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兩人走出巷子,又沿着路走了20多分鐘,蘇敏突然拍手道:“就是這了。”
鄭嘉康擡頭一看,面前已是一所學校的大門,他看看挂在門上的牌匾,喃喃念道:“燕南大學。”
“我們進去吧。”蘇敏扯扯他的衣袖。
起初并不以為然,可是穿過兩棟現代化的大樓後,鄭嘉康呆住了,校園裏的景色竟是這樣迷人。
面前是一條林蔭道,兩旁種滿銀杏樹,有松鼠穿梭于其間,怡然自得。左邊是一大塊綠油油的草坪,草坪正中聳立着一座鐘塔,恰好是正點時分,鐘聲響起,緩慢而有力,思緒随着那悠長沉重的鐘聲飛到遙遠的地方,讓人一時回不過神來,全然忘了身在何處。再往前走,看到一棟紅磚與石頭徹成的舊教學樓,整個建築物占地約4000平方米,樓高兩層,風格獨特,造型中西合璧,看起來簡單美觀、堅固沉穩。
“美,真美!”鄭嘉康由衷地感嘆。
“燕南大學始建于上個世紀二十年代,可實際上裏面有些建築明朝就已經存在了。”蘇敏向他介紹,“這裏是西明的最高學府,歷史悠久,學術氛圍濃厚,我從小就向往這個地方,卻始終沒有機會讀大學,是我人生的一大遺憾。所以工作以後,一有時間就會跑來這裏,四處走一走,遠離城市的喧嚣,看看這些古老的房屋,內心就會漸漸平靜下來。”
“是的,這些建築物仿佛有種魔力,可以淨化人們的心靈。”鄭嘉康用手摸着那些牆壁上的石塊,眼神迷離,“我們這一代人都太浮躁,迷失在欲望當中,每天瞻前顧後,忘記了自己最初的夢想。不像那個年代的青年,有信仰、有追求,思想單純,容易滿足。”
“容易滿足也就容易快樂。”蘇敏點點頭,“我們總是緊鎖住眉頭,滿腹心事,實際上是被自己制造的枷鎖困住了。”
“蘇敏。”鄭嘉康凝望住她,“之前我一直把事情想得太複雜,心存困惑,有個解不開的結,縛住我的情感與手腳,幾番掙紮,痛苦不堪,如今只覺得是我想得太多了。”
蘇敏知道他終于是問起了自己與鄭老先生的關系,心中一片坦然,看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說:“我确實沒有。”
鄭嘉康長舒一口氣,一切都釋然了:“我相信。”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鄭嘉康連忙脫下外衣,護住蘇敏往前跑,停下來時才發現避雨的這個地方更有特色,這排房屋為古時的貢院,是趕考的學生考試及居住的地方,上下兩層建築隔成一個個獨立的房間,木頭的門窗,讓人有種時空混亂的錯覺。
“沒想到下雨了,真是掃興。”蘇敏有些失落。
“不,這雨來的正好,我喜歡這樣的感覺。”鄭嘉康低聲道,“你記得那夜的臺風嗎,當時天地茫茫,仿似人世間只餘我們兩人,能依賴的唯有彼此。這次又在這上百年的屋檐下賞雨,如同與世隔絕,你說這像不像是前世今生的一種緣分?”
蘇敏低下頭去,羞紅了面孔,鄭嘉康是一個含蓄的人,說出這些話來已是意外,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人有些不敢确定。
接下來的幾天,蘇敏帶着鄭嘉康穿梭于西明市的大街小巷,餓了就找東西吃,累了就找地方休息,他們像兩個頑皮的孩子,貪婪地享受着這個意外的假期,長州那邊已經打了數次電話來催鄭嘉康,他只是不理。
“回去吧。”蘇敏勸他的時候,兩人正趴在西明市區一個公園外的石頭圍欄上看荷花。
“噓!”鄭嘉康做了個別說話的手勢,“你看那荷花,千姿百态,碧綠的荷葉襯托着粉紅的花朵,宛如一個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水中,風姿綽約。還有這一池湖水,波光潋滟,與荷花形成絕配,美不勝收。”
“這叫靜湖。”蘇敏被他感染了,“是西明城的綠寶石,市民沒事時都喜歡來這裏走走。”
“好名字,配得上這清白的荷花。”鄭嘉康深吸一口氣,“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是一朵花或一棵草,靜靜地生長,不受影響,不被打擾。”
“這人世間,雖說浮華如夢,可能看破紅塵的又有幾個?”蘇敏自嘲,“你我不過是凡夫俗子,心裏總有那麽些東西放不下。別說去做花草,就是忘記自己欲望的也做不到。”
“回去就沒有這麽清靜了,我們要面對困擾有好多。”鄭嘉康嘆息,“我倒沒什麽,只是怕你受委屈。”
“只有面對才能夠解決不是嗎?早晚有這麽一天,不如主動迎上去,求個痛快。”蘇敏停一停,又堅定地說,“不論怎樣,我總是在你身邊。”
湖裏,兩朵荷花并生一蒂,含苞待放。岸邊,四只手緊緊握在一起,心心相印。
回長州後,兩人都忙着處理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工作,并沒有太多的時間單獨相聚,但鄭嘉良還是從他們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此次受到的重創,并沒有使他安分下來,他絕對不允許鄭嘉康和蘇敏繼續發展下去。
“大哥,這次你在西明呆了那麽久,是不是事情辦得不太順利?”鄭嘉良在一次例會後,待其他人都離開,裝做若無其事的問鄭嘉康。
“不,很順利,事情當天就解決了。”鄭嘉康趁機說他兩句,“這次損失慘重,以後你要帶眼識人,我們并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可以每次都全身而退。”
“你們?”鄭嘉良譏諷,“你們是什麽意思?看來去西明不但處理了我的糾紛,似乎你也頗有收獲。”
“這件事确實是蘇敏出面才獲得對方的諒解,你應當找個機會好好感謝她。”鄭嘉康不理會他的語氣,“至于我與蘇敏在西明玩了幾天,算不算一種收獲,并不需要向你交待。”
“哼!我向她道謝?”鄭嘉良冷笑,“我不但要向她道謝,最好應該向她求饒。這個女人如此厲害,騙了爸爸3%的股份,如今又把你搞得神魂颠倒,我真要去求她饒了我們鄭家,要興風作浪到別的地方去!”
“鄭嘉良,做人不能這樣颠倒黑白,這次沒有蘇敏,你說不定要吃官司,如今你還把她說得如此不堪。”鄭嘉康氣極,“我不怕告訴你,對于蘇敏,我确實欣賞她、愛慕她,也準備光明磊落地去追求她,我們會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不要把別人也想的同你一般卑鄙!”
“哈哈哈。”鄭嘉良大笑起來,“沒錯,我卑鄙、我無良!可是你怎麽不想想,要不是卑鄙的我去坐那三年牢,貫宇集團現在會是什麽樣子?恐怕早就關門大吉了吧,如今你為了一個女人倒教訓起我來了。”
“正因為你犧牲那麽多,所以盡管你對經營和管理沒有任何經驗,爸爸也将股份幾乎平分,就是希望我們兄弟同心同德,好好打造貫宇集團。”
“同心同德?你說得好聽,可是這些年你給過我機會嗎?我所有的提議都被你用堂而皇之的理由否定掉了,外面那些人趨炎附勢,他們早看穿我不過虛有其表,誰會把我當回事。”
“嘉良,不管你信不信,我在公司所做的任何決定,都是綜合考慮公司的各方面利益,确實是從來沒有針對過你。”鄭嘉康語重心長,“你做事太浮躁,付出就想馬上見成效,可是做生意不是這樣的,要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的打好基礎。我把發展勢頭大好的物流這一塊交給你全權管理,就是希望你從實業開始,慢慢做出一點成績。但你腦子裏總是想着地産、金融這些看似來錢快,風險卻巨大的行業,你讓我怎麽支持你?”
“是你目光短淺,坐井觀天,要真正做大做強,不涉足地産、金融,可能嗎?”鄭嘉良針鋒相對,“你總是畏首畏尾,成不了大氣,這樣下去,貫宇集團就等着被淘汰吧!”
“我不否認很多人是靠着地産發家,可不代表我們也适合走同樣的路,你以為一切真的那麽容易嗎?裏面的水有多深、運作起來有多複雜你知道多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一夜可以暴富的年代,細水才能長流,你現實一點好不好?”
“我同你完全無法溝通,反正你占着有蘇敏的支持,可以無視我的一切建議,但是我也不會坐以待斃,事情不可能總是如你所願,我一定不讓你們得逞,走着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