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一陣頭暈目眩後，他們來到了一個被濃霧籠罩的地方。

霧太濃，只能看兩步遠，依稀可見左右有竹子，前方有條小路。

因為一行人裏何小樓最大，其餘人自動把她當成了領頭人，站在那裏等她邁出第一步。

何小樓思索了一下，擡腳便往僅有的那條路走去。

來之前她曾跟掌櫃的打聽以往試煉都會出些什麽題目，掌櫃的說每次都不一樣，根本無法預測。

但無鏡門是正當門派，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一，他們不會讓人在試煉中真的丢了性命；二，他們不喜歡心術不正之人。

在保證人品的基礎上，才考慮靈根天賦問題。

也就是說，對于他們來說，心性比能力更重要，不一定要求每個人都忠厚正直，但起碼不能大奸大惡。

何小樓牢牢記住了掌櫃的話，不是自誇，勇敢與善良這兩種特質，她自認都還具備。

一直走了許久，濃霧依然不散，除了一行人的呼吸聲，林子裏靜得要命，連聲鳥啼蟲鳴都沒有。

“小樓姐姐，會不會走錯了呀？”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女孩子停了下來。

“是啊，怎麽走了這麽久都沒有動靜呢？”另外幾個孩子附和道。

“我也不知道這樣走對不對。”何小樓說：“但并沒有別的路。”

正說着，耳邊忽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撲簌簌和沙沙聲。

因為霧太濃，完全看不清到底是什麽發出的聲音，大家只得擠成一團，盡量将年紀比較小的圍在裏面，年紀大些的站在外頭。

何小樓緊緊握着手裏的木劍，緊張的看着前方，雖然，其實根本看不到什麽。

“啪”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撲面撞到她臉上，她大吃一驚，然後就聽見身邊的人發出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定睛一看，是大片大片的蝙蝠正撲頭蓋臉的朝他們沖擊過來。

何小樓揮手奮力劈落了幾只，眼角瞥到地上，不由頭皮一麻，再也顧不上蝙蝠了。

蛇，密密麻麻色彩斑斓的蛇正從四面八方朝他們彙聚而來。

“啊！”何小樓尖叫起來。

其餘的人也發現了，哭聲、尖叫聲，亂成一團，更有許多人開始閉着眼睛不管不顧四散奔逃。

片刻後何小樓冷靜了下來。

對，她是怕蛇，怕得要死，可是，她忽然想起了來此的目的，想起了父母的音容笑貌，想起了熊熊大火，想起了那片廢墟。

她提起木劍朝那些蛇砍去，邊砍邊叫：“喂！你們別跑啊，大家要一起行動，不能走散！”

令她奇怪而又欣喜的是，雖然那蛇看着恐怖，但被木劍一碰就死，看來只是用來吓人的，否則這麽多蛇，就憑他們手裏那小木劍，還真是不容易對付。

有些孩子也發現了這一點，慢慢鎮定下來，跟着她一起砍蛇。

砍了半晌，終于沒有新的蛇再冒出來，蝙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得無影無蹤，何小樓清點了一下人數，發現少了十一人。

在原地等了一會，也叫了許多聲，都沒有回應，他們只好繼續沿着那條小路往前走。

與此同時，無鏡門紫霄大殿上，空霧峰長老淩漠正笑得“花枝亂顫”。

落日峰的長老韓沉嘆氣道：“你也真是胡鬧，是有多懶多不想參與啊，想這麽個幼稚又損的法子！都是些孩子，吓壞了怎麽辦？”

淩漠眉毛一挑，翻了翻他的桃花眼：“這點膽量都沒有，還修什麽仙？”

埋雪峰長老杜岳笑道：“淩長老這次收徒不？”

坐忘峰長老秦商也笑：“就別刺激他了，這麽些年統共收了倆徒弟，兩個都是最頂尖的，本該高興的事兒，誰知一個整日被掌門叫來叫去，幾乎成了掌門的徒弟，另一個被關十年禁閉，基本是廢了。”

“哼！”淩漠別過臉去，不再理他們。

幾人裏就淩漠最年輕，也無人計較他的任性失禮，紛紛将目光又轉向面前的光幕。

光幕之中，凡被蛇吓得四處逃竄的，都被傳送到了試煉場地之外，就此淘汰。

“瞧？一下刷掉一大堆，多省事！”淩漠攤了攤手，站起來往外走：“反正我也不準備收徒，懶得看了。”

“這麽簡單粗暴無腦的關卡刷掉這麽多孩子，心滿意足了？”秦商笑着說：“知道你最喜歡幹脆利落勇往直前的，但他們都還是些孩子。像你們家秦寂那樣的，能有幾個啊。”

淩漠腳步停頓了一下，悶悶的說：“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幾個長老都笑了：“這話聽着怎麽這麽不對呢？”

“去去去！”淩漠也失笑：“看你們的試煉去，看中了早下手，別被人搶先了。”

三位長老一聽，還真的立馬死死盯住光幕，生怕錯過一個好苗子。

何小樓一行十九人又往前走了大概走了半盞茶的功夫，唯一的道路終于出現一左一右兩個分岔口。

“走哪邊？”一個女孩子問道。

何小樓看了一眼她胸前的牌子，柳露，十二歲，九六八號。

先前走散的人中有一個女孩子，所以現在他們這組人只剩三個女的了，包括何小樓在內。

“我也不知道。”何小樓搖頭。

她只是年齡大點，膽子也大點，遇事沒那麽慌，到時真遇上需要靈力天賦的試煉，她可能還比不過眼前這些孩子。

“兩條路。”她說：“要麽随便選一條，走不通再回來走另一條，要麽，我們分成兩組，各走一條。但是……”

她停頓了一下。

“但是既然讓我們一起進來，互相之間的合作是很重要的，所以還是一塊走，大不了走不通再回頭。”一個男孩子接口道。

“對！”何小樓點頭，瞥了眼那男孩的胸牌。

宋磊，十五歲，九七七號。

應該是這組人裏除了她之外年紀最大的了，衣着華麗，看來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他們選擇了右邊的路。

但是走着走着，眼前又出現了左右兩條路。

何小樓和宋磊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都繼續選擇了右邊那條，這次，他們在路邊的竹子上綁了根布條。

繼續走，依舊是左右兩個分岔口，依舊選擇右邊，然後綁了布條做記號。

一直走，一直選擇右邊，也一直留了記號，但始終沒找到出口。

有個女孩子抱怨道：“這樣走到底對不對呀？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何小樓嘆了口氣。

她本就路癡，方向感根本不好，也是看大家都是孩子，自己才做這個領頭人的，但現在，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你怎麽看？”她問宋磊。

“不是你在帶路嗎？問宋磊幹嗎？”抱怨的那個女孩子沒好氣的說：“選路的時候也不見你問。”

宋磊皺了皺眉：“陸瑤，別這樣說，小樓每次選擇，都有征求我意見的，我們意見統一。”

何小樓不由自主又看了下那個陸瑤的牌子。

陸瑤，十六歲，九七八號。

咦？

何小樓驚奇了，居然有十六歲？看着不像啊。

“宋磊你別替她說話，她什麽時候征求過你意見了？”陸瑤生氣的說。

“那你說怎麽辦？”何小樓攤手：“走的時候，要問我怎麽走，一旦走錯了，又來怪我。自己既不知道怎麽選擇，又害怕承擔選擇的後果，那就別人怎麽選怎麽走呗，還抱怨什麽。”

“別着急。”宋磊說：“我們未必就走錯了，也許有更快的方法能走出去，但我們不知道那方法是什麽。目前這樣，是最穩妥的辦法，雖然可能會慢點兒。”

“可是我餓了！”陸瑤委屈道：“早就餓得不行了，你們一直走一直走……”

何小樓：“……”

停在路口吃了些幹糧，休息了一會，此時霧終于散去，他們這才看清，原來一直以來，并不是在竹林中行走，而是在兩處峭壁中間。

兩邊是高聳入雲光禿禿的石壁，只隔了三丈來遠，擡頭一看，很是眩暈而壓抑。

路兩邊到石壁之間種滿了竹子，所以大家先前一直以為是在竹林裏。

“好壓抑的鬼地方。”有人說。

“壓抑嗎？我倒覺得神奇，也就是仙山才能見到這樣的景觀。”一個男孩子滿臉崇拜。

另一男孩子點頭：“這應該是神仙造出來的吧？”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一聲怒吼，接着是咚、咚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衆人望過去，只見一只碩大的猛獸正向他們走來。

那獸像人一樣雙腳直立行走，足有兩丈高，身上暗綠色的皮又髒又厚，兩只眼睛銅鈴一般，它每走一步，都帶起一陣塵土飛揚。

“食竹獸！”宋磊叫道。

何小樓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麽東西，聽都沒聽過，正發愁這麽大的家夥要怎麽應付，就見宋磊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木劍一指，一簇火苗從劍尖竄出，直奔食竹獸而去。

“你會法術？”她又驚喜又失落。

驚喜，是因為有個會法術的人在，過關更容易些，失落的是，自己好像更沒優勢了。

“一點點而已。”宋磊說。

“哼！”陸瑤得意的仰着鼻孔哼了一聲，好像會法術的是她一樣。

食竹獸吃痛，怒吼着狂奔過來。

宋磊一邊揮出火苗一邊說：“大家盡量一起上，我靈力不夠。”

何小樓舉起木劍迎了上去，但那食竹獸體形龐大，她還沒接近，便被一掌拍出老遠。

其他人一見，更是猶豫不前。

不一會兒，宋磊的劍再也噴不出火來，他便舉劍試圖繞到食竹獸背後攻擊。

何小樓揉着腰和屁股從地上爬起來，忽然靈光一閃，大叫：“燒竹子！”

宋磊愣了下，立刻會意，但是他示意自己沒靈力了。

“怎麽才能有靈力？”何小樓問。

“我有藥，只是沒機會吃。”宋磊說。

“你找機會吃藥，其餘人分成兩組，一組拖住食竹獸，一組砍竹子，快！”何小樓知道那些孩子膽小，便拎了幾個人出來，給他們指定地方，讓他們砍竹子，砍完堆放到路上。

然後她自己跟剩下的人沖上去拖住那食竹獸，并盡量把它往後面引。

不一會兒，竹子堆了許多，宋磊開始念咒語，很快便将那些竹子引着了。

大家在火勢變大之前迅速丢下食竹獸往前跑，等那獸拖着笨重的身軀慢吞吞趕過來時，火已經熊熊燃燒起來，連同路邊竹林裏的也被點燃，竹林變成一片火海。

何小樓站在火海前，聽着火光中傳來的食竹獸的悲吼，心裏莫名的難過。

當初，父母和何家一衆仆人，上上下下幾十口，被人燒死時，該是怎樣的痛苦和恐懼？

前面的竹子已經被砍出一片斷層，所以火勢并沒有蔓延過來。

他們站了一會，便見那食竹獸如巨大的火球一般，從火海中沖出，吼叫着，掙紮着，動作越來越慢，最後倒在了路上。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上海的那個事情，心裏有點難過，沒想到2015年的第一天就發生這樣慘烈的事情。

唉，逝者安息。

大家出行還是要注意安全，盡量避免潛在的危險，平安最重要。