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語氣有點像小孩子問自己的好朋友,怎麽突然鬧別扭了一樣的感覺。

清除掉腦袋裏胡亂的想法,周季有些尴尬的站在她面前,低着頭,斷斷續續地說“恩,就是,我,”

“我,那天惹你不開心,我有點,怕,怕你。”

她聽後,也沒說話,這處境,周季真是恨不得趕緊溜出去。

她松開握着的手,說“我沒不開心,只是,擔心你。”

“你太小了,很危險,我還擔心你因為那天的事,就不理我了。”

聽着被燒滾的水,正嘩啦嘩啦的在翻滾着,悶悶的響着。

周季,微擡了下頭,有些緊張地說“那,我可以回去了嗎?”

“你真的不在這吃魚了嗎?”

周季搖着頭,回着“不了,阿娘還在等我回去。”

“那,好吧。”

“天也有些黑了,那你趕緊回去吧,省的周嬸擔心。”

“恩,好。”

“那我回去了。”

離開了她家的院子,外面也已經暗了不少,在拐角後,看她才進了屋。

真是一場劫後餘生的感覺,像逃脫了一場冒險,周季,暗自佩服了自己一下。

回到家時,屋裏已經亮起了微弱的燈光。阿娘從廚房端着湯進了裏屋,周季回到屋子時,阿爹都還沒動筷。

阿娘在一旁擺放着碗筷,笑着說着“來,快坐下,趁熱吃才好。”

阿爹這才拿起筷子,夾着魚肉,放到周季的碗裏,說“多吃點。”

周季盯着碗裏,忙點頭,咬着難得吃到的肉肉。

吃魚,總是要很小心的事,周季在被小的魚刺卡了幾次後,再不敢急切吃。

先吃飯,喝湯,肚子半飽後,才慢慢的吃魚。

摸着圓鼓鼓的肚子,周季,是真的吃撐了。

阿娘也已經吃的差不多,阿爹看起來心情,幫阿娘乘了碗魚湯,說“辛苦了,多喝。”

阿娘有點不好意思的伸手接過碗,這畫面,周季心裏的疙瘩,蹭蹭的往上漲,尴尬症又犯了。

為了不影響家庭的和睦關系,周季,走到院子裏,靠着門檻,吹着風。

擡頭時,才發現今天的晚上的星星格外的清晰,涼爽的風讓周季舒服了不少,大半個月亮懸挂在高空中。

這個沒有電,沒有燈泡的地方,月亮是唯一能給人們帶來明亮的事物。

這感覺對于周季來說,真是一種特別奇妙的感覺。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照明的東西何其的多,只要有霓虹燈的照耀,哪裏都是明亮的。

回憶不過半個小時,周季就困了,沒辦法,吃飽了自然就會想睡,這是人的習性,起碼是周季的生活習性。

夏季過半,農事最是一年忙碌的時候,該播種播種,該收拾早點收拾。

在天氣悶熱的時候,雷打不動,可要是突然一場暴雨下來,這真是往往最着急的也是農人。

聽着窗外啪嗒啪嗒的聲響,周季無聊的望着門外,因為下雨,涼快了不少。

風也吹的猛,雨水也被刮進屋裏,泥沙什麽的也是亂飛,周季,也不敢太靠近門邊。

阿娘他們穿戴着蓑衣,着急去收拾那些還沒來得及完工的作物。

這一會也回不來,偶爾昏暗的天,時不時的閃出幾道閃電,吓的周季,都不好把頭冒出來。

這雨直到下了第二天中午才停,阿娘他們昨日也是忙的不行,雨一停,踩着泥水又出去了。

再三叮囑了周季,老實的在家,實在要出去要帶個鬥笠。

看着院子堆積着坑坑窪窪的積水,周季也不敢随意的走動,不然這小布鞋不得濕透才怪。

瞥着白白的天,烏雲消散了少,才遞了些的氣溫,又慢慢的上升了起來。

下午,實在是無聊,周季拿着樹枝在院子裏畫畫,許久沒練,手生疏了不少。

雖然有點無聊,可無聊也得消遣,否則,怎麽度過這段時間呢?

蹲着地上的周季,全然沒注意到門口有人經過,又停了下來,

“你,在玩什麽?”

這突然的冒出來的聲音,讓周季擡起了頭,是梁諾。

放開手裏的樹枝,站在門邊,說“恩,沒事,所以,畫着玩。”

“哦。”

看她提着竹籃,裏面是些植物的根,周季好奇的望着,說“這是,什麽吃的?”

她搖了頭,回着“這是,給阿爹熬的藥。”

她爹又生病了嗎?

“昨日突然下了大雨,阿爹去田地,淋了雨,所以發燒了。”

“那,現在,好些了嗎?”

“不知道,不過一直都在咳嗽。”

她身後的長發,輕輕的被風吹動着,聽着她平靜的說着。

周季,猜她其實是很擔心的吧,所以,才在雨剛停,就去摘了這些藥。

還沒回神,她開口說“那我回去了。”

周季,脫口而出的說出,“那個,我想去你家,玩,可以嗎。”

“當然,可這路泥水太多,不适合你走。”

周季,還在想,自己這樣說,是不是有點太突然了。

她被伸手,拉着自己,說着“這樣,你過來,我抱你過去。”

一下的懸空,實在讓周季沒有安全感,手下意識的勒緊着她的脖子。

她走的很慢,很難,周季,才慢慢的放心了些。穿過巷道時,她好像有些累了。

周季,過意不去的,問了句“我,是不是,麻煩,你了。”

“沒,沒有,就是”

“就是?就是什麽?”周季,好奇的問着。

“恩,就是啊,阿季,好像長胖了點。”

聽着她故意學着自己說話的口氣,周季卻注意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有點不太一樣。

這樣親切的別扭,真是讓周季,有點覺得驚喜來的有點快。

悶着頭,靠着她的肩,這才感覺到,她真的是很廋,骨頭咯人的很。

周季的臉都不知道怎麽放,才舒服些。

到了她家院子,周季才發現,她家有特意的鋪了一層石子,所以,才不至于泥水太多。

進到裏屋時,他半躺着,臉色有些蒼白,周季,點了下頭,說“伯伯好。”

“哎,好。”她爹說話的氣息,有些弱,所以周季聽得并不是很真切。

跟着她進了廚房,看她把那些植物的根,浸泡在盆裏。往竈臺裏又填了着柴火,水慢慢的冒着熱氣,等到她揭開蓋子時,才發現,這是藥。

這藥大概要熬幾道,期間她就一直在廚房,周季,四處望着,偶爾她會說幾句話,好讓周季不那麽無聊。

起碼周季是這樣認為的,瞥着這後院的角落裏,有一顆長的不怎麽高的樹,周季好奇的走近看着。

有些失望的轉了一圈,才發現,這不是果樹,就連果子都沒有。

她從裏屋出來,手裏端着藥碗,看着這樹,說“這是桃樹。”

“桃樹”周季,心裏第一個想法,是桃樹,那就是說,有桃子吃的意思咯。

還沒開心過半秒,她像是猜透了周季的心思,說了句“這桃樹已經有一年多沒有開花結果了。”

心情低落的周季,表示,天下還有什麽比不結果的果樹更可憐的。

心塞一秒,走到她旁邊,她放下手裏的碗,拉着手腕,走到桃樹底下,坐到小石凳上。

“這桃樹,是阿爹為阿娘種的,記得以前這桃樹開的花,好看極了。”

“這小石凳也是阿爹特意讓人弄的,以前,常常和阿娘一起坐在這,等着這果實成熟呢。”

她的聲音很細膩,一字一句,都在描繪着那些不僅僅只是話,更是一場場美好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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