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任重道遠
許深計劃完美、布置周密的“一起來看流星雨”之旅, 以林淺落荒而逃結束,順便還拐帶了他一件風衣。
對此,許深表面上毫無波動, 心裏卻想打死那個把林淺叫醒的自己。
畢竟那天之後, 他再約林淺出來, 連溫映雪找她逛街這種爛理由都用了, 也不頂事。
許深非常郁悶地在屋子裏又憋了兩天,終于等到他的延時照片洗印了出來。
這次印刷效果都很不錯, 包了一個窄窄的白色邊框的相框,打眼看過去,甚至像是一幅畫。
但問題又來了,禮物是做好了,可林淺不出來, 他該怎麽送出去呢?
許深又搬回了金豪華府的房子,他每天不同時間在小區樓下瞎晃, 試圖“偶遇”林淺,但是有的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奇怪。
不想遇見的時候,天天都能碰面。真想找她的時候, 反而遇不到了。
晃了幾天一無所獲, 新一天的早晨,許深決定豁出去了。
他走到林淺他們家的那棟樓下,像做賊似的四周看了看,早起晨練的大爺大媽們壓根沒注意到他。
他才走到了這單元的樓門前, 撥了林淺家的號碼。
其實他原本是打算直接站在樓下喊的, 幸虧昨天和陸博淵說起這事,陸博淵及時提醒了他。
許深想想都覺得昨天的自己可能是瘋了。在樓下喊林淺的名字, 那得多傻啊?
悅耳的音樂響了一會,擴音器裏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您好,請問是哪位?”
不是林淺的聲音!
許深一下愣住了。他從溫映雪那問來的地址,應該沒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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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有人嗎?”
不對!
許深聽着那個聲音一下反應過來了。
他是自己住的,可林淺不是啊!前兩天她家沒人,說不定這兩天,她爸媽已經回來了!
“喂?喂?”
“阿姨好。”許深抿抿嘴,深吸了一口氣,“我是林淺的同學,林淺在家嗎?我有道題想請教她一下。”
“啊你找淺淺啊,她還……她還在屋裏呢,你要不上來問?”
林淺穿着睡衣,頂着毛亂了頭發,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媽媽和話筒裏那人聊天,更關鍵的是,樓宇系統的可視屏幕裏,那個人分明是許深!
“不用了,就一道題,就不上去打擾了,她有空下來講一下就行。”
林淺戳戳自己嘴角,戳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媽,是我同學吧,我下去就行了,不用讓他上來了。”
陶舒音白了自己女兒一眼:“怎麽這麽沒禮貌呢?來都來了,上來坐坐怎麽了,都是同學,又不是外人。”
許深聽着從聽筒裏傳來的聲音,頭發都要立起來了:“阿姨,真的不用了,不麻煩了。”
林淺跑上前去,啪一下按掉了通話:“就是媽,人家都說不用了,我馬上下去給他講。”
陶舒音一臉莫名地看着自己女兒一溜煙跑去洗漱了,搖了搖頭:“這孩子,怎麽辦事呢……”
林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許深已經在底下等了半個多小時了。
林淺瞧着他平時那麽一個遠離喧嚣的人,這會身處鍛煉身體的大爺大媽當中,竟然感覺有了種對比強烈的異樣和諧。
“許大少爺還有不會做的題啊?不是都得了最佳進步獎嗎?”
“我再厲害,肯定也不如年級第一厲害。”許深從背後将那張做好的相片拿出來。
“林老師給我講講,這上面都是什麽星星啊?”
林淺才想嗔他一句,一低頭,卻是一瞬間就被那張星空照片吸引了注意。
這上面有旋轉的星軌,還能看見幾道劃過的流星。
“這是,你那天拍的?”
許深覺得陸博淵那張說不出好話的嘴總算說對了一點,女孩子果然對這種美好的東西沒什麽抵抗力。
“不然呢?”
“怎麽拍出來的呀,真好看!”
“這其實是兩張照片疊的,不過,都是同一片星空,就是你那天看到的。”
“沒想到啊,你還挺厲害的嘛。”
“送你了。”
“送我?”林淺拿着相框的手輕顫了一下。
“謝謝你陪我去看星星,這是謝禮。”
林淺擡頭看向許深,看見他那張幾乎時刻充滿懶怠睡意的臉上,竟然難得地暈開了溫柔清明。
她終是忍不住了,問出了那個她一早就想問的問題。
“你應該很喜歡看星星吧,為什麽要退出天文社呢?你看了那麽多這方面的書,你要去的話,天文社的老師也應該很歡迎吧?”
許深垂下了眼簾,臉上也倏忽好像罩上了一層陰影。
林淺微驚。許深會是這樣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可你……”林淺還想說什麽,可是話要出口時,卻又覺得這樣問到底似乎并不好。
“想說什麽?”
林淺搖搖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以前經歷過事情也不需要都告訴我。星空照片很好看,我很喜歡。”
“喜歡就好了。”許深朝她笑了一下。可林淺卻覺得,他終究是比方才落寞了。
林淺回了家,就把那張星空照片擺到了自己的書桌上,這樣每天寫作業,只要一擡頭,就能看到它。
可是擺到這裏也有一個壞處,林淺一看到它,就更好奇許深為什麽不去天文社了。
她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大一的小孩呢,聽他的話,許深好像以前就是天文社的人。
忍了一個假期,快開學的時候,林淺還是忍不住了。
打聽別人的秘密這件事不太好,可許深離開天文社的時間是公開的,總能問到一點點吧。
林淺想着,就給陸博淵發了消息。
結果為了從陸博淵那得到許深的消息,林淺還又給陸博淵講了半天溫映雪的事。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會,林淺終于明白了。
許深以前确實是天文社的,只是初三的時候,出了點事,具體是什麽事陸博淵讓她自己去問許深。那件事之後,許深家裏就不讓他去天文社了。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許深開始節節課睡覺,成績直線下滑。最後他還是憑借中考前學了三個月,考了個及格分,直升了二中的高中部。
至于許深這破成績為什麽在實驗班,用陸博淵的話說,那就是RMB玩家的力量。
許深他爸是二中的老校友,老早以前給學校捐過樓,這麽大貢獻,許深當然就特批去了實驗班,反正多他一個也不多。
木木氵戋:他家人這麽不近人情啊?連他的業餘愛好都不許?
當代魯班陸大師:這事太複雜了,我可不敢亂說,你還是自己問深哥吧。
林淺看着對話框裏陸博淵最後說的話,嘆了口氣,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能讓許深發生這麽大變化的事,也許也不是什麽好事,她還是別問了……
8月底,新的學期又開始了。高二三班正式榮升高三三班,進入了他們高中三年最重要的一年時光。
三班的教室也從三樓搬到了五樓,整個班級,都開始被濃重的學習氛圍包裹。
開學才一個星期,令人焦頭爛額的試卷就讓人鮮明地感受到了高三的緊迫感。
而在這樣的高壓形勢之下,林淺還迎來了一個可以說“當頭一棒”的消息。
“大家好,我姓陶,名字呢已經寫在黑板上了。以後就由我來教大家物理。我呢,帶過幾屆畢業班,還算有經驗,希望在這一年裏,能和大家相處愉快,共同進步。”
林淺生無可戀地看着講臺上的中年男人,感覺生活都灰暗了。
陶舒城,二中優秀教師,她的舅舅,竟然來教三班的物理了!
一想到要生活在母上大人和舅舅的雙重“監視”下,林淺就覺得人生無望,前途黑暗。
“你沒事吧?什麽表情啊?”許深戳戳她。
林淺猛地扭頭看向他,卻見他竟然罕見地戴了那副金絲邊的眼鏡。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你戴眼鏡幹嘛?”
“新老師來了,我不得認真看看長啥樣啊?”
“摘了摘了!摘掉。”林淺說着就要上手去摘他的眼鏡。
“後面的兩位同學,上課認真聽講。”講臺上陶舒城的聲音柔和的像三月的春風。
可林淺愣是從那“春風”裏聽出了倒春寒的意味。
她瞪了許深一眼,連忙低下頭,一副聽話好學生的樣子。
等陶舒城又開始講課了,許深趴低了一些,小聲問道:“你今天怎麽了?為什麽不讓我戴眼鏡?”
林淺總不能說,她看到眼鏡就想起開學打了許深一巴掌,想起這事就後怕吧?
她剛才完全是看見這副眼鏡的直覺反應,回過神想想,都過去這麽久了,她舅舅哪可能知道啊?
林淺閉口不言,許深卻看出了一絲不同尋常來。
他把眼鏡摘下來,拿在手裏細細看了一番,然後突然問道:“你怕我這副眼鏡?”
林淺給了他一個看白癡的眼神。
許深一笑:“那你難不成是怕陶老師?”
林淺身子一直,本能地将頭扭向另外一邊。可這欲蓋彌彰的舉動,反而讓許深更确定了。
“為什麽啊?我聽說陶老師講課挺好的。”
“關你什麽事?”林淺瞪了他一眼。
好巧不巧,正好陶舒城一擡頭,看見了角落裏這一幕。
“林淺,好好看題。”
林淺一凜,一動也不敢動地坐在位置上,視線死死落在面前的卷子上。
許深卻微眯了眼睛。這可是陶老師來講的第一節課,他卻叫了林淺的名字。看來他認識林淺啊。
作者有話要說:
林淺:T_T
許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