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十年前的長安。
花開的正好，滿城芬香，一樹樹開在了天際，細碎的花瓣随風飄揚。
林府檐下站着一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藏青色的衣衫束在腰間，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打轉好奇看着來來往往忙碌的仆人，模樣很是讨喜。
“二公子，夫人找。”一名奴婢小心避開了人流，笑着走了過來。
“紫衣姐姐，娘找我什麽事啊。”小林天揚起了臉，笑容如同天邊的太陽般純粹。
“嗯...二公子去了就知道了。”紫衣抱起了小林天，故意給他留下了懸念。
小林天低着頭努力的猜，莫非自己近日做了什麽讓娘不開心的事？他得好好想想，也得準備一套說辭才行吧。
紫衣忍不住的偷偷地笑，抿着唇搖了搖頭。
小林天終于回想起好像昨日沒有好好吃飯吧？可是娘好像已經說過了，他心裏揣揣的。
一路到了庭院，小林天看這裏不是娘的聽荷院，也就放下心來，這裏爹也在，外人也在，娘也不會大發雷霆揪他耳朵了，今天真好。
紫衣把他放了下來，讓他自己走，而她小心翼翼在他後面跟着。
小林天并未有像紫衣想的走路就摔，他一步一步晃悠悠的看着紫衣心驚膽跳。
“娘，我來了。”果然有客人。
是和娘一般年紀的雍容婦女，小林天第一眼便打心眼喜歡她，她面容慈祥，不像娘總是捉弄他為樂，但實際上，他喜歡的是那雍容女子身後的和他一樣年紀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長的極其清秀，白色的衣衫更襯出他的活潑，可是他卻躲在那雍容女人的身後，好奇伸出頭，睜着大眼睛看着他。
小林天之所以喜歡他，是因為他和自己一樣的年紀，自己的哥哥已是讀書的時候了，在這府上，又沒有與他年紀相仿的陪他玩耍，見到一個自然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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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兒，快來見一見江兒。”娘裝作一副賢淑良母範，向他柔和招了招手。
其實小林天的注意被小史江吸引了過去，不然聽到娘這語氣，必然起雞皮疙瘩。
“得了，在我面前還裝，你明明不是好娘親。”雍容女子笑着搖了搖頭，“你這丫頭鬼精的很，這是你的第二個孩子林天？模樣還真是可愛。”
“你江兒也不差，對了我們好多年未見得多聊聊，”他娘也不客氣笑道，“天兒，帶江兒出去玩，我和江兒娘聊天。”
小林天乖乖走了過去，伸手給小史江，小史江糾結了一下，手也遞給了他。
兩人都是小短腿，晃蕩着蹒跚慢慢向外走去，紫衣與小史江的奴婢黃衫也跟在後面伺候着，生怕兩位小祖宗摔倒。
“你的天兒真是聽話。”雍容女子的臉上閃現出一絲欣慰。
出了庭院，小林天拉着小史江走着，因為帶了一個人，所以小林天走的很小心，也很細心。
走了一會兒，停了下來：“你要玩什麽，小江兒。”
小林天是這麽想的，娘叫小史江為江兒，然後自己又比小史江大，所以應該叫這個。
紫衣與黃衫對視一眼，忍俊不禁，小史江呆呆看着他：“我不知道。”
“我帶你去看娘給我買的東西吧，很有趣的，你一定沒看過。”小林天拉過小史江，笑眯眯對他說，嫩白的面容在陽光下很是好看。
小史江又呆呆點了點頭。
“娘說這是孔明燈，晚上放了會很好看。”
“是嗎，上面的圖形真好看。”
“小江兒這是小風車，王叔給我做的，只要風一吹，就會呼啊呼啊吹個不停。”
“可現在沒風啊，這小風車是不是轉不起來？真可憐，這是什麽呀？”
“這是毛毛蟲的模型，唔，沒什麽好玩的，只是長的像真的毛毛蟲，小江兒，我真不知道那些女孩子怎麽會怕這麽可愛的蟲子。你說呢。”
這麽一來二去，兩人便熟識起來，很快成為了要好的朋友。
江兒娘也天天來林府上，所以小林天與小史江每天都會湊在一起玩，簡直形影不離。
很快時間總是很快的，昏黃的時光如同穿越了很長，很長，很漫長的時光，曾經的雙生影子，最後慢慢只剩下了吱咯吱咯的木質秋千在風中搖動。
碎了，如同打碎的瓷器，只需要一聲清脆的聲響，幹幹淨淨，四分五裂，一片片，然後割傷了手指，鮮血順着手指流了下來。
“史江，我和你以後再也不是兄弟，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史江，別以為你成了王月的未婚夫就可以得意洋洋，我也可以。”
“史江...”
“小江兒，我帶你去看很有趣的東西。”在模糊的記憶裏，發黃的篇章中，只有那個小孩小心拉着他，揚着一抹純善的笑，還叫着他小江兒。
可是現在，卻再也沒有那個他熟悉的他了。
“你們相信嗎？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史江痛苦結束了小時的記憶，抱着頭久久不能釋懷。
“如果說林天是那樣的人，你們。”薩摩多羅沉默看着他。
“我最不應該的怕是愛上了王月！”史江低吼了一聲，他深吸一口氣，“如果我沒有愛上王月，那麽林天就不會這樣，王月也不會死，林天也不會死，都是我，都是我犯下的錯。”
“現在明白有什麽用，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個問題。”薩摩多羅沉默的搖了搖頭，人已經去了，還能說些什麽呢。
“只要我能答的上來。”史江堅定的點了點頭。
“我想問你，你能确定王月是真的存在的嗎？”薩摩多羅突然語不休驚不死人道。
黃三炮和史江都紛紛一愣，薩摩多羅這是什麽意思。
“肯定存在的，我都上門給她提過親。”史江想了想，堅定說道。
“真的存在的嗎？王月。”薩摩多羅卻沒有聽他的話，嘴裏不斷念着這個問題，聲音回響在這個屋子裏，久久不散。
然後，薩摩多羅走了出去，并沒有回頭向他們揮了揮手：“三炮，放了他吧。”
“故事講完了。”薩摩多羅頓了頓，笑着對眼前的人說。
“王月？”李郅似笑非笑問了他這兩個字，薩摩多羅笑着點頭。
“這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薩摩多羅思考了一下，總結道。
李郅嘆了口氣：“就這樣吧，你該重新翻窗回去了，我得睡覺了。”
薩摩多羅好奇的點了點頭：“是嗎，的确很晚了，好好休息吧。”
“你呢？”李郅看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