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正是秋高氣爽時，呼地，一陣風從背後吹來，滿山的樹木，側向一邊，嘩啦的響着。

周季伸直着腰，摘下頭頂的草帽，迎着風，臉上流淌的汗水，被這風吹得有股涼意。

一旁的阿娘也擡起了頭，吹着風，說道“這風，真是舒服。”

阿爹，回了句“是挺舒服，可氣候也快變了，我們也得趕緊的了。”

又彎腰埋着頭，繼續的忙活着。

“阿季，累了嗎？去玩會吧。”阿娘問着。

周季還沒回話，不遠處的田梗上，王豐扯着嗓子，叫喚着“周季，過來，我們上山玩去。”

這本想繼續勤勞的周季，心就像被放飛的風筝，線頭，早就收不回，也拽不住了。

應了聲後，看阿娘點着頭，周季放下手裏的鐮刀，提着小布鞋，往溪邊走去。

洗淨腳上的泥巴，穿上鞋，又捧着溪水，往臉上直潑，涼快的不得了。

這才趕緊地走向王豐，跟着他，往山上走去。

風從側面吹着，衣袖也被吹得鼓鼓的，上山的阻力也不小。

背後是那正在慢慢落下的太陽，四周的樹木都被照射着，溫和的金黃色，溫暖的剛剛合适。

本以為只是幾個小夥伴，上山玩，沒想到，幾乎這個村的小孩都在，周季愣是沒數過來。

一旁的王豐算是比較大的了，當然還是有幾個稍微有十五歲左右的男的，倒是沒有幾個女的。

不過，那個叫周伶的女孩也在，這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隊伍零零散散的走着，就像在這茂密的山林探險一樣，周季掩飾不住的興奮着。

這山林深處，野果樹還真不少，不過得大一點的孩子，先确認後，小孩一窩峰的摘着野果。

周季，覺得吧，自己這樣子，能搶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揉着半個山頭，周季的腳都有些疼了，總算有了些收獲，小口袋勉勉強強也算是鼓了起來。

偶爾走一段路，獎勵自己一顆小果子。

不得不說，這小果子跟村莊附近的果子比起來，味道要好多了。

猜想着也許，是因為村莊附近摘得果子，都摘得太早了，果子都還沒成熟。

瞥着遠處的天空，太陽也慢慢的落下，讓周季興奮的烤肉的活動才剛剛開始。

看着大點的男孩子從陷阱提着灰色的動物，撲通地，有些還能撲通的動。

傻站在一旁，周季這時才發現，自己目前還是個游客一樣的人物。

幸好，王豐沒把周季給遺忘在某角落，正當燒着柴火時，周季被王豐拉着，坐在火堆旁。

肉就放在一種寬大的葉子上，周季下意識地咽了下口水。

發覺這形象不太好，瞥開了目光。望着周圍時，這才發現，原來不是只有自己一個盯着這肉看。

本以為只是吃烤肉，原來這裏吃法有點像肉夾馍，不過馍變成了烙餅，馍變成了烤肉。

滿滿的一口，周季差點就被噎着，記住了教訓，細嚼慢咽才是良好的吃飯習慣。

吃着吃着，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起了梁諾她，瞥了下王豐。

含着嘴裏的東西，問着“王豐”

“恩，怎麽了？”

“梁諾，她有來過這玩嗎？”

“以前來過，那時她阿娘還沒生病，她阿爹是村裏的教書先生，梁諾，她每次都會來。”

“哦。”

周季，含着嘴裏的肉肉，有些沒了興致。

倒是，雖然心裏有點低落，不過浪費食物，還是很不好的。

“周季，梁諾她對你很好呢，以前，她都沒去主動找過誰。”

周季，默默的聽着，突然的問了句“我，還能再要一份嗎？”

王豐訝異的看着，說“周季，你怎麽，這麽能吃？”

小聲地說着“我幫你去看看，不過有可能沒有多餘的了。”

看着王豐像是個小偷一樣的四處竄着，周季，又有點覺得對不起他。

直到要熄滅火堆時，王豐趁機塞着一個用葉子包着的餅，塞到周季手裏。

周季難得這麽機靈用手接着，捧在懷裏，王豐，都還沒反應過來。

下山時，已經接近黃昏，村民都趕回村莊裏。而一群小孩在路上追逐着，說笑着，周季，捂緊着懷裏還溫熱的餅，遠遠的望着村莊裏的房屋。

看着從身旁跑過的小孩，周季，是絕對不會做這麽浪費體力的事。

一旁的王豐，走着，說“你看起來和梁諾，有些地方還挺像的。”

周季，擡頭望着他，王豐看着，笑着說“就是，都特別和同齡人不一樣。”

聽着王豐說的話，周季被吓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做了多驚世駭俗的事，驚的一身冷汗。

到了村裏，王豐回了自家，周季，自個加快着腳步，往梁諾她家走去。

到梁諾她家時，天已經暗了了不少，只是依稀的還分辨的清。

推開木門，往廚房走去，她正拿着蒲扇，好方便生火。

她擡頭，看見了周季，訝異的走了過來，說“怎麽來了？”

她那被火烤的臉頰，微紅的發燙，跟平時的她不一樣的很。

周季也是一下沒回過神來，愣了會，把自己捂在懷裏的肉餅拿出來，小心的打開外面葉子，湊到她面前。

她的表情，讓周季這個活了二十年的人，都有些猜不透，還是周季開口說“給你，吃。”

她，這才伸手接過，又不吃，周季，有些不明白說“不喜歡吃嗎？”

明明之前還聽王豐說，她以前還是常常參加這活動的。

被她拉着，坐在小凳子上，她硬是掰開了一半，遞到周季的手裏，這才咬了口，說“你，也吃。”

通常塞到周季手裏的東西，只要能用牙齒啃的動，都不會那麽輕易的被放過。

難得周季忍痛割愛，說“我，已經吃了一份了。”

她，擡頭，說“那，這份，你也得吃。”

這語氣，周季覺得自己絕對是不可能反駁成功的。

兩人面對竈臺，吃着餅，面前燒的正旺的柴火，時不時噼裏啪啦的響着。

硬是在周季吃完後，她也才吃完，瞥向門外，這才發現，外面已經是星星都出來了。

這時間，好像有點晚，也了不讓阿娘她們擔心，周季趕緊的站了起來，說“我，要回家了。”

腳還沒邁出門檻，她拉住了手腕，說了句“我送你”

周季，相當知趣的跟着她，出了院子，巷子裏昏暗的很，路也不平坦。

周季，有些害怕的拽緊着她的手，她卻突然開口問“今天，玩的怎麽樣？”

“恩，吃了好多吃的，對了，我這裏還有果子，給你”

抓了一把放到她手心裏，她也沒再說話，四周昏暗的，周季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隐約從別人家透過來的光亮，能稍微模糊的看清路。

直到遠遠望見家門口，周季稍微的沒那麽緊張。

到了家門口，才發現阿娘守在門口，焦慮的看着，周季有些愧疚的，走到阿娘身邊。

“真是，擔心死我了，幸好，是跟梁諾在一塊。”

她在看到阿娘時，才松開手腕，回着阿娘的話，“周嬸，放心，她，很聰明。”

被阿娘摸着腦袋，周季沒辦法探出頭來，只是聽着她說先回去了。

被阿娘牽着進院子時，周季突然有點後悔讓她來送自己，畢竟，這樣。她就又要一個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