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蟻群
水源地和他們的距離并不遠，幾人到了之後拿出便攜式臨時房屋，通力合作之下很快就搭建了起來，甚至還來得及在天黑之前架上火烤肉。
艾斯身為精靈，對吃肉的興趣不大，就只坐在一旁啃着果子和面包，吃了一頓晚飯。
吃完飯之後，四個人并排躺在草地上，仰頭看着頭上的星星，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奧菲爾德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加入過傭兵團。暗夜時代的物資很匮乏，很多貴族法師獲得材料都靠從傭兵團手中購買。那時候傭兵團的成員都是由騎士、吟游詩人、盜賊、刺客這些職階的人組成，很少會有法師加入傭兵團。
奧菲爾德就是少數加入傭兵團的魔法師之一。十幾歲的他還跟着母親流離失所，想要獲得材料和金錢，加入傭兵團是最方便的途徑。
當然，他也在傭兵團裏遇到了很多朋友，龍族的歐利維德，精靈族的艾斯瑟爾斯都是那時候遇到的。
當年他們一起游歷大陸，闖過很多險境，經歷了很多磨難。後來歐利維德的兄嫂遇刺，他将還在蛋裏的侄子托付給奧菲爾德之後就回了龍族；奧菲爾德的國王父親将他找了回去，授予了他公爵爵位。艾斯瑟爾斯則回到精靈族繼任了大祭司。
誰也沒想到當年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傭兵團裏面出了一個龍皇，一個精靈族大祭司還有一個人類大賢者。
那時他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時候只覺得夜空壯麗至極，充滿美感，想象着那是諸神留下的夜的恩賜，而現在的他耳邊聽到的都是如下對話。
“S-05，荒星，周圍有小行星帶，挺好看的，是星際旅游必去景點。但是星球上只有荒漠，毫無開發價值。”
“S-13，三等星，上世紀著名文學家康維的家鄉，現在靠名人故居做賣點拉動旅游業。”
“S-08，植物星，七十年前剛開發的時候發現了上百種新的植物種類，現在上面建了一打的植物研究所和農學院。”
安瑟非常有作為星盜的職業素養，把周圍的星球摸得門兒清。
奧菲爾德：“…………”美感全無，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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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幾人收拾好東西，正式開始了本次荒星試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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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星球地表的溫度比較高，露露尼在出發之前就手腳麻利的兌好了幾瓶速凍魔藥人手一瓶，幾個人踩了一上午的地圖，天熱起來的時候把小玻璃瓶拿出來晃一晃就自動散發冷氣，相當于一個小型的制冷設備，非常實用。
“走了一上午了，一點收獲都沒有。”露露尼捶了捶腿，“雖然有三個月的時間，但如果運氣總這麽差的話，能不能完成任務真的不好說。”
露露尼說的沒錯，他們整個兒上午別說四級魔獸，連兔子都沒遇見一只。而且四級魔獸也不是看見了就能上去硬怼的類型，肯定需要提前摸清楚魔獸的巢穴，魔獸的攻擊方法，說不定還得提前布個陷阱什麽的。
三個月三頭以上四級魔獸，還是挺難的。
“我們來的方向還是草地，但現在草越來越少，前面還有越來越多的被裸露出的砂石地表，”艾斯覺得有點奇怪：“可這個位置無論是溫度、濕度都是适宜植物生長的，怎麽會無緣無故變成荒漠。”
确實不太正常。奧菲爾德皺起了眉頭，不只是植被越來越少，他們一路過來幾乎沒有遇到過活物。
除了頭上飛過的鳥類。
“我覺得前面可能會有危險。”安瑟也察覺了不對，“這情況不正常，為了保證安全，我們最好先退回去。這種大面積沒有活物的情況有很大可能是前面栖息着一頭級別很高的魔獸。”
“不，高等魔獸也需要狩獵，它的存在并不會破壞生态平衡。”艾斯否認了這種情況，“如果是高等魔獸的話，至少會有食草類動物。”
奧菲爾德認同艾斯的話，最令他不安的是，在他的精神力覆蓋範圍內，并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
他閉上眼睛，集中精力，大賢者級別磅礴的精神力向周圍蕩開，悄然無聲的略過了他的同伴們，向前方未知的土地探去，細致得幾乎是一寸一寸地翻找檢查。
他沒有看到，一直盯着光腦監測前面情況的安瑟突然震驚地睜大了眼睛，一瞬間近乎失态。當然，他很快收斂了表情，那一剎那的失态也沒有被同樣在研究地形的露露尼和艾斯發現。
安瑟既然懷疑奧菲爾德的身份，那他自然不會什麽都不做，安瑟的光腦上當然連接了其它的監控設備。
法師施法必然會調動精神力，他為了摸清奧菲爾德的底，随身帶了一個微型的精神力監測設備，能夠監測到精神力的強弱。他想的當然是随時捕捉奧菲爾德的精神力狀況，以此推斷他的實力。
但他根本無法想象大賢者級別的強者對自己精神力的把控到底有多強，哪怕從下飛船開始奧菲爾德就一直在發散精神力觀察壞境，他的設備也根本無法捕捉到奧菲爾德細微且穩定的精神力。
但剛剛，在奧菲爾德精神力爆發的一剎那，他一直沒什麽反應的監控器被沖擊得瞬間爆表，數值一路飙紅，直接達到監控設備的峰值。
這個數值……是他精神力的幾百倍。
說不定幾百倍都不止，畢竟他帶的設備已經顯示了可測範圍內的最大值，超出的部分根本沒法統計。
這玩意壞了吧？他忍不住在心裏這麽問自己，這麽高的數值會是人類嗎？大賢者級別的強者也不至于到這個地步吧？
但這設備是星際最先進的監測器，來之前他還檢查過好幾次，出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腦子被這兩種念頭充斥，理智被不斷拉扯，簡直攪成了一團漿糊。
“快走！”這邊安瑟還沒平複好情緒，那邊奧菲爾德突然睜開了眼，快速解釋情況：“三級蟻群，已經發現我們了，快走！”
三級蟻群裏面的每一只工蟻都是三級，而蟻後甚至可能達到四級或者五級。
他們四個人絕對不怕三級魔獸，哪怕是四級，雖說直接捕獵會有危險，但也絕不是拿不下來。
但，蟻群不行。
三級蟻群連七級魔獸都會躲着走，而七級魔獸，在人類中相當于八級甚至于九級魔法師了。如果按照暗夜時代的算法，就是魔導師甚至大魔導師。
那已經是接近傳奇級別的強者，人類中都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怎麽辦？”安瑟還沒從一個打擊中走出來，就又遭受了一個更大的打擊。
艾斯和露露尼也六神無主。不算刀口舔血的安瑟，他們倆只是剛成年的年輕人，人生中還從沒有遇到過危及性命的險境，他們此前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可能會在一個普通的學期試練中把命丢掉。
“保持鎮定，”奧菲爾德悄無聲息的施了一個鎮定魔法，盡量安撫自己的同伴，“我們撤回昨晚的駐紮點，渡河。”
蟻群天然避水，這也是昨天他們駐紮的地方還保存完好的原因。所幸他們還沒有和蟻群正面撞上，如果只是出于捕食的目的，也許蟻群不會追他們太久。
也許……
一條河，兩條河，三條河……總能把它們甩掉。
他們需要的是時間，是速度，是耐力。
如果奧菲爾德還是曾經的大賢者，這種蟻群他一把火就能燒掉。但他只保留了大賢者時期的靈魂強度和精神力，魔力儲備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中級法師的标準，這點儲備根本不足以支持他完成一個禁咒。
“艾斯給第一軍校的人發消息求助。”奧菲爾德果斷接過了安瑟的指揮權，有條不紊的做着指示：“機甲可以抵擋蟻群攻擊，我們只需要撐到他們來就好。安瑟分析前面地形，帶路，争取用最短的路程過最多的河。”
“露露尼，準備隐藏氣息的藥水了嗎？”
“沒……沒有。”
隐匿用的藥水很少，而且級別也高，已經超出了露露尼的能力範圍。奧菲爾德倒是可以使用隐匿的魔法，但是這種魔法給自己使用還好，如果用給其它人的話對魔力的消耗會成倍增加，而現在，奧菲爾德必須節約全部的魔力，做好在最壞的情況下奮力一搏的準備。
“那就把增強體力的藥水準備好。”奧菲爾德的精神力都用在注意後方上，“我們節約全部體力用來逃跑，小心不要攻擊蟻群，否則它們可能和我們不死不休。”
“快走！”
三人被奧菲爾德的氣勢所感染，同時他的鎮定魔法也起到了安撫的效果，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立刻跟上奧菲爾德的步伐，向着蟻群相反的方向迅速逃跑。
蟻群的速度很快。
他們來的時候保持了正常的行進速度，往回撤退時雖然一路疾跑，但還是在即将接近河岸的時候被蟻群追到了視線範圍以內。
三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黑色的蟻群遠遠看上去只不過是一條細細的黑線，但那條黑線卻橫貫天際，讓所有人都知道那不只是一條線那麽簡單。
後面的景象通過精神力反饋在奧菲爾德的腦海裏。他知道，上午他們路過的那片草地在蟻群走過之後已經寸草不生了。
如果是人掉在了蟻群裏，一個眨眼就會被啃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這條河不寬，蟻群可能不會放棄追擊，大家過河之後不要停。”雖然他們沒有惹到蟻群，但是法師充滿力量的血肉對它們的誘惑力不小，蟻群也不會太過輕易就放棄。
艾斯低聲念出咒語，他的手中催生出藤蔓，瘋長的藤蔓另一端直接纏到了河那邊的樹幹上。
“快過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