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鄭嘉慧生日那天，蘇敏早早就回到了鄭家大宅。
“敏姐！”鄭嘉慧看到她，親熱地走上前打了個招呼，“阿姨她們沒有一起來？”
“小萍還有點事，應該快了。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沒什麽事，都差不多了。”兩人雖然認識了一段時間，但之前基本沒交集，此時雙方都略感拘謹，沒有什麽話題可以聊下去，氣氛有些尴尬。
“嘉慧，快過去招呼你的朋友吧，別管我。”蘇敏打破了沉默，笑着把禮物遞過去，“生日快樂！”
送走了鄭嘉慧，蘇敏想回自己房間休息一會兒，正欲上樓，就聽到陳浩萍在身後叫：“姐姐。”
蘇敏很是高興，忙轉過身去，笑容卻僵在臉上。只見陳浩萍右手挽着母親張翠芝，站在左手邊幫她拿着東西的赫然竟是鄭嘉良。
陳浩萍沒有發現蘇敏的臉色異常，笑着迎上來說：“姐姐，幸虧嘉良來接我們，不然肯定來不及了，一路上……”
“我不記得介紹過你們認識。”蘇敏冷冷地打斷她的話。
“前幾天學校有個同事結婚，我去參加婚禮時剛好就和嘉良坐在一桌，說來也好笑，我們兩個居然聊了半天才發現彼此之間還頗有淵源呢。”陳浩萍依舊興致勃勃。
“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蘇敏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
“我、我看你這段時間一直好像很忙的樣子，沒來得及跟你說。”陳浩萍終于發現了姐姐神色不對勁兒，聲音小了下來。
“蘇敏，這樣子有必要嗎？我看你對我的偏見是越來越深了。”鄭嘉良在一旁忍不住說道，“我是一個什麽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你妹妹正常認識一個新朋友，你至于這麽大反應嗎？是不是你覺得結識了我這個人，就仿似陷入火坑一樣，前途盡毀？”
蘇敏剛想反駁，卻又發現鄭嘉良說的不錯。
其實客觀來講，鄭嘉良也是一個風趣幽默、彬彬有禮的男子，只是他們之間的交流一旦牽扯到那3%，似乎就沒有辦法繼續。不過站在他的立場來看，他為着自己的利益，這樣的行為也完全可以理解。
蘇敏覺得是自己太過于緊張了，鄭嘉良是急功近利了一些，但自己家裏人和他早晚都會有接觸，他們這樣子認識了也好，只需私下交待妹妹不要與他深交就行。
當下蘇敏也有些不好意思，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對不起，是我說話太咄咄逼人，嘉良，謝謝你接我舅媽她們過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說完就伸手準備把陳浩萍拉過來。
“不、不、不。”鄭嘉良邊搖頭邊說，“剛才在路上我就說要帶阿姨和小萍好好參觀一下鄭宅的。蘇敏，我想你雖然在這裏住了近半年，但其實也還是不太熟悉吧，所以由我這個主人來做這件事是最合适不過了。我看你也是蠻疲倦的樣子，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蘇敏為之氣結，但看舅媽和妹妹對鄭家大宅頗感興趣，一時也無技可施，只好嘆口氣，由着她們去，自己悻悻然走向樓上。
路過鄭嘉康的書房時，只見房門大開，一個年輕的女子坐在裏面看書。女子聽到有人路過，擡走頭來，看到門口的蘇敏，禮貌地沖着她笑了笑。
蘇敏看她樣子清麗脫俗，笑容明媚，先就有了好感，不禁走上前去打招呼：“你是餘姍姍，餘小姐吧？”
“哦！你一定是蘇敏了。”女子恍然。
“是啊。”蘇敏笑着坐下來，“餘小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你別見外，叫我姍姍就好了。我可是新版《流光溢彩》的忠實粉絲來着，你快告訴我下一期又有什麽新玩意兒？”
“姍姍你快別取笑了，我怎麽敢在行家面前班門弄斧，你做傳媒那麽久，我一直想找機會向你讨教呢。”蘇敏左右環顧，“怎麽不見嘉康？”
“現在應該還在公司吧。”餘姍姍聳聳肩道，“我本來是打算和他一起過來的，臨要出門了，他又說有事要忙，讓我先來。來了你看，外面全是嘉慧那樣子的小年輕，我是融不進去的，只好躲到他書房來靜一會兒。”
“嘉康掌控着整個貫宇集團，事情難免多一點，我雖然住在這裏，又都在公司上班，可工作上有什麽事要請示彙報，也還得通過他秘書提前預約呢。”
“有這麽誇張？”餘姍姍笑起來，“其實我也經常在外面跑，一個月和他都見不了幾次面。”
“我尋思着把《流光溢彩》做成半月刊，又怕沒那麽多內容來充實它，現在初步打算增加幾個版塊，你幫我參考一下……”蘇敏覺得餘姍姍有種天然的親切感，想和她多聊兩句，兩人越說越投機，房間裏不時傳出笑聲。
聊得正起勁，餘姍姍電話響了，她接完電話後抱歉地對着蘇敏笑笑說：“臺裏有事，我看我得走了。”
“啊？你要走？嘉康還沒回來呢，你不等他了？”
“我等他？”餘姍姍撇撇嘴說，“如果每次都要等到他，我的人生大概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要在等待中渡過。我也有自己的事，不可能把時間都調整了來遷就他，沒關系啦，經常都這樣，他知道的。和你聊天很開心，什麽時候我們再約出來詳談。”
鄭嘉康到家的時候Party已經結束了，蘇敏剛好送了舅媽和妹妹返回，在門口遇到他，只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忍不住關切地問：“公司裏很多事？”
“也沒有，只是文件積壓的有點多了。”鄭嘉康淡淡地笑笑，“怎麽樣？今天的生日會很成功吧？”
“賓主盡歡！對了，你吃過飯沒有？”
“我在辦公室喝了幾杯咖啡。”
“那怎麽行，我讓方姐她們給你弄點吃的。”
“不要了，蘇敏。”鄭嘉康阻止道，“還有些文件沒看呢，我先回書房。”
睡到半夜，蘇敏感到喉嚨又癢又痛，想是這段時間天氣太幹燥，晚上甜食又吃的多了一些，有些上火了，便起身準備到廚房找點三七花泡水喝。路過鄭嘉康卧室門口，聽到裏面傳來異響，蘇敏忙敲門輕聲問道：“嘉康，嘉康，你在裏面嗎？”
房間裏發出幾聲悶響，但是沒有聽到鄭嘉康的聲音，蘇敏有些着急，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推開門走了進去。
鄭嘉康坐在床邊的地上，應該是下床時跌落的，他雙手撐住床沿，似乎想要站起來，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蘇敏見狀，急忙沖過去扶住他，鄭嘉康借助蘇敏的力量，終于重新躺到了床上。
“嘉康，你怎麽了？”蘇敏十分着急。
“胃痛。”鄭嘉康說話有氣無力。
“我馬上去打電話叫楊醫生來。”
“不……”
“為什麽不？你怕楊醫生來的慢？也是，我現在去把嘉良叫起來，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蘇敏說着就要跑出去叫人。
“不要，蘇敏。”鄭嘉康掙紮着拉了她一下，“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個樣子，抽屜裏有藥，你幫我拿一下。”
蘇敏看着鄭嘉康，只見他臉色蠟黃，五官因為疼痛幾乎擰在了一起，頭和身上全是汗，确實是狼狽不堪。
蘇敏只好先找來藥讓他服下，又打來熱火用毛巾幫他擦了臉和手，看他眉頭舒展了些，才柔聲說道：“嘉康，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不用了，蘇敏。”鄭嘉康精神恢複了一些，勉強對蘇敏笑道，“老毛病了，吃了藥一會兒就好，你回房間休息吧。”
鄭嘉康是一個固執的人，蘇敏知道多說無益，只得說：“那你先躺一下，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你痛成這樣，應該就是沒吃晚飯的結果。”
“我沒什麽胃口……”
“行了！”蘇敏有些生氣，“你好好閉目養神，我很快就回來。”
蘇敏來到廚房，迅速地找來白菜葉洗淨切碎，又翻出舅媽她們從西明市帶來的火腿切丁，然後盛了些冷飯在小鍋裏，往鍋裏打兩個雞蛋，再把白菜和火腿全部倒進去，不停地攪拌，沸騰起來後把火調小再煮一會兒，最後放上點鹽和幾滴花椒油，不到10分鐘，一鍋熱氣騰騰的稀飯就端到了鄭嘉康面前。
蘇敏先把稀飯用碗盛好放在一旁涼着，接着走到床邊扶鄭嘉康坐起來，她把碗遞到鄭嘉康手裏，近乎讨好地說：“你好歹吃一點，胃裏沒有東西是不行的。”
鄭嘉康胃疼減輕了一些，卻也實在沒有什麽食欲，但看蘇敏忙亂了半天，有些盛情難卻，只好接過碗來，吃了一口。
味道卻出奇的好，米飯的香、雞蛋的鮮、白菜的甜，再加上蘇敏家鄉火腿獨有的鹹味，混在一起，清清爽爽，不覺半點油膩，而且蘇敏把配料都切得十分細小，容易下咽，鄭嘉康竟一口氣吃了三小碗。
熱乎乎的稀飯吃下去後，鄭嘉康胃裏舒服了許多，臉色也慢慢紅潤起來。蘇敏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才吃了東西，你也不要着急睡，或者起來看會兒書，不然食物積在胃裏，又引發漲痛，到時還有你受的。”
“蘇敏。”鄭嘉康有些感動，“謝謝你！”
“別客氣。”蘇敏淡淡一笑，“我先回房休息了。”
蘇敏離開了好久，鄭嘉康的眼睛仍一直望住門的方向，半晌，才低下頭長噓一口氣，自從9歲母親去世以後，近30年來，似乎從未試過被人照顧，蘇敏今夜的關懷，讓他有一種久違的感覺。然而，鄭嘉康沒有發現自己內心深處有另外一種情愫正在漫延。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