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懷疑

奧菲爾德見多識廣。

但這見識裏絕對不包括cp粉這種生物。

“那是因為你還沒成年。”安瑟安慰他道：“等你成年之後拿到星網全部社區的通行資格之後，你就會打開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這個話題的限制性很高嗎？”奧菲爾德不恥下問。

“話題本身的限制度不高，但參與話題的人通常熱愛花式飙車，小孩子不要看。”安瑟回答。

飙車指的是什麽，奧菲爾德還是懂的。

奧菲爾德默默下定決心，哪怕以後成年了，也絕對繞着這些人走。畢竟沒誰想一逛星網就看見一堆寫自己和別人醬醬釀釀的文章。

幾人逛到天色暗了下來，因為晚上各自有各自的安排，于是一起吃過晚飯以後，就各自離開。

奧菲爾德雖然來到艾露尼的時間不長，但第一魔法學院附近的地形卻摸的透徹，他熟門熟路的拐進一個小巷子裏，這家店位置很偏，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隐蔽。裏面賣的東西也大多是奇奇怪怪的，都是些不知道從哪淘換來的東西。

比如科技時代的舊手機，比如一些不常見的外星球植物，比如不知道是什麽武器上的魔法零件，奧菲爾德喜歡從這些東西上尋找些靈感。而且這些東西的價格通常不貴，因為在大多數人的眼中，它們和“垃圾”幾乎等價。

“叮鈴鈴。”奧菲爾德推開店門的時候，貝殼風鈴跟着一起擺動了起來，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櫃臺後的老板聽見聲音，懶洋洋的擡起頭看了奧菲爾德一眼，就繼續低頭幹自己的事情去了，完全沒有招待一下客戶的意思。所幸奧菲爾德也習慣了這種待遇，大概掃了一眼店內的擺設，就直接到了擺放新到的貨物的貨架邊了。

新到的貨物有很多奧菲爾德都很感興趣，他挑了一袋子不知道是什麽植物，但是還有生命氣息的種子，一把刃上镌刻着殘缺的魔法陣的匕首。正打算找老板付賬的時候，一時沒注意，腳下踢到了一個硬物。

奧菲爾德低頭，發現是一個生了鏽的金屬圓環。那個金屬殼子是銀色的，不過已經被腐化了大半，因此只能依稀看到顏色。那個圓環的半徑大概有奧菲爾德一個胳膊那麽長，它本來是放在貨架最底下的地上，但是因為太大了露出了一部分在外面，因此才被沒注意腳下的奧菲爾德踢到。

奧菲爾德被這東西吸引了興趣，将它往外拉了拉，想要看看它的全貌。老板聽到動靜，探過頭來看了看：“那是貨船在荒星上撿回來的，本來也沒人想撿，但後來發現這種金屬是三百年前的常用的機甲材料，上面還有一小塊不知道功能的魔法陣，他們尋思着現在有些機甲迷挺喜歡收集初代機甲材料的，就帶了回來。”

奧菲爾德注視着上面的這一小塊魔法陣，總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是什麽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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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陣千變萬化，普通的魔法師只能學習已有的魔法陣，照葫蘆畫瓢，将标準魔法陣完整複刻下來，複刻的越想，越能夠發揮法陣的作用。但實際上，像奧菲爾德這種對魔法理解透徹，在魔法本源的研究上攀登到其他人無法觸及的巅峰的人，對法陣的使用不僅限于複刻，更在于創造。

他們深刻的了解引動魔力的形式，所以可以将法陣進行任意的拆分重組。他們不知可以精簡法陣，對法陣進行因地制宜的調整，更可以根據自己想要的效果，創造新的法陣。

但即便是對魔法的研究如此深入，奧菲爾德也很難憑借這一個法陣的一角來參透整個法陣所能起到的作用。

但就是這一個角，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按照他對星際時代的了解，魔法逐漸衰落，魔法學術方面已經很久沒有過進步，可這個應該是三百年前的機甲上镌刻的并不是他已知的暗夜時代的任何法陣，而是一個全新的法陣。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這個法陣與镌刻它的金屬十分契合，堪稱完美。

設計這個法陣的人，是個天才！

奧菲爾德毫不猶豫，直接将自己手中的匕首和種子扔給老板，自己彎下腰搬起了這個巨大的生鏽的鐵環：“老板，這三樣，算下錢。”

付過了錢，奧菲爾德将東西收到了自己的空間戒指裏，轉身走出了這家店。

空間戒指是他用賣精神力舒緩劑的分紅買的。學校發的空間紐空間并不夠，奧菲爾德用得不習慣。星際時代用科技手段做出的空間紐容量通常都不大，市面上賣的最大的就是十五立方，足夠裝下一臺機甲。而空間戒指通常是指使用魔法手段制作的儲物設備，容量比空間紐大很多，同樣，價格也是空間紐的幾倍。

畢竟空間紐是可以批量生産的，而空間戒指只能是高階法師一個個的手工制作，量身定制的價格當然會更高些。

奧菲爾德自己也能夠制作空間戒指，可他雖然在魔法上有一套，但在切割寶石和雕刻上沒什麽天賦。而打開購物界面，上面的戒指個個設計精美，反正他現在也不差錢了，于是幹脆買了一個。他只不過在拿回來的時候給戒指擴了擴容。

但他忘了一個問題——空間戒指造價太高，帶空間戒指就是“我很有錢”的象征了。

而此刻，他已經集齊了“有錢”、“天黑”、“偏僻小巷”、“未成年”四個危險要素。

如此說來，他被小混混堵在了幽深的小巷深處這件事，一點都不值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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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瑟，或者說是簡維安，在奧菲爾德離開不久，就邁進了同一家店鋪。

與奧菲爾德不同的是，櫃臺後那個懶洋洋的老板看到進來的人是他，立刻站起來迎了上去。

“老大，您來了。”老板恭恭敬敬的對着簡維安問好。

這裏與其說是一個雜物店，不如說是飛渡星盜團在艾露尼上的聯絡點，不過平時用開店做掩蓋罷了。

所以他們才能總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賣——都是星盜們沒事在荒星或者太空中收集到的。

“那才那個客人是我在學校的朋友，他買了什麽？”簡維安還挺好奇奧菲爾德會在這裏買什麽的。他在學校裏遇到奧菲爾德的時候就覺得他身上有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明明才十二歲，卻異常沉穩，少了很多少年人的朝氣，卻有着那種獨屬于歷經滄桑的人才有的深郁氣質。

簡維安知道他是孤兒出身，可能會比同齡人成熟一些。但是他本人也是年少是時候經歷了家變，自己在外漂泊，還加入了星盜團，甚至當了星盜頭子。按理說和自己的經歷比起來，奧菲爾德的過往也算不得什麽。但簡維安自己知道哪怕是現在的自己，遇事的時候也偶爾會沖動，可奧菲爾德卻永遠像是一口幽深的潭水，還是不起波瀾的那種。

至少簡維安沒見過。

他沒想到奧菲爾德會發現這家店鋪，也不知道在這家店的主要經營範圍中，有什麽能吸引他的。

“那位客人是店裏的常客了。”老板回憶道：“應該是第一魔法學院的新生，從第一次發現我們點鋪之後，幾乎每周上新的時候都回來看看。喜歡買一些植物、種子或者是刻了魔法陣的東西。”

“不過我發現他近期突然變得很有錢。”老板回憶了一下，“他之前帶東西的時候用的是一個第一魔法學院制式的空間紐，最近卻換成了一個空間戒指。”

“空間戒指……”簡維安摸了摸下巴，有些疑惑奧菲爾德一個未成年怎麽能不聲不響的突然弄到一大筆錢。

“老大，街角有情況。”突然，店老板看見手腕上的光腦有紅色提示光閃爍，趕快向簡維安報告。

畢竟他們不是一家普通的店鋪，為了保證安全，他們在店鋪附近偷偷放了一些監測設備，監視器直接連通店主的光腦，可以讓他及時查看外面情況。

“是您的朋友。”店主看了一眼，立刻将光腦上的影像設置成共享模式，讓簡維安也能看到監控畫面。“他被小混混盯上了，老大，您要去幫忙嗎？”

簡維安看着眼前的畫面，皺起了眉頭。

畫面中，奧菲爾德被兩個小混混堵了之後，一點也不見慌亂，他沉吟了片刻，說：“再等等，他是二級魔法師，不會有問題的。”

果然，下一秒就有兩條藤蔓從兩個小混混的腳下突然攀了上去，将兩個人綁得結結實實。那兩個小混混還沒等動手，就已經失去了平衡，整個兒摔在了地上。

“您朋友的魔法水平很高。”奧菲爾德利落的動作讓老板不由得贊嘆了一聲。

“等等，你把畫面倒回去，放大，再給我看一遍。”簡維安眉頭皺的更緊，他好像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老板不太明白自家老大到底要看什麽，但是還聽話的倒了回去，不知放大，還調慢了速度，又看中了一遍。

“他沒吟唱咒語！”突然，老板發現了異常所在，剛才速度很快，老板的注意力被他們對峙的場面吸引，并沒有注意奧菲爾德是否吟唱這種細節，這會兒一回放，看得清清楚楚。

“沒吟唱或許是他這個魔法等級太低，或者這個魔法是他太過熟練。”老板想了會兒，找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但也足以證明這是一個很有天賦的魔法石。”

“不，問題不是這個。”簡維安苦笑着搖搖頭。

問題是，奧菲爾德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個火系法師。

問題是，這個悄無聲息的藤蔓術，像極了兩個多月前，他們打劫飛船時那個幫了唐公子的、沒現身的魔法師。

簡維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