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長安·凡舍】

“薩摩多羅。”公孫四娘一揭豔紅色的裙衫，搖着手中的扇子，“去哪了。”

“哎，四娘，我在這。”悶悶的清朗的少年的聲音從一堆面粉裏飄了出來，“四娘，你才剛罰我埋在面粉堆裏...”

“...誰叫你吃了客人的食物？這麽炎炎夏天，自然要好好懲罰你，去，幫我去把幹冰從前門搬了回來。”公孫四娘的紅唇微啓，話語明顯被薩摩多羅的話噎到了。

“好咧。”少年的聲音瞬間恢複了正常。

随即接着的一道潇灑的白色身影掠過了公孫四娘的眼前。

“你...夠快的。”公孫四娘被薩摩多羅的速度驚的差點把手中的扇子扔了出去。

薩摩多羅呼哧呼哧搬着幹冰，忙的上上下下，小五小六看的眼花缭亂。

“小薩，你在搬幹冰啊？”一個男聲從遠處傳來。

“喲，三炮，來幫薩摩搬幹冰啊。”公孫四娘倩麗的身影倚在門邊，懶懶擡眼。

“四娘你太客氣了，太客氣了。”黃三炮幹笑着打着哈哈。

“三炮。”李郅冰冷的聲音從黃三炮身後而來，修長清逸的身姿在燦爛的陽光裏更加顯清冷如谪仙。

“啊哈哈。”黃三炮的笑已成僵笑，他的手在抖，在不住的抖。

【長安·東和街】

薩摩多羅一邊舔着糖，一邊眯起眼暗暗看着走在他前邊，距離他不過兩步路的清冷身影。

“我說李少卿，你累不累啊。”薩摩多羅停下舔糖，湊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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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累。”李郅淡淡瞥了他一眼，負着手，白色的衣衫如月。

“啊，要是你累了就好了，我可以休息了。”薩摩多羅晃了晃手中的糖，愁眉苦臉道。

“你就在想這個？”黃三炮差點忍不住吐槽了。

“啊，你們帶我來幹什麽！”薩摩多羅将糖整個放在嘴裏。

“到了到了。”黃三炮越過李郅，上前了幾步，向那邊的譚雙葉和上官紫蘇招呼一聲，“嗨，雙葉，紫蘇，你有沒有感到害怕？”

“扶我一把。”薩摩多羅搖搖晃晃拉住李郅的衣袖。

“腎虛？”李郅依他言伸手扶住他。

薩摩多羅半靠在他身上，裝作虛弱點了點頭。

“太可惜了，我對腎虛沒什麽研究。”李郅想了想，一臉惋惜道。

“...不不，你不需要知道。”薩摩多羅攀着李郅的肩，但并不抓疼他，反倒控制住力道。

“是嗎，那是我們要看的屍體。”李郅的視線被那頭轉移了過去。

薩摩多羅暗中抹了把虛汗，千萬別懂腎虛。

他視線也轉向了李郅看的方向，不僅皺了皺眉，有點難看。

那是橫着陳屍，因為屍體已發爛，面容血肉模糊，只有那雙眼睛睜的大大的，卻是陰森的空洞，手指的寒白的關節扭曲成讓人匪夷所思的模樣，但似乎死前的他遭受了很大的恐怖。

“死了有好幾年，至于他的傷勢你們看也看的出。”譚雙葉也颦蹙着眉，她似乎對着屍體的味道并不喜，“雖然我喜歡陳屍，但是別這麽大大咧咧放在街上好嗎？不是人人像我有如此大的興趣。”

薩摩多羅好奇繞着這個陳屍幾圈：“這最主要的傷口在哪？”

“頸部，絕對頸部，看見那道傷口了嗎？雖然看着不深，實際上一刀割在人的動脈。”譚雙葉撥開那陳屍的頭發，點了點陳屍的脖頸。

薩摩多羅點了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三炮，誰先發現的。”李郅臉上也不好，畢竟在京城發現這麽一起惡性慘案，對天子的影響實在不好。

“是一個掃大街的聾啞老大爺，咿咿呀呀比畫半天，我不明白，紫蘇明白老大爺想說他清早來掃地，霧氣蠻大的，然後他一腳就踩在那陳屍上。”黃三炮正經回答。

“沒錯，屍體上還有那老大爺的腳印。”譚雙葉點了點頭，算是證實了那老大爺的話。

“這泥土是哪來的？”薩摩多羅蹲了下去，手在陳屍的衣衫上一抹。

“不知道，我一來他衣服就有這泥土了。”譚雙葉攤了攤手，表示他不知情。

薩摩多羅想了想，突然手伸了過來，翻起陳屍，又把陳屍放好。

“昨天下雨是什麽時候。”薩摩多羅站了起來，嫌惡的拿水沖手。

“卯時開始下的。”上官紫蘇淡淡的嗓音插了進來。

“卯時，哦，那他絕對不是陳屍。”薩摩多羅拿布擦幹淨，拍了拍李郅的肩。

“為什麽？”李郅擡眼，略感興趣問道。

“因為下雨，他卯時前死的，他躺的地方還是幹的，不是他周圍的地方濕潤，顯然他雨前死的。”薩摩多羅很認真回答李郅的問題。

譚雙葉已低下頭再次檢查那具屍體。

“雙葉，我希望你能真正好好把屍體全身上下檢查一遍。”薩摩多羅轉而對譚雙葉說，譚雙葉點了點頭。

“我想把這屍體的大致樣子畫出來，然後貼出來，我想你們大理寺應該不缺一點紙筆。”薩摩多羅吸了口氣，又莫名其妙嘆了口氣，随後調侃對李郅道。

李郅點了點頭，薩摩多羅拍了拍手：“哦，三炮紫蘇，你們也來幫忙畫吧，我實在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