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對秦将軍的第十七個評價
總而言之，她們倆度過了一個對秦大将軍來說很愉快的夜晚。至于朝歌的心情，大将軍表示這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朝歌隐隐約約覺得她們倆之間那點最後的隔閡都消弭無形，心底最後的那抹不安也不知不覺地消失了，無形中兩人的距離又拉近了不少。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室內重又恢複一片寧靜，朝歌的呼吸已漸趨平緩，秦牧歌低頭看去，就看到她毫無防備的睡顏，只有手還不自覺地抓住她衣角，盡管手上已經沒用什麽力道了，從蜷縮着的指尖依舊能輕易判斷出這手主人之前的打算。
柔軟的心尖上仿佛被一片羽毛拂過，心跳快了一拍，那心境的起伏如此細微，偏偏還是被秦牧歌感應到了。嘴角上揚的角度落了回去，笑意卻從唇角悄然順着臉龐爬上眼角，躍入那被黑色掩埋的眸子裏，像顆小石子掉進平靜的湖水裏，慢慢暈開一圈圈細小的漣漪。
靜靜地看了她半晌，确定她已經睡着了之後，秦牧歌将自己的衣角從她的手中一點點移了出來，這張床上的被子已經被她壓住了，只得去另一張床上拿過，輕輕地給她掖好被角，便轉身走進了浴室。
浴室裏由于設備良好，連滴水聲都聽不見，尤其是門關上之後，室內外便隔成了兩方不同的天地。
“20號輔助功能開啓，視頻連接——淩天樞。”剛才的好心情完全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伸手在臉上一抹的同時開口說了一個指令，待到全息投影出現在她跟前的時候，已然又是原先的模樣。
幾乎是在屏幕亮起來的那一刻，淩天樞向來穩重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比平時快上些許的語速體現了他此刻的心情：“将軍！”
秦牧歌的表情淡淡的，只映着此刻的屏幕，若是讓朝歌看見了她此刻的樣子，一定能看出她神情下的心不在焉。
可淩天樞沒在意那麽多，對他而言，秦牧歌能夠安然無恙地再出現，就已經是最好的消息了。“我和開陽都沒事，除此之外，其他人失去聯系。搜查隊可以轉移一下目标，有消息第一時間向我彙報。以及，天子星外圍的防衛撤下親衛隊的人。”
一開口除了簡單的安撫，就是一連串的命令。
淩天樞顯然已經習慣了自家上司這個習慣，很快調整好心态，铿锵有力地應了一聲：“是！”
透明的鏡片下雙眼閉了閉，再睜開的時候萬般鋒芒盡數隐藏在眼眸深處，露出的仍是沉穩的模樣。
至于更換的人選……秦牧歌連思考的時間都不用，簡簡單單地就宣布了：“晏家不是一直想插手國-防事務嗎？就讓晏子荷去考慮把誰頂上去好了。”
淩天樞不知道秦牧歌又是想走怎麽樣的一步棋，但他很好地将疑惑藏在了心底，面上依舊穩穩地應了。
想必晏子荷一定會對這個福利很感興趣，雖然秦牧歌從來都沒把她放在眼裏，然而每次晏家在軍部勢力進一步擴張時，那得意的神情總是讓親衛隊的幾個死忠覺得十分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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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親衛隊還有好幾人在天子星的護衛行星帶輪流守衛，這一次性召回來，秦牧歌是還好，頭痛的都是淩天樞。
不用想也知道，秦将軍是不會把給別人帶來的麻煩放進自己考慮範圍內的人。
見秦牧歌似乎有結束通話的打算，淩天樞立刻把最重要的那個問題抛了出來：“将軍何時回歸？”
秦牧歌的回答也很迅速，簡單地就像回答今天吃過飯沒，“短時間內不打算回去。這段時間軍部會議就辛苦你了。”
有三秒鐘，淩天樞的表情都是反複地想開口，閉嘴，再開口，再閉嘴的失語狀态。
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一樣，秦牧歌露出恍然的表情，補充道：“還有，p4星雲行星礦的問題留給技術部琢磨。開陽短時間內沒法來元都這邊上任，從那群閑下來的家夥們裏頭挑一個補上吧，就這樣。”
毫無前後邏輯的話題，淩天樞想裝作秦将軍是很認真的都做不到，軍部所有人日夜頭痛的p4星雲行星礦的開發問題，在她眼裏就和闵開陽沒到元都上任需要頂替是一個檔次。
縱然淡定如他，也忍不住在內心一遍遍給自己洗腦，服從命令是天職，服從命令是天職，服從命令是天職。
一通視頻算是解決了淩天樞最關心的問題，而後留給了他更多麻煩的問題，最後淩天樞挂了視頻之後，表情依然是波瀾不驚的。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攤上一個不負責的上司是一件多麽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光是巡防的親衛隊各隊隊長的調任令就需要琢磨，雖然秦牧歌沒有說明她平安無事這件事能不能宣布出來，不過淩天樞從今天這番話裏就能知道，這件事多半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将軍那邊應該還是遇上麻煩了，不然不會只剩下她和開陽兩個人平安回到天子星。
所幸那幾個人知道了将軍失蹤的事情之後，已經有向軍部主動提交申請令加入搜查隊的。
淩天樞只能安慰自己，将軍的平安就是他們最大的幸福。
朝歌不會知道，就在她睡一覺的功夫裏，帝國上空的天已經開始變了，無形的陰霾籠罩在這個龐大的帝國頭頂，沒有人會知道最後呈現出來的景象會是如何。
她只模糊的感覺到，今天似乎格外不同，總覺得床變小了特別擠是怎麽回事？
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被整個抱在別人懷裏，幾乎限制了自己的動作，難怪昨晚做噩夢來着肯定就是這家夥壓的！
秦将軍你睡相這麽糟糕，全國人民知道嗎？
雖然剛睡醒身上的力氣還不是很足，不過朝歌勝在意識影響行動，堅定地手腳并用打算把秦牧歌推開。
奈何秦牧歌警覺性相當的高，幾乎是在她有行動的第一時間就醒了過來，而後便是全面的壓制，幾乎把人抱了個滿懷，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伸手在她背上撫着，“乖，別鬧。”
朝歌好想伸手把她拍飛，然而事實就是被她卡的将手伸過頭頂都成了一項非常艱難的任務。鬧什麽鬧啊！再也不要跟你睡了！根本不讓人好好睡覺啊！朝歌的郁悶幾乎具現化。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內響起一聲哨音，是軍訓特別期間的緊急集合音，朝歌正煩着呢，沒成想秦牧歌松開她起床的速度飛快，最後等到她一切收拾完畢準備出門的時候才發現朝歌還抱着被子坐在那裏揉眼睛。
“遲到就不管你了，第一天是跑十圈哦。”見她還沒有緊迫感，秦牧歌倚在門邊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十圈……朝歌在腦海裏将這個概念過了好多次，随即腦子裏出現的就是那偌大的操場場地，瞬間清醒了，疾沖向浴室，還不忘加一句：“幫我疊一下被子。”
堂堂大将軍就被這麽自然而然地叫去疊被子，秦牧歌也只是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将一晚上都被她壓着的被子幾下疊地方方正正整整齊齊。
等到去了集合點才發現，每個人都來得非常快……除了昨天被留下加訓的，洛青禾童鞋。
教官背後有一個透明的光屏，上面跳動的數字顯示剩餘的時間，現在已經進入了最後三十秒的倒計時。
朝歌的視線不由得往秦牧歌的方向看過去，眼中透露的疑惑準确地表達了出來：诶，你的小弟估計又要被罰了。
秦牧歌略微挑了下眉，唇角仿若上升了些許：那不是你的跟班嗎？
好吧，第一回合得出結論，洛青禾估計得完蛋，要麽是她的舍友沒叫她起床，要麽就是她又被人坑了，而後者的可能性非常極其以及特別地大，尤其是在朝歌感受到從晏子瑜那裏傳來的某種捎着惡意的視線之後。
莫非言家祖上的風水和晏家相沖？除此之外，朝歌找不到其他的晏家非得揪着她相愛相殺的理由。
在休息的時候，朝歌順口就把這個想法告訴秦牧歌了，得到了一聲似笑非笑的‘呵’，裏頭是滿滿的嘲諷。
就在這個休息時間裏，洛青禾正在艱難地跑着她的十圈，沒吃早餐的情況下跑十圈，這件事要是放着讓朝歌來，妥妥把昨天晚上喝的營養液吐教官一臉。
“感覺晏家的人真心煩人，難道他們家的家訓是專業給人添堵一百年？”朝歌想起來早上洛青禾的給出的遲到理由是找不到褲子了，然而教官只是順便再用這個理由給她加了三圈。
秦牧歌聽罷只是‘唔’了一聲，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更多的像是完全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見朝歌看向洛青禾的眼神裏有着看不過眼的同情，只伸手拍了拍她的頭。
還是太天真了。然而這份天真，正是她唯一舍棄的東西。
這就是她們倆最大的差別。
秦牧歌忽然升起來一股念頭，若是留着她這份天真在，走出來的路是否會與自己全然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