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節課,我們首先認識一下我們的身體構造
們此刻所有的傷痛都需要一個出口發洩。
千鈞一發的時候,白丢丢突然喊了一句,“等一下——”
狼昭聽見他的話毫不遲疑地伸爪攔下了狼群的攻擊,已經奄奄一息的母鬣狗還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她眯了眯眼睛艱難地看向白丢丢,“謝謝你啊,小兔子。”
“別謝我,我只想……”
突然有狼冷哼了一聲,“要不是你,狼崽們會死嗎?!”
衆狼望過去,那狼擡起的爪子指的卻不是母鬣狗而是白丢丢。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來,衆狼自然地退到了兩側,讓出了一條道路。
“如果不是你,幼崽們根本不會進保護所。”
“如果不是你的提議,我們本可以将狼崽集中保護起來,而不是這樣爪無縛雞之力。”齊長老重重地咳了一聲,“……他們都還是孩子啊。”
有母狼沒有忍住痛哭出聲,她的孩子,還是那麽的小。
有狼看向白丢丢的目光已經變得不善。
“齊叔。”狼敖上前一步,“如果鬣狗想埋炸彈,換成什麽方案都是一樣的,反倒是證明了鬣狗一早就想對我們的幼崽下手,丢丢的猜想是對的,只是誰都沒有想到……”
“呵。”齊長老譏諷道:“知道為什麽狼族會敗嗎?就是因為你們竟然會把一只兔子當成我們的同伴!”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齊叔一步一步逼近白丢丢。
白丢丢卻一反常态地站在了母鬣狗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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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大家看一看,他被鬣狗族捉了過去,現在還要護着那雜碎,不正是他出賣狼族的證據嗎?!”
齊長老見衆狼依舊猶疑不定,又添了一把火,“陷阱是他指揮挖的,那地圖也一定是他畫給鬣狗族的。”
“齊長老。”狼昭突然出了聲,從頭至尾他都護在白丢丢的半前方的位置,出了事後連半步都沒有挪動過,“你怎麽知道鬣狗族取得了我們的地圖?”
“是啊。”阿樹也挺疑惑,“他們不都掉進陷阱裏了嗎?”
衆狼點頭。
齊長老神色瞬間變了,其實他也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麽?
“我們……是拿到了地圖。”母鬣狗突然拖着嗓音道,“你們知道你們為什麽會失敗嗎?”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
“因為連你們的食物都想着幫你們,而你們自己同族,本族的長老卻想着利用戰争排除異己。”
“你在胡說些什麽?!”齊長老暴怒而起,狼昭則是迅速地将白丢丢護在身下。
齊長老的狼爪掏向母鬣狗的肚皮,母鬣狗卻躲了開來,反倒用脖頸迎向齊長老的利爪。
“是你給了我們地……圖。”母鬣狗艱難地将最後一個字擠了出來,終于命喪于狼爪之下。
“一派胡言。”齊長老臉色難看。
卻只見有狼已經逐漸開始站在狼昭的身後。
“老夫哪來的地圖?!你們莫要被鬣狗的花言巧語蒙蔽了!”
“确實只有衆位長老才保存有地圖。”阿嬈一直負責着指揮部,在狼昭不便出面的情況,她最有發言權。
“那…那也絕不可能是老夫!”
“麻煩各位長老将自己的地圖取出。”阿嬈等他們将地圖都攤在了地上,視線移向了唯一沒有動作的齊長老。
齊長老面色難看,“地圖被我當場燒毀了!其他長老皆可作證!”
“這……”長老們面面相觑,努力回憶着當時的情景。
“憑着這個定我的罪?老夫為了狼族連孫子都犧牲了,又怎麽可能出賣同族?!”
有長老點點頭,齊長老的事全族皆知,他最疼愛的孫子在和雪獒的戰役中喪生了。也因為這個,往日裏,齊長老對待小輩就算有些苛刻,衆狼也都包容了下來。
但衆人皆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唯一的兒子此刻卻目光複雜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齊長老冷哼道:“鬣狗胡謅的地圖你們也信?!怕是她的離間之計。”
“可是。”阿樹眨眨眼睛,“齊長老,方才明明是您一口咬定是少主夫人将地圖給了鬣狗的,這會兒怎麽又肯定沒有地圖了呢?”
“齊長老。”白丢丢從狼昭的肚皮下鑽了出來,“您确定您的地圖被您親手燒毀了?”
番外五、狼肚皮
狼史中對于第一任狼王狼後的記載總是最多的,那段耀眼的歷史也是後狼所津津樂道的。
對于狼王狼後的記載甚至精細到了日常生活。
比如說狼王會紮稻草兔,比如說現在狼族後山的漫山遍野的玫瑰花田據說是當年狼後栽下的。
還有比如說狼王的肚子非常柔軟。
“柔軟嗎?”小狼崽們交頭接耳,“真的嗎真的嗎?”
“可是那是狼王呢?戰無不勝的狼王肚子也會是軟的嗎?”
長老敲了敲黑板清清嗓子,“這一段是孤證,僅有狼後的話進行佐證……”
“狼後說的那一定是真的!”之前還在争論不休的小狼崽們異口同聲道。
長老:“……”雖然他也覺得一定是真的。
“狼史上記載,狼後曾說,狼王的皮毛很白很軟,雖然他宛如戰神,可肚皮卻格外的柔軟。如果說尖齒利爪保護了狼族,讓群狼有了安全感。那狼王的肚皮就是最讓兔有安全感的地方……”
看着底下聽得入了神的幼崽們,長老娓娓道來。
但這确實是狼史關于狼王的記載中極為罕見的,僅有孤證的描述。
而為什麽會這樣呢?
長老們至今也沒有得出合理的結論。
……
“你問我哥肚皮軟不軟?”狼荻瞬間耷拉了耳朵,委屈地在雪球身上直蹭,“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雪球耳尖紅紅地推他,“發情期呢,別亂蹭。”
狼荻聞言瞬間更加沮喪了,心裏像個毛線團一樣,卻怎麽也找不出線頭,“沒狐喜歡我。”
雪球說不上來為什麽只是突然有些梗得慌,別過腦袋,“誰讓你不和狐族審美的?你…你別灰心,我再幫你找找……”
聲音越來越小,一狐一狼各自看向一旁,只有尾巴悄悄地搭在了一起。
狼荻勾了勾雪球的尾巴,綢緞似的觸感總算讓他定了神,“我…我不急的。”
“哦。”雪球沒來由的有些沮喪,也低聲解釋道:“不是我問的,是別的狐好奇。”
“這個得問我嫂子,我哥又不給我埋肚皮,而且,狼最脆弱的就是脖子和肚皮了,一般狼哪裏知道我哥肚皮軟不軟,沒靠近就被撓禿了,一般也就只有伴侶才知道了……”
“那你給我埋一下?”雪球脫口而出,但是再一聯想上下文,瞬間覺得自己丢狐了。
“你埋呗。”狼荻卻毫不猶豫地把肚皮獻出來,還在講着他哥生狼勿近的故事。
雪球湊過去在柔軟的狼毛中蹭了蹭,看着因為他的動作飛揚起來的白毛,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真的很軟啊。很羨慕以後狼荻的媳婦兒了,腦海中突如其來的念頭,仿佛讓心中酸酸軟軟的低落情緒終于要尋到了出口……
八十二、泥沼
“那是自然。”齊長老脫口而出。
“有狼能作證嗎?”白丢丢繼續問他。
卻沒有一位長老站出來,他們都沒有這樣的印象了。
“老了,不中用了。”齊長老搖搖頭,“我記錯了,是那天晚上我把地圖記下來之後親手燒掉的,就是怕地圖被偷,才……”他長嘆道:“沒想到卻因為這個被誣陷。”
群狼面面相觑,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狼昭上前一步問道:“齊長老,您再回憶一下,您确定地圖一直貼身攜帶嗎?”
“那是自然。”他看着白丢丢站在狼昭身旁毫不畏懼的模樣,搖了搖頭,“老了老了,我為族裏付出了一切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下場。兔子,我說不過你。”
齊長老轉頭看向狼昭,話鋒陡然一變,“今天我可以不追究他出賣族裏的事,但是經過這件事狼族更不能交到你手上,這種時候你竟然連長老都不信,只相信一只兔子的一面之詞,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齊長老,您別倚老賣老把我們全都給代表了。”阿樹懶洋洋道。
話音未落,阿嬈就敲了他一記,雖然話是不錯,可說話腔調跟地痞一樣,成什麽樣子。
阿樹揉了揉腦袋,委屈道:“媳婦兒你別打我,打傻了怎麽辦?我以後還要保護你呢,要是別的狼當頭狼我可信不過,說不定就戰火紛飛,族內四分五裂……”
“阿樹!”另一個長老打斷了他的話。
“齊長老,您是長輩,做晚輩的該聽聽您的意見。如果狼昭今天跟我分開,您就覺得适合頭狼這個位置?”話音剛落,白丢丢捏了捏找找的耳朵,讓他稍安勿躁,
齊長老啞然。
“自然…自然……”話到嘴邊卻又說不下去了。
“還是說我的存在其實并不重要,您只是不希望找找做頭狼罷了,我只不過是您的一個借口呢?”白丢丢歪着腦袋看着齊長老難看的臉色。
一片靜默後,就連長老們看他的臉色都變了。
“既然您咬定您的地圖被您親手燒毀了。”白丢丢彎腰掰開已經死亡的母鬣狗的爪子,掏出一團被血漬住的皮子,跟阿嬈之前擺在地上的地圖放在了一起,“這又是什麽呢?”
“這……這定然是你仿造出來污蔑老夫的。”
阿嬈上前查看,最後搖搖頭,“這些地圖是從牛皮上分割而來,可以拼回去的,不存在仿制的可能性。”她翻着戰事記錄冊,仔細核對道:“而且每一份地圖都有不同的标記,您那份是竹子印記,不會有錯的。”
“地圖上有印記?竟然做了印記?!從一開始你們就防着老夫,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這就是個騙老夫入陷阱的局,你們看不出來嗎?”齊長老嘶聲力竭道。
“不止是你,每一個地圖上都有記號。”白丢丢眼神有些難過,他猜到了有內奸,可真正确認了卻是不好受的,他都難受了,更不用說這些跟他朝夕相處的狼。
大長老站了出來,“就算是之前就有了懷疑,就算是真的對你存有疑心,可有誰逼着你去撒謊了?又有誰逼着你将地圖交易給鬣狗出賣狼族了嗎?”
“是…是……一定是有狼誣陷于我。”慌亂中齊長老指向身後的幾個長老,看見他胡亂攀扯的樣子,長老們悠然長嘆。
“狼齊,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将地圖燒毀了,可除了你我們所有狼的地圖都在,只有你的不在,而這張地圖又怎麽會原封不動的出現在了鬣狗的手上?而後你又誣陷于白丢丢,還試圖拖狼昭入泥沼之中,你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
齊長老咬着牙,脖頸青筋暴起,突然惱羞成怒,後爪蹬地一躍而起卻是沖着站在一旁的白丢丢。
但是有狼比他動作更快,比他躍得更高,一爪将其擊落在地,利爪按在其脖頸處,擡頭看着長老們,“大長老,您有一件事說錯了。”
“他沒有把我拖入泥沼。”
“如果今天你們真的認為白丢丢需要離開,那我也會走。”
“只要跟丢丢在一起,哪裏都不會是泥沼的。”
番外六、小煤球
小煤球嘆了一口氣,把自己泡在牛奶裏,濕答答的毛毛讓兔并不舒服,可是看着自己皮毛變白了,小煤球還是由衷地感到開心。
“唔!”
突然間一雙爪子将他從牛奶盆裏撈了出來。
小煤球一扭頭就撞上一對黝黑的眼珠,緩緩地用肉墊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把小煤球抱在懷裏,略微粗粝的舌頭舔了舔他的毛,“不好喝。”
雖是這麽說,但是舌頭依然不停歇地舔着。
“哥哥。”小煤球害羞了,用屁股對着自己哥哥,動了動小圓尾巴,把腦袋埋在肚皮上,“不、不準舔。”
“白白的,不好看。”他将牛奶一點一點的舔掉,露出了純黑的皮毛。
小煤球很委屈,胡說,哥哥又騙人,白白的才好看。
父親是白的,爸爸也是白的,大叔叔是白的,小叔叔也是白的,還有爺爺奶奶小姑姑都是白的,最重要的是,哥哥也是白的。
就只有他是黑的,不開心。
不開心的小煤球就連胡蘿蔔都少吃了好幾根。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小煤球搖搖頭,卻還是悶悶不樂的。
爸爸還想說些什麽,就被父親拉走了,父親臨走前把他塞到了哥哥的肚皮下。
“哥哥。”小煤球的耳朵是蔫噠噠的,“為什麽我不是白的呢?”
“黑的好看。”哥哥挑了一顆水靈靈的蘿蔔喂弟弟,“你看,我們都是白的,只有寶寶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可是……”他以前也是這麽覺得的,可是今天上學的時候,有狼說,你跟你哥一看就不是親生的,一個那麽白,一個那麽黑,以後他娶了媳婦兒就不要你了。
“哥哥,他們說我們不是親兄弟。”
“誰說的?”黝黑的狼眸眯了起來。
“還說你娶了媳婦兒就不要我了。”小煤球最後還是沒有憋住把煩惱一股腦兒講了出來。
哥哥樂了,“為什麽我娶了媳婦兒就不要你了?”
“他說你娶的媳婦兒也一定是白白的,是狼族的大美女。”
“聽他瞎扯。”哥哥等小煤球吃完胡蘿蔔就把他舉了起來,“我跟你親還是他跟你親?”
乍一看像是白狼捏着兔子一口要吃掉的模樣。
“哥哥親。”小煤球從小就被哥哥捧在爪心上,害怕?不存在的。
“信我的還是信他?”
“信哥哥。”小煤球斬釘截鐵道。
“那你聽好了,我以後找媳婦兒就要找皮毛是黝黑的,摻一點兒白都不行。我不喜歡狼,就喜歡兔。”
小煤球捂住了臉,怎麽覺得有點兒熱。
哥哥湊過去親了親他的頭頂,“除了小瑪瑙哥哥誰都不喜歡。”
“不準叫那個名字。”小煤球害羞了,一頭紮在哥哥的白毛裏。
“放心了?”窗外的狼昭咬着白丢丢的耳朵,“曜兒那小子對墨鳶最有辦法。”
白丢丢點點頭摟住狼昭的脖子,在他頸部蹭了蹭,白色的皮毛交融在一起,“找找,我很開心。”
狼昭沒有說話,只是借着月色溫柔地舔着他的鼻頭。
有些幸福不需要說就懂。
就像他當年被一只兔拐走了,而他又和這只不得了的兔子一起撿了狼崽子和小兔球。
于是,他們有了一個完美的家。
屋內屋外,一大一小兩只狼都抱着他們心中的獨一無二,無價之寶。
***
那只狼又來找茬了,當他說到狼曜和白墨鳶不是親兄弟的時候,墨鳶卻美滋滋地點點頭,“我們本來就不是親兄弟。”
昨晚父親爸爸和哥哥把他的身世跟他講了,墨鳶不僅沒有難過反而瞬間覺得自己變成世界上最幸福的兔。
他和爸爸一樣,可是爸爸卻一只兔獨自長大生活直到遇見了父親。雖然上天沒有給他雪白的皮毛,卻送給了他那麽多愛他的家人。
那只小壞狼又提到了以後哥哥會不要他。
墨鳶突然渾身變得滾燙起來,他第一次慶幸自己擁有一身黑皮毛,羞澀而又驕傲道:“才不會,哥哥以後只會娶我。”
這是傻兔子昨晚得出來的結論。
訓練場上的狼曜當然不知道他的弟弟想得遠比他更加的長遠,他還在籌劃今晚去收拾那個膽敢在他弟弟面前胡說八道的狼。
但是這話卻傳進了白丢丢的耳朵裏。
白丢丢一臉凝重地問自己的小兒子,“你想跟你哥在一起?就像我和你父親的關系?”
墨鳶點點頭,“爸爸,我喜歡哥哥,我不想要嫂子,我想跟哥哥一直在一起。”
白丢丢嘆了一口氣,從身後拽出一大筐胡蘿蔔,“那就從現在開始好好吃飯,你那小體格,你哥一壓就趴下了。“
白墨鳶一臉茫然,為什麽要壓他呢?他們睡覺的時候哥哥都是把他放在身上的呀。
不過爸爸這麽聰明聽他的一定沒錯。
挑食的小黑兔子開始嘎吱嘎吱地啃起了胡蘿蔔。
八十三、保護
狼昭最終還是從憤怒的狼爪下保住了齊長老,“先去看看幼崽,再讨論怎麽處理他。”
“他們是被你們的愚蠢所害……”齊長老被五花大綁着,凄然慘笑,“我的孫子,還是那麽的小,為什麽他出事了,你們的幼崽還能活得那麽的好……”
“閉嘴。”狼昭盯着他,一爪擊碎了一塊石頭,“別讓狼燃失望,他一直引以為傲的爺爺竟然是這樣的狼。”
“爸,小燃當初是自己走出族地的,我以為您早就想開了……”說話的是狼齊的兒子,雖然心中有了猜想,卻也不敢相信自己父親是這麽心狠手辣的狼。
“我恨你爺爺當初搶了我的頭狼之位,狼敖又搶了我兒子的位置,明明我的父親也當過頭狼,憑什麽……”
“爸!我根本就沒有那個想法。”
狼齊不去看他的兒子,繼續喃喃自語道:“如果我還是頭狼我一定會保護好小燃,我恨……”
“你的恨算什麽?”狼昭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小時候我們上課,長老問我們如果有一天被敵人綁去了會怎麽做嗎?”
“什麽?”齊長老有些茫然,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狼燃說什麽嗎?”狼昭步步逼近,“狼燃那時候說如果逃不出去,他會和敵人同歸于盡,他不能讓敵人用自己威脅爺爺和父親,也不希望爺爺因為無法在族群和自己之間做出選擇而自責。”
“……這件事我好像有印象。”
“對對……”
周圍和狼昭一般年紀的狼點頭附和,也都想起了那麽一件事情。
狼齊怔愣了許久,渾濁的狼眸突然滾出了清淚……
白丢丢站在狼昭的身旁,看了他突然嘆了一口氣,“他們沒有出事,不然你就是有一百條命都抵不了你的罪。”
“你、你說什麽?!”大長老急切地走前了幾步,卻被狼昭擋在了白丢丢的身前。
不止大長老驚訝,就連憤怒的母狼們也都驚訝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誰知狼齊卻有些絕望地哀嚎了一聲,“如果你說的是你後來秘密挖掘的密道,那裏……咳咳咳…也被鬣狗炸毀了。”
還不等群狼驚詫于狼昭和白丢丢的先見之明,就被這其中所含義所擊垮。
世界上最大的絕望莫過于看見希望之後的失去,母狼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之前戰場上的铿锵戰将現在也都是平凡的母親,就連公狼也忍不住為之哀恸,之前壓抑住的悲傷再也止不住了。
白丢丢看到這一幕突然很慶幸,慶幸他們回來了,慶幸他們盡自己所有保全了狼族的希望。
“他們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白丢丢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心情面對狼齊,只能道:“我們怎麽可能在知道有了內奸的情況下還安心的把幼崽放在族裏。
這意思是幼崽們已經不在族地裏了嗎?
群狼把淚水咽了回去,心頭再次抱起一分希望,跟在狼昭的身後,跑了一段路後他們才明白白丢丢的意思。
禁地。
狼族的墓地。
“狼齊的孫子……”白丢丢趴在狼昭的背上問道。
“狼燃嗎?其實一開始我對他印象并不算好,狼齊很溺愛他這個孫子,導致狼燃總是欺負別的狼。”
“但是能講出那番話的狼本性應當不壞。”
“嗯,那之後很多同學都對他有了改觀,可是沒多久,就爆發了戰争,他也死在了雪獒的爪下。”狼昭也不免有些感慨,“狼這個姓,代表的是狼族的榮耀。只有家中直系血親當過頭狼才能沿用,頭狼之後三代若是沒有一位頭狼,這個姓就得收回去。”
“狼齊的父親任過頭狼,但他自己沒有争得頭狼的位置,兒子又志不在此,所以對狼燃這唯一的孫子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再加上狼燃的母親早逝,狼燃的父親又不願意續娶,狼燃死後,狼齊的信念也就徹底崩塌了。”
“可是為什麽過了這麽久他才爆發出來,而且我覺得他很針對你。”白丢丢對此格外的不解。
“石岩和狼燃玩得很好,狼燃死後石岩經常去狼齊家,後來狼齊将他收成了義孫。”随着他們穿過樹林,禁地已經近在咫尺。
衆狼此刻已經聽見了幼崽們的歡笑聲,一顆沉甸甸的心終于落回了原處。
這一次狼昭沒有再從白首湖走,而是負着白丢丢直接越過了山澗。
一匹接着一匹的狼,遠遠望去仿佛在白首湖之上形成了一個華美的玉煉。
在狼昭的狼爪落在深秋的落葉之上時,白丢丢突然道:“找找做什麽我都會陪着你的。”
這是白丢丢第一次聽狼昭這麽明确地跟他講狼族的歷史和傳統。
就像是狼敖有的預感一般,白丢丢和狼昭的默契只會更甚,無論是狼昭出于什麽理由,無論在旁的狼看來又是什麽樣的行為。
白丢丢只知道一個,這是狼昭做出來的決定。
“大哥!大嫂!”
狼荻或許是聽到了動靜從落星谷裏跑了出來,一着急變成了一個肉團子一直滾到了他們的面前。
已經長出來的稀薄皮毛這麽一折騰被風一吹又飄走了幾根。
狼昭也忍不住笑了,将小禿荻扔到了背上,狼荻眼前一懵就坐在了嫂子的懷裏,雪白的狼身躍起,帶着群狼向落星谷疾馳。
“嫂子,哥哥這是怎麽了?”
白丢丢揉了揉他的腦袋,“找找以後會保護我們,會保護好我們的族群。”
狼昭聽見了白丢丢的聲音,心下一軟,卻又釋然了幾分,之前不争是因為他不願,現在去争是因為他不願再讓他的家人他的丢丢陷入這樣的禁地。既然他無法做到灑脫離去,那便用他所有的力量保護好他在意的狼,在意的兔。
狼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哥哥一直在保護我們。”
白丢丢笑着道:“對,只不過以後就更加名正言順了。”
八十四、伴侶
“謝謝你。”母狼叼着她家幼崽走到狼昭和白丢丢面前,“謝謝兔哥哥。”小狼崽也奶聲奶氣地沖他倆揮爪。
母狼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小狼崽有點興奮又有些緊張地捏捏爪子,“謝謝頭狼哥哥。”
狼昭一怔,神色有些複雜,只是略略地點了點頭。
白丢丢則是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話鋒一轉,“你媽媽之前不在是因為她要在前線戰鬥,消滅鬣狗保護你,她其實很擔心你。”
母狼看着他和狼昭微微後退,前爪半屈,狼頭微垂。
不止她一個狼這樣做了,找到自家小崽子的狼媽媽狼爸爸們也都挨着向他們道謝。
“這是什麽意思?”白丢丢問狼昭,“這是狼族道謝的意思嗎?”大部分狼走到他面前,都做了同樣的動作,但是他卻沒有見狼昭這樣對誰做過。
狼昭搖搖頭,用舌頭舔了舔他濕漉漉的小鼻頭,笑道:“這是臣服的意思。”
“臣……服……”白丢丢張大了嘴巴,“可是,我不是他們的……”
“你是。”狼昭溫柔地舔舐着方才那場戰役中沾染了血跡的皮毛,“你救了狼族的下一代,救了狼族的希望。”
“我只是……”白丢丢突然陷入了焦慮之中,他覺得自己只是做到了應該做的,可卻被狼族當成了恩人,這也太過誇張了些。
狼昭帶着白丢丢慢慢地向湖泊走去。
“如果你是普通的兔子,那以後狼族上下都欠了你一個請求,傾族之力都會幫你達成。”狼昭聲音中夾帶了幾絲促狹,“可是你不是普通的兔。”
“他們對你行了對待頭狼的禮節,你以後只能任勞任怨跟着我幹活了。”
白丢丢頓時呆滞在了原地,狼昭拱了拱他,“是不是感覺自己虧大了?”
“那是不是……”白丢丢突然一蹦三尺高,亮晶晶的眸子瞬間泛起了喜色和水汽,“以後沒有狼可以拆散我們了?!”
狼昭心軟了,連眼神都柔軟了起來,堅定地說,“是。”
白丢丢突然一個後仰就栽到了白首湖之中,狼昭緊跟着跳了進去,還沒等他擔心白丢丢的安危,兔爪就扒在了自己的身上,水珠飛濺中狼昭聽見了白丢丢的聲音,“找找,我很開心。”
“真的不虧?”
“要是真地給我這麽一個請求。”他看着變成落湯狼的狼昭,在他眼中又看見了變成了落湯兔的自己,白丢丢認真道:“我會讓他們把他們的頭狼許配給我的。”
狼昭定定地看着他,他們之間有些東西已經沒有必要去深究了,誰欠誰多一點,誰又付出的多一些。
伴侶,本身就是欠來欠去扯不清楚也不需要去扯清楚的關系。
“好。”白丢丢聽見了狼昭的答案,也聽見了他的找找許下的諾言——
“我保證,以後的每一天只會比今天更加的開心。”
八十五、沒關系
落星谷。
“那我走了。”
狼荻傻眼了,趕緊攔他,“怎麽就走了?”
雪球眨眨眼,他本來就是不放心想确認狼荻安全,現在安全了他得趕緊回家了。
狼荻急得抓耳撓腮,連剛長出的毛毛都不在意了,“你跟我回家住一段時間,我…我我舍不得你!”
雪球突然哼了一聲,一轉身,蓬松的大尾巴拍在狼荻的臉上,“我走了。”
狼荻趕緊抱住他的尾巴,被雪球帶着踉跄了兩步,“你別走呀,你怎麽突然生氣了?是不是誰欺負了你?我去揍他!”
“你。”
“什麽?”狼荻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
雪球咬牙,“你說我胖。”
話音剛落就把尾巴抽走了,狼荻頓時坐在了地上,滿腦子都是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一旁等兒子的狼媽媽清了清嗓子。
狼荻瞬間沖過去繞着媽媽跑圈,“雪球生氣了怎麽辦?我不是說他胖,不對,我說了他胖,可是胖不是可愛的意思嗎?我是想說他可愛呀!”
聽着小兒子的碎碎念,狼媽媽忍不住問他,“雪球生氣,你怎麽這麽緊張?你哥生氣都沒見你這麽害怕過。”
狼荻啞然,想了半天得出了一個結論,“雪球生氣了我媳婦兒就跑了!”他隐約覺得雪球跟他的終身幸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還不待狼媽媽欣慰,就聽見狼荻繼續念叨着,“雪球要是生氣了,到時候他不給我找媳婦兒了怎麽辦……”
狼媽媽:“……”
狼荻跟在狼媽媽的屁股後面看見了白首湖中哥哥嫂子,突然想,如果跟雪球一直在一起也挺好的,就算沒有媳婦兒,也……也是沒有關系的!
八十六、變沉了
狼昭拉着他靠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一狼一兔剛好露出脖頸,狼爪不滿意地捏了捏白丢丢的肚子,“瘦了。”
“不要亂動。”白丢丢笑着閃躲着,因為皮毛沾了水變得沉甸甸的,掙紮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從狼昭的懷抱中撲騰出來。
“為什麽不能亂動?”
狼昭濕熱的鼻息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鑽進了白丢丢的耳朵裏。白丢丢趕緊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企圖讓他堅強一點,不能一下子就軟了。
“肚皮癢。”
“哦?”狼昭湊得更近了,低低地笑着,“只是肚皮癢?”
“只有肚皮癢。”白丢丢忍不住動了動水下的圓尾巴。
狼昭一只爪子勾着他,一只爪子揉着圓尾巴,平常蓬松的圓尾巴此時變得濕漉漉的,小小的一個,但是卻能輕而易舉地按到尾椎,狼昭敏銳地感受到懷中的兔微微一顫。
下颚抵在他的脖頸處,一狼一兔濕漉漉的皮毛混在一處,白丢丢無措地用爪子抱着他的前爪,狼昭将自己的利刃一點一點地探進了狹窄的甬道。
冰涼的湖水,大戰過後的喜悅,滾燙的肉刃還有伴侶的懷抱,無一不讓白丢丢為之顫栗。
看着山澗上桃花瓣飛旋而落,白首湖中漂浮着點點雪白,頭頂是山風,耳旁是伴侶重重的喘息聲,白丢丢一瞬間覺得此生別無他求了。
只可惜最後的一絲清明也被狼昭的動作席卷一空,狼昭輕輕地咬着白丢丢的脖頸,身後的腫脹,脖頸些微的疼痛,在胸前數着數的肉墊,還有重重舔過耳朵的粗粝狼舌,每一點都化作細細密密的快感啃噬着他的神經。
伴随着粗重的狼嚎聲,狼昭抱緊了白丢丢,軟骨撐開,和湖水對比,滾燙的精液湧入了他的腸道,讓白丢丢仿佛從雲端墜入湖水之中,又從湖底飛入了雲端。
狼昭伸出舌頭,讓小小的兔牙咬在自己舌尖上,柔軟的腹部一點一點漲了起來,面對狼昭直勾勾地目光,白丢丢瞬間羞紅了臉,捂着他的眼睛,“不許看。”
狼昭語氣故作平板,卻掩飾不住眼底的促狹,“我的兔,憑什麽不給我看?”
好吧,你的兔,都是你的,你想看就看吧。這樣想着,白丢丢将原本捂着狼昭眼睛的爪子瞬間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狼昭卻不肯放過他,用舌頭舔着他的爪子,沒了蓬松皮毛的保護,白丢丢渾身都敏感得吓兔,頓時手一抖動了開來。
狼昭吻上了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這也是我的。”
濃稠的白濁順着湖水飄散,軟噠噠的兔子被他的狼撈了上來,白丢丢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