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為大師鼓掌完
沈七無語, 長得好看性格又好難道是他的錯？說好的朋友轉頭跟他表白他也很絕望好不好！
他從城到郡到鎮, 最後到深山老林是為了什麽？還不是避免再發生這樣的事！
“所以？”他微笑臉, “你想讓我跟你解釋什麽？解釋我和這些人沒有關系，只是他們一廂情願, 還是說我故意引誘他們？”
如燈握拳輕咳一聲：“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七不動聲色的将那些紙張從他手中抽過來, 收到儲物扣中, 面帶微笑：“我想你搞錯了一點, 坦誠溝通，解決誤會是沒錯，但我可并沒有說誤會解決後就一定會答應跟你再續前緣。”
“反正對我表達愛慕的人很多，我不介意重新再找一個。”
“至少別人還追求過我，你呢？”他毫不留情放出一刀。
“雖然一開始是我逼迫了你，可是你也沒有拒絕不是嗎？”
“你願意屈就, 何嘗不是想要利用我的能力來幫你？”
“哪怕我後來跟你坦誠表達，你也依舊選擇欺瞞我。”
“‘反正日子還長, 他不會離開哪裏也去不了，只能待在我身邊, 以後再說。’你是這樣想的吧？”
“正好, 我也是這樣想的，這個世界我還沒有看夠，你在中州做你的尊上, 我四處奔波欣賞我的風景，反正日子還長，以你的修為, 活個千年不是問題，現在才過去百年，不是嗎？”
這一刀又一刀插下來，如燈之前那點僥幸全滅，眼裏的光再次黯淡了下去，表情恍惚，想起了他曾經做過的種種，越想心越涼，看沈七的目光透出隐忍的痛意。
沈七站起身，居高臨下：“所以我當初才會選擇離開，你習慣了我在你身邊，習慣了揮霍我的付出，即使我願意等待，等你閑下來想起我，恐怕也不會得到你真正的喜歡。”
他垂目：“可是，如燈，我也是會難過的。”
那時候他是真的難過，盡管他知道自己也有不對，但一腔真心被輕視，被随意揮霍，饒是他心理再強大，再成熟，面對感情，該有的喜怒哀樂還是有的，或許相比年輕人會輕一些，但不是沒有。
他本來不想說這些，畢竟沒有人會喜歡将自己的脆弱表露出來，他自然也希望在戀人面前只展示自己寬容美好的一面，但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麽，情緒就這麽湧出來，讓他忍不住抱怨。
如燈目光一顫，無法抑制的惶惑襲上心頭，他猛地抓住沈七的手臂，近乎無措道：“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
別難過，別傷心，也別……厭恨他。
沈七按住他的手，将自己的胳膊一點一點抽出來，心裏有不忍，但還是堅決道：“我說這些，只是讓你明白，我願意原諒你，因為我曾經也有錯，但并不代表我會立刻就接受你。”
如燈怕弄痛了他，不敢握得太緊，只能放開，改成抓住他的衣擺，小心翼翼道：“不立刻接受，不代表以後不接受對不對？”目光帶着痛楚和哀求。
沈七蹙了下眉：“或許。”
如燈卻似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縷希望，緊緊抓住，輕喃：“那就好，那就好……”他深呼吸，勉強露出一抹笑，攥着沈七衣擺的手發白，“那麽，我能重新追求你嗎？”
沈七心裏嘆氣，面上維持着冷淡：“随你。”
如燈頓時松了口氣，還想說什麽，沈七擡手打斷了他，拉回自己的衣擺，道：“談話暫時結束，你好好休息，還有什麽問題下次再說。”
說完不等他回應，直接出了屋子，在客房将就了一晚。
大約因為經歷了絕望希望再絕望再希望後，如燈再面對沈七，頗有幾分戰戰兢兢的意味，說話也慢了幾拍，一副小心斟酌生怕說錯了什麽的樣子。
沈七将心裏那絲怨憤發洩過，倒是平靜了很多，對待他就像是對待上門做客的客人，該有的禮貌一絲不差，但想要特殊待遇半點沒有，第二天就将如燈挪到了客房。
沈七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譬如幫真恒追求霜霜，或者說幫真恒開竅。
黎光族大約是全九州最偏僻的一族了，從如燈實施全民修煉計劃到現在，已經有八十年，扣除最初的混亂和試驗，學校機構完全建立起來也有六十年了，黎光族才被關照到。
離雪原最近的是仁慶城的大柳郡，郡首為了功績，派出郡學的幾位老師，專門上門來為黎光族的人測試資質。
沈七預感霜霜的資質不會差，一般根骨好的凡人，不論長相身形還是氣質，天然會比別人要突出，果然下午就傳來消息，霜霜根骨極好，是整個黎光族中資質最好的，被幾個老師搶着要收到班裏。
修者十二歲開脈，霜霜雖然超了兩歲，但資質超群，兩年的差距并不大。
族長當下就拍板答應送霜霜去郡學修習，這樣的資質，不說免費，甚至幾個老師還倒貼送錢，就是要付學費也得去。
“确定不去追？”沈七看向真恒，霜霜被測出資質後，當天就被她族長爹打包讓老師帶走了，大約是怕霜霜跑來找真恒，畢竟他們并沒有暴露自己是修者的身份。
真恒茫然的看着天空一閃而逝的流光，抿着唇，有些遲疑。
沈七拍拍他的肩，讓他看着自己，嚴肅道：“你告訴我，你喜歡霜霜嗎？”
真恒表情依舊茫然：“什麽才是喜歡呢？”
“想看着她，想讓她一直待在自己身邊，她喜歡的你也喜歡，她讨厭的你也讨厭，人群中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看到她心裏就高興，心會砰砰砰的跳，想要跟她成親，想跟她一輩子不分開。”
沈七說着說着，神情變得恍惚，前幾個世界的記憶在腦海中浮起。
“還有，看到她對別人和顏悅色，說說笑笑，就會很生氣，想要上去将她拉回來，還有很多很多，好像有了她，人生才算完整一樣。”
他回過神來，笑了笑：“如果你喜歡霜霜就去追，別讓自己錯過，聽說那些郡學裏可是有很多青年才俊，霜霜萬一覺得你拒接了她，然後傷心欲絕，投入別人懷抱，甚至跟別人成親怎麽辦？”
真恒臉色一變再變，聽到成親，目光一凜，下定決心：“我去将她追回來！”
“行了。”沈七按住他，“別急，你追她回來有什麽用，霜霜也到了上學的年紀，總不能跟着你到處跑吧，我早就為你安排好了。”
三天後，傷心難過的霜霜揉着通紅的眼睛，坐在教室角落等待老師上課，等負責的老師進門，她驚訝的張大了嘴。
小院裏，沈七負手而立，望着天空深藏功與名。
師生戀什麽的，他是沒機會了，留給真恒體會一下吧。
真恒和霜霜師生戀開展的如火如荼，沈七摘了冰蓮花，帶着阿福開啓了新旅程，當然，後面還綴着一個不請自來的如燈。
冰蓮花原本是他準備給如燈的生辰賀禮，但現在他改主意了，存起來作為給阿福治病的藥材。
他本來是要将阿福送走的，然而阿福很奇怪，居然承受住了如燈的威壓，洞玄境尊者的威壓，一個凡人根本是承受不住的，哪怕如燈收斂了，也不會讓他好過，但偏偏，阿福承受住了，不但承受住了，還丁點事都沒有發生。
沈七頓時來了興趣，決定帶上他，看來阿福身上秘密不少。
阿福自然開心。
唯有如燈懊惱不已。
轉眼又是百年，沈七走走停停，每個地方都要停留四季，觀看春夏秋冬各不相同的美景，順便試驗能夠幫阿福恢複記憶的辦法。
阿福果然不是凡人，百年過去，依舊是當初從冰窟裏出來的模樣。
至于如燈，第十年的時候，沈七就跟他暫時達成了和解，但并沒有跟他回去中州，他依舊四處旅行，如燈來，他就親切的招待他，不來，他也不會多問一句。
如燈回去了中州一趟，不知道聽人說了什麽，開始轟轟烈烈追求起沈七來，動靜一次比一次大，很快鬧得全九州都知道。
這一回倒是再也沒有人找沈七告白了。
全民修煉的時代，各種競賽如火如荼，完全規整的管理，修界一日比一日繁盛了起來，但同時也帶來了隐患，長久下去，随着修煉的人越來越多，靈氣總會有消耗一空的一天。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契機落在了阿福身上。
沈七也沒想到。
他一開始是出于好奇，想要幫阿福恢複記憶，後來是一次次失敗的不甘，終于在第九十九次失敗後，一百次時迎來了成功。
阿福覺醒，恢複了記憶，原來他居然是上古時期存活下來的修者，當時的修界和現在差不多，靈氣被人們肆無忌憚的損耗，等他研究出解決辦法時，一切毀滅，他只能沉入冰川中，希望或許有一天能醒來。
沒想到還真被沈七撿了起來，并且锲而不舍的幫他恢複了記憶。
只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如燈歡天喜地，立刻将阿福上升為國寶，送他去中州，給人給物，支持他重新研究，當初沒有完成的事，現在繼續。
礙眼的人踢走，如燈轉頭就找屬下謀劃起了第三百四十五次告白。
隔天大街小巷八卦小報齊鳴，各大坊市暗暗發起第三百四十五次押注，成功還是失敗，押左押右，買定離手！
鑒于前三百四十四次的經驗擺在這裏，九成九的人買了失敗，唯有那百分之一的人報着或許萬一暴富的可能，押了成功。
雷州，昔日的萬佛宗。
沈七站在山頂，曾經的廟宇已經成了如今的學院，再沒有門派之分，只有學院之別，并且不再局限只招收僧人。
山下學生來來往往，有不少偷偷朝這邊望來，帶着一顆看偶像八卦的心。
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四周仿佛化為虛無，黑幕中亮起點點星辰，形成銀河，形成漩渦，瑰麗至極。
沈七微愕，居然是宇宙？是他當初在仙府中刻意幻化出來的情形！
被宇宙籠罩的萬佛山，所有修者齊齊發出驚嘆。
雪白僧衣的如燈從星辰中走來，面帶微笑，恍若天人：“喜歡嗎？”
沈七蹙眉：“你不怕那些人懷疑你跟當初的事有關？”
如燈目光溫和：“懷疑又如何？”自信至極。
沈七擡了擡眉，笑道：“好吧，這一回又想說什麽？”
如燈在他面前站定，有些無奈地嘆氣道：“如果我說這一回我沒想好要說什麽，你信嗎？”
他苦笑一下：“三百四十四次，我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麽了，能說的我全部都已經說過了，能想到的主意也全都已經在你面前展示過，好像已經沒有什麽能再為你做的了。”
沈七目光閃了閃：“所以你想放棄？”
“當然不。”如燈握起他的手，他握得很緊，表情恨恨又無可奈何，“誰讓我喜歡你呢，讓我看着你跟別人卿卿我我，我寧願将你綁起來，以後只能看到我一個人！當然……”他說完溫和的笑了下，“你別擔心，我不會蠢到做這樣的事。”
“你說得對，日子還長，從我們相識到現在，也不過三百年，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你喜歡，我可以一直追求你，直到你同意。”
沈七忍不住打斷他：“這句話你第四十六次告白的時候說過。”
如燈立刻含笑接話：“原來我說過的話你都記得。”
沈七：“……我記憶力好。”
如燈沒有戳破，他再次嘆了口氣，上前一步攬住沈七的肩：“其實告不告白已經不重要，整個九州都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但是你喜歡，我就做，這些年，凡是你喜歡的，我都會去做，你不喜歡的，我全部改了過來。”他用額頭碰了碰沈七的，忽然紅了眼圈，“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麽做你才能再次相信我了，這些年我用盡了全部辦法，你對我的屬下都能和顏悅色，卻偏偏忽視我。”
“慢着。”沈七打住他，“我什麽時候對着你的下屬都和顏悅色，偏偏忽視你了？”
做人要講良心啊！他明明很和顏悅色的招待他好嗎？他哪一次來他是拉着臉的？！
如燈仿佛沒有聽到，眼眶更紅了，下一秒居然哭了，兩只眼睛默默流淚，似乎是真的傷了心：“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小七，你就當可憐我，不要拒絕我好不好？”哽咽了一下，“真的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
沈七還是頭一次見到如燈哭，震驚得無以加複，心頭一慌，連忙道：“給給給，給你機會。”
“真的？”如燈瞬間止住了眼淚，喜不自勝。
“真的。”沈七連連點頭，這都哭了，他還能不答應？如果龍熾，随便他哭，就是哭出一片大海他都不會覺得怎樣，如燈哭了，就幾乎是驚吓了。
心裏頓時升起十二萬分的內疚，早知道他就不這麽矯情折騰他了。
如燈一片驚訝，同時是十二萬分的懊惱，早知道哭能解決問題，他早該哭了，何必耽誤這麽多年！
心裏有些哭笑不得，将想法說了出來。
若換到以前，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但現在，面對沈七，他早已習慣了随時随地的坦誠。
沈七攤手：“誰讓你早沒想到呢。”說完忽然想到什麽，一拍額頭，“啊，完了，我的靈藥！我押了七注選失敗！”
七注就是七種極品靈藥啊，那可是他百年的心血啊！
心痛ing
如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