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回(一)

謝韞:“阿玉必須跟我回去。”

張俊生剛松開謝韞領口的手,被謝韞這話一刺激,再次舉了起來,不過這回沒拽謝韞領口了,改成指他腦袋,把杜玉看的是一陣心驚肉跳,急忙飄到謝韞身邊,為他扇風,“消消氣,消消氣,我哥他不懂事,韞哥不要放在心上啊。”

只聽張俊生在一旁暴跳如雷:“阿玉都死了,你還想怎樣!”

杜玉腦袋裏頓時閃過無數道閃電,手指顫巍巍的指着自己,難以置信道:“我……死了?”杜玉一時難以消化這一消息,晃悠悠飄到自己身前,手指貼近自己的脈搏,細心聆聽,聽了好一會,才面色古怪的飄走,若是說杜玉此刻死了,這話并不準确,因為杜玉剛才自己摸了,還有脈搏,可若說自己還活着,也不對,因為正常人脈搏在每分鐘60至100次,可自己的身體,一分鐘好像連10次都沒有,難不成這是快死了?

謝韞:“誰說阿玉死了。”

杜玉聞言驚悚的回頭,哦吼,原來我果然沒死。

張俊生面容憔悴,“我好歹也是個醫生,依着阿玉現在這情況,離死沒多久了。”這話像是耗費了張俊生太多的力氣,以至于他說完之後,就拿沉痛而悲切的目光看着杜玉的身體,眼裏有淚花閃動,杜玉吞咽了一下莫須有的口水,話說,這還是自己第一次見哥哥哭呢,要知道就算小時候哥哥淘氣惹了事,爸爸對他暴打一頓,哥都是沒哭的,現在這模樣,基本自己在哥哥心中就已經被判死刑了。

謝韞:“我說阿玉沒死就是沒死,我剛剛已經用定魂符穩住了阿玉的靈魂,現在去找師傅,他那裏肯定有辦法。”

定魂符?我身上還有這玩意?杜玉飄回自己身上細看,果然在自己肩膀兩邊各看到一張畫着極複雜的鬼畫符的符紙,聳了聳鼻子,這符紙上有着一股揮之不去的淡淡的血腥味,居然用的不是朱砂!杜玉的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早已凝固,但還未擦幹血跡的謝韞的左手中指上。

王進爵聽到謝韞的話,原本無神的大眼透露出一絲生氣,掙紮着從地上爬起,“對,對,爸爸一定有辦法的。”似乎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在說服在場衆人,王進爵的語氣無比的堅定。

看着終于振作起來的幾人,杜玉忍不住老淚縱橫,雖然他并沒有眼淚,但他還是撫着胸口,“看到你們能振作起來,朕心甚慰。”杜玉金刀大馬的往自己身體上一坐,頓時戲精附身,演了起來,反正也沒人看見。

直到杜玉的身體被謝韞背在背上,杜玉才從自己身上下來,美其名曰不給韞哥增加負擔,主動的挽起謝韞彎曲的胳膊,一臉嬌羞的靠在謝韞胳膊上,随衆人下了樓,不遠處就是學校的大門口,只不過原本空蕩的門口此時多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褂的男子,從他高聳的官帽,白淨的臉龐,濃重的黑眼睛,還有那長的快要拖地的舌頭上判斷,這很有可能就是書中描繪的白無常。杜玉會這麽想,還是因為那人手上提了個白燈籠,立面閃着幽幽熒光,外面上書白無常三個大字。

而他在這裏的原因,杜玉不難推測,極有可能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杜玉不想再往前走了,可又不能眼睜睜看着謝韞幾人光帶走自己的身體,将靈魂落在這裏。杜玉踟蹰了半天,咬咬牙,準備當作沒看見白無常,就這麽走過去。

沒想到白無常竟似能讀懂杜玉的心思,立馬陰測測道:“我知道你看的見我。”

杜玉扭頭不語,故作堅強,實則心裏虛的很,如果靈魂能冒冷汗,他怕是早已濕的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了。

白無常也不在意杜玉的無禮,不急不緩道:“這裏只有你看的到我,不過不用怕,我此行不是來拘你的,你陽壽未盡,只是你若長時間維持這模樣,怕是只有被我拘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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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沒聽白無常說的那麽多廢話,只聽到一句陽壽未盡,就立馬松開了緊貼着謝韞的手,大着膽子飄到白無常身邊,“那你可有辦法将我塞回去?”杜玉自來熟的發問。

白無常一把抓住杜玉的手,有心吓唬他,“你怎麽這麽好騙,這麽容易就被我抓住了。”

杜玉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白無常居然這麽卑鄙,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就這麽輕易的被自己自動送到白無常手上,哆嗦着指着白無常控訴:“你騙我!”

白無常被杜玉這直擊耳膜的驚呼,震得松開杜玉的手,改成掏自己的耳朵,“嚎什麽嚎呀,逗你玩呢。”

杜玉一秒恢複常态,語氣平淡:“哦。”

白無常像是被氣笑了,恢複雙手抱胸的姿勢,“好了,不和你瞎扯了,你快跟你的朋友走吧,如今你這魂體最好不要離開你身體100米之外,不然很容易讓厲鬼吞了去。我還要幹活,不送。”

其實杜玉就算想離開身體遠一點也做不到,這不,杜玉剛從白無常的話裏了解了自己現在狀态的危險性,就感覺身上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拉着自己,一下将自己拖回到身體附近,杜玉呆愣了幾秒,想明白大概是謝韞的符紙起了作用。

再看那遠處的白無常,只見他松松筋骨,對着第十三中學的教學樓施起了不知名的咒術,緊接着幾個魂體模樣的人影從地底下蹿出,那些魂體多是殘缺不全,身形昏暗難以聚形的,白無常就這麽沖他們招招手,那些魂體全都乖乖的化為細小的光點,收入白無常囊中,做完這一切的白無常,還回頭沖杜玉揮了揮手,才慢慢消失在杜玉的視線裏,等杜玉再看那教學樓時,只覺原先環繞在那建築物四周的陰郁氣息一掃而空,幹淨的就像是暴雨後被洗刷幹淨的空氣,透露着清新和一派祥和。

杜玉的身體最後是随F市立醫院的救護車走的,畢竟帶着這麽一具疑似屍體的身體,根本沒車敢送他們回去,杜玉一路興奮,手腳不停的摸着車上的各種儀器,這些都是好東西,畢竟若自己此時真快不行了,還能靠這個撈回自己的性命。

杜玉看着儀器上顯示心跳10,血壓130/70,呼吸率5,難怪這儀器一直響個不停,除了血壓,自己這身子沒一個指标正常,再看一眼随車護士那詭異的臉,像是碰到了她無法理解的事,不由嘿嘿樂個不停。捧着儀器,打起了盹。

等杜玉被拖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公寓樓下,哥哥還有工作,不能留下,只和謝韞交換了手機號碼,保持電話聯系,就重新上了車帶着那臉色發白的小護士回F市。杜玉朝哥哥揮了揮手,目送哥哥離去。

謝韞提前給王天師打過電話,王天師一早就在公寓樓裏布置起來,等謝韞幾人上樓推門,就見到滿屋子的紅線金鈴,杜玉好奇的穿行其中,“這是啥?”他伸出手碰了碰面前的金鈴,本以為又會穿鈴而過,沒想到就在指尖接觸到金鈴的一霎那,面前的鈴铛響了起來,衆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這只無風自動的鈴铛上。

王天師笑了,原先還愁容滿面,等聽到這鈴聲,又放下心來:“沒事,是阿玉。”

此話一出,杜玉只感到謝韞波瀾不驚的眼立時揚起了奇異的光,看着鈴铛的目光溫柔缱绻,杜玉忍不住飄到謝韞身前,晃了晃手,“hi,我在這兒呢。”

王天師招呼謝韞進來,“來,把阿玉的身體放在這。”他指了指屋子中央的一個大型法陣,“只要放在這,再有這陣法護體,可保阿玉七七四十九天內,平安無事。不過,你們一定要趁這機會,趕緊将杜玉被偷走的那一個魂給找回來,不然四十九天以後,杜玉醒來很可能會有智力障礙。”

杜玉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小心的放置于陣中,聽了王天師一席話,一把抱住謝韞大腿,“韞哥,你要給我報仇啊!我不要變成傻子啊!哪個殺千刀的這麽缺德,老子這副花容月貌礙着誰了!”等杜玉一通戲演完,該說的也說了,該嚎的也嚎了,可惜沒觀衆,杜玉默默的為自己鼓了鼓掌,實在太寂寞,索性又飄到王天師身邊,幹起以前不敢幹的事,捏王天師下巴,“幾日不見,王叔你怎麽又胖了!”杜玉皺着眉盯着眼前一臉油膩的胖大叔,咂巴嘴。

王天師見杜玉的身體已經放好,便對着謝韞和顏悅色,“小謝,辛苦了。不過,你別氣餒,阿玉還在,我這陣上的金鈴是特制的,除了阿玉的魂體碰到會發出聲音,其他人觸碰都是沒有聲音的,剛才你也聽到金鈴響了,說明阿玉一直都在。”

杜玉詫異,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神奇的陣法,于是直起身,伸手摸了摸謝韞身旁的幾個金鈴,一串清脆的響聲從金鈴裏傳出,謝韞的雙眼徒然睜大,伸手虛虛環抱,正好将魂體狀态的杜玉抱了個正着,“阿玉,是你嗎?真好。”

杜玉看着謝韞脆弱的神情,收回玩笑的手,微微往上飄了飄,伸手捋了把謝韞的頭發,從心底發出一聲喟嘆,“終于摸到了,”低頭親了親謝韞的頭頂,“你要努力呀,我可想死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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