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期末考試

“你給我講。”許深扯扯林淺的衣服。

鐘逸明輕輕推了下眼鏡, 笑了一下:“你先給許深講題吧,我再算一下最後一問。”

“也行,那你算完跟我說。”

鐘逸明點點頭, 挑釁似地看了許深一眼, 而後就拿着化學卷走了。

林淺深吸了一口氣:“又哪個不會了?”

“沒有不會的。”許深面無表情。

“你有毒吧?”林淺話剛出口, 便想到些什麽。

她微眯了眼睛看着許深:“許深, 為什麽鐘逸明一來,你就開始不會做題啊?”

許深唇線緊緊抿着, 投在她身上的視線也有些清冷。

林淺卻似沒注意到他的那一點僵硬似的,反而離得更近了一些:“解釋一下呗,怎麽不說話了?”

那一刻許深覺得林淺像只狡猾的小狐貍。

他盯着“小狐貍”唇角的笑容,冷冷地開了口:“講題。”

“不是沒有不會的嗎?”

“現在有了。”

許深把面前的卷子推過去。

林淺掩着嘴偷笑。許深這個人好像真的很喜歡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生氣,不過他氣乎乎的樣子也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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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 期末考試如期而至。

這次林淺是第一考場第一個了,許深還是在最後一考場。

考試那天, 兩人很巧地出小區們遇到了一次,到學校又遇到了一次。

林淺本來想說點話鼓勵他一下,可話在嘴邊又說不出來,最後只是和他沉默地走了一路。

路過二樓的最後一考場的時候, 林淺悵惘地看了許深一眼。

她用不用退學, 就看這個悶葫蘆了。

所以她到底為什麽要和呂婷玉打賭呢?

林淺一邊往考場走,一邊想着這個問題。而後就在考場門口遇到了正說着話的傅向真和呂婷玉。

林淺不欲和她們說話。溫映雪說得對,本不是一路人也就沒必要将就,只當普通同學就行。然而沒想到, 她不說話, 呂婷玉卻偏偏來招惹她。

“這不是第一名嗎?期末考試看來準備得不錯啊。”

陰陽怪氣的,林淺不想理。

她不理呂婷玉, 呂婷玉卻更氣:“考第一了不起啊?別人說話都可以裝沒聽見。”

林淺腳步在班門口停了下來。

淩厲的眼神霎時間落到她臉上,呂婷玉一驚。

只聽林淺緩緩開了口,語氣平淡:“是了不起,畢竟,你考不了。”

她說完不再理會呂婷玉和傅向真難看的臉色,直接便進了考場。

她本不想做這種無謂的争辯,可也不知呂婷玉的某些惡意究竟從何而來,她也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哪裏就能沒有一點心氣?

林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氣,将方才那些事都抛在腦後,這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

傅向真是第二,快開考的時候,終于走進來,神情複雜地坐在了她的身後。

第一考場還有鐘逸明,在第一列後面的座位,路過林淺的時候,還小聲給她加油。

S市的冬天寒冷幹燥,考完試那天,林淺從教學樓出來,擡頭就是灰蒙蒙的天空。

她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一下子就想到了許深。

最後那段時間,他上課都沒有睡覺,可作業卻還是不寫,也不知道考成了什麽樣子。

二中的高三會延遲放假提前開學,高二卻不用。期末考完試就是一個月左右的寒假,只是一個星期後要返校,進行一次試卷講評并公布期末考試的成績。

自從考完試,林淺就再沒見過許深。她有好幾次都溜達到了三號樓樓下,可是都不見許深的身影。

直到返校講評試卷這天,再見到許深,卻覺得他好像狀态不是很好。

秦老師站在講臺上拿着名次表等着班委發卷子,林淺就悄悄靠近了他一點。

“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許深今天來的時候臉色蒼白,看着就像病了一樣,她問陸博淵,陸博淵也不知道。

許深趴在桌上,腦袋埋在臂彎裏,沒有什麽反應。

林淺輕嘆了一口氣。

講臺上的秦天南笑容滿面,卷子發完了,他渾厚的聲音也便傳了過來。

“這次考試咱們班的同學都發揮不錯啊。”他拿起名次表來,“名次咱們就不讀了,大家自己看一下吧,這次我只表揚一個人。”

林淺的心立馬就懸了起來。她本能似地看向許深,那人卻還是睡着,不知聽見聽不見秦老師的聲音。

前排坐着的呂婷玉這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看到傅向真微蹙的眉頭後,她又迅即扭回了頭去。

“這一次考試,我們班有一位同學取得了非常大的進步。之前他每次都是班裏的倒數第一,但是這一次,”

秦老師故意停頓了一下,但是三班的同學誰又不知道這說的是許深呢?

林淺的雙手在課桌下攥在了一起,她手心裏都是汗,也不知是為什麽會這麽緊張。

“許深同學這一次進步了将近一百名!這已經是非常大的進步了!”秦老師聲音都高了一點,他激動地看向最後一排的角落。

結果許深正趴在桌上睡覺。

“咳咳。”沒人配合,秦老師有點尴尬。

“許深?許深?”秦天南叫了兩聲。全班同學都跟着他的聲音往後看去。

林淺在課桌下面悄悄拉了拉許深的衣服:“許深,秦老師點你的名字了。”

她拽了兩次,趴在桌上那人才終于動了一下。

許深在全班同學的目光中從桌上爬了起來,神情看着不是很好,隐隐還有壓抑的氣息擴散開來。

他好像生氣了,林淺望着他怔了一下,竟突然有點害怕。

講臺上的秦老師皺了眉頭,許深以前從不在他課上睡覺的,聽說前幾天別的課都不睡了,難道現在考完試,就又前功盡棄了?

許深胡亂地拽了拽校服,似乎是看到了面前的林淺,又似乎是感覺到自己正在教室裏,他醒來時一瞬間出現的戾氣很快就又盡數消失。

他站了起來,擡頭看向秦老師。

秦天南看他站起來了,一時又挂上了笑容:“許深這次成績不錯,繼續保持。”

許深沒應聲,秦天南倒也不和他計較,擡手就讓他坐下了。

許深卻好像還沒有醒清楚一樣,坐下來也是有些呆呆的。

林淺拿了他桌上堆着的那些卷子一張一張看過去,雖然錯的還是不少,不過,他竟然真的都及格了!

林淺又往他那邊湊了一點,悄悄道:“你真的都及格啦!明明是能學好的嘛!”

說完她把卷子放回許深桌上,一擡頭才看見許深一雙眼睛裏竟布滿了細細的紅血絲。

“你怎麽了?”林淺大驚。

怪不得他一來就在睡覺,這顯然是幾天都沒有休息好!

許深連忙偏過視線,并不回答她。

“哎,你不難受吧?”林淺覺得許深不太對勁。

他以前也經常睡覺,可還從沒有這種狀态過。

許深搖搖頭,一只手扶着腦袋,也不說話。

林淺不敢再問了,她又看了許深好幾次,只想着,等下課再問問陸博淵好了。

只是陸博淵也不知道許深怎麽了,林淺偷偷問他時,他只說也許是和家裏人又有矛盾了。家事林淺自然不能繼續問下去了。

一天的試卷講評課,許深都在睡覺。林淺知道也許是他家裏出事了,也就不再叫他起來了。

任課老師看到許深又開始不聽講了,心想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不過也懶得再批評他了。

一直到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剛響,許深竟然像卡着時間點似的醒過來了。

睡了一天,他的臉色好了那麽一點,可是看着還是有點“憔悴”。

陸博淵貼心地往他桌上放了一小盒餅幹:“餓了吧?林淺說你搞不好得餓,我這是給溫映雪買的,順帶給你買了一盒。”

林淺已經習慣了他時刻不忘帶溫映雪出場的行為,他也沒理陸博淵,就朝許深問道:“你還好嗎?”

許深不回答,他大概是真的餓了,竟然就那麽拆開桌上的餅幹,從裏邊拿了一塊,吃了起來。

林淺也習慣許深這人時不時的沉默寡言了,她也不再問,收拾了自己書包,才一起身,正要招呼溫映雪一起走,就看見對面傅向真和呂婷玉走了過來。

林淺略一思量,就開口道:“期末成績出來了,呂婷玉,你不打算踐行一下我們的賭約嗎?”

呂婷玉和傅向真都停了下來,也朝林淺這邊看過來。

少女目光堅定,絲毫沒有相讓的意思。

呂婷玉停在原地,并不上前。傅向真眉頭輕蹙,她又考了一個第二,本身心情就不是很好。

她們兩個都不動了,林淺微微笑了一下,“友好”地提醒道:“上次說,只要我考了第一,許深也考出最後一個考場,你就為你上次不妥當的發言跟許深道歉。你應該沒有忘了吧?”

雖然放學了,可班裏也還有不少同學沒走,大家聽到後面的動靜都紛紛看過來。

呂婷玉攥緊了雙手,林淺這公然挑釁,分明就是想讓她下不來臺。

“你什麽意思?”呂婷玉梗着脖子問道。

林淺往旁邊撤了一步:“跟許深道歉。”

她身後,吃了幾塊餅幹活過來了一點的許深擡起頭來,沒有看呂婷玉,卻是看向了林淺。

教室裏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呂婷玉那個性格本來就是炮仗一樣一點就着,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嫌煩跟她較勁。有不少同學都暗暗替林淺擔心,畢竟呂婷玉不認賬還反打一拳,這可是很有可能的。

但也有不怕事大的:“怎麽了?道歉啊!願賭服輸懂不懂?”

陸博淵站起身,底氣十足。

當初打賭他可是替林淺捏了把汗,可現在不一樣啊!林淺又是第一,許深還真的進步了,連秦老師都誇了,這簡直是超額完成賭約!

林淺現在就是陸博淵心裏大哥級別的人物,級別比許深還高的那種!

呂婷玉仍舊站在原地不動,看着似乎憋了口氣一樣。可陸博淵說得沒錯,确實是她打賭輸了。

“有的人啊,別人輸了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輸了都沒膽子承認。”王俊武從前面晃悠到教室後面,一邊晃悠一邊拐着彎地說道。

這回炮仗點着了。

“誰說我沒膽子承認?”呂婷玉突然走過來,語氣生澀堅硬,“不就是道歉嗎?誰不會似的。”

林淺一下抓住了她的胳膊:“道歉要誠懇,我看你好像不是真的要給許深道歉,要不這樣,你鞠躬致歉,這事就算過去。”

“林淺你不要得寸進尺!”

“當初是你答應要和我賭的。”林淺絲毫不讓,語氣卻平淡如常。

呂婷玉深吸了一口氣,往傅向真的方向看了一眼,傅向真卻并沒有一點要幫她的意思。

“陸博淵說得沒錯,願賭服輸。”

冰涼的一句話像是被人一下子以千鈞之力擲在了呂婷玉的心上,讓她不由地輕抖了一下。

那一瞬,她只覺得林淺竟有些可怕。

她抿緊了嘴唇看向了許深,卻發現許深根本沒有看她,只是在盯着林淺。

林淺已松開了她的胳膊,站在一邊淡淡地看着她。

班裏的同學也都朝這邊投過視線來,呂婷玉終于往前走了兩步,還沒說什麽,眼睛就已經紅了。

“許深……之前的話,對不起了。”她很快地鞠了個躬,然後起身看向林淺。

“這樣就可以了吧?沒問題了吧?”呂婷玉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好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林淺面色沒有一點波瀾:“希望你記住這一天,以後不要随便用一些不恰當的比喻來形容自己的同學。”

不只是許深那一次,還有之前在操場上,溫映雪的那一次。

呂婷玉拔腿就走,路過傅向真時也沒有停留。

只是誰都沒想到,她走到後門口,又突然停了下來。

“許深。”她扭過頭,竟是要和許深說話。

許深終于把自己的目光從林淺身上移開,非常不耐煩地看向了呂婷玉。

“林淺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在你臉上甩了一巴掌,全學校都知道了,你算個男人嗎,這都能忍?”

林淺一驚,而班裏其他同學,連呼吸都是一滞。

事情都過去那麽久了,誰會不長眼在許深面前提?這不是有病嗎?

許深緩緩起了身,嘴角挂着嘲諷似的笑容。

幼稚的挑撥。

“她如果開心,我不介意再來一下。”

略顯低沉卻格外清冽的聲音平穩地從空氣中劃過,卻好像是多麽驚世駭俗的一句話一般,讓所有聽到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林淺:??

作者有話要說:

許·精準地氣死別人·深

感謝小天使 舍予先生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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