子好好整理了一下,順便問他,“怎麽從樓上下來了?”

岑非低着頭,看着自己眼前被傅峥匆匆收回去的十指,回傅峥說:“想到花園去看看。”

傅峥本來想說陪他一起出去,但想起某些事,便點了點頭,又叮囑了他一句:“早點回來。”

現在正是隆冬時節,岑家的花園占地不大,但是裏面各種花草卻是應有盡有,只不過這個時候,只剩下了幾棵松柏還有道口盆裏的冬青依然是青翠的顏色。

不過在最西邊還有個溫室大棚,裏面放了不少名貴的花,現在倒是開得不錯。

岑非在花園裏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現在已經要接近傍晚了,寒風比之前格外凜冽了些,夕陽在灰黑色的天空中畫上一道道紅色的油彩。

有幾只鳥雀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蹦蹦跳跳的,給這個壓抑的冬天增加了一些歡快的音符。

岑非一個人在站了好一會兒,期間有園丁看到他在這裏還問了他幾句,然後便離開了。

這裏的風越來越大,岑非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緊了緊,往一邊的柏樹旁靠了靠。

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叫他,岑非轉過身,便看到傅峥的手上提着兩只棉鞋向他走過來,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風衣,寒風将他的風衣吹得獵獵作響。

他有些愣愣地看着傅峥走到他的面前将自己的風衣脫了下來披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單膝跪下,仰起頭看着他,跟他說:“把腳上的鞋換了。”

岑非隔了一會兒才呆呆地點頭。

傅峥将岑非的左腳從拖鞋中拉了出來,而後輕輕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了點責問,“怎麽襪子也沒穿?”

岑非只是低着頭沒有說話,他的左腳被傅峥握在手心裏,很溫暖,仿佛眼前的世界都被火光照亮。

将塞在棉鞋裏的棉襪拿了出來,傅峥低着頭,将白色的棉襪小心套在了岑非的腳上。

岑非的平衡力實在不怎麽好,單腳站了沒一會兒突然一個不穩向旁邊小跳了一下,傅峥被他這一下給下了一跳,連忙抱住他的下半身,才沒讓岑非的這張小臉直接與大地進行一個親密接觸。

等到岑非站穩了,傅峥這才松了松,低聲對他道:“站不穩的話扶着我點。”

“哦。”岑非将手撐在傅峥的肩膀上,老老實實地任着傅峥給他穿着襪子。

他的眼睛盯着傅峥的頭頂,過了一會兒又将另一只手放在他烏黑濃密的頭發間穿梭,傅峥什麽也沒說,只是專心地做着自己的事。

将鞋襪都給岑非穿好了,傅峥拎着岑非剛換下來的兩只拖鞋站起身,他沒打算陪岑非在外面吹冷風,只是走的時候又囑咐了他一句,“早點回去,等會兒該吃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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