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很熟練啊
林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實在想不通, 為什麽自己能這麽倒黴。幾乎每一次,她搬出許深的名頭來,轉眼就會立馬被許深發現。
她不知道許深什麽時候過來的, 站在這裏多久了, 也不知道許深聽到了多少, 但她無比确信, 許深一定不是一無所知。
因為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竟然罕見地多了一絲玩味。
林淺尴尬地笑了笑, 她小心地瞅瞅許深,那個人好像也沒有想開口說話的意思。于是林淺就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先溜為上。
可她剛從帳篷裏走出來,許深突然兩步上前,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林淺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王俊武竟然先跑了!
休息區的人都去準備預賽了,帳篷外面只有他倆。大太陽直直曬着讓人有點睜不開眼睛, 林淺抿抿嘴,開了口:“有什麽事嗎?”
她怎麽都想不到,她一個星期沒理許深後,跟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在這種場景之下。
“你好像很熟練啊?”許深微微俯身, 離她很近。
“啊?”林淺眼中閃過一瞬的迷茫, 而後,她一下就明白了。
是啊,她好像是挺熟練的,做這種狐假虎威的事, 連心理壓力都沒那麽大了……
她怎麽這麽熟練的?
林淺垂下頭去, 不敢看許深的眼睛。
她在背後借着人家的名義懲威風,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雖然她好像也算不上君子。
“你憑什麽斷定我不會拆穿你?”許深又問。
Advertisement
“我……”林淺難得地支支吾吾起來。她憑什麽斷定?她又沒想着許深這麽快就能知道。
看這樣子,許深怕不是早就在這了,把前因後果看了個清楚。
林淺無路可逃,即使有路,她的手腕被許深緊緊抓着,也掙脫不得。
“你想怎樣,要不然我給你道歉……”半晌,林淺嘟囔着扔出這麽一句來。
“全校的人恐怕都知道了我不敢惹你,你要怎麽道歉?”許深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偏偏林淺還回答不上來。
“那你說你想怎麽樣嘛……”
大不了就澄清啊!讓王俊武再傳新的話出去,反正她林淺沒面子就沒有吧,她又不和那些人打交道。
可許深卻沒接着說這個話題:“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故事,名字叫《罴說》?”
許深非常自然地翻過她的手掌來,在上面寫了一個“罴”字。
“罴?”林淺沒聽過。
看出她沒聽過這個故事,許深笑了一下,卻并沒有解釋:“你最好回去查一查,當心自己也像故事裏的獵人一樣。”
他說完,松開林淺的手腕,轉身就走。
“哎……”林淺還想讓他解釋,可操場上人多,她要是再叫他回來,搞不好又要引起別人的注意。林淺把那些話又憋了回去,氣乎乎地往看臺上三班的地方走。
王俊武果然早回到看臺上了,看到林淺回來了,他還機智地趕緊往邊躲了躲。不過林淺現在沒空跟他計較,她要先搞明白許深說的話是幾個意思才行。
這種問題,當然是要問溫映雪了。
“《罴說》啊。”溫映雪想了想,“他說的是不是王安石的那篇寓言啊?”
“什麽寓言?”林淺問。
“就說有個獵人,他善于用笛子模仿各種動物的聲音,先是模仿了鹿,結果打到了鹿又招來了鹿的天敵,他又模仿虎吓走招來的猛獸,誰知虎以為是同伴,也跟着來了,虎害怕罴,于是這人又模仿罴的聲音,結果虎吓走了,罴又來了。”
“那最後呢?”
溫映雪搖搖頭:“罴是猛獸,原以為有同類,誰知來了看見是獵人,于是就把獵人給吃了。”
林淺暈暈乎乎,可又好像是有點明白了:“那許深說我像那個獵人一樣?”
“這個故事是說,倘若沒有真正的本領,卻依靠華而不實的手段,最後不能成功,說不定還會害了自己。許深說你像獵人,大概是你又用人家的名頭做什麽了吧?”溫映雪笑問。
故事已經講得很明白了,林淺這會也算是懂了許深的意思了。
敢情許深說她是獵人,自己是猛獸呢!這人竟然還會諷刺別人了!
“好個許深,竟然還會諷刺人了!我也是為了我們班同學才小小地借了一下他的大名,他要是不滿意,我可以道歉啊!”
畢竟理虧,林淺這話說得也怪沒底氣的。
溫映雪這時卻笑了出來:“沒想到許深還知道這種典故,我從前還以為他是個不看書的,卻連這種不太常見的故事都敢引用,原來是我小瞧他了。”
她這麽一說,林淺也反應過來了。許深平時連語文書都不怎麽翻的人,怎麽會知道這種非課标要求的文章,還拿出來“諷刺”她?
林淺又想起了她曾經那個被打消了的“許深是個神童”的猜想。難道,許深其實也有什麽秘密?
“管他看過什麽書呢!”林淺突然一拍巴掌,“我,林淺這個獵人,就是要一箭射到他許深的心上,讓他知道,他這個皮皮熊終歸是我的手下敗将!”
她這突如起來的話把溫映雪逗得笑了起來:“淺淺,你知道什麽人才往心上射箭嗎?”
林淺還沉浸在她的豪情壯志裏呢,順着就問:“什麽人?”
“丘比特呀!”溫映雪眨着眼睛,在林淺的心上點了點,“給你的心上,也來一箭。”
“好你個溫映雪,你是哪邊的!還開起我的玩笑了!”林淺作勢就去撓她癢癢,兩個人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團。
只是這個《罴說》的故事也印在了林淺的心裏。許深想當皮皮熊,也得看看她林淺同意不同意!
林淺決定,以後要靠自己,讓許深看看,獵人也不是那麽好惹的!
只不過她暫時還不能和許深鬧矛盾,運動會期間,整個班級都是一個整體,她雖然對許深心存“不滿”,可還是盡職盡責領着人給籃球隊送水,一點都沒有歧視準備上場的許同學。
運動會的籃球賽并沒有多嚴苛的規定,有點像是介于正式比賽與娛樂比賽之間,但是對于三班來說,這個第一意義不同,非拿不可,因為他們和十七班“早有恩怨”。
這件事上個學期林淺就知道了,她還親自領略了十七班齊立遠那狂妄的行事作風。
是以,運動會第二天,她跟幾個女生一起去籃球場送水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些擔憂地多看了許深一眼。
第二天下午的比賽在三班和十七班之間展開,是争奪冠軍的決賽。兩個班都有不少同學趕到籃球場這邊加油,林淺的項目已經比完了,自然也沒有回田徑場。
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